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各奔前程（加更）

第863章 各奔前程（加更）
　　抛开他对贺灵川原身的算计不谈，这人比鸢廷大多数官员都有能力、有魄力。或许，风雨飘摇的鸢国正需要这样的枭雄。
　　对于这样的人物，贺灵川不愿从私德私怨的角度去评价他。
　　至于他跟贺灵川原身的这段恩怨，以盘龙废墟之行为分界点，就此了结吧。
　　“你方才说，贺淳华受了伤？”
　　裘虎注意到，他不再说“我父亲”，而是直呼贺淳华名讳。
　　这位主上不愚孝，了得！
　　“伤在右肩，看着不轻。但我相信只要调理得好，就不伤性命。”他也没上前细看，只是当时躲在沙丘后头远远瞧过两眼。
　　“许是在盘龙废墟中受了伤。”贺灵川想的却是贺淳华下一步会怎么办。
　　南方叛乱已被平定，红崖路的评估工作也已经结束，贺淳华是不是该北上攻打大司马了？
　　鸢廷大概急得要命，但在贺灵川看来，贺淳华反而没那么着急。
　　大司马是难啃的硬骨头，如今又连打几场胜仗，士气风头正劲。贺淳华是聪明人，应该会避其锋芒。
　　自己要是留在鸢国，大概还有大戏好瞧。不过嘛，他心中已生去意。
　　这个国家快要烂到根儿了，他在鸢国没有根基、没有部众，更没兴趣留下来替它动手术。
　　该向鸢国，该向过去，道个别了。
　　往事一笔勾销。
　　裘虎正好问他：“我们后头去哪？”
　　贺灵川将嵘山弟子都招过来，往桌上放了几袋珠宝和银钞，而后正色道：
　　“我当初去嵘山要人，只说回鸢国办事；现在鸢国事了，我就要东去。此行天高路远、漂洋过海，前途或许有无尽险阻。在座各位如愿继续追随，是我莫大荣幸；如想回去嵘山，我赠每人一袋珠宝、千两银钞，我们就此别过。”
　　嵘山子弟闻言，面面相觑。
　　今趟盘龙沙漠之行虽然诡异，但大家都安全返回，贺灵川的酬谢相当丰厚。
　　是留下继续追随，还是拿钱返回宗门？
　　这就到了各自做决定的时候。
　　不一会儿，有嵘山弟子站起来向贺灵川行了一礼，然后取走珠宝和银钞，大步走了出去。
　　既然有人做出榜样，后面就陆续有弟子站起，依样而为。
　　前前后后，走了五人。
　　贺灵川又等了一会儿，见余下的十人都没有起身的意思，遂道：“在座各位，都愿意随我东行？”
　　陶然笑道：“跟在大少身边，比起待在嵘山、比起去其他王廷效力，要有趣多了。”
　　众人纷纷点头：“正是！”
　　“我们也想出海，看看异域风情！”
　　贺灵川又问裘虎：“你呢？”
　　嵘山薛掌教和刀长老原本说得很清楚，裘虎只是“借”给他的。
　　此后何去何从，得裘虎自己做决定。
　　裘虎毫不犹豫道：“我跟大少走！”
　　若说离开嵘山地界之前，他对贺灵川只是感恩，因他帮自己报了白村之仇，那么在盘龙秘境出生入死之后，他对贺灵川就更钦佩了。
　　别的不提，天宫都云使何璟之死，必定与贺大少脱不了干系！
　　他也没有亲见，但他无比笃定。
　　并且盘龙秘境虽然结束得突兀，但他相信这背后必定牵涉更多不为人知的因果。
　　贺大少是隐在幕后的知情人。
　　跟在这样的人物身边，去外域重开一片天地，裘虎看见了前途光明。
　　人生若是只图安稳，实在无聊已极。
　　这对于他自己的道义砥砺、修为精进，也有莫大好处。
　　有时候，选择大于努力。
　　其实在裘虎心底，跟贺灵川还有一点同病相怜。
　　在盘龙秘境中，他眼睁睁瞧着贺灵川对生父百般忍让，贺淳华却铁了心要拿长子献祭！
　　这种禽兽，不配为人父母！
　　裘虎自己无父无母，被嵘山辖下村民养大，原以为自己身世悲惨，结果再看贺灵川，有这种父亲还不如没有！
　　相比之下，他竟觉自己还算命好，至少没有长辈心心念念想拿他去献祭鬼神。
　　贺灵川不知他心底活动，正深吸一口气，对众人郑重道：
　　“从今往后，我与诸君戮力同心，福祸共依！”
　　众人站起，向他抱拳为礼：
　　“愿为主公赴汤蹈火！”
　　贺灵川心怀舒畅，真想放声大笑。从现在起，这十一位嵘山弟子才真正变作他的嫡系部曲，是他远渡重洋、另起炉灶的底气！
　　他又有班底了。
　　陶然出去看了两圈，回来道：“他们已经走远。”
　　“他们”指的是自行离去的嵘山弟子。
　　虽然师出同门，但从此各奔前程。
　　裘虎适时问道：“后面去哪？”
　　贺灵川从怀里抓出一张黄纸，拍在桌面上：“这儿！”
　　大家低头一看：“刀锋港？”
　　陶然想了想：“我好像听说过这地方，哎哟，真是不近。”
　　“盘龙沙漠现在通行无阻，不必非走红崖路。我们避开黑水城南下，去白沙湾与董锐、朱大娘汇合，然后乘船出海。”乘坐土龙来白垣驿站的路上，贺灵川已经想好了，“如果航行顺利，我们就在刀锋港上岸。”
