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对垒
类别:
轻小说
作者:
宇宙无敌水哥字数:18180更新时间:25/01/15 14:41:06
第五百二十七章:对垒
卡塞尔学院?一级警督?
路明非已经搞不清楚这个冲出来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了,但在听见卡塞尔学院这个熟悉的名词时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远在美国的友人,他几乎是不可能记错、听错这个名字,毕竟只要自己才忘记不到半天时间班上的小天女总会挂到嘴边重新提醒到他,几乎都形成一个条件反射了。
“...卡塞尔学院?”对这个名字有反应的不止是路明非,还有陈雯雯,她看着站在面前一米八的男人有些呆滞...她想的东西可能跟路明非有些不一样,她第一个反应是现在的大学还收年纪超过三十的大叔当学生吗?
是的,这个自报家门叫做程怀周的男人年纪并不小,看那性感的腿毛没个三四十岁是长不出来的,天蓝色衬衫下也是一股老男人的气质,虽然带一些轻佻但更多的还是稳重和安心...他站在了路明非和陈雯雯的面前像是一堵墙一样挡下了远处黑衣男人的所有威胁,瞬间就让两人呼吸顺畅了不少。
“嗯?你们听见过学院的名字?”听见了背后两个嘀咕声音,程怀周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扭头看向了路明非和陈雯雯,立刻就发现了两个人的表情有些微妙,轻轻皱了皱眉头,“你们应该都是仕兰中学的学生吧?我记得卡塞尔学院已经没有计划在这边招生了,你们怎么会知道...”
“前面!前面!来了!”还没等程怀周开口说完话,路明非视线偏移到不远处的男人身上,兀然就跳脚似地大叫了起来,随着他的吼叫声不远地面上的积水也响起了剧烈的践踏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浅水中爆炸了连带着的还有一阵呼啸的风响!
黑衣男人在程怀周回头的瞬间就决定发起了进攻,弯腰、蓄力、弹射而出,一气呵成。
无论是“警督”还是“卡塞尔学院”都没有引起他的色变,能让他畏惧的只有程怀周这个人本身,在这个男人站出来后他的本能就提醒他这个对手很危险,这种敏锐的直感是在他“服药”数次后才渐渐显露出来的,对于这种本能他几乎算是无条件的服从。
本能告诉他对手很强,那么他就必须以最强、最完美的姿态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而没有什么比忽然袭击更加能稳操胜券的事情了,程怀周把后背露给了他自然就要做好毙亡街头的准备。
就算有路明非提醒,但还是晚了一刻,黑衣男人的速度很快,尽管在那肩头上的绿色数据流显示他的敏捷只有70余,但在瞬间起速爆发的一刻他简直就像是油门踩死弹射起步的跑车一样撞了过来,那声势几乎让路明非极力后仰得要摔到地上,只觉得被正面撞中整个人都得飞起来全身骨头断个干净!
程怀周几乎是瞬间反应了过来,伸出左手把面对着的陈雯雯扒开到了一旁摔倒在了雨水中打湿了白色的连衣裙,而路明非则是被一脚放在了腹部上轻轻一送力就将他踹倒在地滚了几圈翻到了远处。
天旋地转之后,路明非感觉全身都被地上的积水打湿了,冷彻心扉的雨水打湿在身上带走了不少温度从而令他狠狠打了个哆嗦,耳边响起了一声撕裂的咔擦声,他心里一凉以为这位年轻的警督直接寄了,抬头猛地瞅去在看清声响来源时脸色狠狠抽了一下。
在人行道的一刻一人环抱的大榕树下,天蓝色衬衫的程怀周张开了双腿以一个正宗的“马步”的姿势扎在了榕树前,而他的面前黑衣男人弯着腰整个地撞在了他的怀里脑袋从程怀周的腰侧钻出,而他的脖颈则是程怀周双手死死地环绕扣死住了,衬衫下两只手臂的肌肉在水流的沾湿下显得坚硬如钢铁。
刚才路明非听见的撕裂声并非是程怀周是断胳膊断腿了...他宁愿相信事实是这样,但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情往往比想象的更加离谱,那一身咔擦的撕裂声是来自于程怀周背靠着的那棵大榕树的。
这棵生长在仕兰高中校外街道数十年的榕树居然被黑衣男人这猛烈地一撞撞得从中开始断裂开了,裂缝一寸寸扩大直到在程怀周的背后嗞呀着向后倾倒,繁茂的树枝和树叶一口气倾倒向了学校的围栏,粗壮的树干抵住围栏撞出了巨响。
这还是人么,这简直就是一辆人形坦克!路明非的脸有点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这种直径的榕树就算让他拿斧头来没个几十下也不一定能给劈到,现在居然被人猛烈一撞就断开了?这种力量几乎能把小汽车给顶翻吧,120的攻击力能做到这种地步?
就在脑子里这么想的时候,路明非陡然发现了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黑衣男人肩膀上的红色数据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原本120、110、70的三围开始发生了增长...是的,增长!每一个数字都在缓慢但却执着地往上跳动着,其中最显著的就是攻击力,现在已经涨到了160、163、169...170,还在往上涨简直就要直逼那位警督了!
“妈的...真有力气啊,这才死侍化不到一半啊,难怪那边的人一直警告我们遇到死侍直接跑别硬来。”断裂的树根前,程怀周忽然咳嗽出了声音,往地上吐出了一口唾沫,唾沫里几乎全是血印子。
他低声骂骂咧咧完后再在他抬起头来,不远处地上的路明非才赫然发现这个男人身边的雨水被渡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微光...那是男人眼眸中发出的光芒,男人那双原本普通的褐色眼眸不知何时变成了淡淡的金色!
与此同时,路明非发现男人的数据居然也开始上涨了,攻击从180跳到了220,其他两种属性也有了飞一般的上升。
见鬼了,这是在演《七龙珠Z》啊?接下来是不是还能有超级赛亚人变身?
路明非趴在水里忍不住心里嘀咕着,战斗力这种东西果然靠不住,说涨就涨,现在双方哪边忽然脱掉一件负重衣服什么的,是不是战斗力还能涨一些什么的...
心里吐槽是这么吐槽,但路明非还是大致知道发生这种异变的原因的——这两个人不明身份家伙的特殊能力!
一个是看起来就很糟糕的“死侍化”,而另一个则是有些不明所以的“黄金瞳”,就现在看来这特殊能力就像是网游里的BUFF一样可以给他们增加战斗属性?
