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龙有逆鳞
类别:
历史小说
作者:
朱郎才尽字数:13377更新时间:25/01/15 14:30:24
第五百零五章 龙有逆鳞
朱平安的平安归来,让下河村田头成了欢乐的海洋。等到众人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之后,人们才想起来今日的另一位主角来,然后人群中被踩了无数脚的冯户书此刻再次回归了众人视线。
“庠生拜见大人。”
话说此刻跪在地上的冯户书形象很狼狈,身上好些个大脚印子,手上都被人踩的有泥巴了,额头上的冷汗直流。
“咦?这是为何,秀才何须行此大礼?”朱平安站在冯户书身前,勾着嘴角咦了一声,面带笑容的向跪在地上的冯户书询问道。
“大人逢凶化吉、平安归来,庠生喜不自胜,情不自禁而为之。”冯户书跪在地上,后怕之下声音都带着颤抖。
带着脚印,留着冷汗,颤抖着声音,看上去冯户书很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自己没有回来的话,此刻他定然是另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想必此刻自己母亲还有父亲诸人不知会被这人如何刁难呢。胥吏是国家公权力直接作用于人民的主体,小小的胥吏让人家破人亡的惨剧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自己科举奋斗,首要目的可是改善家庭、保护家人的,欺我辱我尚可忍受,可是欺辱我的家人却是万万不行!龙之逆鳞,触之者怒,家人便是我的逆鳞。
自己是六品官,只是被误传殒命,此人便敢来自己家兴风作浪,那么对于其他无权无势的人家呢,此人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家受其之害了呢。
所以对于跪在脚下的冯户书,朱平安可没有以德报怨的意思,自己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
“秀才见官不跪,除非拜师祭孔,我非汝之恩师,你向我下跪,岂不是说我狂妄到可以自比孔圣了?嗯?”朱平安微微弯下腰,看着跪在脚下的冯户书,玩味的笑着问道。
“庠生不敢,庠生不敢。”冯户书闻言,大写的一脸懵比,这朱大人想的也太多了呢,可是看到朱平安质问的眼神,额头不由冷汗直流,更是连连磕头不止。
“你看你,怎么又磕上头了?我可没狂妄到敢自比孔圣。”朱平安说着侧身避开了。
“庠生不敢,庠生不敢……”
冯户书赶紧起身向朱平安作揖行礼,连连告罪,然后挥着袖子不住的擦额头上的冷汗,此刻冯户书的小心肝都快要禁不住了。
“嗯,这就对了嘛。”朱平安点了点头。
听到朱平安这句话,冯户书舒了口气,一直提着紧着的心肝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
然而下一秒,就看到点头之后的朱平安,接着若无其事的又问了一句, “刚刚我们说到哪了,哦,对了,想起来了。我家也要缴税了哈,朝廷何时出的缴税政策,我怎么不知道?”
朱平安话音一落,就听噗通一声响,刚刚才站起来的冯户书扑通一声又一次跪倒在地上了,哆哆嗦嗦的,脸红如猴臀,说不出一句话来。
朝廷哪里出过什么政策,都是他自己故意为之,于是在朱平安的提问下,冯户书只是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下河村的众人见到冯户书这样,一个个嘲笑不已,刚刚威风的跟什么似的,现在怎么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了呢。
“怎么了?”朱平安微微弯下腰,看着冯户书勾着唇角问道, “记不得了吗?”
冯户书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那好,那我换个问题,是谁让你来的?”朱平安又问道。
“庠生,庠生庠生奉了知县老爷之命。”冯户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没有底气。
其实他哪里是什么奉了知县的命令,都是他自己自作主张,想要过来大捞一笔、填满自己的口袋,这种事情都是瞒着知县做的,只是拿着知县的旗号来唬人罢
了,他做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底下的老百姓懂的什么,看到是县衙里来人,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谓:任你官清似水,怎奈吏滑如油。即便是清官也难保胥吏为害一方百姓,更不用说一般官员了。别看知县作为一县之长,手握一县最高权力,然而县官毕竟一人,绝大多数县务都是假手他人,这就给了胥吏机会。在某种意义上,县官只是面上风光,实际上躲在他 “后面”顶着他名字捞自己好处的胥吏,才是这个县城真正的主人。他只是周围一大批人的傀儡,顶着他的名字捞自己的好处。这些躲在后面的 “无名小辈”,才是最有实惠的。
从冯户书的眼神和语气里,朱平安就知道这件事是他自作主张了。
“哦,是知县大人命你来的啊。”朱平安点了点头。
“是,是。”冯户书一边擦汗,一边点头,小心的嘘了朱平安一眼,见朱平安面色没有异常,稍稍舒了一口气。
“既然是知县大人命你来的,那知县大人定然知道朝廷何时出了缴税政策了,那就有劳冯户书去将知县大人请来吧。”朱平安玩味的笑着说道。
啊?
