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密匙之地【为白银大盟烟灰黯然跌落加更5】
类别:
玄幻小说
作者:
风凌天下字数:215219更新时间:25/01/15 14:42:56
第一百六十三章 密匙之地【为白银大盟烟灰黯然跌落加更5】
风印只感透体冰凉,不寒而栗。
不错,人家乃是杀子之仇,这可是不共戴天的仇口,对于痛失爱子的父母来说,任何理据,任何立场,都是讲不通的。
唯有毁灭,唯有报复,不死不休,至死方休!
想要去解释,何异于天方夜谭!
“你莱莱地!”
风印只感觉心内憋闷至极,前世的那股子光棍气,忍不住又冲了上来。
“至尊山就至尊山!妈的,至尊山又如何!只要老子躲的好,躲的瓷实,又有谁知道老子就是温柔?”
风印心中发狠:“就算被发现了……特么的……那老子也不能束手待毙,拼一个鱼死网破,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
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满心杀气腾腾。
再然后,他自然就是结了账,夹着尾巴溜走了。
豪言壮语是豪言壮语,义愤填胸归义愤填胸,但是至尊山……自己现阶段是真的惹不起。
溜了溜了……
也没回家,转道一路往南,从南门出城,直奔江湖小镇。
本来此次出行,风印没有预定目的地,毕竟这趟出来的主旨,就只是带着风影玩玩,信步而行,走到哪算哪,不已突然间变生肘腋,自己脑袋上多了一顶足堪遮天蔽地的大黑锅……
这事情可就完全不同了。
游玩这等等闲事,还是先缓一缓吧。
现在……得先去办点正事儿,哪怕是冒险,却也顾不得了。
想到这里,风印不觉愁肠百结。
别人最多也就是一个仇家便了不得了,自己呢?
两个!
一个至尊山,一个紫帝!
随便一个也是此世巅峰级数的人物和势力!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是得罪至尊山了?还是得罪紫帝了?
嗯,还有四方无边这个隐性仇家,毕竟庄巍然夫妇已经是自己人,他们的仇家,自然就是自己的仇家。
可特么的是,那四方无边还可说是有迹可循,可另外那两个,尽都是老子啥也没干,天上掉下来的仇人啊!
论一论,谁还能比我更苦逼?
这本书叫什么碧落天刀啊,干脆改名字吧,就叫黑锅之王好了!
风印肚子里肠子已经惆怅到打结了。
说句实在话,若不是自己前世看得足够多,若不是自己日常生活惯性苟,若不是自己喜欢隐姓埋名装个逼……若不是自己在注册钧天手的时候多了一个心眼,使用了化名……
那么现在恐怕已经落在至尊山的手里接受搓磨了!
“还是谨慎一点没坏处啊……诸葛一生唯谨慎……这才能是常胜不败的关键……”
风印感慨不已,也就是我!
除了我,谁还能做到?
出了城,风影第一时间就从风印口袋里钻了出来,占据了风印的肩头,如同一个唯美的白色精灵一般,大眼睛目不暇接的观视着两边快速倒退的诸多景物。
这天,好蓝。
这风,好美。
这草,好绿。
这肩膀,好温暖。
风影细细的毛发,被迎面的清风吹起,令到小家伙倍感心旷神怡,满心满眼,都是幸福。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现在已经陷入到了天大的麻烦之中。
风印一路疾行,来到了江湖小镇,现在的他,此刻形象,自然是没有任何人认识他的。
江湖小镇,还是原本的样子。
唯有自己的医馆,现在已经变成了废墟。
那条青石路,靠近两边民居墙壁的地方,此际已经长满了青苔。
隐隐约约;零零散散的有炊烟,缓缓升起。
风印静静的漫步这条青石路之上,不其然间升起一股子‘旧地重游,物是人非”的微妙感觉。
触目所及,眼看着这会变成废墟的医馆,似乎又看到了当初彩虹青衣们到来的情况。
犹记那时,徐老三和徐老四两兄弟还在医馆蹭住并且打白工……
也不知道这两个夯货现在如何了?
面对大燕飞翼的追杀,他们逃过去了么?
若是侥幸逃出生天,如今又身在何方,可还安全?
若是可以,风印很希望这俩兄弟可以再来自己身边,继续蹭住打白工也无妨……
嗯,还是别来了,自己眼下麻烦缠身,所招惹到的麻烦,比之前次的大燕飞翼更甚,一个不好就要身死道消,还是别连累他们了!
良心医馆的故事,一次已经太多!
风印静静的走过,一时间思绪纷飞,此起彼伏。
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从小镇出去时间其实真没几天,但此刻再次来到这里,从小镇路上走过的时候,在风印的心境之中,却好像走过了一次轮回,颇有几分人间再会的感触。
不知不觉,风印已经来到了小镇的南面出口,面前已经是葱翠青山连绵无尽。
再转身回头看去,整个小镇尽皆笼罩在夕阳炊烟中,薄暮青烟,将整个小镇环绕一圈,将风印自己隔绝在外。
一片暮色沉沉,世界晦暗,一如往日一般的降临了。
而风印一人,白衣胜雪,与周遭环境氛围倍显格格不入。
晚风轻轻吹动他的衣袂,吹动他的发丝。
终于在一声轻叹中,风印消失在旷野中,踪迹不见。
……
风印已经进入了连绵群山。
进入了妖皇坐月子的那个洞府。
现在这里唯余一片安静。
洞府周遭,甚至已经有了老鼠蛇虫的痕迹,不少地方,更是结起了蜘蛛网。
风印将风影放了下来。
小家伙在这陌生的环境不安的活动了一下,就将自己蹭在了风印腿上,紧紧依偎。
她对这个地方的第一感觉,唯有陌生,但踏足大地之后却又生出些微亲切的情绪,小家伙不明白是这么一回事,本能的靠在风印身上寻求保护和安心。
“这里乃是你出生的地方。”
风印轻声道:“你妈妈,就是在这里生下了你。”
“咿唔?”
风影迷惑的大眼睛看着风印,妈妈?
