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指挥使的信物

类别:仙侠小说 作者:九方烨字数:5193更新时间:25/01/15 14:32:44
第22章 指挥使的信物
  贺越飞快抽手,怒声道: “年都尉,请自重!”
  年松玉不仅不自重,还一副急色模样,将少年一把揽进怀里,低头就亲。
  贺越吓得面无人色。
  好在斜刺里冲出一人,一拳打向他面门!
  这一记重拳虎虎生风,若被打中,年松玉至少要飞出一丈,鼻青脸肿。
  但他见机很快,身体微缩,以拳对拳,同时一腿踢向对方胸膛,用劲很大,显然动了怒火。
  但这么一来就松开了贺越。
  那人其实虚晃一拳,杀招却是左手的短刃,不声不响刺向年松玉肋下。
  年松玉既然发觉,他也后退两步,先知先觉地躲开那一腿。
  贺越的喝声才至: “住手!别打了!”
  来人正是贺灵川。
  他不待年松玉发话,就歪了歪头,一脸惊讶: “年都尉,怎么是你!”
  “我还以为哪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偷摸进门,想坏我家老二清白。”贺灵川奇道, “年都尉,你在他茅房前面站着作甚?”
  “我认床,夜里睡不着觉,随意走动走动,碰见贺二公子就谈谈心。”年松玉拍了拍袖子, “大都才是真正鱼龙混杂之地,你们从乡下过去那里,更需要人照应。”
  他向贺越温文一笑: “贺二公子,难得我们投缘,明晚再找你喝酒如何?”
  贺越脸色煞白,一声不吭。
  “好啊,到时候我跟老二必定奉陪,不醉不归!”贺灵川一把接过话头, “就是我喝酒玩耍的劲头有点大,年都尉你要忍一忍。”
  年松玉呵呵两声,总觉这厮神态有点委琐,不想搭话。
  贺灵川又道: “对了,走露我重伤消息的人查到了么?想来是内女干!”
  年松玉的笑容慢慢消失: “还没有。”说罢转身,施施然走了。
  他一消失,贺越就奔去池边洗手,速度快得像被射中尾巴的兔子。
  贺灵川听他罕见地骂了句脏话,又见他脸色发白,洗手洗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刷层皮下来。 “大哥,幸好你在。”
  他终究只有十四岁,再怎么少年老成,这种时候也要倚赖兄长给自己撑腰。
  “看他那欠揍样,我也手痒。”贺灵川安慰他, “不过就算我不在,他今天也不会真对你下手。”
  “他装的?”贺越皱眉, “我查过年松玉,他好像真有这种爱好。”
  几代鸢帝都好男风,遂成大都风尚,常见上流权贵豢养美男。像贺越这样眉清目秀的少年,正是某些人喜欢的猎物。
  “装不装,不清楚。”贺灵川嘿嘿一声, “但他恐吓你,为了你的清白着想,我们家就不得不加紧办事。下午利诱,晚上威吓,这叫双管齐下。”
  他用力捏了捏弟弟的脸蛋: “看这细皮嫩肉,难怪别人心怀歹意。早让你跟我一起练武,你不肯。”
  贺越 “啪”一声拍开他的手: “他们已经急不可待。是因为盘龙沙漠变化在即?”
  “或许吧。”贺灵川转身往外走, “你早点睡,我去找些吃的。”
  “大厨房的矮柜经常藏着点心。”
  “今天是什么?”
  “一盆核桃糕。”贺越咳了一声, “不过只剩一半了。”
  “不是苹果蜜酥?”贺灵川恍然大悟, “我说怎么有时找不着,原来是被你偷吃了!”