“知县知县大人日理万机,怕是,怕是没有时间吧。”
幸亏冯户书此刻是跪着的了,不然冯户书又一准会被朱平安这个问题给问的一头冷汗、跪倒在地。
“哦,怎么,我六品官还请不来七品知县?”朱平安弯下腰,目光与冯户书对视。
咣
冯户书闻言,身子从跪着一下子变成坐着了,跪都跪不住了,额头上的冷汗都流成注了。
是啊,朱平安可是六品官啊,知县才七品啊,上县知县也不过从六品,怀宁县并非上县,知县仅是七品而已。朱平安一句话,低了两级的知县手头上就是再忙,也得过来啊。如果知县过来,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被拆穿了,到时候自己不仅要面对朱平安的怒火,还要面对知县的迁怒。
“持我的手记,去请知县大人前来寒舍一叙,我于寒舍备下粗茶淡饭,恭候知县大人。”朱平安起身从腰间取下一枚小印信,正色的对一位差役吩咐道。
“遵命。”差役接过印信,不敢迟疑。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庠生知错了。回禀大人,都是痒生贪图钱财,罔顾律法,受了大人大伯朱守仁的利诱,犯下了糊涂事。”
见状,冯户书彻底怕了,二话不说就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连连向朱平安请罪,再也不敢隐瞒,将事情和盘托出。
闻言
围观众人
周围一片死寂,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落针可闻,这个时候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异常明显。
众人扭头
人群中,一位不和谐的身影异常伟岸,正是大伯朱守仁蹑手蹑脚正在离开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处置方式
安静的现场,衬托的大伯朱守仁的脚步声异常明显,以至于蹑手蹑脚的大伯朱守仁就这样,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其实早在朱平安出现的第一时间,大伯就想着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是朱老爷子挨的紧,大伯朱守仁没有离开的机会,趁着朱老爷子和乡人们注意力在冯户书身上的时候,大伯朱守仁就悄悄开溜了。一开始大伯蹑手蹑脚离开的很顺利,大家谁都没注意到,就在大伯就要成功离开的时候,冯户书那一句话没有一丝防备的出现了。
在冯户书说那句话的时候,醉心离去的大伯朱守仁并没有注意到,可是在冯户书话音一落现场一片寂静的时候,大伯朱守仁就注意到不对劲了。
一扭头,大伯朱守仁就看到了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用那种眼神看看***嘛
我只是想离开而已
大伯朱守仁脸上表现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可是心里面却明白怎么回事,毕竟是他自己做下的事情,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不然干嘛想溜走呢。尤其扫了一眼冯户书那完全招了的样子,还有乡人们异样的眼神,大伯朱守仁心里面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众人看到大伯朱守仁蹑手蹑脚离开的身影的时候,再联系一下冯户书刚刚自扇耳光所说的话,大家心里面对这件事情基本已经形成大家朴素的判断了。
于是,乡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看向大伯朱守仁的眼神也都是异样的。
朱父看向大伯朱守仁的目光很是复杂,对自己的这位兄长所作所为很是失望,前些日子自己这位兄长还问自己借钱说要赶考,自己还借了。可是,没想到,自己这位兄长是如何回报自己的,竟然会联合外人做下谋划自己家的田产。
母亲陈氏看向大伯朱守仁的目光,更是嫌弃不已,如若不是因为朱平安平安归来心情太好,此刻定然会啐他一脸。
朱老爷子看了看朱平安,又看了看自己偷偷溜走的大儿子,双手都哆嗦了起来,满是皱纹的额头皱纹更多了,嘴唇数次动了动,最终发出一声叹息。
他们之所以相信冯户书所说的话,是因为凭大伯的为人,做出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了。
而且古人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自然也就怕了。从大伯蹑手蹑脚偷偷离去的行为来看,也是坐定了这件事情。
“胡说,我们同为朱家人,我大伯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朱平安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义正言辞的否定了冯户书的供述。
在朱平安话音刚落,周围围观乡人就一阵小声的嗟叹,好像很想叫醒朱平安似的。
平安郎啊平安郎,你还是经验不足啊,你怎么就看不清你大伯的真面目呢他刚刚为啥偷偷溜走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哎,平安郎太过心善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马骑啊
都到这时候了,平安郎还护着他大伯,平安郎真是仁厚啊。
哎,同样都是朱家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呢瞧瞧人家平安郎,再瞧瞧他大伯
朱守仁你学到了吗?
舆论一边倒的倒向了朱平安,乡人们心里面都认定了冯户书所说的话,此刻对朱平安都是称赞,当然对他大伯朱守仁则是另外一番态度了。
朱平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众乡人的反应,大家都能看出来的事,他自然也能看出来,对于自家大伯是何秉性,朱平安比众乡人明白的多,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考虑到大明的时代背景。