这对她而言可是一个相当陌生的词汇,但仔细琢磨,却又是那么的亲切。
“当日,你妈妈为了安稳的生下你,应该是感觉在她的洞府,对于养育你很不利,所以才临时开辟了这处洞府,不外就想要让你能够健康快乐的安稳成长。”
“但她之对头早有定计,即便此地隐蔽如斯,仍旧被强敌窥见。也因此导致你们的家,一朝倾覆。你的父亲,为了你们娘俩的安全,孤身突围,将敌人引开,如今生死未卜。”
“你的妈妈,则是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将你交到了我的手里。”
风印轻声道:“然后她被敌人追杀,到现在……也是生死未卜。”
“所以你将来,无论如何,都不能怪罪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是天下,最爱你的人,是对你最好的爸爸妈妈。”
“咿唔ing……”
小家伙弱弱的叫了一声,声音里,罕有的显出感伤,柔弱的情绪。
小家伙现在懂事很多,更在风印教导下,认识不少字,自然也明白妈妈是个什么意思。
但她仍是太小,风印跟她说的这些,她只是懵懵懂懂的听在耳中,说到能懂多少,却是不见得的。
但就算只是听懂了部分,仍让这小家伙的心里生出几许沉重的感触。
终于,她开始一步一步从风印腿边离开,好奇而迷惘的打量着眼前的山洞。
当她看到已经散乱而且还很脏很零碎的衣物,不禁迟疑的走上前去,用爪子轻轻按了按。
才一接触,却好似从那上面感应到了可以让她安心的气息,忍不住低低的叫道:“咿唔……咿唔……”
小身子在那些破烂衣服被褥上轻轻蹭来蹭去,竟然有些不舍得离开了。
风影蹲在这堆破烂布条的上面,转头看向风印,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满满无助,唯有楚楚可怜:“咿唔ing……咿唔……”
“放心吧。等以后你一定能找到你的爸爸妈妈。”
“就算你一个人找不到,我也会帮你找到的。”
风印轻声道,却在给出一个重大的承诺。
“咿唔……”
风影一跃到了风印怀里,小脑袋拱着他的胸口,小舌头在他手上舔了舔,重新在他怀里趴了下来,只感觉刚才慌乱失措,漂泊起来的一颗小心灵,一下子就安稳了下来。
似乎在这个怀抱里,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害怕,不需要担心。
“咿唔啊……”
风影软软的叫了一声,小爪子伸出来轻轻按了按风印的手,然后自己用小爪子掀开风印的口袋,快手快脚的爬了进去,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
亦是到了此刻,才感觉一颗心彻底的安定了下来。
嗯,好了,安全了,安心了,踏实了。
虽然只是在那洞里呆了短短片刻,但风影仍旧感觉到了那种无形的忧伤,聚而不散,真实不虚。
那是一种……隽永的情感,在依依萦绕。
风印轻轻舒了口气,缓步走了出去。
这一次来,主因便是希望风影对于自己的出生,对于自己的身世,能够有个模糊的概念。
毕竟这里已经荒废许多日子,若是再过一段时间来,也许这里面就啥也没有了。
虽然现在也剩下什么,但那份情感,却还留有余痕……
一人一猫,置身山巅。
风印开始回想当初风影的母亲跟自己说的那些话,那个位置。
“我会给你一份身份密匙,等你修为到达先天,就可以去那个地方,有些微心意,送给先生。”
这个地方,风印本不想这么早来,但是现在,毕竟还是来了。
即将金牌培训,而且居然又多了至尊山这么一个强大的变数仇家;风印也只好冒险前来。
站在山巅,他隐隐感觉到。
从此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
【碧落天刀第一部【天刀问世,谁不可杀】完。明天请假一天。整理一下第二部思路;后天开始写天刀第二部。后天下午五点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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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请假,其实本来可以不请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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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手里还有一千多字,再扩充一下,往下写一点,千把字,根本不会影响下一卷。
我只是为了,在一卷完成后,开启第二卷的时候,有一种仪式感。
这种仪式感,让我有一种‘放下’的感觉。
那就是这一卷告一段落,接下来开启相关联新的内容。
然后,顺便,让自己休息一天。
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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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那胖子更新拼不过我,干脆不更了,只发单章:我们拼的是月票,又不是更新。
然后耍无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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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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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妖皇洞府,血海深仇【三合一求月票!】
风印静静的审视着自己的心灵,感觉一颗心澄澈通透,并没有危机四伏的负面感觉。
看来,那位大燕紫帝,是真的已经走了。
毕竟是震动天下的主宰级别人物,断无可能长久的留在一地守株待兔。
风印一步步、极为小心的挪过去。
为策万全,更是先是抓了一群小麻雀,一个群体聚灵点化之下,放诸前面探路。
然后每次看到那种体型庞大的大树,都会顺手点上一下,为自己万一遭遇敌人布好退路。并且,让沿途自己所点化的大树,清除自己这一路行过的踪迹。
大树们欢欣快乐,瞬间散发出浓郁的树脂味道,然后一片片的将所有的踪迹,气味,甚至,生灵存在的任何痕迹,都清扫得干干净净。
包括神念留痕,也都一一清扫。
若是有高深修行者来到这里,肯定会大吃一惊:这一片区域分明距离人类居住区域不远,这山高林密,定然有不少动物来回吧?
但这里,居然是数万年没有任何生灵经过的那种感觉!
“叽叽喳喳……”
麻雀们一只一只的回来报讯,增加了麻雀飞行的轨迹。
前面安全。
更前面也安全。
左面安全……右面也安全。
大树们高高矗立,感应着高空的风,感应是不是有杀意闪动……
安全。
安全。
还是安全。
再三确认状况之余的风印快速进入到了一片连绵大山的内中。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的漆黑了下来。
“刀锋山,三叉树,千年藤,杜鹃花……”
风印注目于眼前的一座高峰,触目所及,整座山就像是一把刀竖在地上,而且还是三面的三角形,每一面有俨如一刀切下来的陡峭平整。
再往近处看,却是满满的杜鹃花海,一路铺出去,一眼看不到边际。
“就是这里了。”
风印将眼力聚焦,看向山脚,眼见无数虬结纷乱粗大的树藤,似乎要将整座刀锋山捆住一般的缠绕而上,大是显眼,而最显眼的却还要数一棵足足有十几个人合抱那么粗的巨树,直直的依山而立,好似山神护卫。
“找到了。”
风印顿时心中一喜,一溜烟一般,迅速的来到了那棵大树的下方。
就近凝神扫视,这般有的放矢的探索之下,某处不起眼位置上的一块大石头,映入眼帘。
风印来到大石左近,一眼就看到了在这块大石头后面、一个隐秘得异常巧妙的凹槽。
那凹槽隐匿在花草之中,若非先入为主的刻意找寻,极难察觉。
“就在这里!”
