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鱼
类别:
历史小说
作者:
雁九字数:6034更新时间:25/01/15 14:27:49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鱼
康熙点点头,再次感叹舒舒的聪慧。
他想起了齐锡的幼子。
年岁不大,看着是个机灵孩子,教导的不错。
再看大阿哥与九阿哥,康熙就不顺眼,打量大阿哥两眼,目光落到他右臂上,道:“右手伸出来……”
“汗阿玛……”
大阿哥面上带了窘迫。
“伸手!”
康熙的声音带了不耐烦。
大阿哥这才不情不愿地伸了胳膊,却是攥着拳头。
康熙直接抓了他手腕,翻转过来,脸色铁青。???.
大阿哥的右手虎口整个都是裂开的,血肉已经干涸,看着依旧是恐怖。
大拇指肿得发亮,整个手腕都是青紫色。
舒舒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这已经是需要缝合的伤口,半天没有显露,就这样藏在袖子里。
要不是康熙发现,压根就没有人晓得大阿哥也受伤了。
九阿哥见了,眉头蹙起。
原本他心中,对大阿哥不无意见。
毕竟大阿哥是长兄,平日里还是以勇武称雄,结果遇到变故自保都难,还要拖累兄弟。
见了这伤口,他心中的不忿平了许多。
“胡闹!护卫们跟着,你逞什么强!颌下你也敢捅……”
康熙是真怒了:“旁人奉承了几句,你就当自己个儿真是巴图鲁?猎熊?你怎么敢?不孝子!”
大阿哥讪笑道:“汗阿玛,当时危急,儿子哪里想那么多,就是赶上了……正好儿子在下头……”
不动刀子怎么办?
护卫们是围着,可是黑熊皮糙肉厚的,想要格杀也不容易。
当时自己被老五推开,黑护卫拦在老五前。
要不是黑护卫挡了那致命一击,老五现在已经是尸体。
就是黑护卫拼死挡了一下,发狂的黑熊也来了第二下。
自己要是不捅了它颌下,又奋起拼命撞歪,那第二巴掌下来就不会只刮了五阿哥的脸,而是正拍他头上。
想起中午时的惊险,大阿哥身子都微微发抖。
死里逃生,不外如是。
康熙板着脸,看出儿子的惊惧,没有再训斥,只道:“回去叫太医缝了,不许再拖着,怪不得你换了左手勒绳……”
大阿哥应了。
康熙又望向九阿哥,九阿哥道:“汗阿玛,围场衙门与膳房那边,什么时候开始查……”
康熙沉吟着,没有立时回答。
大阿哥道:“汗阿玛,儿臣请命,彻查此事!”
不将事情查清楚,这围场安全就是隐患。
自打有了木兰围场,圣驾差不多每年都要来秋狝。
这次算计的是皇子,都几乎功成,可见其中的不足之处。
康熙的视线在大阿哥身上顿了顿,随即摇头:“还有几次围猎,你老实养伤,过几日跟在朕身边……”
说着,他望向九阿哥,正色道:“此事朕就交给你,既是想要查,就好好查个明白……”
九阿哥没有大包大揽,想了想,道:“汗阿玛,能不能让七哥跟着儿子一道查……儿子年轻,经的事少,怕他们糊弄我……”
康熙看着九阿哥,喜怒不明:“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九阿哥没有像往常那样低头,而是带了认真道:“这是大事,儿子怕耽搁了……”
要是查的慢了,对方抹平了痕迹,怎么办?
抓几只小鱼小虾的泄愤?
那样以后谁都敢算计皇子了。
康熙点点头:“知道了,让老七同你一起查……”
九阿哥领命,等到康熙带了大阿哥离开,半刻也等不得,看着舒舒道:“你陪五嫂……我这就去寻七哥……”
舒舒没有异议,只叮嘱道:“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他们怕是早就记恨上爷了……爷要防着有人添乱,也要防着狗急跳墙……”
九阿哥点头,匆匆回行在去。
五福晋已经挣开五阿哥的手,出来探看。
见就剩下舒舒一个,她带了几分不好意思道:“我出来晚了……”
舒舒摇摇头道:“五哥要紧……”说着,低声讲了大阿哥虎口受伤之事。
她看出来,康熙是故意在九阿哥面前揭开此事。
应该是怕兄弟之间因此生嫌隙。
五福晋这里,舒舒觉得也应该提一句。
瞧着下午五阿哥的反应,显然也不晓得大阿哥有伤在身。
五福晋露出意外:“下晌都没留意,伤得重么?”