这是封建社会,还是家族亲族盛行的时代。
如果自己因为外人一句话,就质问或者怀疑身为长辈的大伯的话,未免会被人指责信一个外人却不信自家亲人之类的。当然,也不是朱平安对自家大
伯动这么重的心机,还不至于。
对于冯户书和大伯,应该分为两种方式。对于冯户书,自然不会姑息,该出手的就出手,当然方式还是要讲究一下,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冯户书毕竟是怀宁知县的手下胥吏,虽说自己官高于县官,不怕他,不过该考虑的还是得考虑,毕竟自己家都还在怀宁县呢,跟怀宁知县打好关系,有利无害。既然打狗还要看主人,那我把你主人叫来,让你主人打你总可以吧。
至于大伯朱守仁,其实朱平安从小就知道大伯的为人了,对大伯的意见大了去了。不说别的,只说小时候大伯用父亲的名字借别人的高利贷,害自己父亲被人差点打断腿,而且还害得自己一家被 “分”家栖身于茅草屋,就这一件事就够朱平安记的了。另外,今天的夺产之事也是大伯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对于大伯却不能像对待冯户书那样,现在让众乡人知道大伯所作所为就可以了,至于处置,这种事情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即便自己在理,在大庭广众之下,修理自己大伯,传出去也并非什么好名声。应该关起门在自家解决,如果祖父还包庇的话,那也只能自己再出手了。另外,这次去大海寻找自己,虽说俊哥是打酱油的,但是毕竟跟着自己大哥一起去了。大伯是俊哥的父亲,多少也要考虑一下俊哥的感受。
在古代,名声还是很重要的,这也就是朱平安目前处置方式的原因之一。
“大人,庠生句句属实啊,大人”冯户书抬起头激动的辩解道, “真的是你大伯朱守仁先来找的我啊大人,痒生猪油蒙了心才”
“住口,一派胡言!”大伯朱守仁情绪比冯户书还要激动,然后背起手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我与彘儿同为朱家人,一气连枝,我朱某人怎会做出谋夺田产这种事情。”
呃
就喜欢看大伯一本正经不要脸的样子
朱平安勾着唇角看大伯在那表演,有些无语的笑了笑,这大伯还真以为自己看不出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事情解决
“大伯所言甚是。”
在大伯朱守仁说完,朱平安微微点了点头,一副认可的样子,然后转身对冯户书说道, “一笔写不了朱字,大伯与我家同出一门,怎会谋夺我家田产,冯户书你莫要信口中伤了大伯。”
闻言,大伯的身板挺的更直了,心里面没了负担,有些沾沾自喜,为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点赞。早知道这样简单,自己刚才就不用偷溜了。
做人,目光要放长远,大伯对此深以为然。
现在,大伯已经不再担心田产的事了,而是放眼了即将开始的院试。彘儿此时都已经是六品官了,又是状元,如果让彘儿出面给上面打个招呼,那可比转着弯的托刘大人方便多了。
一想到这,大伯仿佛都已经看到秀才功名向自己飞过来了,脸上都有了笑意。
“大人,庠生所言句句属实啊。”冯户书抬起头,激动不已。
“够了,口说无凭,我朱平安又岂是偏听偏信之人,休要再说了。”朱平安摇了摇头伸手制止了冯户书的解释,面上似乎有些生气,在说到口说无凭的时候,朱平安加重了语气。
“彘儿所言甚是,我们朱家也是诗书耕读之家,夫子所言温、良、恭、俭、让,吾朱家也是下河之表率”大伯朱守仁摸着下巴的短须,抑扬顿挫的说着。
冯户书情绪有些崩溃,自己说的是实话啊,怎么朱大人就不信了呢?!而且,今日丈量土地、甚至是说征税的事,真不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真的是你家大伯先来找的我,拿了三十两银子,才有了今日之事。
这事如果我一个人抗的话,肯定没有两个人一起扛的好。
口说无凭?
口说无凭
咦,想起来了,我有证据啊,我有证据的朱大人,忽然想起什么的冯户书,一下子又激动了起来,我有证据的,然后伸手在袖子里摸索了起来,接着掏出一张写了字按了手印的纸出来。
“大人,我有证据,大人请过目。”冯户书双手将纸展开,举了起来。
“竟然立了字据?”
朱平安似乎有些意外,声音提高了几分,然后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大伯。接着,将目光落在了字据上,扫了一眼,整张字据的内容都映入朱平安的眼中。
《立契为约》
今下河朱守仁立契为约,以托怀宁县衙冯卫兄于翌日赴下河丈量二弟家之田,以助田产过户事宜,无以为报,自愿付银二十两,立约为证,不得异言,高山滚石,永不回头。
立约人:朱守仁冯卫中见人:唐德基
嘉靖三拾壹年肆月贰拾玖日
朱平安也就是扫了一眼字据,都没有一秒钟,也不过是刚扫了一眼,就看到一道黑影闪过,带着一股风,然后就看到大伯朱守仁仿佛猛虎下山一样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将冯户书手中的字据整个的抢了过来,然后一撕两半,接着毫不拖泥带水的塞到了嘴里,三二咬了几下,咕咚一声就吞入了肚子里。
这一刻,大伯就好像刘翔附体一样,身手矫健,动作迅速,抢,撕,咬,吞,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举着字据的冯户书只觉一阵风吹过,再抬头,手里的字据就已经跑到大伯肚子里去了。
周围的乡人全都看呆了眼
朱平安静静的看着大伯将字据撕碎吞到肚子里,脸上带着微笑,目的已经达到了。
此时,无纸胜有纸。
“咕咚一派胡言,不知从那找的纸也想来蒙骗我家彘儿,我岂能坐视不管,哼。”大伯将字据吞到肚子里后,情绪还很激动的伸出手指着冯户书义愤填膺了一通。
“你”冯户书指着大伯,简直想脱了鞋上去甩他几个大嘴
巴子,竟然有如此不要廉耻之人,昨天找我的时候可点头哈腰都跟孙子似的
“你什么你,刚刚你是不是还叫弟妹村妇了?!”大伯朱守仁再一次义愤填膺的将手指指向冯户书,好像自己都看不下去了一样, “面对六品安人,你不行礼也就罢了,竟然还叫村妇”
“我”
冯户书此刻简直是曰了哈士奇了,这件事被翻出来,简直是要了命了。
“你什么你,是不是你。”大伯朱守仁紧抓不放。