风印取出放出风影的母亲给自己的身份密匙:一块玉佩。
将之放入那凹槽之中,果然严丝合缝。
然后便是运起了修为,将之注入进去,这是风影母亲郑重交代的开启步骤。
待得源源不断的灵力持续输入进去,风印不禁明白了当初风影母亲为何强调自己至少要到了先天层次,才能来取出秘藏的真意。
若是不足先天的灵力底蕴,根本就都不足以支撑开启密匙所需要的灵气,而这个过程不能中断,一旦中断,玉佩就会因为失去支持而寸碎,这个秘藏就再也无法开启了。
玉佩就像平静的海洋,波澜不惊的吞噬着风印的灵气,一开始没有半点半应。
风印不急不躁,持续输入,一直输入了差不多自身灵力三分之一的时候,玉佩终于出现变化,随着玉佩的渐次发光变亮,一道光圈,徐徐氤氲飘出,扩散无踪。
如此再过片刻,随着卡的一声轻响,那块玉佩全无征兆的被凹槽吸了进去。
风印心下刚刚生出诧异之感,已见一个空间通道骤然出现。
变生肘腋之间,风印只觉脚下一空,就已经带着风影掉入空间通道之中。
山风习习,原地什么都没有,更加没有什么洞口。
但刚刚还站在那里的风印,却已经诡异的消失不见。
似乎他从未在这里出现过,一如之前的安静寂然。
……
风印只感觉身子不断下坠,这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跟着就是噗的一声,自己整个人似是落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赶觉极尽绵软,非但没有受伤,还隐隐将自己弹起来的趋势。
这番变故来得突兀,风印虽料此地不会有甚险恶,却略有惊魂未定的感觉,。
高人的布置,果然是高啊。
风印躺了片刻才支起身体,游目四顾之下,发现自己赫然是落在了一张半空的软床之上;根据亲身体验,风印表示很软很舒服。
再往下看去,发现软床距离地面,只有三尺高下。
看来风影的母亲是真的很细心很周到。
早早就设想到了风印来的时候,会带着自己的宝宝一道前来,怕宝宝摔着了,特意设置的这层保护。
眼见四下无异,风印一迈腿,径自从软床上下来了。
而风影这会已经从他口袋里钻了出来,满眼尽是好奇之色打量着这个洞府。
风印游目四顾,触目所及不禁惊叹不已。
这才是真正的妖皇洞府。
虽还只是入口,却已尽显恢弘大气,目测眼前通道足足有五丈高下,有三丈那么宽。两侧是各种造型优美的石雕,在每一尊石雕的顶部都生长有一棵生机盎然的天材地宝级数灵草。
一路排列进去,一直到前方拐弯处。
纵使风印见识浅薄,难以分辨出这许多灵草的跟脚出处来历,但以他对灵草的灵蕴感应,亦敢断言这里的每一棵灵草,拿出去都可以交易出天价。
可是在这里,不过是入门的摆设而已。
两侧石壁上以及头顶天花板,镶嵌许多碗口大小的明珠,时刻散发着柔和的光亮,将通道映照得如白昼一般。
只是进入这里,一步步往前走,就好似置身于一片光怪陆离,斑斓璀璨的氛围之中,俨如星空漫步,辰辉灵动。
一路往前走,风影则是摆着尾巴跟在他脚边,罕有的没有蹿到他的身上。
仔仔细细的感觉着,这洞府中每一点气息。
风影心中,莫名的感觉到了温柔和思念。
大概,这,就是妈妈的味道吧?
这处宫殿的巨大,远远超出了风印的想象,其豪华,更是从所未见。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果然,这句话极有道理。”
风印忍不住感叹,即便两世为人,自己对宫殿这俩字,仍旧缺乏起码的认知。
前世所见到的宫殿都是空空如也,作为景观,也没觉得怎样。
但是真正的踏足这种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宫殿,才真正明白了,宫殿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
代表的是权势,力量,地位,阶级,享受,奢靡!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那是一种‘大地在我脚下,天下掌于手中,哪个再敢多说话?’的睥睨众生!
俯瞰人世!
这处洞府不但巨大,而且还处处充满了生活的情趣;温馨舒适不过等闲,可不会让人生出空洞感就很过分。
所有布置摆设,呈现出一种风印现在根本就触及不到的高档次,却还能让风印感到哪哪都好看,都实用,都那么的高端。
当然,这宫殿中也有风印能够看出来历的,比如椅子,多是以云雾树的树心部分打造雕琢而成的;相传,树龄超过万年的云雾树树心,拥有聚拢灵气,冲刷拥有者经脉的灵效,与铁心棠的万年树心传说一时瑜亮。
风印见猎心喜之下,抱着试试的心理,亦或者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的心态,坐了下来,发现居然真的跟传说一般,那椅子当真可以自行聚拢灵气,灌注冲刷自己的经脉……
换言之,这些椅子,这些以云雾树树心部分制成的椅子,所有的云雾树树心的树龄都在万年以上!甚至更久!
除了云雾树树心椅子之外,风印还能辨认出来的,就只有铺置在地面上的中品灵晶了,目光所及,整个地面,尽都是那种巨大灵晶一块一块的铺就。
一块足有三米见方!铺的平平整整,光可鉴人。
不说别的说,就只是这宫殿里铺着的地砖,最最保守的估计,也得是风印现有身家的数百倍。
几个房间,有书房,有卧室,有练功房,居然还有舞蹈房;有休闲的茶室,各种灵茶摆放着。
还有棋盘,棋子安安静静的在两个软玉盒子里放着。
黑白子,都是用最极品的温玉软玉所制成。
“这就是炫富,红果果的炫富,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枯燥无味……且……”
风印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多少人,多少修者,奋斗一生,只怕买不起这里面的一颗棋子啊!
再想想当日风影她娘跟自己说的话:“只等先生修为到达先天之上,便可以去我修行之地,里面有我给先生的些许回报。”
眼前种种,竟然还只是“些许回报”?!
果然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风印此刻只有这一点想法了!
游逛半晌之后,风印将注意力聚集到了客厅中央的一张台子上。
位于客厅的正中间位置的那张台子,实则乃是由两个台子拼在了一起的。
台子上,隐蕴五光十色的璀璨光芒,极尽瑰丽,观之赏心悦目。
上面,放有一张纸条。
“区区薄礼,聊表心意,还望先生莫要嫌弃;洞府中举凡是先生看得入眼的,都可带走。感谢先生照顾小女,大恩大德,容图后报。”
这些字迹,大是潦草凌乱,显然书写得快速急促,应该是当时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台子上面还有一堆紫色的灵晶。
“这是……极品灵晶?!”
风印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
此地诸多宝物,随便一样便已经是价值连城,但风印限于见识,不敢妄动,便如那万年云雾树树心椅子,那肯定是好东西,可风印敢随随便便将之拿出去么?
拿出去就是怀璧其罪,幼童闹市玩金,与自寻死路无异!
但灵晶这玩意却不一样,这是对任何武者都有巨大作用的玩意。
其实风印并没有当真见过极品灵晶,但他见过中品跟上品灵晶,更听庄巍然跟他提及极品灵晶的特质,而世间至为稀罕的极品灵晶,在这桌子上,堆得满满的,目测不下有上千块。
风印再一次感叹自己的贫穷!
一块极品灵晶,其价值和灵气相当于一千块上品灵晶;而一块上品,则是等于一百块中品,一块中品,等价于一百块下品!
可即便是最低等的下品灵晶,市价也要两万两银子一块,等闲还有价无市。
这么计算下来……
风印看着面前这一堆,感觉自己的脑子进水了,直接算不明白了。
“咕嘟!”