  走到僻静无人处,他才用力甩了甩左拳。
  “咝,好痛。”他看了看发红的指关节,没破皮但有点肿, “年松玉那厮,有点货嘛。”
  他这拳头常年用铁砂和火石煨过,能轻松打断碗口粗细的刀木。
  可是揍年松玉那一拳,传回来的力道却震得他指骨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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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两位客人就被请到主厅,贺淳华亲自给他们报喜。
  “整具豹尸都被找回。”贺郡守昨天忙到深夜,只睡了一个时辰,但现在容光焕发,比两个儿子还精神, “不过我想,两位应该只要这枚豹牙。”
  他一摊掌,亮出那枚豹牙。
  年松玉迫不及待凑近: “看看!”
  没人关心豹尸是怎么被找回来的。不过是一套说辞,大家心知肚明。
  但贺淳华却叹了口气: “我还道是哪个对头暗地里下手,毕竟黑水城地处边塞前线,外敌环伺,想不到有这么多内情。耽误国师大事,请两位千万恕罪。”
  孙国师还能说什么,只能宽宏大量: “无妨,不知者不罪,何况贺公子也曾身负重伤。”
  于是贺淳华取出那枚豹牙,将内容物都倒在一只锦盘上: “都在这里了,国师请看,哪一样是信物?”
  众人围上来看,而孙孚东要了杯水,往里面投进一颗草籽。
  才晃动两下,草籽就开始生根发芽,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
  仅仅十余息,它就长成一株开花植物,并且只开一朵毛茸茸的白花,花作六瓣,指甲盖大小。
  孙孚东拿起锦盘上的东西,一样一样凑近小花。
  花儿没什么动静,直到——
  直到贺灵川拿着那半截断梳凑近,白花忽然就谢了,连茎叶都枯萎下去,最后化作粉末,漂散在水中。
  “应该就是它了。”孙孚东刚想伸手,贺淳华却抢先一步接过梳子,仔细端详, “都过了百多年,附著的怨气还这样强烈。”
  年松玉奇道: “盘龙城堂堂指挥使的信物,居然是个梳子?”
  贺灵川耸了耸肩: “他也曾有妻女。”
  贺越接口问了下去: “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当年仙由国好不容易攻破盘龙城,为何不夺走大方壶?他们没少吃亏,应该知道它的价值。”
  “据仙由国史载,军队攻破盘龙城后屠城,第三天河井枯竭,连护城河的水都一夜消失;,植草黑腐,庄稼和枯草都死了;第七天,所有牲畜倒地而亡。仙由军见此地大不祥,只得尽快撤离,何况无水无食,人也坚持不下去。并且这支队伍紧接着被调去北方作战,也没用出大方壶。”孙国师喝了口茶, “不仅如此,我翻遍仙由史籍,都没见到疑似惑心虫加入的战役。这等至宝,仙由国一旦拿到,哪有不投放战场之理?”

第21章 出师醮
  “或许他们拿到了,但中途出了意外,没送回仙由国内呢?”贺灵川偏要杠,哦不,是提出合理化质疑, “宝贝一直没用在战场上,不代表它还原封不动地待在盘龙沙漠里。”
  “不,它还在那里。”孙国师成竹在胸, “否则你以为盘龙荒原是怎么变成沙漠的?”
  他看见贺淳华翻来覆去看那把断梳,没有递来的意思,正想伸手讨要,贺淳华却抢先道: “我先收着吧。”
  孙孚平知道他对自己两人不放心,也就打消了讨要的念头。
  贺灵川有点惊讶: “咦,不是说大风军的怨魂不灭,扑走整片荒原的生机?”
  “倘真如此,那也只是表象。没有大方壶,它们早就消散在天地之间。别忘了它们既然能孵育成千上万的惑心虫,那么装进成千上万的怨魂应该毫无压力。”
  惑心虫无形无体无质,与魂体相似,或者说它本身就属于人魂的一部分。大方壶能收纳这种东西,很可能也可以容载怨魂。
  年松玉也在一边道: “盘龙废墟其实不远,我们快去快回,或许九月之前就能撤离,不必直面盘龙沙漠的暴怒。”
  现在已经八月,距离九月还剩下。话说回来,盘龙沙漠也不是掐着黄历发飙的,变脸的时间哪会那么精准?可能推迟也可能提前。
  贺淳华点头: “我们搜寻豹牙时也在筹集人马,后天清晨就能出发!”