冯户书这一刻简直有喂朱守仁吃翔的冲动,不过在注意到朱平安审视的眼神后,也不顾什么字据不字据了,三两步走到陈氏跟前,的就开始磕头认罪。
“庠生有眼无珠,冒犯了夫人,夫人恕罪,庠生错了。”冯户书一边磕头一边认错。
“我可受不起。”母亲陈氏避开了。
大伯朱守仁见冯户书忙着磕头认错,脸上不由升起了笑意,好像冯户书在跟他磕头认错一样,对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自得不已,就凭自己这能力,如果放到春秋战国时候,那怎么也得是个纵横家吧。
就在大伯自得不已的时候,却感到后背一阵痛,扭头就看到了自家老爹朱老爷子怒气冲冲手持一根刚折断的棍子,冲自己瞪眼呢。
“爹”大伯脑袋一缩。
“爹什么爹,我没你这不争气的孽子!”朱老爷子怒气不止,举起棍子就往朱守仁身上招呼。
“老头子,你干什么呢。”祖母朱老夫人心疼不已,赶紧上前拦着。
大伯趁势跑在朱老夫人身后,狼狈不堪的躲着朱老爷子的棍子,朱老爷子紧追不舍,逮着机会就是两棍子。
朱老夫人心疼的呼天喊地。
狼狈躲闪之下,大伯朱守仁跑出了人群,朱老爷子紧追不舍
“县尊大人来了。”
不远处有人跑来提醒,很快,就看到知县骑着马随着几个衙役走了过来。
“县尊大人远来,小弟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朱平安微笑着拱手迎了上去, “小弟于寒舍聊备了粗茶薄酒,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怎敢,怎敢,大人折煞下官了。听闻朱大人平安归来,下官不胜钦喜之至。久仰朱大人学贯古今,未曾得见,今得呼唤,敢不奉命。”知县也拱手向朱平安行礼,寒暄了起来。
寒暄片刻,朱平安便将知县迎到了家中。
村里人也就散了。
大约过了一时半刻,就有人看到朱平安和知县满是笑意的从家里敛衽而出,好像交谈甚欢。
朱平安将知县送上马,目送知县一行离开。
随着一同离去的冯户书面色惨白,似乎没了筋骨,宛如死鱼一样。(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夫君回来了
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
在朱平安去村口送县官的时候,在朱平安家对门的新宅子内,李姝正坐在婚房内,对镜描眉梳妆,朱唇红润,贝齿雪白,小巧可爱的耳垂上一对晶莹的珠串坠耳,随着李姝描眉的动作,摇摇晃晃。
在李姝手边的梳妆台上放着一卷诗经,翻着的这页是诗经里的名篇《桃之夭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李姝在描眉的时候,眼睛扫到这页诗经,嘴角都会弯起圆润的弧度。
包子小丫鬟站在身后,伸着小手熟练的给李姝梳发,金银丝挽结了个公主髻,取了一支精美的巧夺天工的凤簪,十二根凤尾恰好固定住发髻,凤首向上昂起,展翅欲飞,鳳嘴里衔着一串东珠,晶莹剔透,光晕流转,衬的李姝容颜更是光彩夺目,俏丽动人。
“小姐,好看吗?”包子小丫鬟邀功的眯起眼睛。
“画儿,发髻梳低些。”李姝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微启朱唇,说了一句。
“这样多好看呀小姐。”画儿有些不明白。
“没有听柳妈妈说嘛,下河村有‘贵女多高髻,民间喜低髻"的说法,咱们就梳低点儿,还有簪子也换一个,简单点儿就好,去见公婆又不是去炫富,省的平白让人有了距离感。”
李姝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柳妈妈,接着说, “柳妈妈,你接着说啊,在农家还有那些要注意的,还有她们都喜欢什么样儿的儿媳妇啊,说仔细了,我听着呢。”
“哦,还有这说法呢,我知道了小姐。”包子小丫鬟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重新开始为李姝梳发换首饰。
“在农家,婆婆喜欢勤快的儿媳妇,在农家吃饭时新媳妇儿要为公婆盛第一碗饭,以尽孝道;小姐婆婆性子直,耳根子软,喜欢听好话,是个好相处的”
一旁的柳妈妈接着又给李姝说起了她知道的和她打听到的新媳妇注意事项,柳妈妈是李家的负责洒扫庭院的下人,来李家前是附近村上的农户,她有两个儿子,也都是两三年前才娶了媳妇,可以说对于农家习惯还有新妇规矩啊之类的,懂的很多。在一个多月前,李家的管事就奉了李姝的命令,让柳妈妈打听起相关注意事项了。所以,这次柳妈妈准备的很充足,新妇注意事项,下河村的习惯规矩啊,就连朱平安家的情况都打听的一清二楚,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李姝在梳妆打扮的时候,也听的认真。
朱平安一直将县官一行送至村口,然后才慢悠悠的返回家中。
在路上遇到了不少村里人,朱平安也都一一和他们叔伯大爷大娘的打着招呼,说了好一会话,朱平安才得以脱身返回家中。
家里院子比去年走时更大了,也更气派了,唯一没变的是生活气息,靠墙的空地开了一小块菜地,种了时令瓜果蔬菜,绿油油的长势喜人,菜地两侧支起了瓜架,长长的瓜藤顺着瓜架蜿蜒往上爬,一直爬满了瓜架,垂下了好些个一拳大小的嫩瓜。
菜地旁有一个用青砖垒砌的鸡窝,几只老母鸡领着一大群毛茸茸的小鸡在菜地里嬉戏觅食,旁边还有两只互相看不顺眼的大公鸡在发泄着它们多余的精力,顺便争夺啪啪优先权。
功勋大黑牛甩着尾巴在墙角吃着草料,看到朱平安,大黑牛还熟络的抬头冲着朱平安 “哞”的叫了一声,然后又低下头吃了起来,黑色的毛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朱父正在院子里正在杀鸡剖鱼,大哥跟大嫂在帮着朱父打下手拔毛去鳞,母亲陈氏正在院子里摘菜,旁边还有一个穿着一身新嫁衣乖宝宝一样跟着陈氏一起摘菜的李姝
“呀,夫君回来
了”
看到朱平安进了门,穿着一身新嫁衣的李姝第一个看到,起身屈膝,双手交叠放在柳腰右侧盈盈施了一礼。
李姝唤了一声夫君,桃腮泛红,樱唇粉嫩,看上去小模样害羞极了,可是一双灵动的双眸却笑盈盈的看着朱平安,葱白小手里的几根青菜平添几分娇媚。
贵中含娇,娇中带妖
“李小姐”
看着眼前唤自己夫君的娇媚李姝,朱平安很不适应,呆愣了好一会,嘴角抽搐动了半天,才说出一个词来。
李小姐?