　　大家心里都问，然后呢？
　　“然后——”贺灵川笑了，说出来的话让他们摩拳擦掌，“我们要打下一片天地。”
　　鸢国不是他心之所系。他向往的是远方，那里有。
　　他完成了原身的意愿，继承了原身的身体，也该继承本来就属于原身的东西。
　　辗转两年，贺灵川已经受够了漂泊无定的日子。
　　他的心也大了，想要发展、想要进步，但拥有自己的一方领地才是最坚实的保障。
　　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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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天后，贺淳华返回玡州。
　　鸢廷已收到嵘山人验收红崖路完毕的消息，也收到他关于安东人袭击黑水城、贺家长子战死的报告。国君飞讯大加赞许，又好言宽慰。
　　人家刚死了儿子，正在沉痛，国君也没好意思命他即刻北上。
　　但这种“不好意思”只持续了半个月，毕竟国势实在危急。
　　贺淳华报称自己在黑水城大战中身受重伤，赶回玡州途中转作恶疾。
　　鸢君接连发令，催促他北上讨伐东浩明，贺淳华只道病如山倒、无力举兵。
　　他这一年多来东奔西走、南征北战，为大鸢立下汗马功劳的同时也不免风尘疲敝。他在击退安东人、返回黑水城途中，甚至当众落马昏迷，但只在黑水城养了几天就匆匆上路。玡州将士听说主帅受伤、连长子都战死沙场，又是感佩又是心疼，再听说国君拼命催促长宁将军北上，全军上下大骂鸢君不是东西、鸢廷无可救药。
　　“养病”期间，贺淳华加紧在领地招兵买马、急训兵勇。
　　此时他长宁将军、武卫侯的威名已经传遍南北，在玡州施行的政策又得人心，正赶上今年秋粮入库、仓禀充实，领地呈现难得的安平景象。
　　于是多年来对鸢国深感失望的良才悍勇纷纷来投，希望自己能在武卫侯麾下一展所长、功成名就。
　　人往高处走，周边百姓同样是扶老携幼、阖家投奔。
　　又过四十多天，东浩明的大军突破鸢将柯继海的北方防线，向鸢都推进了三百余里。
　　与此同时，数千里之外的东部战场，牟国与贝迦越打越上头，连传捷报。
　　天宫派来的后续队伍终于抵达了黑水城，在这里盘查小半个月后分作两支，一支前往盘龙废墟，另一支继续北上，去往拔陵国！
　　他们搜寻的目标、盘龙沙漠事变的幕后黑手贺灵川，却已经率众赶到鸢国最南端的白沙港。
　　全新的旅程，就从这里启航。
　　——————————《奈落》卷到此结束，下一章进入新卷《百列》。
　　(本章完)

九方茶话会8-未来的展望
　　《奈落》卷收尾了，借这机会正好跟大家再聊几句。
　　这卷是全书第二部的开篇，可以看作是第二部的序章，主角策划了针对奈落天以及天宫的陷阱，以解决“被奈落天神降”的隐患。
　　解除这重危机，才是第二部放飞自我、大展拳脚的前提，并且天神和大方壶的秘密也会逐渐揭晓。
　　在这里回答两个反映较集中的问题。
　　首先，直到本卷结束，贺灵川也没有祛除脑海里的奈落天标记，而是选择了困住奈落天分身，令它无法二次神降，从而保证自身的安全。
　　有小伙伴就很不满：为什么不驱除干净印记，这样会留隐患！
　　我理解大家对尽善尽美的渴望，但现实中有一句话：
　　世事不如意，十常七九。
　　你看，我连中间的“八”字都不敢连打出来，就知道有多不如意了。
　　百万高中生寒窗苦读十余载，为什么最后去清北的永远只有一小撮？
　　是不想去吗？
　　是考不上。
　　为什么越来越多绝症患者接受了“与癌共存”的理念？
　　是不想健健康康、无灾无病么？
　　是治不好。
　　同样地，贺灵川是心大到不想祛除印记么？
　　是驱不掉。
　　至少在眼下，驱不掉就是驱不掉。
　　在客观环境里、在有限条件下，大到一国、小到一人都要学会折衷，学会曲线救国，学会达成“眼下最好”的状态。
　　先活下来、先挺过去，才有徐徐图之的无限可能。
　　现实是这样，书里也是这样。
　　我想，这才是务实和求真的态度，这种人物才是超越完美的强大。
　　第二个问题：何璟的戏份为什么这么多？作者你是不是找不到其他地方灌水了？一个配角花这么多笔墨干什么？
　　我相信看到卷末的众多读者心里自有评断，但这毕竟是本通俗作品，我希望尽量化解怨气，因此稍作解答：
　　天宫踞于灵虚城之上。
　　灵虚城为贝迦中心。