树桩前,黑衣男人被死死箍住了喉咙,双手上抓扣住了程怀周的手臂,额头上的青筋绽裂看起来并不太好受...他当然不好受,程怀周硬吃他这一击能撞断大榕树的冲击为的就是以受伤为代价把对方给锁住了...路明非不陌生,他最喜欢的漫画《刃牙》里主角就是用这招在决胜局上干掉他哥哥的。
而在现实的综合格斗中这招也叫坐断头台,危险程度堪比成型的裸绞,属于中了就几乎胜负已分的招式。程怀周把黑衣男人的脑袋紧紧夹在腋下,小臂的臂骨卡在他的咽喉处,被男人死死扯住的胳膊开始用力压低另一只手握拳抵住男人的咽喉开始拉近身体。
“安静点,别乱动,撞断我一两根肋骨硬,我吃你一记你以为你那么容易就能走吗?我不一招把你解决岂不是很掉我这个警局格斗天王赛三届总冠军的面子?”程怀周眯着眼睛双臂就像台钳一样锁住男人脖子,对方口罩下不住地发出嘶吼声,但怎么也挣不脱这个体格甚至还没自己壮硕男人的控制。
他开始一步一步地收缩手臂的空间,预留给男人的呼吸余地愈来愈少,黑衣男人越来越狂躁由于脸上口罩的缘故让他原本就不畅的呼吸更加艰难了,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抬手就准备扒掉自己脸上的口罩,但这一个动作却让锁住他的程怀周脸色变了一下低声骂道,“蠢货!你在干什么?”
但这种情况下程怀周没有余力去阻止对方的求生欲望,在口罩被扯断的瞬间,路边就响起了女孩低低的尖叫声...那是陈雯雯,她坐在水中看着被锁住的黑衣男人的脸整个人都惊骇得忍不住失声尖叫了起来。
其实如果陈雯雯在尖叫晚一些,叫出声的就该是路明非了,女孩的叫声硬生生把他想要尖叫的欲望堵回去了,在他的眼中那个黑衣男人此刻暴露在空气中的脸简直就是一张最完美的怪物脸颊,如鱼类一般的细密青黑色鳞片居然生长在了男人的下半张脸上,一层叠着一层互相挤压着,乌黑的嘴唇已经合不拢了,因为在口腔里过度尖锐生长的牙齿交迫着爆出了唇间凸露了出来,咬紧时不由让人想起雷德利·斯科特电影中最完美的恐怖造物“异形”。
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或者这根本已经不能称呼为人了!路明非和陈雯雯呆呆地看着这个男人狰狞的嘴脸脑袋完全懵掉了,超现实的一幕疯狂冲击着他们的三观。
“我他妈就知道会这样。”程怀周有些烦躁和恼怒,手上的力气加重了几分,但忽然之间一直死死扯住他手臂不让他更快锁死的那两只手忽然松开了。
这一刻程怀周没有认为对方放弃了抵抗,而是脸色骤然一变立刻松开了箍住对方脖颈的手,放弃了这个必杀的格斗技,双手一沉死死一扣抓住了那两道刺向他腹部的黑色阴风...
在综合格斗领域内,成型的裸绞和十字固以及断头台基本上是无法被破开的,这是一个常识,无论在民间还是互联网叫嚣着可以传授几步秒破裸绞的无疑都是骗子,亦或者只会叫你拍别人手臂认输的搞笑噱头...但其实在专业领域内大多人都清楚裸绞这种终结技是可以被破的,而破除的前提条件也很简单,那就是手持武器。
周星驰的电影《赌圣2》里周星星不也中了日本军官的一记关节技,就连被誉为“夺命剪刀脚”的警局老大都破不开,在最后还是依靠一个技巧给成功破解了...那就是周星星手里的大哥大,在当时窘境下唯一可以当做武器的硬物。
现在黑衣男人身上也存在着可以当武器的硬物,而这件武器甚至比电影里的大哥大还要凶狠得多。
“我...靠。”在路边路明非感觉自己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有些变形了。
在他的注视下,断裂的榕树树桩前,程怀周正在跟怪物一般的黑衣男人角力,双手正死死地抓住了黑衣男人的手臂,而对方的手臂...那已经不能叫作手臂了,那应该叫作“利爪”,整个手肘到手掌的部分全部都披上了一层青黑色的硬殖物而那五根手指第二根骨节往后则是蜕变成了带黑色寒芒的钩爪。
刚才黑衣男人也正是准备用这两对爪子刺穿程怀周的胸膛,但却被对敌经验丰富的程怀周反应了过来放弃了断头台制止住了这要命的一击。
“在跟我打过的‘浅度死侍’里我承认你是最狠的一个,真就不要命了啊?”程怀周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怪物似的脸,浑身肌肉绷紧着青筋绽裂地说道,“现在你退一步还有得救,再让‘进化药’吞噬你的理智你就真的没救了,你快要真正变成死侍了蠢货!”
程怀周话里的一些关键词像是点醒了路明非似的,他立刻观察向黑衣男人的肩膀,果不其然,在特殊能力一项上那血红色刺眼的“死侍化”后面的进度不知何时已经涨到53%了,路明非不清楚如果进度条到达百分百会怎么样,但就现在看来黑衣男人的死侍化的程度越高,那三围属性也是节节攀升已经快要超过程怀周了!
路明非忙不迭地从水里爬了起来,弯着腰呆滞地看着路边大雨中那凶横僵持在一起的两个人男人,两人身上那股堪比野兽撕咬般的凶横劲头就算是雨水都无法压下。
自己得做点什么,必须做点什么。
路明非一瞬间感觉自己有些跑串到《功夫》片场了,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低头找一根椅子腿...妈的!见鬼!为什么这种时候地上总是没有椅子腿,就连粗一点的树枝都没有!
也就在这时,轰雷般的巨响炸开了。
炸雷般的爆音惊得才站起的路明非又跌到了水里,不远处的陈雯雯捂住耳朵惊叫了一声,两人呆呆地坐在水中双耳嗡嗡一片看向不远处。
黑衣男人面前的程怀周侧身站着腰间擦身而过一只黑色的尖锐手臂,在他的左手中一只银色的麦林枪枪管正抵住着黑衣男人的下巴,枪管以及击锤处缓缓地飘出白烟,又被雨水哗哗地打散掉。
“兄弟,别怪我...你已经没救了。”程怀周看着面前血污一片的男人脸说。
死侍化在70%处停止,在一瞬之间血色的字符灰掉了,失去了原本惊悚的颜色,而后就像飘扬一样消散在了男人的肩头
第五百二十四章:问谈
大雨带来的超标降雨量的缘故,今天的咖啡店没什么人,唯有柜台后的小姐姐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在听见门口的挂铃被触动后立刻站了起来带上营业的微笑: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客人?”
看着门口鬼鬼祟祟往里面张望的路明非,小姐姐顿住了很明显有些疑惑地看着这浑身都被打湿跟个落汤鸭子似的衰小孩不知道对方准备做什么,是没带伞准备进来避雨吗?
淳咖啡的门被推开了,湿漉漉的路明非伸头往里面探,连通一二楼的巨大杉树静静地屹立在那里上面挂着情人节的许愿卡片,角落里还放着情人节时草莓泡芙买一送一的广告牌。
在扫视了一眼咖啡店内的情况后,他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才安心地推开了门在他身后同样湿哒哒的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和天蓝色衬衫的男人才走了进来。
“三位客人吗...准备喝些什么还是用晚餐?”店员小姐姐看一眼依靠在一起的女孩和男人,路明非立刻就小跑顶了上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在分神的期间那两人就已经拐进了店里较为偏僻角落靠窗的地方入座了。
“我们要喝东西,一杯摩卡星冰乐、抹茶星冰乐和美式黑咖啡。”路明非讪笑着说,视线时不时拐向远处两人落坐的地方。
“我们这里没有星冰乐呢。”
“额?我上次才看到有同学在你们这里端出去一杯...”