  年松玉皱眉: “明天不行么,这都到八月中旬了……”
  话未说完,孙孚平摆手打断他: “就八月十六吧,此时纠集人手已经为难贺大人。我这里备出师醮,也要花点时间。”
  王师出征前必由国师行醮,一行占卜,二为祈福。
  平时,千松郡的小小郡兵哪能享受这等规格?
  散去之前,贺灵川又找上年松玉: “年都尉,交代呢?”
  年松玉满脑子都是盘龙沙漠,随口问他: “交代什么?”
  “供出我受伤情报的人。”贺灵川提醒他, “给个名字,后面我就不烦你了。”
  两边都达成合作了,年松玉没料到这个纨绔居然还要追根究底,简直不知好歹。他神情冷淡: “我的侍卫说,那人已经找不着了。”
  话就搁这了,这乡下富二代能怎么办?
  贺灵川一脸可惜: “真找不着了?”
  年松玉嘴角一扯: “芝麻小事。贺公子还是先关注当下吧。”
  豪叔从后方走过,刚好听见这句话。
  傍晚,红白道突然来找贺灵川。
  “贺大少爷,大事不好!”
  贺灵川听了,先是惊讶,接着若有所思: “别慌,这才多大点儿事?豪叔呢,把他给我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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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时间一闪而过。
  由于各方极力促成,这二十多个时辰风平浪静。
  盘龙沙漠的恐怖深入人心,每年都有死翘翘的反面教材,不过贺淳华还是在指定时间内凑齐了二百人。
  贺淳华拉扯起来的这支队伍里也不全是士兵,还不少是被流放边陲的罪犯。
  鸢国的流放期限很长,其他国家只要十到,它却是十八到二。被流放到黑水城的罪犯,早早就有回不去的思想准备。
  鸢国连年内战,不是藩王割据,就是草头起义,这么打生打死,军队消耗了一茬又一茬,兵员早就不好征了。
  千松郡过去十年又有多次外战,正规军严重减员,所以黑水城尽量从本地吸收兵源,无论是被流放者还是杀人犯,只要身强体壮都入行伍,甚至有薪饷拿,免去终日劳役。
  孙国师这回还带来了王廷特赦令。
  但凡跟着他们去探索盘龙沙漠的,事成后即刻恢复自由身,无论从前多大罪过,一并赦免。
  并有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世上比死还糟心的事多了去,比如说穷。
  官家开出的赏金,足够这些穷逼告娘,娶一房正经老婆再纳三四个小妾,个大胖小子,再买七八亩上好水田,一家人啥也不干都能舒舒服服过完下半辈子。
  简单来说,不是暴毙就是暴富。
  再说边陲之地本就多亡命之徒,应征人数倒比贺淳华预料的还多了几十个。
  而统领这支队伍的副尉曾飞熊,老爹已经疯了快二十年,又得虚竭之症,每个月吃掉的药钱比他的薪俸都多,眼下他已经欠了一p股债。贺淳华许诺,他若肯领队走一趟盘龙沙漠,债务全部报销,曾老爹可以安享天年,有药吃,有人伺候,最后还有人披麻戴孝给送走。
  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想得个善终可能比暴富还要难上好几倍。
  于是,曾飞熊就来了。
  这会儿时分,天还没亮,队伍已在黑水城北门整装完毕,等待国师行醮。
  这里已经搭好祭台,孙孚平事先沐浴,换上一身亮黄长袍登台。
  这种颜色的衣服只有尊和国师可穿,其他人要被杀头。
  贺灵川很感兴趣,因为这个世界的祭神作法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桃木剑、符纸水、急急如律令就可以搞定。
  孙孚平取出那把长杖,往地上轻轻一敲,杖头的怪兽就仰首向天,高声嘶吼起来。
  这怪物宽鼻大嘴,凸眼颌须,吼声如牛,震荡四野。
  路上的行人好奇,聚拢成围观群众。
  怪兽大吼三声,一声比一声哄亮,最后一记如同闷雷,炸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像是回应兽吼,天空的云层快速增厚、变黑,最后在云团最深处炸开几道响雷,轰隆隆传了下来。
  此谓天人交感。
  复十余息,居然就下雨了。
  云团只在队伍头顶,所以雨也只下在士兵身上,旁观的群众衣发干燥,都未被打湿。
  这样精准的控制力,很了不起。
  “杖头的怪兽是睚眦,有呼风唤雨之能,但少了两只角。”站在兄长身边的贺越喃喃道, “孙国师为何不调用气运祈雨,这样不耗力气吗?”