那是风印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
而且,台子上只是比较多极品灵晶而已,还有数百的妖兽灵魄珠;貌似大多都是高阶以上,还有各种内丹,还有各种丹药,还有……
风印越来越感觉,风影她娘实在是太大方了,大方得让他震撼,让他恐慌了。
就在风印陷入愣神的功夫,风影一跳跳上了桌子,好奇的看着满满的一桌子,忍不住咿唔咿唔的叫了几声。
而就在这时,桌上一枚并不起眼的小小黑色戒指竟自发出了光芒。
那是一种朦朦胧胧,充满了神秘的光彩。
风影见状吃惊之余,却是愈发将眼神聚焦在那枚戒指之上,忍不住伸出个雪白的小爪子去摸,这一摸之下,那枚戒指蓦地大放异彩,瞬间飞起,一下子落在了风影的小爪子上,然后光芒收敛,化作了小小脚踝上的一道细细圈痕。
然后,小家伙似乎是接受到了什么巨量信息冲击一般,可爱的晃了晃脑袋,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台子上。
风印见状不惊反喜,按照通读无数话本的经验,这肯定是猫妈妈给小家伙准备的专属道具。
血脉之力一测到,第一时间自动自觉的认主了。
“这就是二代的生活。”
看着这洞里堆积如山的物资,只怕已经奢华到了哪怕是皇宫也万万达不到的级数;风印深深叹息,也有一份明悟,要不人家二代们修炼那么快!
当自己还在为了百八十块中品灵晶没处踅摸,发愁的时候,人家抱着一仓库的极品灵晶修炼!
所谓天才,在超大量的资源之前,不过尔尔,不足为道,不值一哂……
修炼进度要是不快,才是见了鬼呢!
如是半晌,风影晃着脑袋,眼神里闪着迷惑的光彩,抬起自己雪白的爪子,认真的上下打量着这个细细的圈痕,低下头舔了舔。
然后尝试的抬起来,那戒指陡然散发出微不可察的光芒……
随着哗啦的一声轻响,台子上的大半灵晶消失不见了……
风印微微一愣,随即恍然,肯定是进入到了那戒指之中。
反倒是小家伙吓了一跳,跟着一番摆弄,又哗啦一声的令到大堆灵晶再现……
渐渐越玩越玩,都玩得兴奋起来了。
更在风印一知半解将一当十半懂不懂的解释下,大致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随着通透瞬间,但见小爪子一挥一扫,眨眼间将桌上的东西尽数都收入了戒指之中。
然后又开始尝试单独放一块出来……
很快就是轻车熟路,如臂使指。
再接下来的事情可以想见,风影开始了大扫荡,举凡是看上什么东西,直接将之收入戒指。
一路前行,鸡犬不留,寸草不生,却也不知那戒指的内容量到底多大,如此承载,仍是绰绰有余,恍如深不见底。
风印看的嘴唇抽搐。
天地良心,风印自己是真的没有想将此地财富尽数拿走。
毕竟这是风影爸妈的资产,有小家伙这层渊源,将来大家肯定是朋友。
人家没在家,自己到人家家里来扫荡……再怎么也是好说不好听的。
所以风印的最初想法,也就是拿走部分灵晶灵魄珠丹药什么的那张桌子上的东西。其他的还是留在此地,太多超出自己能力范畴的宝物,只会怀璧其罪,无谓贪婪,自招灾厄。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猫皇居然给风影预留了这样的空间大杀器。
还有就是,小家伙貌似是跟着风印穷惯了,根本见不得好东西;更兼没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自然一股脑儿的往里面可劲的装,那劲头,比土匪都狠。
尤其是听到风印解释说“这可是你家,这些东西,都是你爸爸妈妈的。”的这句话之后,风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我爸爸妈妈的,那不就都是我的?!我自己的东西,当然要带走!
我可是有看到,那块开门的玉佩没有了,,进来这一次之后,下次再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还不如全部带走呢,放在这里不是只有吃灰的份么!?
所以风影本着‘自己的东西不能浪费’的指导思想,见啥拿啥,只要空间戒指还能装得下,一应物事半点也不放过,统统装走。
像极了一个刚过门的小媳妇,回到娘家大扫荡的样子。
风印看着空间戒指颇有几分眼热。
这肯定就是玄幻话本中的主角标配之一空间戒指,可自己为什么没有,而且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能有,可风影,作为自己的爱宠,却已经拥有了,还是那么大的超巨容量……
这简直是……简直了!
不过……
“风影有了,也差不多等于我有了,这话没毛病!”
风印如是安慰着自己,却还是止不住心里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悄然涌动。
风影一路溜溜达达进了卧室,轻车熟路的跳上床,趴了下来。
这张床上,有很浓郁的让自己的安心舒适的气息,让她不想稍动。
趴在床上,向着风印咿唔咿唔的叫,充满了祈求的味道。
你陪我在这床上睡一觉。
风印犹豫了片刻,心里多少有点那啥……
这摆明是猫皇两口子的床,风影在上面睡觉自然无妨,可是自己……貌似不大好吧?
但是风影在恳切的叫着,一直叫。
风印终于心一软。
哎,你爸妈也不知道啥时候才回来,小家伙自己在这睡肯定不乐意,那就由我来陪陪你吧!
陪你感受一下你爸妈的气息……
风印也躺了上去。
不得不说,这床躺起来还真的很舒服!
躺上去的第一瞬间,就有一股子神仙般的享受临身;软硬舒适度以及那种直接被仙灵温泉包裹的惬意感觉,让风印陷入迷醉的氛围了。
不禁联想到……这张床能不能一并打包搬走呢?
啥材料的?
咋能,这么的舒服呢?!
……
风印陪着风影在大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
就在风印带着风影进入妖皇洞府、大床同眠之后。
这一日的半夜时分。
空中紫色霞光照耀千万里。
一道人影自云雾中翩然而降,卓然立身于那早已经废弃的洞府之前。
来人正是紫帝。
他原本已经离开这里好久,但在离开之前,却布置了一个小小的禁制,就在洞中。
因为他不相信,妖皇或者妖皇的后人,就不来到这里再看看。
如今,果然被触动了。
……
这段时间紫帝大多数的时间正滞留在飞翼堂,查看那些被搜买回来的猫咪们。
尤其是那些小奶猫,紫帝更是一只一只的查验的。
“妖皇要想保证后代安全,绝不会不留下备手,而最保险、一定可以避过探查的方式,莫过于将自己的后代伪装成最普通意义上的小猫;更可借助此途径,将猫皇幼崽隐匿于无数寻常猫咪之中,当真想要找出来,何异于大海捞针。”
“更有甚者,便是要将手上的猫属尽数灭杀之,也完全不能确认猫皇幼崽就在其中,可能一番辛劳,徒劳无功,只能一只一只的逐一甄别!”
“而猫皇也笃定,她的幼崽只是杀掉的话,全无意义。必须要找出来,握在手中,才是最大价值!只是单纯屠杀,连半点价值都不具备。”
“然而那妖皇的禁制,尤其是寻常人、一般实力者所能看得透的,只能由本帝亲自观视,方才保险作数!这也是肯定的!”
紫帝百般思量,舍此之外,竟是再无稳妥办法,就只能一只只看过去。
其实以他的神念探查之能,只需一个大范围无差别甄别,早能肯定这些全都是寻常猫属。
但是,妖皇的后代,妖皇的备手,若是被自己这般区区手段识破,岂非笑话?