“那是淳冰乐呢。”
“那两杯...淳冰乐?”
“好的两杯淳冰乐,一杯黑咖啡,马上来。”店员小姐姐微笑着打单,看着路明非递过来的湿哒哒的现金后又说,“客人是没带伞吗?在走的时候店里是可以借伞的,只要下次来的时候记得还就好。”
“那感情好啊。”路明非接过找零后忙不迭地点头,视线一直飘向陈雯雯他们走进的方向,在店员小姐姐递过来代表桌号的小熊布偶后才一溜烟地跑进去了。
穿戴者围裙的店员小姐姐歪头看了一眼路明非的背影,以及地上留下的湿漉漉的脚印和水痕,最后也没有多想摇摇头后继续坐着玩自己的手机了。
—
“点好了?有没有说不加糖和奶精,我有些乳糖不耐受哦。”披着湿透颜色从天蓝色变为水蓝色衬衫的男人倚靠在靠窗的沙发边上斜斜地看着路明非微笑着说道。
“大哥,你躺好一些行吗...血要飙出来了啊。”路明非一来就看见男人腹部的白色衬衫绑住的地方在沁血神色显得有些惊恐。
在白色衬衫临时做纱布勒绑之下是一道宛如剪刀剪过的伤口,在断裂的大榕树前,两个人对垒的怪物进行最后撕咬时时候,男人果断放开了手里其中一只危险的利爪抽出了腰间枪,尽管早有准备做出了侧身闪避动作但腰腹侧还是被留下了这么一道伤口。
“要躺好为什么我不去医院?”男人反问道。
好问题,路明非很想说我也贼他妈想知道为什么你不去医院,但迫于男人还留有的余威有些槽不得不憋回肚子里去说不出口——他感觉自己在十分钟前看了一场电影,电影的名字就叫做《美国队长大战异形》,只不过最后结局是美国队长从裤裆里掏了把麦林枪出来一枪打爆了异形的脑袋作为结束,很不符合动作片里的肉搏精神。
全程痴呆状观战完毕的路明非在一切落幕后才想起上去扶这位半路杀出的英雄豪杰,受伤的男人也只吩咐路明非把黑衣男人的尸体拖进倾倒榕树的树叶树枝中藏起来后,再坐在断裂的榕树桩上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后抬头打量了一通路明非就说:小子,我有点渴了,带我去个人少的,能喝咖啡的地方坐一下。
路明非当时人就傻了,心说杀了人不应该是马上汇报警局来拖尸体保护现场吗,这随便拖进树枝里凑合着藏着就要去喝咖啡庆祝了是什么情况?
疑点太多的缘故让他瞬间就对男人的真实身份警醒了起来,当即就婉拒说:大哥,您看这儿不就人挺少的,雨还这么大,您渴了完全可以张大嘴巴对着天上等一会儿...
只是男人在说话的时候手里的那把麦林枪的枪管温度还没完全下去,笑着看着路明非说:小子你觉得这玩意儿杵你的嘴巴里会不会有些烫嘴?
这话说得他路明非只能改口连连说好的,大侠您这边请,我知道有家咖啡厅不错,草莓泡芙搞活动还买一送一...于是他们就在这场大雨中淋着雨互相搀扶着来到了这家起码在仕兰周边远近闻名的咖啡厅。
幸好今天大雨咖啡厅人不多,不会有人发现男人的异状,毕竟如果细心一些柜台后的女店员就能看见男人衬衫下的淤青和鲜血了。
“坐?”面对路明非的紧迫,男人倒是十分自如,完全没有伤者的自知,但偶尔扯到伤口还是得他龇牙咧嘴,但总体来说不像是才跟怪物搏斗并且最后卑鄙地掏出了一把能轰爆犀牛脑袋的枪来结束战斗的家伙。
“您真不需要去医院吗?”路明非想做一下最后的尝试,送这个煞星去医院他和陈雯雯就可以从这件事里抽身掉了。
“小问题,原本就做好了受伤的准备了,跟那玩意儿打到最后只受这点伤算得上运气好了,还不怎么需要立刻去医院,毕竟在这之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说到重要的事情时,男人毫不避讳地看了一眼路明非,而路明非也只能强行摆出一副笑脸坐在了对面的位置上,正好坐在陈雯雯身边。
陈雯雯从开始到现在都一直低着头没敢说话,而男人也一直没有跟这个女孩有过交流,全程都是在跟路明非说话。
“之前我自我介绍过了,所以就不再细说我的名字了。”靠窗边上的程怀周看了一眼这个蛮有意思的男孩,又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陈雯雯,“你们两个是仕兰中学的学生。”
“嗯...”路明非点了点头,“大哥您是...”
“警察啊,没见过这东西啊?”程怀周把警徽掏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街上五块钱可以买两个...”
“两个塑料的吧?”程怀周翻了个白眼敲了敲警徽,想了想又摸出了本人民警察证丢桌上了,翻开后朝向路明非那边,“你看看上面那人是不是我。”
“这么英俊潇洒想必自然是的。”路明非老老实实接过证件扫了一眼点头说。
“怀疑是假证?”程怀周看着路明非一语点破对方的小心思。
“不是,现在的警察,都像您一样用那么夸张的配枪吗?”路明非看向程怀周腰间鼓鼓的地方苦着脸说道。
他是认得那把枪的,M500左轮手枪,装填麦林子弹,这种凶器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人民警察的手中,这玩意儿打在人身上就算穿了防弹衣也得去半条命。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黑衣男人被轰爆脑袋那一幕,白的红的液态的固体的顺着头顶往天空冲飞老高一段距离又被雨水压迫地落了下来砸在了积水之中,空气里血腥味混着硝烟和雨味给人一种刺鼻和恶心感...可能当时是被震撼到了,无论是路明非和陈雯雯都没吐的出来,现在想起来胃部才开始有些不适感。
他很想相信男人是人民警察,但警察虽然勇猛无畏但也委实不能化身美国队长跟怪物肉搏啊,而且最后还特别狠辣地爆掉了对方的脑袋。
“你说这玩意儿啊...如果不用这玩意儿我又怎么轰得爆那家伙的脑袋?作为编外成员虽然福利少了点,但这些自保的东西还是该有的。”程怀周想起之前千钧一发对于一刻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腰间的配枪。
看吧,你果然不是警察吧,哪家子警察需要用这玩意儿自保啊?路明非有些欲哭无泪了。
“那个男人...那个东西,是什么?”陈雯雯忽然开口了,细声如蚊地问道。
一旁的路明非下意识抖了一下,像是想起了黑衣男人口罩撕扯下来瞬间露出的那铁鳞密布尖牙交错的恐怖脸庞,那股出现在现实世界中最真实的恐怖无时无刻都在烧灼着两个年轻人的神经,提醒着他们这一幕居然真的在他们面前发生了。
“很在意?”程怀周挑眉看向女孩,说起这个话题时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烟盒,但无奈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雨水打湿了,只能把手放在了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看着桌对面的两个孩子。
“能不在意吗...我还按你的吩咐拖了尸体呢。”路明非咽了口口水说道,那具黑衣男人的尸体现在还藏在倒下榕树的枝叶里反复地被雨水冲刷呢,也不知道哪个倒霉的路人路过时会发现那惊悚的一幕。
“不用担心,那玩意儿自然有人会处理的,这件事我刚才已经打电话上报了。”程怀周把自己打湿的烟一根根抽出来摆在桌子上似乎试图晾干,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会这么关心是因为你和你的同学都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脸和身上出现的一些...不那么好看的变化吧?”