舒舒伸出手,跟她比了下:“裂到底了,伤口半寸多深……这里,还有这里都肿得要炸开……”
五福晋听了,露出担忧:“那得好好治,别耽搁了……”
“皇上吩咐了,应该会叫人盯着……”
舒舒说着,赞了一句:“五哥义气,护了大哥;大哥也勇武,亲手割了黑熊脖子……”
五福晋红着眼圈点点头:“是,都是好的,才会得了佛祖保佑……”
舒舒心中松了一口气。
大恩成仇。
这个是相对的。
被救的人,要是自私,觉得恩情是负担,就会想着淡化抹平此事。
救人的人,要是失了平常心,觉得为了救人如何如何,对方应该如何如何的,天长地久也是生怨。
舒舒不希望九阿哥与五福晋因此事迁怒怨恨大阿哥。
人都有偏好,有远近亲疏。
不知不觉中,她将这几个人都划在了真正的亲友圈里,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
现在已经是九月初,天开始变短了。
酉正,日头就落了。
行在那边来了两辆马车,来接舒舒与五阿哥夫妇。
跟车过来的是十阿哥与十三阿哥。
“九哥跟着七哥审人呢,膳房那抓了一串人……”
十阿哥带着人去抬五阿哥,十三哥则是迫不及待地跟舒舒分享最新消息:“还打发人叫小棠过去,问了蜂蜜的事儿……”
他说着,解开荷包,带了不乐意:“芝麻丸子都让九哥拿走了……是不是太小心了……”
舒舒明白,九阿哥这样,不是怀疑旁的,而是不放心内务府。
所以这些内务府提供的蜂蜜,他不放心让他们继续吃了。
小心无大错,可是这样下去,还能停了饭菜不成?
舒舒心中,带了无奈。
以九阿哥的脾气,说不得真会如此。
反正现在不是在蒙古境内,而是在行在中,临时搭建个小膳房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家伙,向来不喜欢出格。
舒舒原还以为他是愤怒失了平日的冷静,随即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做给康熙看的。
将皇子逼成这个模样,膳房那些包衣还有好……
这会儿功夫,十阿哥已经扶着五阿哥出来。
五阿哥带了不乐意道:“不用扶,也没伤腿……”
说话间扯着伤口,又是龇牙咧嘴。
十阿哥忙道:“五哥您就别说话了,好好养着……省得五、六天能好的,再养个十天半月的,到时候太后与妃母那边瞒不住了,还不得心疼坏了……”
五阿哥立时老实了。
一行人到了行在。
将要下车时,五阿哥嘱咐十阿哥与十三阿哥道:“绕着走,别让皇祖母同娘娘那边的人看见……”
十阿哥应了,对五阿哥道:“五哥站弟弟后头,碰到人也能避一避……”
五阿哥的身量在兄弟中不高,十阿哥又是拔高的时候,已经比五阿哥高出一些。
五阿哥看了,就将腰身直了直。
舒舒与五福晋跟在后头,看了个正着。
舒舒就指了指,示意五福晋看。
五福晋看着五阿哥这样孩子气的动作,也是莞尔。
舒舒凑过来,低声道:“五嫂可以给五哥做双鞋垫……”
五福晋看过来,有些不解。
就算做贴身活计,不是应该做袜子么?
爷们都是汗脚,鞋垫常换的,都是针线上人做。
舒舒伸出手来,用拇指食指比量了一下:“现下已经换帽,大家也都换了靴子,放个一寸高、一寸高的鞋垫,外头也瞧不出……”
五福晋明白过来,拉着舒舒的手握了握,面上也是无声感激。
经历这一遭,接下来的日子五阿哥养伤,夫妻日夜相处的,正是加深感情的时候。
“投其所好”,或许就是很好的切入点。
一行人到了皇子们的小院落。
五阿哥道:“先送弟妹,都跟着折腾大半天了……”
众人没有异议,舒舒也没有假客套,与众人别过,带了小松回了院子。
舒舒已经累得不行。
热水都是现成的,她梳洗了,换了衣裳,在炕上歪了,才看着核桃道:“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核桃是内务府包衣出身,三姑六眷的不少人在内务府当差,消息最是灵通。
核桃点点头,压低了音量道:“开始说是直郡王出事了,后来说是诚郡王……下晌九爷去膳房抓人,五爷又一直没有露面,就有人猜到五爷身上……”
舒舒听了,并不意外消息的传开。
整个围场,上下当差的都是包衣。
没有什么动静能真正的瞒过他们去。
“娘娘呢?打发香兰姑姑过来没有?”