　　贝迦是本世界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而何璟作为天宫都云使，在天宫的地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白子蕲平级，贝迦妖帝见到他也客客气气的存在。
　　略写这样的人物，就是对天宫的不尊重，也是对天神的不尊重。往深层说，也是对主角的计划和努力的不尊重。
　　其次，何璟为首的天宫队伍是盘龙秘境的战斗主力，也是侧面了解天神对大方壶态度的渠道，更是奈落天分身潜入秘境就能被钤灵宝盖接引的原因。
　　为什么何璟明知秘境是陷阱，可见到奈落天分身降临，就义无反顾非进不可？这也跟大方壶的秘密有关，后文将会提起，这里先做一点伏笔。
　　因此，何璟队伍的入场时机、战斗过程、最终结局、留下的悬念，都需要施以笔墨，无法为简而简。
　　何璟队伍戏份多，正如《妖的理想国（下）》一样，当时九方动用十几个视角去写，只为一个目标：把故事写好。
　　“群像”只是手段，不是特征，最终要为故事服务。
　　说到这里，大家有没有发现《仙人》和其他书读起来有些不同，既不好概括总结，也不好归纳分类，也就故事看起来还行。
　　或许因为，我在《仙人》这本书里就是特别纯粹地想写好故事。一切影响故事发展的因素，比如强调個性、卖弄文笔之类，都要排在这个序列之后。
　　还有人质疑我为了反转而反转、降智降逻辑。其实吧，大家看到的都是存稿，是作者前后呼应、深思熟虑写出的内容，浅显的逻辑失误不能说一定没有，但着实不多。
　　如果认定那是逻辑错误，不妨先插个眼，说不定后面另有说法呢？
　　书写到这里，很诚挚地告诉大家：
　　九方没有水文，也不会水文（对美食的描写除外，没办法，人总会有些爱好无可救药）。
　　多数作者水文的原因，是没东西写但又要抻长字数，只能往里头灌水。
　　但我要写的内容实在太多了：
　　现实里大少领地的建设和扩张，他与百列的关系，以及主角参与牟国、灵山、贝迦之间的恩怨纠葛。
　　大方壶中盘龙城的巅峰和矛盾，玉衡的崛起，盘龙与灵山的联动，以及贝迦/众神的战争机器……
　　当然还有一条隐线，就是众神的暗中谋划。
　　我也有言在先，《仙人》第二部会揭开天神、弥天、盘龙城和大方壶的秘密，因此盘龙世界在第二大部的戏份很重要，不仅仅是主线之一，还将起到提纲楔领、照映现实的作用。
　　我会尽己所能，将它写到生动精彩。也希望小伙伴们投入更多耐心，与贺灵川、盘龙城一起成长。
　　看吧，有这么多主菜要上，我成天忙到脚跟打后脑勺，真有必要去灌水么？
　　不是没东西写，而是内容太多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但往书里加塞内容的同时，我还要确保它圆融自然、转承有序，读起来丝滑流畅、丰富有趣。
　　简单来说，既要控制节奏，又要把持火候。
　　毕竟一本成功的不能只有大纲、只讲逻辑。
　　呈献独特的审美体验，是我的理想；
　　在现实和书里架起一座桥梁，请读者走进书里与角色同呼吸、共命运，是我的任务；
　　让大家比不看这本书的人多拥有一个完整的世界，是我孜孜以求的“道”。
　　我来起点，就是要证这样的“道”。
　　怎么样，够坦白吧？这年头，写书的有几个敢轻谈理想？
　　我来到起点，就是要在理想这方面奢侈一把。
　　希望大家能成为九方的书友，而不是顾客。
　　为了《仙人》这本，九方已准备好竭尽所能，再没有余力照顾所有人的情感。
　　九方高攀不起的那种，也请你自觉离九方远一点。
　　请尊重每一个认真工作的人。
　　至于《仙人》的成绩还没过万订请大家不用着急，一旦编辑开眼给个好点的推荐、轻推一把也就到了。毕竟嘛，从低开高走切换到一本成神，这是我们最熟悉的剧本了，凭什么不自信？
　　嗨，当然了，理想很丰盈，任务很艰巨。
　　我一直不是速度型选手，写书9个年头了，没有哪一年能长期更新6000字，所以《仙人》开书时，我准备了50万字存稿，本以为至少能坚持两年，哪知道现在已经快要见底，咳。
　　都怪这本书的成文难度远超从前T_T
　　我这两个月一直在调整状态，并且做了特别全面的体检，检查出来的毛病也都在积极治疗了。
　　现在每天要运动3小时，希望各项指标能早日回归正常值，也希望尽快改掉昼夜颠倒的坏习惯。
　　九方要用最健康的体魄、最饱满的状态投入到《仙人》这本书的创作。
　　下一卷《百列》马上就要开始。初期节奏平缓，先每天更新5000字吧，我得再存点稿子。
　　再拜，感谢大家的理解和包容。
　　-----------九方烨/风行水云间
　　2023.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