路明非心说能想出用“不那么好看”来修饰那骇人听闻的一幕简直太劳神您了...而这种修饰很明显也意味着程怀周接下来准备说一些理所当然的话了。
“你们其实是应该知道自己为什么做在这里的...”
“不知道,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过。”路明非立马坐直了,右手轻轻拉了一下陈雯雯的袖子,对方怔了一下也立刻抬起头效仿路明非的动作坐好了,显得有些紧张,但迫于实在没见过这种场面只能跟着路明非的步调走。
“很聪明的做法,你们不需要知道他是什么,我也得保证你们绝对不会知道他是什么,所以现在你们才会跟我坐在这里,不然我找打120去医院了。”程怀周欣赏地看了路明非一眼,他还以为这小子会义愤填膺地怒骂他这个人民警察对人民群众隐瞒真相什么什么的...看起来这个世道年轻人还是聪明识趣的居多。
“那...我们能走了吗?”路明非问。
“走?”程怀周笑了一下,从兜里摸出了两样东西放在了桌面上,路明非看过去之后脸上表情立刻就垮了下来,知道今天事情没这么简单能解决了。
两样东西一个自然是五彩斑斓的注射器,在雨水沾湿的表面上毫无刮痕,之前的战斗完全没有损伤到它分毫。而另一样东西则是一枚纽扣大小的徽章,上面是一棵银色的半朽大树,而它寓意的含义在座的三个人都很清楚。
“我们先不说这个。”程怀周伸出手轻轻将斑斓的注射器分到了一旁,再用手指将徽章推到了路明非和陈雯雯的面前看着两人幽幽地说,“这个,小子,在我提到卡塞尔学院的时候,你和你身旁的同学...好像有不小的反应吧?出于职责问题,我想知道为什么。”
卡塞尔学院。
这个名词再度出现时,路明非忍不住抬头了,跟程怀周对视了数秒然后主动低头下去回避了视线说,“我...我只是听说过而已。”
“听说过?卡塞尔学院可不是能随便听说到的地方啊。”程怀周摸了根烟叼在嘴巴里也没有点燃,坐在沙发上左手按着腰侧的伤口,右手平放桌上审讯似的盯着路明非,视线锐利而具有贯穿性,在注视的同时眼里就像有一把刀子慢慢切开了路明非表面柔软的躯壳。
起码就这幅作态路明非立刻就有些相信这家伙好像真的是警察了...没审过百八十个犯人是没这种气魄的。
“我先说明一件事。”男人说道,“我的确是市警察局的一级警督,这一点你们大可以搜索我的编制。但今天,我这第一个身份其实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我说出这个身份只是想获得你们的信任,但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所以我就直接聊我第二个身份了。”
“你是卡塞尔学院的人?”路明非低声问。
“算也不算。”程怀周点头,“但我还是有一部分责任需要担任,所以我需要搞清楚你们对这个地方的所有事情,情报的来源,获知程度以及目的。”
“我...我们班上有个同学在卡塞尔学院读书。”在路明非还在犹豫的时候,陈雯雯开口了帮路明非说了他迟疑想说的话。
“......”程怀周叼着烟安静了几秒,抬手挠了挠眉心,看向陈雯雯,“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没有。”陈雯雯被这一句话吓得脸都白了。
“事先问一句,你们知道卡塞尔学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程怀周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
“...位于美国的一所私立大学?”路明非尝试地说。
“然后呢?”
“然后...”然后路明非就哽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对卡塞尔学院的认知就仅限于这一点了,硬要让他再说,他就只能说,听说好像很他妈豪华诶...这种烂话来。
“看起来你们不知道。”程怀周点头,“你们到底怎么知道卡塞尔学院的?说实话,这取决于之后你们会遭遇的对待...你们是仕兰高中的学生不假,我跟踪那个男人到仕兰门口,亲眼看着你们从校门出来然后被他跟上的...所以我不是太想你们两个高中生落到本部来的审讯员的手里,毕竟那些审讯员都是从“执行部”里出来的人,那地方虽然我不清楚细节,但没人会喜欢他们,想必你们也不会。”
“大哥,我们真没说谎啊,我们真有一个同学在卡塞尔学院里读书啊...他的名字叫林年,林年你听过没?”路明非听见审讯员、执行部这类的词脸都有些白了,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一旁的陈雯雯更是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林年?”在这个名字说出口后,程怀周皱了皱眉头,坐在原地抱着手歪着脑袋,老一会儿才抬头看向路明非,“不知道,不晓得...”
“怎么会不知道啊?我听林年说他在学校里还挺出名的啊。”路明非差些哑住了,“你不是卡塞尔学院的人吗?你不认识他吗?”
“不认识,我也的确是卡塞尔学院的人...但也只是编外成员,你懂什么叫编外成员吗?”程怀周说,他想了想又问,“你说的你的那个同学,叫林年那个,能打吗?”
“...啊?”路明非呆住了。
“你听到我的话了的。”
“......”过了好久路明非才迟疑地说,“啊?”
“我说,你说的那个林年,能打吗?”程怀周无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应该算是很能打...?”
“那他打得过我吗?”程怀周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淡淡地说道。
“这...”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毕竟之前程怀周跟那怪物似的黑衣男人正面对撞撞裂了一棵大榕树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林年虽然很能打但好歹还是个正常人,面前这位一级警督很明显已经不算人了,那淡金色的眼眸噬人如鬼的模样路明非还没忘记呢。
“也就是打不过咯?”程怀周说,“那他平时有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像是能喷火吐水什么的,像是葫芦娃里的二娃和三娃一样。”
“您是想说四娃和五娃么...”
“明白意思就好了!”程怀周说。
“林年不会...但他真的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啊,他们还发奖学金给他,我们班上不少人都知道卡塞尔学院的。”路明非有些抓耳挠腮了。
“但就我所知,卡塞尔学院近几年可是从来都没有在这座城市召开过学生面试的,如果有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程怀周平静地说道,他看路明非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撒谎,但他们两者之间的信息似乎又有些对不上,所以才出现了现在这种局面。
“你们卡塞尔学院...究竟是干什么的啊?”在路明非身旁,陈雯雯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桌上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路明非抬起头表情有些愣住了看向了程怀周,而一旁的陈雯雯也少有地鼓起勇气认真地看向了对面的男人似乎特别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其实他们不是太明白,为什么在刚才那幅恐怖的场面上,程怀周会忽然自报家门说出卡塞尔学院这个词...而现在他们在心里隐隐猜到了一些可能,但迫于一些原因没法相信,只等着面前这个男人替他们验证他们的所想。
“...好问题。”
程怀周沉默了很久,眯了眯眼看向路明非说,“看来你们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但很多事情因为我跟学院签了“契约”的缘故是没法跟你们说的,所以我只能大致告诉你我这个编外成员考卡塞尔学院考了十几年都还没个能转正的机会,所以你们大概能想象能进那地方的到底是些什么样的怪物了...”