若是自己误判猫皇后嗣已死,再无后患,焉知不是错过了一个最大的机会!就算是真的死了,这个机会也是完全错过了!
看着普通,反而需要以更高层次的手段探测下去,确认无误!
明知很可能徒劳无功的结果,让紫帝倍显无语,却还是要做下去。
一个个小猫,在被他抱起来,输入真灵探测后,纷纷心脏爆裂而亡。
迄今为止,在他的身后,已有数万小猫的尸体。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苗森森与刚回来的白衣秀浑身发凉。
难道紫帝大人让人抓这些猫回来,既是为了一只一只的换着花样弄死?
“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白衣秀心里将这一句话已经翻来覆去的说了千百遍。
身后大广场上,无数的小猫尸体,丢弃在阳光下暴晒。
紫帝不允许别人妄动这些小猫的尸体,也不准掩埋。
如果是妖皇之后,岂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谁知道妖族有多少秘密手段,死而复生,是完全可能的!
这一点,不得不防。
噗噗噗……
不断有小猫来到了紫帝手里,惶恐的微弱叫着,似乎在竭力的求饶,求放过,但却半点作用都没有。
跟着便化作小小的尸体,被紫帝随手扔出来,丢到其他猫尸旁边。
七月中的太阳,已经相当的毒辣,一些个奇怪的味道,正在点滴滋生、弥漫。
四周负责警戒的大燕军士,脸上尽皆流露出来不忍的神情。
即便是再冷情,再心如铁石的兵士,眼看着一只只可爱的小精灵,逐一在紫帝手上失去生命,心底早已升起某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充斥。
或许紫帝有紫帝的道理。
但却不能改变众人心头的寒冷。
明明站在毒辣的阳光下,浑身却唯有不寒而栗的感觉,时不时的就想要发抖……
随着又一声惨叫,又一只小猫被扔了出来。
白衣秀终于忍不住,踏前一步:“紫帝大人!”
紫帝皱眉,转身:“你是想要责怪我,不该如此狠毒?”
“卑职不敢。”白衣秀低下头。
紫帝淡淡道:“既然不敢就闭嘴。”
白衣秀还要再说的时候,被苗森森一把拉住。
你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逃回来,可别因为一时意气再踏进去!
刚从敌人设置的重重死关之下逃出生天,跟着就死在己方顶层之人的手中,岂不冤枉至极?
其实……紫帝大人也不过就是杀几只猫而已。
白衣秀眼圈红了,她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紫帝仍旧在认真的继续甄别,白衣秀和苗森森等人不理解他在做什么,紫帝根本没有放在心里。
诸子碌碌,强者想要做什么,何需向弱者解释?
而就在这项甄别工作进行了大半之后……
紫帝突然愣了愣,感觉自己的封印被触动,急疾出声吩咐:“剩下的猫,全部都要喂养好了。不得出现任何的伤损害病,更严禁走失……死去的小猫尸身,也不要收起,仍旧留在此地,任何人不得妄动。”
随着一声令下,跟着就要冲天而起。
然而就在这时,又见一道身影,闪电般到来。
“参见总堂主!”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来人正是飞翼堂的开创者,总堂主展一翔,亦是紫帝最小的弟子。
“师尊。”总堂主急匆匆来到紫帝面前。
“什么事?”
“白虹大人正往大燕这边过来。”
“白虹?”
紫帝闻言就是一愣,皱着眉头道:“正往这边过来?”
“吾已经到了,紫兄。”
一个浑厚的声音乍然响动,震荡虚空。
总堂主展一翔的脸色登时变了一变。
自己接到的报告是白虹方自抵达边境,便即以最高速度赶过来告诉师傅,不料这位白虹大人竟然跟自己脚前脚后的先后来到!
紫帝脸色一变,身子一闪就已踪迹不见:“白兄远道而来,小弟有失远迎,咱们换个地方,远离这红尘喧嚣。”
随着哈哈笑声响起,渐渐远去,两人显然已经一起离开了这里。
而更显而易见的事,紫帝并不想被白虹看到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也或者,那位白虹已经看到了,却没有问……总之,两位强者已经离开了。
总堂主展一翔沉着脸,看着一地的小猫尸体,忍不住叹口气。
“你们两位,对师尊的做法,颇有微词?”展一翔问道。
“不敢。”
苗森森尊敬的道:“卑职哪里敢。”
“果然是不敢,非是不想,其实我看着也觉得残忍。”
展一翔悠悠的说道:“甚至,比战场还残忍,你们觉得是么?”
“……”
两人不敢再说话。
总堂主的话中真意,已经很明显。
“这么残忍的勾当,师尊这等立身于此世巅峰之人,为何要做?而且还是当着你们这么多人?”
展一翔淡淡道:“师尊修为超然,已臻无拘无束的境界,便是自己的羽毛名声,也早已不萦于心,但这等作为,始终有伤天和,于己修行有弊。”
“但他仍旧选择这般做,做得义无反顾,岂会毫无原因?相信师尊的原因,恐怕是非常的重要,动辄动荡乾坤也说不定。”
展一翔飘然而去:“你们配合师尊,尽力做好这件事,日后自有分晓,功过岂无评说。”
“是,总堂主!”
苗森森与白衣秀同时躬身答应。
看着总堂主离去,苗森森才黑着脸道:“秀儿,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尽量收起来你那种属于女人的……多愁善感吧,现在看来,那种情绪,太多余了!”
白衣秀轻轻叹息,声音很低沉:“是,秀儿明白,只不过……用这个与战场相比较,属下仍旧觉得不妥。战场固然残忍,但战场上面对的俱都是欲置我于死命的敌人,各种残酷,再如何的无所不用其极,无可厚非。但这些小猫……又威胁我们什么了?”
白衣秀说到底仍旧是个女人,还是一个喜欢小动物的女人。
所以她反应格外的大,远比其他人更大。
“不要说了。”
苗森森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吸入了满肚子的小猫尸臭,顿时一阵干呕,道:“我们是军人,以服从上峰命令为天职,首要做得就完成好自己的工作,遵从命令行事,其余种种,不足论。”
“是。”
“关于黑羽的重组……”
苗森森深深叹了口气。
白衣秀垂下了头。
而那边紫帝在安顿了白虹之后,跟着就说道:“白兄,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有点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置。”
白虹虽然略感突兀,却还是笑着答应了:“那你早点回来。这次来找你,可是有要紧的事情。”
“好。”
紫帝答应一声,二话不说即时破开空间急疾而去。
留在紫帝居所的白虹,心下颇有几分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能让紫帝扔下自己这等地位强者的来访,而专门去亲自处理?
平心而论,今日紫帝所为,颇为失礼!
……
转眼之间,紫帝已经来到了妖皇洞府,近距离感受到禁制的被触动,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那批被俘获的猫咪之中,果然没有妖皇的后人!”