  他声音很低,但年松玉还是听到了: “不能用,免得一会儿行醮出乱子。”
  “这不是行醮?”贺灵川就站在他和二弟之间,用自身为屏障把他俩隔开, “那国师干嘛呢?”

第22章 孙国师的算计
  “祈福。”年松玉没好气道, “这点儿常识都没有?”
  雨浇在身上,贺灵川顿觉神清气爽,像是身体由内而外被涤洗一空,不仅陈秽尽去,每一块肌肉都灌满了力量。
  士兵们也发出欣喜的呐喊。
  黑水城饱经风沙,许多住民气管、心肺都有损伤,这么浇雨居然就好了六七分,呼吸重新变得顺畅;再如老寒腿、筋骨劳损,也都在灵雨的洗涤下悄然而愈,沉重感尽去。
  众人看向孙孚平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敬畏。
  国师于常人太过遥远,像是浮在云端,不会有直观感受。直到他露了这一手,才有士兵、平民当场跪下,如同膜拜神明。
  趁此机会,孙孚平朗朗几句出师宣言,把队伍气势直接拉满。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年松玉看了贺灵川一眼: “现在,才开始行醮。”也让这些乡巴佬开开眼。
  急雨过后,云淡风清,众人衣衫尽透,裤脚还在滴答落水,地面湿泞不堪。
  孙孚平重抬长杖,敲了敲地面,奇特的一幕就发生了:
  人身上的残水从衣物析出,汇去地面;
  紧接着,每个士兵足下的积水突然流动起来,蜿蜒如蛇,向着祭台游去。
  台上摆着一只琉璃大缸,直径约莫是两人合抱,晶莹剔透,视线可以毫无阻碍地穿透过去。
  地面积水如有生命,违反重力规则向上运动,排着队流入了大缸之中。
  很快,琉璃缸里的水就灌满了,几乎与缸口齐平。
  黑水城门外的地面,千人踩万人踏,平时还有躲不过的风沙,谁也说不出有多脏。但从这里流进缸里的水,却清得像蒸馏提纯过的一样,没有一丝杂质。
  覆水难收!贺灵川看得暗翘大拇指。孙孚平为人如何且不论,就这一手法术足显高深。
  堂堂国师,果然有料。
  “随我出征的每一个人,你们的气运或多或少都在这里了。”孙孚平转向曾飞熊伸出了手, “鸢钱拿来。”
  各国的社稷令形式各异,鸢国颁发给各级官员的社稷令就是鸢钱。
  曾飞熊已经备好,于是取出、递上。
  他的鸢钱也是个大铜钱形状,但上头的鸢鸟只是浅蓝色。
  社稷令的份量和颜色受到诸多条件制约影响,不仅仅是官职和权位。不过从曾飞熊的鸢钱来看,他也就是个普通的副尉。
  孙孚平皱了皱眉: “似有不足。”说罢将鸢钱丢进了水晶缸里。
  有趣的是鸢钱并没有沉底,而是稳稳地漂在大缸正中,反而缸中水面不再平静,泛起阵阵涟漪。
  在水流冲刷下,曾飞熊的鸢钱颜色变深了,介于深蓝和浅绿之间。
  “就算借助整支队伍的士气,也很勉强啊。”孙孚平从怀里掏出一只布袋,拉开袋口向贺淳华等人展示一下,而后收拢袋子,整个扔进了水缸里。
  那里面装着半袋黄沙,无人碰触也会自动蠕动。
  贺越小声问道: “那是盘龙沙漠的狂沙?”