“怪物?”路明非说出这个词声音有些扭曲失真。
“我注意到你在来这里后很多次悄悄看我的眼睛,看起来你在之前是在我身上注意到了一些细节是吧?”程怀周手指在自己的眼珠子前绕了绕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不知道这是不是套话,没敢搭腔。
“我就当你默认了。”程怀周点了点头,叼着烟盯着路明非,“平时的话我是不会跟你们说这些的,但今天你们看到了不少,接下来大概是得被上面的人传话了,傻乎乎地过去被审讯可能会迟点苦头,我也不介意跟你们说点你们应该知道的事情。”
“你说你们有个同学在读卡塞尔学院,我不知真假也不做评价,如果是真的,那么你们多半没事,如果是假的,那么你们大概有的受了。这件事我也不继续多谈了,毕竟事情会主动找上你们的,不该我瞎操心。”他把桌上的徽章摸了回来,然后重新把一旁斑斓的注射器给拿起放到了路明非的面前,“现在跟我聊聊这个吧,小子。我问你卡塞尔学院,你说你有同学在里面所以知道,那这玩意儿呢?你总不会说你捡到的吧?世界上没那么巧的事情。”
请个假
这两天感觉状态不够好,写不出什么好东西,昨天算没更新了,今天感觉也差点意思,明天一起6/6补更新吧,希望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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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面包(1/6)
“等等,等等,等等。”路明非忍不住打断了程怀周的话,如果换在他脑袋正常的时候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但现在很明显他脑浆被之前程怀周的话给搅乱了。
“等等什么?卡塞尔学院怎么样跟你关系很大吗?你的反应感觉好像是女朋友去国外当学伴了。”程怀周抬了抬眉毛多看了路明非一眼,又看了一旁的陈雯雯一下。
一旁服务员把三杯喝的东西放上桌了,路明非真想端着自己面前的淳冰乐扣到这家伙的脑袋上,但迫于那把能把人天灵盖掀飞的大家伙,以及淳冰乐的钱是他自己出的有点舍不得,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手放在了膝盖上。
“我现在有点感觉你在借着卡塞尔学院的事情扯开话题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给我解释一下这个东西是怎么弄来的吧,别用捡来的这种理由来忽悠我,如果这东西能随便捡到那么学院那边大概得忙得焦头烂额了。”程怀周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桌上放在面前的斑斓注射器。
陈雯雯一时间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了,看着程怀周拨弄注射器的手法她也不难猜出了这个东西的真正用途,十分惊异地看了路明非一眼。注意到身边女孩古怪的眼神,路明非也有些急了生怕被误会地辩解道,“我捡到这东西完全是意外啊,意外中的意外!”
“还真是‘捡’的吗?”程怀周有些头疼地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都被找上门了你还想嘴硬吗?现在的高中生90后是真不知道一些事里的利害啊。”
“我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路明非瞪大眼睛。
“你真的不知道?”程怀周根本没有因为这破小孩吹胡子瞪眼睛而感到信服,而是以更加严肃和威慑的视线反压迫了回去。
路明非一下就语滞了,但还是很不服输地盯着这个男人吊起一副白眼...一旁的陈雯雯熟悉这副做派,班主任怒斥路明非属秤砣吊低班上平均分的时候这衰仔就是这幅模样,算得上路某人为数不多的绝活了。
“属啄木鸟的啊?有考虑过下油锅吗?”程怀周眯了眯眼睛问。
“什么意思?”路明非没听懂下意识问。
“嘴硬骨头酥,我倒是想看看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落到执行部的人手里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不过倒是连累你的女朋友了。”程怀周看了一眼陈雯雯摇头说。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陈雯雯有些尴尬地开口说道,一旁正想解释的路明非呐呐地收回了声。
“不是那种关系打一把伞么?现在的高中生同学关系真是友好啊,我们那时候男女打同一把伞不负责可是要被挂上渣男的耻辱柱的。”程怀周喝着美式咖啡唏嘘着,但下一刻又感觉自己跑偏题了放下杯子一拍桌瞪向路明非,“老实交代东西哪儿来的!”
“真是捡的!”路明非满头大汗。
“那你给我编一下是怎么捡的?”
“我...”路明非哑住了,看了看陈雯雯,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程怀周,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发言很可能成为社死的标准模板。
“小子,你现在说不出来,之后总会有人让你说的,而且手段还不会太友好,你的暗恋对象还得一起遭罪,不为了你自己,你总得为你的暗恋对象着想吧?做男人要敢作敢当,你已经把你身边的女孩拉下水了,就别让她跟你一起溺死在水里,这叫死不悔改、又蠢又坏。”程怀周皱眉说。
“什么暗恋对象啊?”
程怀周一口一个暗恋对象差点把路明非给吓飞掉,一旁的陈雯雯愣了一下后也是低下头什么也没说,只留路明非一个人坐在旁边感觉面红耳赤,耳朵根都热起来了整张脸都是烫的。
“你这种人别太好懂了,往这里一坐我就知道你的荷尔蒙在往哪里飘了。”程怀周并无意继续深扯这些年少时期的情情爱爱,“老老实实地说吧,东西哪儿来的,别让我先失去耐心了,这杯黑咖啡喝完你再不说,执行部的人就得到了。”
“我以为我们只是在单纯地在喝东西!”路明非惊了,四下扭头看向窗户外面大雨朦胧的街道差些站了起来。
“你真觉得我腰上少一块肉断两根肋骨不去医院而是陪你们坐在这里真是想喝咖啡?”程怀周古怪地看着路明非,“我只是想找个能让你们情绪缓和一些的理由让你们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罢了,拿枪指着你们的脑袋太过凶狠了,有些不符合我公干人员的身份,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人民警察。”
人民警察都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那您能把这顿咖啡钱给我结了吗?路明非很想这么说,但这个槽也只是在脑袋瓜子里滚了一遍没说得出口。
“之前我在案发现场已经打过电话让人收尸了,收完尸他们就会按着手机GPS的定位找来这里处理后事,到时候会发生两种情况。”程怀周喝了口黑咖啡提了提神,“第一种情况是我把从你们身上获得的可靠有效的情报进行一次汇总告知前来处理这次事务的执行部外勤成员,你们两个喝完面前的饮料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了,只是事后得听从传唤去做一次心理辅导罢了。”
“我选第一种情况。”没等程怀周说第二种情况,路明非就举手了。
“那你就老老实实地说东西怎么来的。”程怀周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今天事情解决了我好早点下班,就因为处理你们这破事儿我都没去小学接我儿子放学了,再误点晚饭就不是跪一晚上键盘能解决的事情了。”
“东西真是捡的。”路明非顿了一下说。
程怀周抬头看了路明非一眼,而这次路明非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情绪,也是极为认真诚恳地跟这个男人对视了。
“继续说下去,我在听。”
路明非见程怀周摆出了认真倾听的模样,余光瞥了一眼陈雯雯咬了咬牙做好了社死的准备,“事情出在昨天晚上,我放学没回家去了网吧...”