李姝闻言,向着朱平安翻了一个白眼,等扭头看母亲陈氏的时候,俏脸蛋上的白眼就变成了可怜兮兮的,一副很受伤的柔弱模样,低着脑袋,手足无措的捏着青菜满是无助似乎下一秒泪水就能流下来。
然后下一秒,朱平安就看到自家母亲陈氏,拍案而起,一副要大义灭亲的模样。
再下一秒,朱平安的耳朵就被母亲陈氏揪住了。
“让你李小姐,让你李小姐”母亲陈氏一边痛心疾首的揪着朱平安的耳朵,一边将巴掌落在朱平安屁股上,这架势就跟好像要清理门户似的, “不会叫娘子啊,不会叫姝儿啊。”
“娘,娘,轻点,轻点,我错了”朱平安跟无头苍蝇一样,被陈氏教育的嗷嗷直叫。
“娘,夫君知道错了,不要再打了。”李姝害羞的拉着陈氏的衣角,低着头小声的说道,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微微眯起,好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看看人家姝儿多懂事,再看看你,还不谢谢姝儿。”陈氏在李姝的劝下停下了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朱平安。
“谢谢”朱平安捂着红红的耳朵,看着某位能得奥斯卡的佳人,有些不情愿的道谢。这丫头,放到现代,绝对是奥斯卡级别的演员。
“嗯?”陈氏瞪眼,发出一个鼻音。
“谢谢娘子。”朱平安看着李姝,把刚才的话补充完整。
“夫君客气了呢。”李姝瞥了朱平安一眼,然后好像很是害羞的低下头,不过从朱平安的角度却能看到她似笑非笑的俏大眼睛,以及一脸灵动精怪神韵。(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婆媳相处
夫君,娘子,这两个词代表什么朱平安又如何不知道。
院子里院墙、房门、树上到处都存在的大红喜字,都在提醒着朱平安一个事实。其实,早在海岛获救上船的第二天,朱平安就从自家大哥口中得知了这个事实。
成亲了!
是的,没错,自己已经成亲了
在四月二十八日的那一天早上,家里用一只大公鸡代替自己把用一只母鸡代表的李姝娶回家了
天知道,朱平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多么的吃惊,用大哥朱平川的话说就是,彘弟知道自己娶了李家千金后,欣喜的一天都没合上嘴大哥当时还取笑说,行了,你小子差不多就可以了,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成亲的消息,家里老早就把你们要成亲的消息托李家的人一起送到京城捎给你了,怎么乐了那么久还没乐够啊
毛线啊,我压根就没有收到信不好?!
我一不知道婚期,二没有参加婚礼,就这么一只大公鸡就代表自己完成了婚礼?!
不过朱平安也知道古代的婚姻制度,古代婚姻可不像现代这种登记制,在古代婚姻形式要件是仪式制,仪式也就是 “六礼”,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在古代只要完成了这六礼,婚姻也就成立了,不像现代这样去婚姻登记机关登记了,婚姻才成立。
古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冲喜的说法,不管是你拜堂还是公鸡拜堂,只要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走了六礼程序,那婚姻也就成立了。
所谓六礼备,谓之聘;六礼不备,谓之奔。简单说就是,走了六礼,就是明媒正娶;没走六礼,就是私奔,就跟现代没有经过婚姻登记一样。
走了六礼,李姝就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了!这是任何人也无法改变的事实,谁都不行。
话说,院墙边菜地里那两只公鸡,哪一只是代表自己拜堂成亲的?黑花的,还是红花的?!突然有些想吃鸡肉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清炖好,还是红烧好。
“傻站着干嘛,没看到姝儿辛苦摘菜嘛,还不快去给姝儿搬个凳子来。”母亲陈氏见朱平安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看着大公鸡发呆,不由上前又拍了朱平安一巴掌,让朱平安去给李姝搬凳子。
呃,痛,话说,娘啊,怎么感觉李姝像是你亲生的,我倒像是捡来的!朱平安摸着被陈氏拍痛的后脑勺,很小声的嘟囔道。
“嘟囔什么呢?”陈氏瞪眼。
朱平安瞬间怂了,乖乖的去屋里搬凳子去了,刚才的感觉更强烈了。
李姝看着朱平安搬凳子的身影,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娘,你坐,姝儿蹲着就好。”
李姝在朱平安搬来凳子后,一脸乖巧的将凳子放到了母亲陈氏身后,还贴心的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扶着陈氏坐下。
狗腿子
朱平安看李姝的行为,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看看人家姝儿多懂事。”虽然嘴上也拒绝着,可是陈氏明显很吃李姝这一套,在李姝的坚持下还是满心欢喜的坐下了,对李姝满意的不得了。
这儿媳妇出身好,长的俊,会管家,又勤快,又懂事,还这么孝顺,陈氏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对自己当初做的决定,都忍不住在心里得意。
满意之下,陈氏又对朱平安说教了一句,李姝就成了爸妈口里的邻居家的小孩。
呵呵
懂事?朱平安只能呵呵了。如果自己母亲知道李姝傲娇、任性真面目的时候,不知道还会不会后悔这么说。
“娘,这些菜是要做什么吃的啊,我听夫君说娘做的菜最好吃了。我记得小时候就尝过娘的手艺呢,现在想想都流口水呢。”李姝在跟
陈氏一起摘菜的时候,小嘴里奉承的话就没停过。
“哪有”陈氏很是谦虚的摇了摇头,可是满脸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
“真的呢,娘,我还记得呢,小时候我去咱家老宅找过夫君玩耍呢,我记得娘对我可好了,还给我收拾了一篮子吃的让我带回家呢。”李姝用力的点了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这你都还记得呢?”陈氏微微有些吃惊,她记得是因为她当时是大人,没想到李姝当时那么小还能记得住,然后又说道,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自己做的些小吃食罢了。”
“记得呢,记得呢,我接过篮子的时候都闻到香味了呢,都要流口水了呢当时。”李姝很是动情闭上眼睛,好像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满脸都是幸福的味道,仿佛那篮子吃食就在她眼前似的。
屁!骗子!