  贺淳华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水缸。
  盘龙沙漠发作起来无人敢进核心区域,这段时间就称为狂沙季。贺家重金求来的这半袋狂沙,就取自非常时期的红崖路。
  当然,不是核心地带。
  不过沙袋甫一进入,整缸水就沸腾起来,无数气泡浮升。
  贺灵川好像还看见了电闪雷鸣。
  随后,水质就浑浊了,但有大团蒸汽浮出水面,一半是深蓝色,一半是昏黄中带点暗红。
  这两种颜色的蒸汽搅在一起,神奇的是众人居然觉得
  它们正在争斗不休。
  准确来说,是两个回合之后,暗黄汽体就占了上风,差不多摁着对手在水面上摩擦。
  一看就知道,两边水准相差太大。
  孙孚平面色肃然: “不成,职位太低,元力太弱!还有谁?”
  贺淳华涩声道: “当真不行?”
  “根本无以抗衡!”孙孚平怒道, “郡守有何高见?”
  进入狂沙季的盘龙沙漠九死一生,但凡还有活路的官员武将,没人肯冒这个险。
  再说现场也没有其他官员,位阶最高的只有——
  贺灵川斜睨年松玉一眼: “他不能上?”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终归自己对这世界太不熟悉了。
  年松玉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二傻子。
  贺越低声道: “这支军队归属于黑水城,不在年都尉辖下。他想发挥队伍气运,除非调动过来任职,或者打回白丁之身,接受贺郡守任免,但那都需要一纸王令。”..
  浔州的武官,怎么能领金州的兵?
  ——通常情况下。
  孙孚平走近贺淳华等人低声道: “这样进去只是送死。要么取消行动,要么黑水城的***出马。”
  黑水城的***?那就只有贺淳华了。
  要命,还是要前途?
  贺淳华脸色一变,知道中计了。
  可是包括曾飞熊在内,众手下眼巴巴候着。
  他知道不能等,只得从怀里取出鸢钱: “先试试。”
  贺越着急: “父亲!”
  局势怎么突变至此?
  贺灵川更是一把按住老爹的手,那枚鸢钱就被夹在两人手掌之间。 “老爹你别冲动,现在不是为国捐躯的时候!”
  贺淳华把他手掌拍开: “稍安勿躁。”
  边上年松玉竖起拇指,赞了一声: “贺大人忠义!”
  贺家兄弟齐齐怒视他一眼,这小子赶鸭子上架那么心急?
  众目睽睽之下,贺淳华深吸一口气,然后走到水晶缸边上,亲手将自己的鸢钱投了下去!
  他的鸢钱是浅绿色的,比曾飞熊高出不止一个等阶。
  鸢钱入缸,水面翻涌得更激烈了,大团雾汽蒸腾而起,这回居然是黄色的!
  与狂沙的颜色有区别,这种蒸汽是黄中带着些许明亮。
  不仅众人瞩目,孙孚平都长长 “咦”了一声,不掩惊奇之色: “连跨四阶?”
  即便有全军士气加成,浅绿到正黄的飞跃还是很惊人,虽然只是暂时的。
  贺淳华自嘲一笑: “看来我还挺受爱戴。”
  他问孙孚平: “这一趟若由我去统军,有几成把握可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