从头到尾,路明非讲解了一遍昨晚发生的那些可以堪称“光怪陆离”的事情,加卤蛋和火腿肠的泡面,忽如其来的腹痛,维修的厕所,甚至包括厕所里听评书有些便秘的大哥...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间维修厕所中没法冲水的蹲坑...
可能是文学社的演讲和阅读习惯令路明非充满了讲故事的天分,整件事情说得生动无比仿佛听者亲至,反正讲到杰作充不下去路明非干着急的时候,程怀周原本端起来凑到嘴边的咖啡杯顿了一下就放下去了表情很精彩,而一旁陈雯雯的表情更加精彩。
“然后我打开水槽的盖子发现里面有个塑料口袋卡住了冲水按钮,我就把东西取了出来打开门就直接走了...在离开的时候门外有个戴口罩的男人在等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男人应该就是...”
“应该就是刚才那个被我一枪轰爆脑袋的家伙了。”程怀周点头。
在路明非一气呵成把所有事情讲完后,程怀周的表情很复杂...相当的复杂,在任职卡塞尔学院编外成员的这些年里,他遇到过很多光怪陆离、错综复杂的超现实案件,但没有哪一件事情能“超现实”如现在这一件事情上。
“把手伸出来。”程怀周忽然说。
“哪只手?”路明非愣了一下。
“两只。”程怀周伸手抓住了路明非的双手放在桌上,掀开了他衬衣的袖子露出了两截光滑白净的手腕,他沉默了几秒放开了手,“所以...这真是一场巧合?一切都源于你拉屎冲不下厕所导致的意外?”
“能不能换个委婉点的词。”路明非不知道程怀周在干什么,收回手后满脸清苦余光都没敢去看一旁的陈雯雯了。
能有什么比在暗恋对象身旁坦白自己拉屎冲不下厕所现场维修冲水设备更社死的事情呢?大概是没有了吧?说完一切后路明非感觉自己酝酿了高中三年的表白能量现在全随着那该死网吧的冲水系统一起冲进下水管道去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程怀周指了指斑斓的注射器看向路明非。
“真不知道啊大哥...”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相信你说这东西是捡来的吗?”程怀周问,路明非愣了一下摇头表示不清楚,他点头解释,“因为这东西出现在高中生的手中我并不奇怪,反倒是觉得合理,所以你说你是捡到的我才会觉得你在掩饰、撒谎。”
“现在高中生没这么离谱吧?”路明非忍不住给高中生辩解了一下。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这东西的用途。”程怀周看了一眼路明非的反应低笑了一下更加确定这真是一场意外了,“这东西不是你想象中的白货。”
“白货?”
“黑话。”
“哦哦...”路明非懂了,不过立刻又升起了疑问“那这东西是什么?”
“这样说吧。”程怀周手指按着注射器在桌上滚了两圈,“你从冲水设备里捡到的东西,经过专门的手法稀释十倍,就成了现在你们高中生圈子里挺火的一件东西...我不知道这件东西的专业名词叫什么,但我听说很多人把他称为...‘面包’?好像是这么叫的。”
第五百二十六章:本部(2/6)
路明非和陈雯雯都怔住了,看向了斑斓的注射器,程怀周见他们的反应也知道他们明白了自己在说什么。
“所以我才说,这东西出现在你的手上很正常,在行情里这玩意儿稀释数倍后静脉注射可以当‘聪明药’使用。”程怀周淡淡地说道。
“所以你刚才才会...”路明非想起程怀周让他把手伸出来,那大概是在检查他有没有注射器留下过的针眼。
“不,那不是主要原因。”程怀周松了口气躺在了沙发上瞅着路明非,“你为什么不可以是一个第一次知道‘面包’于是寻找途径意图购买,结果倒霉地买到了正版原货的蠢货呢?”
路明非哑住了,程怀周端着咖啡杯挠了挠头说,“但最主要让我暂时相信的原因其实还是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人能现场编出你昨天晚上那么诡异离奇的经历了...小兄弟,有一说一,你是我见过的人里面运气最不好的一批了。”
“您说这个东西就是...聪明药?”陈雯雯看着注射器表情有些古怪。
“具体来说这玩意儿不是聪明药,稀释数倍后才勉强给普通人用不留下太大的后遗症。”程怀周摇了摇头。
“那这是什么?”路明非下意识问。
程怀周看了路明非一眼,正要开口又忽然合上了嘴,偏头思考了一下又重新开口说,“这是进化药。”
“进化药...?”路明非愣了一下,心说怎么画风忽然就从刑侦犯罪风变得科幻起来了?
“不少人相信这玩意儿能帮自己脱离人类物种进化成更高级的生物。”程怀周说。
“不当人了...?”路明非脸抽了抽,觉得自己跑错片场了。
“中国十几亿人总会出一些傻逼,这是很正常的事情。”程怀周喝着咖啡面色常然地说道,“总有一些人会去信这些歪门邪道,尤其是那些歪门邪道还自有一套效果的时候。”
路明非立刻就想起了已经身死的黑衣男人口罩下那狰狞的嘴脸,那尖牙利爪和黑色的鳞片已经不是“人”能形容的了,那就是所谓的脱离人类物种进化成高级生物么?
他打了个寒颤无法相信会有人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背离为人的身份成为那种怪物。
“你们高中生里还没有‘进化药’的消息,传得比较广的都是稀释版本的‘面包’,算是‘进化药’劣化版的劣化版,我不是太清楚弄出这东西的人是想干什么,但的确稀释版本的‘进化药’能读普通人起到一些正常的作用。”程怀周说,“现在不少不知真相家里又有些渠道的高中生都在想尽办法弄这玩意儿,上面管也管不过来。”
“你的意思是‘面包’的真面目是这种东西?”路明非虽然没有用过所谓的聪明药,但这却不妨碍他感到震撼和恶心,尤其是看到黑衣男人那令人作呕恐惧的模样,一想到不少高中生居然花大价钱买这玩意儿来注射他就感觉很荒谬和发瘆。
“这里面涉及到一些很专业复杂的东西,你真让我讲我也讲不清,分析报告丢我脸上估计我都看不懂。”程怀周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说实在的我只是个外围人员,进化药的真正源头的来头很大,起码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处理的,我们最多就抓抓下线以及一些行差踏错的倒霉蛋罢了,之前那个家伙就是个例子。”
“那为什么不...不告诉警察?”路明非有些错乱了,出了这种事情不应该上报国家吗?