当时那篮子吃食都被你命令包子小丫鬟丢到沟里去了,嫌弃不干净,当时自己可是气的好好教训了你一顿的!
朱平安看着李姝睁着眼睛说瞎话,简直好吧,你是闭着的
陈氏随着李姝的话,脸上的笑容更是收不住了。
“可是,可是我在回家的路上,一不小心篮子掉到沟里去了”李姝说到这,脸上满是心痛的神情。
屁的不小心,明明是你故意丢的!朱平安对李姝的腹黑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没事,没事,娘改天再给你做。”陈氏一点也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不过,娘做的实在太好吃了。”李姝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涩笑了笑, “姝儿没忍住,还是下到沟里把篮子和吃食都捡起来了,回到家洗干净,全都吃了呢。”
闻言,朱平安真有一种曰了狗的感觉,李姝这丫头不去领个奥斯卡小金人简直是太屈才了!还捡起来吃?!那你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你这孩子,想吃就再来吗,掉到地上再捡起来吃多不好啊。”陈氏听了心疼不已,好像李姝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都是娘做的太好吃了。”李姝说着羞涩的低下了头。
“哪有”
陈氏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两人摘菜间欢声笑语就没停下来过,婆媳间的相处,好的出奇。(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姝儿,你手腕怎么了
虽说李姝各种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看在母亲陈氏开心的份上,朱平安也就没有揭穿李姝这个小腹黑,还给她又搬来了一个凳子,省的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蹲出了毛病。
在李姝和母亲陈氏欢声笑语中摘菜的时候,朱平安也没有闲着,朱平安刚刚从朱父那里知道了母亲陈氏近日因为担忧自己而成疾的消息,趁这个时候将大夫开好的中药煎了一副。
“娘,趁热把药吃了,都怪儿子不好,害娘担心了。”
朱平安煎好中药后,盛在碗里端到母亲陈氏面前,因为担心药苦,朱平安还同时带来了一包蜜饯,等母亲喝了中药,吃几个蜜饯改改味。
“看到你和姝儿平安回来,娘身体早就好了,那还用吃什么药。”陈氏中气十足的摇了摇头,在她看来朱平安和李姝就是灵丹妙药,在看到朱平安和李姝平安归来的时候,陈氏就觉的压在自己心头的大石头消失不见了。
“娘,听爹说你担心的好几天都没有吃饭,身体虚的厉害,药还是得吃。”
朱平安坚持的端着药碗,虽然也能看出现在母亲陈氏精神大好了,也知道自己回来后母亲的担忧也就消失了,病根也就清除了,可是毕竟母亲前些时日因为担忧,身体亏损的厉害,该吃的药还是得吃的。
“听他瞎说……”陈氏远远的瞪了一眼躺枪的朱父,摇了摇头。
“娘……良药苦口利于病。”朱平安再次劝道。
“娘,夫君也是担心你嘛。吃了药你的身体就好了,我和夫君也就放心了。”李姝在水盆里洗了洗手,用手帕擦干,然后从朱平安手上接过药碗,娇声劝慰陈氏吃药。
“好,娘听姝儿的。”陈氏闻言,一口应了下来。
朱平安劝了那么久都没用,李姝只说了这一句,陈氏就一口应了下来。在陈氏喝药的时候,李姝看着朱平安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水汪汪的眼睛亮闪闪的。
“娘,吃蜜饯。”在母亲陈氏喝完了药,朱平安十足狗腿子的递上了蜜饯。
“没有白疼你。”母亲陈氏接过蜜饯,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朱平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李姝,就跟扳过一局似的,惹的李姝翻了一个白眼。
随着阳光渐渐升到正中,朱家也开始准备起午饭了,本来是母亲陈氏准备亲自下厨的,不过李姝和大嫂娟儿都念着陈氏身体虚弱,没让陈氏动手,两人将灶房承包了下来。
最终掌勺的是李姝,大嫂娟儿打下手。
一开始陈氏还担心李姝这么一个粉粉嫩嫩的大小姐做不了饭呢,不过在看了李姝熟练的生火起锅的时候,陈氏也就放下心来了,接下来看着李姝熟练的炒菜做饭,陈氏脸上满意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朱平安都有些担心自家老娘会不会笑脱臼……