“我这禁制,乃是以妖皇受伤所遗留的血迹为基,杂以妖皇气息,设定而成的血脉禁制;唯有符合这种血脉的妖兽才能触动;其他的人或者妖兽,纵使是在禁制里面横冲直撞,也不会意外触发。”
“换言之,来到这里的妖兽,才是妖皇真正的血脉。”
“猫皇备手,果然了得,即便我花了偌大气力,搜索幼猫,仍旧不过一场徒劳!”
想起这些天辛辛苦苦的在数十万只猫之中被淹没,紫帝长长叹口气。
那味道,着实是不好闻。
“但猫皇幼崽,当初究竟如何匿迹,今日又从何而来?”
他在洞中查看了片刻,旋即出洞。
元功流转之间,瞬间就收拢了此间近期的气息留痕,然后两眼散发出万道星光,顺着各种气息轨道,一个个的逐一探查过去。
虽然方圆百里空无一人,全无生迹,但在紫帝这等不世强者的眼中,却是清晰可辨的千百条轨迹道路。
但是风印与风影的气息,早已经被大树们抹掉,剩下的,只是来路无遮无掩;来路的大树,早已经在上次大战被损毁完毕。
紫帝哪怕发动全力侦测,也是没有搜寻到去路。
而最近的两条……
噗的一声响动,在旁边山林的一头蛇王七窍流血,登时殒命在自己洞府之中,死的不明不白,蛇脸至死一片懵逼。
“剩下的时间最近的一条……溯本归元,方向来自……”
紫帝观视着那无形轨迹的尽头:“江湖小镇!”
“竟然还是那里!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紫帝顺着这轨迹,一路追踪,及至来到江湖小镇之后,气息逐渐杂乱到了无法辨认的地步。
终于,他停身于小镇上空,仔细感觉,小镇中仅有几家家里养猫的,顿时感觉山岳压顶,非关天敌降临,而是死厄临身,非死不可的那种。
“都不是。”
“若不是白虹老儿到来,我倒是可以留在这里,静静等待,但白虹既来,更言说有大事……想必不能耽搁。”
紫帝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立身半空的身形陡然一旋,无数道剑光,登时从他身上飚射而出。
下面,一连串的惨叫闷哼接连响起。
整个江湖小镇子,数百户人家,从老到幼,无分男女,尽数被杀!
连所有的家禽,家畜,宠物,甚至蛇鼠,全然没有幸免!
真正意义上的,鸡犬不留,生灵尽灭。
紫帝身影在空中一晃消失。
“等处理了白虹这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回来。”
“如果仍是找不到你,就等你回头来找我吧。”
“这等血海深仇,那个带走妖皇幼崽的人……你,能放得下?!”
“想报仇么?来找我啊!”
一块石碑,轰然落下,落在现在已经是一片鬼蜮的小镇子里。
“紫气东来,杀生无数!
君若复仇,随时恭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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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众生草荠
及至紫帝再回紫宸山巅的时候,白虹大人已经等了他一个半时辰有余,却连一点点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
白云悠悠,紫霞缥缈。
一个人一壶茶,卓然端坐,自斟自饮,自娱自乐,悠然自得,随着衣袂飞扬,尽显自在。
紫光闪烁之间,紫帝现身山巅,如同自漫天紫霞中,一步迈出。
“白虹兄,久等了。”
白虹抬头,淡淡道:“紫兄,此番前去,干了好大事。”
紫帝皱皱眉,随即笑了起来:“我险险忘记了,白虹兄亦是钧天鉴之上的杀手。”
白虹眼神陡现犀利之色,注目于紫帝,一字字道:“敢问紫兄,为何要屠戮一个边陲小镇上的寻常百姓?可是他们中有人有眼不识大山,冒犯了紫帝阁下!?”
“看来我已经上榜了?既然已然榜上有名,因由云云,岂非末节?”
“举凡是做出丧心病狂勾当的凶徒,便会列名钧天鉴,便是此世顶峰之人,也不例外!”
白虹拿出一册钧天鉴,一字一句的念道:“目标,大燕紫帝……此獠无辜屠杀一个村镇百姓四百三十五口,其行丧心病狂,倒行逆施,其人丧尽天良,灭绝人性,责令,钧天手下行者杀之,以上报苍天,下安黎民。”
紫帝淡淡的微笑起来:“钧天手不愧是钧天手,竟当真敢将本座列名其上……说句老实话,本座对钧天鉴颇有兴趣,奈何这么多年下来却始终没有弄明白,到底是以何种原理,何种方式,监察整个人间的诸多纷杂?”
白虹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说的那些,非是重点。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为何要这么做?”
紫帝冷笑道:“做了便是做了,我紫帝做事,向来随心随性,何时需要向你解释了?”
白虹眯起了眼睛,道:“我机会给过你了,既然你选择了不解释,那我便要联系其他人围剿你了!紫帝,纵使你位列此世顶峰,即便你之手段独步当世,但只要我白虹决意针对你,布下杀局,你,注定难逃一死,紫帝,你,信是不信?!”
紫帝闻言眯起了眼睛,看向白虹,眼神已与之前迥异。
白虹仍旧端坐彼端,纹风不动,眼神好似两道利剑,死盯着紫帝,一眨也不眨。
剑气呼啸流溢,万里长空,有白虹闪烁,亦有紫霞横空。
良久之后,紫帝首先动作,摇头失笑道:“白兄啊白兄,你喝着我的茶,坐在我家里,却大刺刺的告诉我,你要针对我,要布杀局杀我,白兄你还真是我的好兄弟。”
“我要听解释!”
白虹厉声道。
“你凶什么凶?叫你一声白兄,你就真以为你自己很凶了吗?”
紫帝无奈的连连摇头,在白虹面前坐下来,轻声道:“这件事情的根源,乃是羁绊于七尾猫皇猫一妙。”
“哦?”
“彼时妖帝失踪千年;下落不明;妖族因失其主而内乱丛生,愈演愈烈。到得后来,妖族高智迫于无奈,不得已准备推举新的妖帝出来,领袖群妖。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我自然知道,十大妖皇在天妖台以武决胜,胜者为王,那猫一妙首战告捷,二战轮空,而第三战的对手,本该是鹰皇与熊皇之间的胜者,偏偏这两位公认的妖中强者,拼了个两败俱伤,眼见猫一妙便将无风无险的通过第三轮,更进一步的时候,妖帝却意外再现,令到十大皇者之战沦为笑话……”
白虹道:“这件事,却又与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那你是否知晓,那一战后,猫一妙便离开了妖族,下落不明了。”紫帝道。
“如何不知,以当时的十大皇者之战的战绩而论,轻取三轮的猫一妙几乎已经是新晋妖帝的头号种子,可是妖帝的再现,令到其希冀成空,灰心丧气之余,不欲再染红尘是非,从此纵情山水,踪迹渺渺。”
“但真实的情况却非是如此,那猫一妙到了人间地界,更邂逅了九尾天狐一族的一个青年,坠入爱河,更定居于人类边境,双宿双飞。”
“哦?竟有此事?”白虹震惊了。
他是真不知道这段掌故,猫一妙乃是妖族有数强者,非但本身实力强悍,自身气运更是惊人,如此大妖匿迹人族地域,当真非同小可,怎不叫人心惊?