“警察?我就是警察啊,喏。”程怀周把警徽丢桌上,“实打实的一级警督,在警署里我这个年纪三十岁出头的警督算是很年轻的了,四十岁干到我这个位置都算年少有为的,你以为我这位置怎么来的?还不是老老实实给上面干活儿打工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虽然血统太次入驻不了本部,但在编外小组里我也算是顶尖一批次的了...”
“血统?”路明非总能抓住敏感词,“本部是止卡塞尔学院么...进卡塞尔学院需要血统?那是贵族学校吗?”
“你听错了,我是说我的关系太次了,毕竟人情社会嘛。”程怀周不留痕迹地扯开了话题,“真正有关系的人都被学院招到本部了,我们这档子人只知道学院是个什么地方,但具体在哪里和是什么构成的都是一概不清的,所以也少在我这儿套话了,我就是个破打工的临时工。”
“有临时工下手这么狠的么...”路明非心想。
“你们知道那个死了的男人是什么身份吗?”程怀周似乎看出了路明非的想法问道。
路明非老实摇头,程怀周摸出碎屏的手机放在桌上点开了相册翻到了其中一页滑了过去,“别随便划。”
路明非和陈雯雯探出头看了一眼,只见到上面是一张蓝底的通缉令,里面挂着一个长得能让五个辅警转正的男人,用凶神恶煞这种词形容都轻了,但只看那双眉骨突出眼窝微陷的冷冽双眼,路明非就兀然认出了这家伙就是跟踪他的黑衣男人!
“绑架勒索的通缉犯,钱到位了人撕票了,给人姑娘埋在了后山上,事情闹得很大但被压下来了没有外传,体制内一直都在追他,看起来是走投无路了才走了偏门...不过这种人能搞到渠道用钱换‘骨、血、角’用来交易进化药我是没想到的,原本我还想活捉他问问他的上家或者渠道到底是谁,结果事情一不小心就演变成这样了。”程怀周平静地说道,“所以今天你们等于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通,就算他拿到东西你们两个也走不了,按照他的脾性你和你的暗恋对象都得死,不过只是分个先后罢了。”
听到前面都还不怎么样,但听到“分先后”这个词时,路明非心中猛地涌起了恶寒和后怕以及浓浓的无力感,他身旁的陈雯雯头几乎埋低到桌下了,手脚都在抖想必后怕在这一刻也终于吞噬了她,他们都开始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了。
“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这种人都是独立行动的,没有组织没有系统,死了就死了,我们编外小组也最喜欢处理这种任务了,把目标报销掉打个电话叫拖尸的来,我们回家洗澡吃饭等着领功劳就是了。”程怀周把咖啡喝完了看向窗外的大雨,“这是我这个月来遇到的第四个,也是最厉害的一个...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你们之后遇见这种事情最好躲远点,什么‘面包’一类的东西想都不要去想,像是今天被我干掉的那家伙那样的狠角色多的是了,但凡遇上任何一个你们就得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下。”
“之后你还要继续跟这种怪物...打架吗?”路明非咽了口唾沫。
“任务需要罢了,这种家伙留着也是祸害,我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有进化药服用完后完成蜕变的,血统不是这么好控制的东西,大多服用到一半就失控成为死侍了,想顶住死侍化服用完所有进化药?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程怀周淡淡地说,“研究出这种东西的人也该死,听说是从日本那边引进的,组里捣毁的几个窝点都有日本人,一抓到就莫名其妙地脑死亡了,想更进一步查也查不到个什么东西出来...这件事背后水很深,有个手腕特别强大的组织在操控这一切,贩卖进化药必然不是他们的目的,所以如果不趁早解决迟早出大乱子...但这种事情都是留着本部该去操心的了,我们这些编外的人最多就只能帮忙控制负面效果就是了。”
“您这么厉害了还是编外成员?正式成员该有多厉害啊...”路明非吹捧道,但也有七分是实话,程怀周双眼金黄时那足以跟怪物扳手腕的力量让人印象深刻。
“正式成员可都是入学了本部的专员们啊,在本部培训四年时间出来的一个二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我们这些人可比不了的。”程怀周呼了口气,“你不是说你有个同学在本部进修吗?虽然我没听到本部在当地有过招生计划,但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我给你个建议,离你那个朋友远一点,不然什么时候被拖进不得了的事情里牺牲了,你对外公布的死讯也只是一个意外身亡。”
“没这么吓人吧...”
“知道什么叫编外小组吗?”程怀周指了指自己,“就是送死都没资格的家伙们,这就是我们,本部专员真正要对付的可不是今天你们遇到的那种小角色,真正恐怖的大家伙才是他们应该操心的...”
大家伙?
如果卡塞尔学院真如程怀周描述得这么离奇,那林年岂不是也是一个...小特务了?
路明非听着对方的描述真感觉这学院里的所有人都是体制阴影中做着一些违法但却看起来光伟正事情的特务。
“那你家里人知道你干这些事情么...”路明非看了一眼正在低头检查自己伤口的程怀周问。
“不知道啊,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受到了优待?我老婆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居然知道了,有没有觉得自己很特殊,马上就要走上主角的道路了?”程怀周抬起头看着路明非挑了挑眉。
“......”路明非突然意识到原本程怀周不是说不准备说那么多的吗,结果现在一大堆有的没的被透露出来了,听见这些情报的他和陈雯雯是不是得被灭口?
“不用害怕。”程怀周幽幽地说道,点出了路明非的担心,“我敢告诉你们这些我是有把握的,你们两个高中生是闹不出什么风波的,这点我对本部还是有些自信的...记得之后别错过了你们的心理辅导。”
“我...我想去趟厕所。”路明非腾一下站了起来。
程怀周没有阻拦,自然地坐在位置上看着路明非站起然后走开,过了一会儿后他又看向留在原地的陈雯雯问,“你觉得他还会回来吗?”
陈雯雯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卫生间的方向一脸茫然无措,程怀周看了女孩一会儿摆了摆手,“没什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陈雯雯双手放在膝盖上的裙摆上轻轻下陷抬头问,“卡塞尔学院...原来是做这些事情的吗?”
“这些事情?你是指哪些事情?”
“杀人...”
“小姑娘,我们杀的可不是人啊。”程怀周说,“我们杀的都是放弃为人身份的危险生物呢。”
陈雯雯不再说话了,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事,某个人,坐在原地陷入了深思,程怀周也没有主动挑起话题,坐在位置上等待路明非归来,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和咖啡厅的大门方向。
第五百二十七章:事发(3/6)
一头冲进厕所,路明非感觉自己脑子里嗡嗡响,他站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拧开了水龙头,水流哗哗地蓄在池子里,水花溅到他扶住白瓷的手面上冰凉如针,镜子里的他低着头头发湿漉漉乱糟糟的人,整个身上也是湿哒哒的显得有些像走丢了的一只呆鸭子。
隔音的卫生间中水流声在耳边作响,路明非的思绪也像是顺着水花落进了蓄水的水池中不断地泛起涟漪,气泡升腾而上又炸裂开来,每一次炸裂都在诞生不同的想法。
卡塞尔学院、怪人、程怀周、血统、药剂.以及林年。
避无可避的路明非想到了那个上一次见面还是暑假时的男孩了卡塞尔学院,不会错的,就是卡塞尔学院,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是那样的地方?程怀周的话还一直在他耳边徘徊执行部.正式专员血统.怪物
大雨里黑衣男人与程怀周对垒的那一幕简直摧毁了他的三观,然而这还不够,对方还要进一步地将地上碎裂的三观碎片继续剁碎碾压成齑粉让他喝下去。
路明非很想现在就打上那么一个电话给遥远海的那边的男孩问询他一些事实,但很可惜他没有手机大概也打不起远洋电话,真相和疑惑不断地冲刷着他,让他不知道是相信还是抗拒。
如果是相信的话.作为卡塞尔学院编外小组成员的程怀周是一个眼睛可以变成金色的怪物,那么能入学学院本部的林年岂不是就是更大的怪物了?