甚至,就趁做饭这一会功夫,陈氏还拎着一根葱一阵风似的出门跟隔壁的李婶唠了会家常,然后没过多久,差不多半个下河村都知道了陈氏家新进门的那个二儿媳妇做菜可香了,比镇上饭馆里做的都好吃的多……
在李姝同志磨刀霍霍在灶房做饭的时候,朱平安拿了一把剪刀冲向黑牛……咔嚓,咔嚓,在牛尾巴上剪了一撮黑毛,差不多刚好够做一支毛笔的量。
朱平安剪牛尾,是准备做一支毛笔。
朱平安练字常用的那支毛笔遗失在大海中了,那支毛笔是朱父亲手做的,从小时候去学堂蹭课到在大海上遗失,已经用了差不多十年了,丢失后痛心了许久。
不过,没关系。
有家里的大黑牛,再拜托父亲给自己做一把就是了。
知道了朱平安的想法后,朱父很高兴的应了下来,而且还在大黑牛尾巴上又剪了一撮毛,准备给朱平安做
两支毛笔,这样即便再丢了一支,也还会有一支。以前还在老宅的时候,朱父也给大哥朱守仁做过毛笔,不过大哥朱守仁嫌弃不已,没用过,让朱父有些失落。
现在,见自己考了状元的儿子,这么喜欢用自己做的毛笔,朱父高兴的很,感觉自己当初费劲学的做毛笔手艺,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所以,一高兴朱父就做了两支毛笔。
这边做完毛笔,灶房那边的午饭已经做好了,李姝在灶房一口气做了六菜一汤,都是用家里常见的干蘑菇、竹笋、青菜等等,可是做出却是色香味俱全,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弟妹,厨艺真好。”大嫂娟儿看着一桌饭菜,对李姝的厨艺由衷的赞叹不已。
“哪有,姝儿还得向大嫂学习呢,大嫂切菜又快又好,姝儿差的远呢,大嫂可得再教我两手。”李姝谦虚不已,还很好学向大嫂娟儿请教切菜的技巧。
两个妯里在灶房相处的很是融洽,齐心协力将做好的饭菜端到了客厅吃饭的餐桌上。
端到饭桌后,李姝主动承担了盛饭的活,先是给母亲陈氏和朱父盛了饭,然后是大哥和大嫂,接着给朱平安盛了一碗饭,还娇声唤了声夫君。
最后,李姝才给自己盛了小半碗饭。
“姝儿,怎么吃这么少,再多盛点。”陈氏看到李姝才盛了小半碗饭,不由关心的让李姝多吃了些,在陈氏眼中这小半碗饭也太少了,根本都吃不饱。
“娘,姝儿饭量小。”李姝浅浅笑着摇了摇头。
“那也不行,吃的太少了,彘儿小时候都能吃满满一大碗呢。来,让娘给你多盛点。”母亲陈氏说着就起身,要给李姝多盛些饭,很是热情。
“娘,真的不用了。”在陈氏热情下,李姝小脸红扑扑的。
“乖,多吃点,吃多了才好给娘生个大胖小子。”母亲陈氏热情的很,都已经在展望抱孙子了,在她看来李姝虽然屁股大好生养,可是还是瘦了些。
生个大胖小子……
李姝闻言瞬间羞的俏脸蛋通红,就连一旁的朱平安都有些吃不消自家老娘的这句话。
陈氏说着伸手端起了李姝的碗,就要给李姝盛饭。
“娘……还是我自己来吧。”李姝红着俏脸蛋,娇羞不已的伸出纤纤玉手从母亲陈氏手里接过了碗。
“没事,娘来就好。”陈氏很热情,不过看在李姝坚持的份上也就松手了,不过叮嘱道, “一定要多盛点啊。”
“嗯。”
李姝点了点头,然后重新端着碗去盛饭,为了避免袖子落在汤碗里,李姝将袖子稍稍往上挽了一下,然后伸着纤纤小手去盛饭,然后一不小心露出了手腕上的伤疤。
“姝儿,你手腕怎么了?”
陈氏眼尖的看到了李姝手腕上那个有些狰狞的伤口,虽然有些结疤了,可还是很显眼。(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一个伤疤感动了整个朱家
“姝儿,你手腕怎么了?”
本来因为李姝吃的那么少就已经引起大家注意了,这会又听了陈氏的这么一句话,大家更是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李姝的手腕上。
李姝手腕上的伤疤很是明显,围着手腕足足有半圈,小手指粗细,乍一看有些狰狞,就像是手腕上带了一个疤痕做的手镯一样。从结疤情况来看,应该是前几天才受的伤。
只是怎么伤口这么大,这么深的伤疤,这孩子得受了多大的罪啊?这是怎么受的伤?
太让人心疼了。
陈氏看着李姝的伤疤,心疼的眼眶都湿润了。
大嫂娟儿也是关心的询问,朱父他们虽然没开口,可是眼神里也满是关心。
在她们看来,这狰狞的伤口可能是上次在大海上遭遇海盗时受的伤,毕竟那些海盗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砍伤人是很正常的,就连杀人都不意外。
只是,这些海盗太残忍了,连李姝这样的女生都下的去这么重的手!