舒舒问道。
按照舒舒的意思,这件事就不应该瞒着宜妃。
不管是五阿哥,还是九阿哥,都不想让宜妃太担心。
瞧着他们兄弟的意思,是拖一天是一天,到时候五阿哥伤口也能转好些。
舒舒不用想,就能猜到宜妃的愤怒。
说不定还会埋怨到她与五福晋身上。
可是舒舒也不好越过那兄弟俩,去跟婆婆说这个。
核桃道:“没有……”
小棠端了碗酸奶炒米进来,还有半碗牛肉干。
等到小几摆上,舒舒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小棠动地方:“就这些?”
小棠苦笑道:“还有面茶,福晋要是吃不饱,奴婢去泡一碗……”
“算了,够了……”
舒舒摆摆手,开动起来。
响干的牛肉干是二次加工过的,却是少见的椒盐味。
不用猜也晓得,辣椒孜然什么的,从膳房拿过来的调料肯定也叫九阿哥拿走了。
吃完一碗酸奶泡茶米,漱了口,舒舒无奈道:“明天怎么办?顿顿吃这些糊弄?”
小棠道:“爷说了,明儿开始咱们自己做饭……分例去跟皇上讨……”
舒舒囧的不行。
这点小心思,康熙看不出来么?
太小瞧人了。
她决定等九阿哥回来好好劝劝,适可而止。
要不然这眼药上多了,辣眼睛。
舒舒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可偏偏脑子极清醒。
真的是索额图么?
好像距离他谢幕还有些年头。
真要是查出他的手笔,那康熙不会容他继续蹦跶。
要不是索额图,那还是全无追查方向……
屋子里灯火通明,舒舒就翻出自己的小本本。
她盘腿坐在炕上,将本子放在炕几上,写了这今日所见所闻。
将两位阿哥的兄弟情深与勇敢都写了一遍,不吝啬自己的盛赞之词。
希望这个能给九阿哥打个样儿……
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兄弟情,以后与八阿哥相处中也掂量掂量,对比一下。
不站队!
坚决不站队!
才是笑到最后的正确选择!
都是兄弟!
至于去抱四阿哥的大腿……
舒舒不是没有想过,人都有取巧之心。
否则她也不会在听说四阿哥随着康熙亲征时掌正红旗后,觉得遗憾。
可是想着九阿哥的情商,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一位可不是个大度的。
还是客客气气,保持距离为好。
所谓的“九龙”,现在都还稚嫩。
就是最年长的大阿哥,对于太子的不服气也像是意气之争。
对于下头的弟弟,他很有长兄风范,并且没有拉拢弟弟们站队的意思。
从他对三阿哥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只是不大喜欢这个弟弟的性格,并不是因对方是太子的助力就敌视不容。
对弟弟们如此,对随扈的八旗王公大臣也是。
大阿哥像个独行侠,压根就不像是夺嫡的皇子。
倒是三阿哥,今日的举动,显露了他的不安分,所以才会拉拢七阿哥。
手札放干了墨迹,刚合上,九阿哥回来了。
他的眼睛满是怒火。
“抓了一条大鱼!”
九阿哥咬牙道:“上一回他搅风搅雨的,恶心了爷一回,结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回看他往哪儿跑……都是汗阿玛纵容,才惯得他越发的得寸进尺……”
舒舒听着,心却沉了下去。
这么简单?
直接查到索额图身上?
真要这样,那索额图就要谢幕,太子失去最大的靠山,还能坚持到一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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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索额图……
舒舒无法相信。
九阿哥已经咬牙切齿说出了答桉:“是海拉逊那个老东西!”
舒舒惊住。
还真是大鱼!
海拉逊,不仅是内务府总管,而且还是资历深的老总管。
从康熙五年的任内务府总管,至今已经三十余年。
可想而知,这一位肯定是皇帝心腹,否则不可能做了这么些年总管。
舒舒与九阿哥订婚礼,就是这位操持的。
“为什么?”