这么想来以前林年似乎表现得也的确够异常的了,打群架永远没输过,智商和记忆力远超常人,最后离开仕兰中学时也是神神秘秘的,直接说走就走跟他的姐姐一起放弃了居住了数年的出租屋奔赴了一个未知的新生活。
细思极恐.路明非越想程怀周的话就越觉得合理,每一个细节似乎都在跟程怀周的话对上号,越是这样他就越害怕.但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他伸手放进水槽里的水,冰冷的触感把他带回了现实,卫生间这边的隔音很好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唯有厕所内的一个通风口风扇一直转,外面笼罩整个世界的细密雨声隐隐传入。
许久后路明非抬起了头深吸了口气,看向了镜子里,“卡塞尔学院是怎么样的地方关你屁事啊.林年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会暴起把你吃了吗?”
对啊,就是这么个道理,林年眼睛能不能像程怀周一样发光关他屁事?林年能不能一下撞断一棵大榕树(他其实一直觉得林年可以)也关他屁事?林年牛逼起来他还有好处的,谁不希望有个超人哥们儿罩着自己,就他跟林年的关系铁得比淳咖啡里打折买一送一的拿铁还要铁,说不定以后有什么好处还会带着自己一些。
不过只是可怜了小天女了,他并不觉得苏晓樯知道卡塞尔学院的内情,完全就是被恋爱脑控制住了才会一股脑奔着出国上大学去的,以后他大概也得从旁侧击一下告诉她一些实情,或者跟林年商量一下让他自己解决自己的妞儿什么的
越是这么想路明非就越冷静了,原本因为枪杀案、怪物、超现实信息扰乱的思维开始慢慢理清每一件事情了,感觉如果他自带属性面板的话,负面BUFF的“‘恐慌’”已经渐渐移除了现在正在被“冷静”代替。
“我害怕只是害怕世界上真的有神神鬼鬼的东西,我害怕我不知道的那些玩意儿,但我以前这么多年都没碰到,这次以后注意一点照样碰不到,程怀周是什么人根本不关我的事,现在走出去等程怀周说的人来了,老老实实做个笔录什么的就直接回家.哦不,是送雯雯回家后再回家。”路明非拿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冷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低头准备把快要蓄满的水槽里的水放空,这时他又忽然看见水槽上的水漂浮着头发和不知名的渣滓,一股恶心之风硬生生刹住了他的冷静,匆匆把水槽里的水放空又重新洗了一遍手。
整理完自己后,他深吸了口气扯了张卫生纸擦手走向卫生间的大门,他做好决定了,出门之后一切照常态处理,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不能露怯了,谁小时候没试想过某一天世界末日自己在自己的女神面前大显神威?
虽然今天大显神威的不是他,但好歹程怀周也不是他的竞争对象什么的,听对方的话来说人老婆孩子都有了.那么他现在就该做到最好,拿出男子汉的风采安慰陈雯雯,人家还是被自己拖下水的,于情于理他都该负责到底什么的。
路明非拉开了卫生间的大门准备往外走,在他离开的时候他背后的镜子里显示的居然不是他的背影,而是一个身着晚礼服的半大的男孩,在镜子里他静静地注视着离去的路明非,什么也没说只是轻声叹息了。
一只脚踏出门外的路明非像是听见了什么,回头去看,除了洗手台前幽黄的灯光外什么也没看见,镜子里他一脸茫然头发乱糟糟的.哦,他还没整理头发呢。
在随手顺了顺一头黑色的杂毛后,路明非才关上了门离开了卫生间。
*
路明非一路走向他们座位的地方,整理好思路和语句,在走到差不多位置的时候抬手就开口准备说道,“我想清楚了,程先生,我和我的同学.”
路明非的脚步站住了,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也卡住了,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石化的雕像。
血,到处都是血,座位上、地上、全都是刺鼻的鲜血以及沾血的碎玻璃。
靠窗的玻璃碎掉了,大雨从外面飘飞进来落在桌上,湿冷的空气一股又一股地吹在呆呆站在原地的路明非身上。
在他的脚前地上是两杯被打翻的淳冰乐,黑咖啡的杯子碎在了脚边被人为地践踏成了渣滓,桌上,混合着鲜血的玻璃碎片洒满了桌子和地下,昭示着在路明非离开的这短短几分钟内发生了怎样恐怖的事情。
人呢?人呢?
路明非僵硬地张望四周,整个淳咖啡静得像死了一样,看不见任何人影,前台的服务员消失不见了,只留下灯牌不断地闪烁着,贯穿整个空间的圣诞树静静地亮着光,上面的礼物卡片被破掉的玻璃外吹进的冷风吹得轻轻摇曳。
在他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在卫生间里什么都没听见?如果听见的话第一时间就可以出来了或许也不是。
路明非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停顿住了,因为在桌上留着一个东西进入了他的视线,那是一把大口径的麦林手枪,就静静地放在那里哦,不止是手枪还有一只麻花般的手臂,是的,整根手臂,甚至上面还套着衬衣的袖口,尽头露出的烂肉和白花花的骨茬刺眼无比。
看清那根毫不陌生的手臂的瞬间路明非下意识猛吸了口气,胸腔鼓起,巨量的血腥味又让他呕吐欲望急速上涨,他向后退然后止住脚步弯腰呕吐, 最后吐干净胃里的所有东西后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德像纸。
这时候他该尖叫,他该逃跑,但他却什么都没做出来因为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爆炸了。
陈雯雯呢?陈雯雯人呢?为什么不见了?程怀周呢?程怀周人呢?他那么厉害都能打赢那个怪物,为什么他也消失不见了还留下了一根手臂?
在自己离开的时候两人究竟遇上什么了?
越是呼吸急促,血腥味就越是刺鼻,呕吐欲望就像海潮一样不断冲到喉咙又退去,路明非
深处手有些颤抖地摸到那把麦林手枪上,在试图把枪抽出来的时候,握住枪的那只手依旧有力地死死地卡住了枪柄,这让路明非更加发瘆恐惧了。
虽然他不知道在他离开这里时店里发生了什么,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强如宰杀了怪物的程怀周在事情发生的瞬间居然连腰间的枪都来不及拔出,手臂就硬生生被扯断了,地上、桌上的鲜血也全是那个男人身体里的。
ps:3/6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