“哦,没什么,就一个疤。”李姝很平常的浅浅笑了笑,然后将袖子稍微往下拉了拉,遮住了疤痕,接着盛饭。
虽然李姝将袖子遮住了疤痕,可是刚才疤痕那狰狞的模样却更加凸显在众人心中了。
“还没什么呢,都留那么大的疤了,得受了多大的罪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海盗下手也太狠了,连姝儿这样女生都下的去这么重的手”母亲陈氏很是心疼,眼角都湿润了,仿佛看到了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海盗举刀挥向李姝的那一幕,想着都可怕的不行。
“娘,不是海盗,没有啦。”李姝盛好饭后,摇了摇头,笑着安慰陈氏道。
“不是海盗?那是怎么受的伤啊?”陈氏好奇的问道。
“这是我自己弄的,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的。”李姝坐下后,又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然后满不在乎的说道,还微笑着安慰众人,仿佛这伤疤就是一个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是你自己?陈氏愣住了,大家也全都愣住了,除了朱平安之外,那么重的伤,竟然是自己弄伤的?呃,这个新儿媳妇不会是脑壳有毛病吧,干嘛自己弄伤自己留这么大的疤?有自残倾向?隔壁村子就有一个疯子,平时看着没什么,一疯起来,谁都拦不住,什么剪刀、菜刀的,不管手里拿啥东西都往别人身上招呼,才不管你是亲人还是陌生人呢。
虽然不相信,可是陈氏却不由想到某个场景:朱平安正吃着饭呢,啪,李姝举着一把菜刀冲了出来;朱平安跟李姝床上休息呢,啪,李姝忽然拔下来簪子,面露凶光想想都可怕呢!
“弟妹,怎么在自己手上弄那么大一个伤口啊?”
有些话陈氏不方便问出来,这时候大嫂娟儿就主动问了出来。
“哦,这个啊”李姝开始回忆道,说到危险的时候,俏脸蛋上还满是后怕, “就是上次我们在海上遇到海盗的时候正好又遭遇了大风暴,船翻了,我跟夫君还有画儿被冲到了一个海岛,快到海岛的时候又来了一个大浪,将我们冲向岸边,可是海岛岸边有很多礁石,海浪把我们拍到了礁石上,夫君护住了我,自己却撞上了礁石”
听到这,陈氏她们全都紧张了起来,虽说现在朱平安和李姝都平安归来了,可是想到李姝描述的那个场景,还是不由的跟着紧张了起来,心都到了嗓子眼上。
“夫君昏迷了过去,我跟画儿一起将夫君抬上岸边,怎么叫夫君都不醒,夫君都是为了保护我”说到这,李姝俏脸蛋上还落下了一滴眼泪。
众人听着,也跟着揪心起来了,尤其是陈氏更是担心后怕不已。
“夫君昏迷过去,叫了好久,夫君都没有醒过来,只是无意识的说了声‘水&qu
ot;。夫君当时嘴唇发白,都干裂了,我看着好担心,可是海水不能喝,附近又没有水”李姝说到这的时候,脸上还有当时着急而无助的神情。
“可是夫君再不喝水的话就会出事了我着急之下,就用岸边的贝壳把自己手腕划破,把血给了夫君喝。”李姝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常,语气也很平常,好像做的事情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脸上还有淡淡的笑容,仿佛为自己能找到给朱平安喂水的方法而有些小高兴。
朱平安昏迷过去,缺水严重,周围又没有水,我就把手腕用贝壳割破,把血喂给朱平安喝了。
李姝说的很平淡,可是听在众人心中却不不啻掀起了滔天巨浪,仿佛看到了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坐在荒无一人的海岛,拿起一个粗糙的贝壳,一下一下的划破自己手腕的场景
“可能刚开始伤口太小了,血流了下就不流了,然后,我就用贝壳又多划了些,血就流的多了”李姝说着还用小手指模仿贝壳比划了一下。
甚至,嘎吱嘎吱的声音,都仿佛听在耳边似的。
陈氏等人听着,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纷纷变色,眼前又浮现了一个场景:李姝用贝壳割破手腕给朱平安喂血的时候,血液流着流着就不流了,伤口有些凝固了,然后李姝看了看伤口,接着用贝壳按在伤口上再次划拉了起来
陈氏她们没有听过释迦牟尼佛割肉饲鹰的故事,也不知道介子推割肉给食重耳的故事,可是听到李姝割腕喂血朱平安的事,心里面的震撼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幸好夫君喝了血,就醒过来了”李姝说着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众人再抬头看李姝的时候,心里面很是惭愧,刚刚知道李姝自己弄伤的手的时候,还以为李姝疯了呢。没想到李姝竟然是为了救朱平安才割破的手腕,而且为了让血液多流点,李姝把伤口割的很大这个傻丫头,咋下那么重的手啊,都快到骨头了吧,疼不疼啊
这一刻,陈氏看向李姝的眼神,都是湿润的。
在陈氏心中,李姝就是最最最最好的二儿媳,在陈氏心中李姝这个儿媳的地位谁都无法替代了。
在朱家众人眼中,李姝已经是朱家人了,不仅仅是形式上,而是从心里把李姝真正当成了家人。
见公婆只用了半日,李姝就已经彻底融入了朱家。
“朱平安!”
母亲陈氏忽然扭头看着朱平安,喊了一声朱平安的名字。
“啊?”朱平安一怔,因为母亲陈氏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平时都是彘儿,小彘,要么就是老二,这么正式的叫自己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
“啊什么啊,以后要好好对姝儿,不许欺负姝儿,要是让我知道你动了姝儿一根手指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母亲陈氏一脸凶巴巴的看着朱平安,跟母鸡护崽一样护着李姝。
“娘”李姝抬起头看着母亲陈氏,感动的大眼睛都蒙上了一层雾气。
“娘”朱平安猝不及防之下,一脸懵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