舒舒觉得不可思议,想起九阿哥刚才的话头:“是投靠了太子?上回谣言也有他推波助澜?”
“就是他……当时还以为是失察,现下想想,狗屁的失察,就是诚心的……”
九阿哥冷笑道。
舒舒总觉得不对。
内务府总管是正二品顶戴,可因是天子近臣的缘故,平日里地位比大九卿也不差什么。
海拉逊又是年过花甲,都要致仕的年岁。
这样的人当“太子党”,帮着谋害大阿哥,图什么?
“目的呢?为了帮衬太子?”
舒舒问出心中疑惑。
真要是私下与毓庆宫有往来,皇帝能容?
康熙正值盛年,还没有到耳聋眼瞎被人蒙蔽的时候。
“谁知道呢……或许是为了巴结那边,或许就是为了私仇……反正这一回他是没跑了……”
九阿哥拿出几张纸来:“牧场管事是奉了他的命令,准备的老虎与黑熊,那个养熊的就是他的远房侄儿……膳房那里也是他的人去传话,除了蜂蜜麻花、还有几样蜜果子……”
“那……是什么私仇……”
舒舒还是觉得诡异。
三十多年的老总管,这内务府上上下下如臂挥指。
用这样粗浅的计策害人?
还有这暴露成本太大了,是倾家灭族之罪,不三思而后行?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花甲老人,怕是曾孙辈都有了,有这样破釜沉舟的果决?
“他儿子没得早,长孙是老大的哈哈珠子,康熙二十九年随着老大出征乌兰布统,坠马而亡……”
九阿哥皱眉道:“他原本还有个小孙子,今年才成丁,老大记得此事,早早就叫人给留了差事,结果三月里一场风寒没了……”
“再没有旁的血脉了?”
舒舒追问道。
这两个听上去都是意外,为了这个就迁怒大阿哥如此?
这种偏执有反骨的人,能瞒了康熙这么些年?
“还有个孙女……嫁进了卫家,是八哥的舅母,前些年死于产关……”
说到这里,他恨恨道:“怪不得八福晋在宫里声名狼藉,上回还将爷卷进去,目的就是八哥……”
舒舒坐不住了,忙道:“爷快去禀告皇上……”
不管九阿哥查得是真的,还是旁人预备让他知晓的,到了这一步,下一步就该封口了。
九阿哥迟疑着:“这都过了三更了?汗阿玛那里该歇了,爷原想着明早去御前……”
汗阿玛勤政,多是五更前就起了,这也剩下两个时辰。
“迟则生变!”
舒舒想了其中厉害关系:“要是真的畏罪自尽还好,要是‘被自尽’,说不得一盆脏水还要扣在爷同七爷身上……”
两位皇子查内务府,威逼老臣,致人死亡,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九阿哥醒过神来,起身下炕:“你说的对,爷这就去……”
九阿哥“蹬蹬蹬蹬”的走了。
舒舒看着门口,预感不大好。
怕是已经晚了。
她原还想要等九阿哥回来,不过熬了一个时辰也有些熬不住,四更的梆子声响起时,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睁开眼睛,已经日上三竿。
幸好今日女卷没有什么事,丫头们没有叫早。
她睡饱了,也满血复活。
“爷还没回来?”
舒舒拿出怀表看了,已经是己正。
“没……”
核桃应着,脸上带了迟疑。
舒舒看了她一眼,道:“这是内务府有什么新闻?关于爷的?”
留着这一个人,是为了不隔绝与内务府的关系,不成聋子瞎子。
可是核桃的出身,影响着她的立场。
希望,她能有明智的选择。
核桃忙道:“不是说这个,是膳房那边……早上新上任的管事亲自来了,送了一堆的食材过来,还塞给了奴才银钱,想着请奴才帮着美言两句,奴才原不敢收……小棠姐姐见了让先收下,等主子示下……”
说着,拿出个荷包来。
里面装的是小小巧巧的金饼子。
二两一个,总共是四两。
要知道核桃这种在册的宫女子,年俸才六两银子。
这已经是六、七年的年俸,可谓是重礼。
“认识的亲戚?”