“那两妖原也消停,并不曾搞风搞雨,然而四十年前,我三弟子梦华堂采摘一味灵药,与此两妖狭路相逢于道左,一番战斗下来,梦华堂不敌逃走,却仍旧不免身中七窍绝息、九尾天毒两大绝毒;神魂亦告破碎,其中三魂更是被生生打碎,难以修复。”
“但也因此,两妖的藏身之处亦告暴露。”
“本座前后探查百多次,想要取得妖皇之灵魄珠,为弟子疗伤,却始终未能如愿。”
“本座不得已之下,另辟蹊径,以一名九尾天狐一族的女妖,诈做送信……才终于确定了,两妖隐居之所。大抵是两妖气数已尽……本座还由此得知了,那猫一妙分娩在即,在外面修建了月子宫。”
“本座找上门去,一番大战自不待言,二妖不敌之余,九尾天狐分魂离魄化身夫妻二人逃走,被我当场斩杀化身猫一妙的分魂,然其天狐之魂,历战而逃。”
“待本座再回去追杀猫一妙,猫一妙已然诞下了幼崽,复历一万七千里的亡命……虽然将其重创,仍被其带伤逃走。”
“明明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仍旧未能剪除二妖,实乃是一大憾事。便是猫一妙诞下的幼崽,也没有能找到。”
“本座战后回想,那九尾天狐虽然拖住本座一时,给猫一妙争取到了分娩的时间,但这段世间并不甚长,及至本座对猫一妙展开衔尾追杀之际,罡风凌冽,凭一个刚出生的小家伙,更是万万扛不住。所以,猫一妙必然是将那幼崽托付给人类照看。”
“而根据我追杀的距离来看,距离最近的,便是那江湖小镇。”
“所以我布下禁制。”
“今日白虹兄你来的时候,正巧禁制被触发之刻。”
紫帝淡淡道:“本座即时前往,确认正是妖皇子嗣前来,却仍是去晚了一步,与之擦身。而这一切的迹象在在表明,那幼崽之前藏身之处,就在那江湖小镇,绝无其他可能!”
“换言之,那收藏幼崽的,也必然那小镇之人。”
紫帝淡淡道:“惟其巧妙至极的脱身隐匿方法,竟连本座也无可奈何。然覆灭隐患,岂止一法,便有了我刚才将江湖小镇的一众生灵尽皆屠戮一空之事!”
“成大事者,何拘小节?!”
“我等着他,上门来找我报仇!”
“原因,就这么简单。”
紫帝淡淡道:“我知道此番屠戮,除了有伤天和之外,也会登会上钧天鉴猎杀榜单。但我仍旧做了!”
“因为我的弟子,再不得到救治的话,难以撑得过明年,回天乏术。”
“弟子的重伤,并不是你杀戮众生的理由。”
白虹哼了一声,淡淡道:“梦华堂在哪里?”
“我岂不知道你之疑窦未去。”
紫帝唉声叹气:“本帝不过是不愿分说,当真证明又岂是难事?华堂现在就在下面的地心紫气殿,我这就带你去一看究竟,至于什么伤什么毒,你若是还没有老糊涂,自能一眼分明!”
“本座比你清醒!”白虹白了紫帝一眼。
说着两人便即起身,由紫帝带着白虹,一路往地心而去。
不大一会儿,两人再次回到山巅宫殿。
“如何,事实凝然眼前,足可佐证我之言下无虚吧?”紫帝认真地说道。
“言下无虚,谁知道你要猫一妙内丹的真实用心为何?”白虹冷冷道。
“我确实有我之打算……”
紫帝毫不讳言:“我若是没有相当的目的,何至于这般拼命;但归本溯源,若是没有华堂这档子事,我也不会将主意打到猫一妙的身上,一切因果早有定数。”
“但你屠戮平民,仍旧是罪大恶极,钧天鉴针对你,有理有据,并无错判!”
“事急从权,若不是我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何至于行此极端。”
紫帝深吸一口气:“暗中收藏猫皇幼崽之人,手段玄奇,令我无可奈何!”
“你一个无可奈何……便成就你屠戮平民的理由么?”
白虹仍旧很愤怒,言语间尽是恨意。
紫帝沉默了片刻,道:“白兄,你乃是平民武者出身,我很明白你的愤怒因由;但是我……我乃是贵族出身,即便不说我现如今的力量,早临顶峰,俯瞰天下,就算是我当年三四岁的时候,寻常百姓的性命……”
他认真的看着白虹,很是恳切的说道:“……又何曾入我眼中?所谓蝼蚁苍生,在上位者的眼中,当真就是如此而已!”
“你!”
白虹闻言登时为之气结,几有睚眦欲裂之势。
“个人出身立场本就殊异,这亦是你们几个人,对我和黄风一直看不入眼的根本原因所在。而我们视众生如草芥的本心,早已注定。”
紫帝叹口气:“之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一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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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图谋人皇
白虹只感觉一肚子槽竟无处可吐,半晌无言。
面对这样一个红口白牙,侃侃而谈,‘我就是不把贫民百姓当一回事’的贵族,讲道理无疑是对牛弹琴。
“若是你将来殒命在寻常老百姓的手里,我一点都不稀奇!”
“只要你不来杀我,我还是有点信心活到天年的。”
紫帝满脸堆欢,似乎丝毫也不介意眼前的恶毒诅咒。
白虹黯然叹了口气。
杀紫帝?
不过就是说说。
就算紫帝不解释,摆明车马跟自己放对,就算自己真的叫齐了人,想要干掉紫帝,希望也是渺茫。
这点,自己知道,紫帝也知道,但对方仍旧跟自己解释了,就是给了自己面子,自己再纠缠下去,就是不要面子,不要脸了!
白虹叹息一声,闷闷不乐的继续喝茶。
钧天手自然是惩恶扬善,但是……却也有其极限所在。到了紫帝这种存在,纵然名列钧天手猎杀榜单,又能如何?
“白兄,你今天来找我,想必是有甚要事吧?”
紫帝问道。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了……”
白虹情绪空前低落,因为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背叛了毕生的信仰,道心有缺。
“还是说说吧,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列名钧天鉴的猎杀名单已成事实,无论谁想要杀我,尽管前来就是,我又岂会当真在乎……”
紫帝洒然一笑,道:“何必因为这点小事儿耽误了正事。”
白虹叹口气,清癯的脸上,流露出来一丝踌躇。
半晌才道:“黄风,黑云,暗刀,和梦魂……还有青冥,已经近两百年没有现身过了。”
紫帝闻言脸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
“我怀疑他们或者已经不在这个人世间了。”
白虹叹口气,喃喃道。
“为什么这么说?”紫帝一双眼睛,刹那间缩的如同针尖。
“他们几个人,于此世可确认的最后消息,也是隔在十几年前,我遍查各国各地情报势力,尽皆一无所获,已隐隐佐证了我之判断。”
白虹道:“更有甚者……你可还记得天心草?”