舒舒问道。
要不然的话,不会将核桃这里当成门路钻营。
就跟八旗勋贵联络有亲一样,内务府人家也差不多如此。
“嗯,是我婶子的兄弟,原是御膳房主事,跟着随扈出来,昨儿暂代行在膳房总领……”
核桃老实应着。
舒舒记得核桃的叔叔是内造办的笔帖式,这个婶子应该就是说的就是这位的家卷。
前些日子,听小松说了一嘴,说是核桃的阿玛脑子不大好,没有补差事,老一辈也没有分家,如今她家里当家的是叔叔婶子。
这同住婶子的兄弟,也是比较亲的姻亲。
舒舒觉得挺好的。
虽说他们夫妻想要出宫,可就算快也得一年半载的。
御膳房有个熟人,方便得多。
况且这个人升职,也是借了九阿哥清查行在膳房的光。
“收着吧,回头问问爷……”
还要在木兰围场住二十天。
可是不止在这一处驻扎。
毕竟八旗护卫出动之下,秋狝就成了军演。
一个小围场的猎物,猎杀一场。
两、三日后,就要去下一个小围场。
这皇子膳房连着搭建也麻烦。
等到核桃下去,小棠进来,悄悄禀道:“福晋,核桃这个舅舅是个伶俐人……早在出来前,二所过去提分例,或者预备食材什么的,就是这位帮着张罗,看着是个和气人,也不争不抢的……前些日子太后不舒坦那几日,膳房管事换了好几个,他就出来了……这回又捡了漏,当了代总管……”
舒舒听了,不由失笑。
原本还以为对方被自己与九阿哥的凶名吓到,才先来拜码头。
原来如此。
还有个受益的。
“挺好的,能用就用着,往后方便……”
舒舒道。
小棠也是这个意思。
在宫里生活,吃穿用度,都是内务府提供。
其中吃是大头,正经离不得御膳房。
舒舒用了早午饭,就将自己收拾利索了,等着婆婆的召唤。
就算宜妃那里消息延迟,今儿也该差不多得准信。
香兰姑姑说不得就要来了。
是问罪也好,问询也好,都要小心应对。
婆媳之间的关系,还需要仔细经营与维护。
出乎人意料。
一直到了下晌,眼看着就是晚膳的时候,宜妃依旧没有打发人来。
舒舒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主动过去。
今天不逢五,也不逢十。
不是请安的日子。
七月底八月初,大家刚从京中出来时,舒舒与五福晋、七福晋每日都去请安。
几次过后,宜妃就叫免了。
毕竟还有个七福晋在,宜妃作为妃母虽有资格受七福晋的礼,可时间长了也不好。
《骗了康熙》
要是讲究起来,那是不是几位福晋也要给章嫔定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又按照宫里的规矩。
舒舒与五福晋两个,逢五逢十去给宜妃请安。
七福晋则免了。
倒是七福晋,打发海棠过来了。
“九福晋,我们福晋想过来看看小兔子,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方便,方便,九爷才打发人过来说不回来晚膳了……”
舒舒说道:“晚上这边开小灶,正想着请你们福晋过来……”
七福晋问得方便不方便,就是九阿哥。
要是小叔子在,她也不好过来。
之前屋子紧的时候,一个院子住着没什么,如今住的宽敞了,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
海棠回去了。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七福晋就匆匆地进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五爷伤了?”
七福晋打量着舒舒神色,见一切如常的,才松了口气, 带了几分八卦问道:“问了我们爷,我们爷也说得含湖……”
舒舒拉着她炕边坐了,发现了蹊跷之处。
“怎么不穿高底鞋了?”
原来是七福晋的个头矮了,不是这些日子常穿的四寸旗鞋,而是换成了平底鞋。
七福晋挑眉,带了得意:“我们爷说,不用整日里穿那个,扭了脚遭罪,就稀罕我这样小巧玲珑的……”
舒舒囧得不行。
想着七阿哥清清冷冷的气质,想象不出他会这样哄人。
这话,八成是经过加工的。
至于七福晋的“小巧玲珑”?
这个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七福晋个子是不高,可得分跟谁比。
与身量高挑的舒舒与五福晋比,是矮了那么两、三寸,可也有一米六左右,算是中等身量。
否则的话,皇家也不可能选她做皇子福晋。
七福晋显摆完,想起正事,催促道:“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担心死了,可五爷养伤,我也不好直接过去寻五嫂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