“天心草……哼!”
紫帝怒哼一声:“这五个人当初便是因为发现了天心草,那合共五株分五行排列的天心草,才渐渐与咱们分道!他们五个人一人一株,将之视如性命,却连看一眼都不肯给我们看,往事一如昨日,如何能忘?”
白虹愕然:“看来你心中的怨气挺不小的啊!”
“当年吾之结拜兄弟重伤垂死,唯有天心草方能救回一命,可这五个人又有谁肯给我了!”
紫帝愤怒的道:“我祝愿他们抱着天心草进棺材,至死不渝!”
白虹瞠目结舌半晌,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嗯,你此际提这个干嘛?”
“我这次也用到天心草。”
白虹满脸尽是郁闷之色:“幼子练功走火入魔,灵气化魔逆冲心脉,将一颗心脏冲击得支离破碎,濒死垂危……”
“老夫被迫使用易命之法,挪魂守护,却也只能维持其几年时间而已;在这段时限之余,仍无解救之法,便是当真的回天乏术。”
“以老夫所知,纵观偌大天下,唯有那天心草能够让碎裂的心脏复原,伤势痊愈……亦是我花大气力寻觅这五个人下落的根本原因,可任我遍寻天下,仍旧一个也没找到!”
“一个两个找不到,或者事有凑巧,可五个人全都找不到,甚至整个人世间,连他们的气机气息,都全无留痕存迹的地方,岂不是天大的怪事。”
白虹道:“我来你这之前,刚刚去过大秦皇城那边。”
紫帝沉吟着,缓缓踱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第一件事,我想要借紫兄的命魂紫气一用,藉此延续我那小儿生机不灭。”
白虹道。
“既然是第一件事,想必还有第二件事?”
紫帝不动声色道。
“第二件事……就是,难道你不觉得,他们五个不在,或者是天赐贵我两国之良机?”
白虹轻声说道。
紫帝沉着脸,缓缓踱步。
白虹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
若是那五人当真已经不存此世,却委实是天赐良机,然而这天赐良机……却还有个前提条件。
自己必须要先拿出来命魂紫气,救了白虹的儿子才能说到后续。
踱了几步之后,才沉声道:“凭你我交情,相助侄儿,自是义不容辞之事。然而人皇之位,有关立场……敢问花落谁家?”
“我只能保证,到二虎相争之时,你我二人尽皆退隐人间,让他们自己去争去抢,谁抢得到手,算谁的本事。”
白虹哈哈一笑。
“这个办法倒也不失为一良策。”
紫帝微微一笑:“不过我家后辈之中,有一小丫头聪明伶俐,天生便是武学的奇才,唯其禀赋不合我之功法大开大合的路子,大是可惜,白兄的白虹贯日功法剑法,倒是蛮适合那丫头的。”
白虹满脸尽是笑意:“些许小事,不过末节,何足道哉!”
随即,两人相视而笑,倍显融洽,然而心中都在怒骂。
“这老狐狸,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老东西,当真是半点亏也不肯吃的!”
“吾非是质疑白兄相关那五个人尽皆不在人世的判断,但我们两国一动,便是此世变天,若然那几个人再现尘寰……形势对于我们来说,难免不利。”
紫帝沉声道。
白虹微微一笑:“紫兄或许不知道,据我之推衍,他们九成九是在天心峡失踪的。”
“嗯?”
“也就是他们发现天心草的地方。”
“哦?”
“紫兄你可知道,天心草,到底是什么?”
“愿闻其详。”
“天心草,除了是一等一的罕世灵药,拥有肉白骨起死生之效能,更是分开的金木水火土五行藏宝图。而那宝藏所在之地,很大机会便是在那天心峡谷之中。”
“以他们的修为,若是能得手,能出来,恐怕早就出来了,何至于耗用了两百年的时光?”
“既然两百年都没出来,那么你还觉得,我们一动的时候,他们就出来了?”
紫帝点点头;“确实言之有理。”
白虹忍不住的再次大翻白眼。
这老东西果然阴险,对于‘天心草便是藏宝图’的说法,愣是没有露出来半点意外,显然是早就知道,心有定见,却还非要我说出口,端的可恶。
“那么现在仅有的顾虑,就只剩下绿影和蓝丹了。”紫帝皱着眉。
“问题不大。这两人尽皆矢志找妖族妖帝报仇,这么多年以来何曾问过皇朝更迭,人皇谁属,于他们而言,不重要。”
“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
白虹叹口气:“紫兄,人族已经多少年没有人皇出现了,此番风云欲起之时,委实是该有心境人皇统一天下,振兴我人族气运了。”
白虹面色凝重:“哪怕人皇只是统一天下五百年…五百年的大统一所能凝聚的气运,也是足够人族气运飙升到全然凌驾于妖族之上的地步。”
“虽然我们有些趁人之危,但是人皇出世,汇聚天下气运,却实在是我人族的第一大事。”
“唯有气运凝聚,天运恒通,才能人人如龙,天才辈出。未来,或许有将妖族彻底驱逐,真正意义上的一统天下。”
决议虽定,两人犹有一番密议,及至白虹下来紫宸山的时候,赫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时分。
置身山下,白虹掏出来钧天鉴。
看罢现在高据钧天鉴猎杀榜单排名第一的紫帝,忍不住叹了口气。
“高层都不出手,却又有谁能杀得了大燕紫帝?这一段因缘,或者将是人世间的一场浩劫也说不定!”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紫帝,若你最终有什么意外,恐怕,也是折在你这视众生如蝼蚁上。”
随即整个人扶摇而起,化作一道白虹,极速消失在当空之中。
紧接着紫帝也发出命令,将剩下的那七八万小猫咪,尽数放走,任由其自生自灭。
不得不说这举动将白衣秀高兴坏了。
虽然这些小猫不免沦为流浪猫,生存几率也未必很大,但是……终究是暂时性命无虞了。
以后的各安天命尽为后话。
白衣秀很好心的给那八万小猫准备了小山也似的吃食。
还亲自监督着,让这群可怜的小猫都吃得饱饱的,这才赶下山去。
只见浩浩荡荡如同洪流也似的小猫队伍,顺着山道,亡命奔跑。
它们幼小的心灵中也知道,这是一处死地,再待在这里,必将有死无生。
所以,跑的越远越好,越快越好。
部分小猫慌不择路,成群结队的跑进了迷雾森林。
部分小猫跑下了山,在旷野中艰难求存,还有些运气好的小猫,一路跑到了有人烟的地界,被普通人家收养,生机无忧……
亦是在这一天的清晨时分。
大床同眠一遭的风印与风影睡得饱饱的,精神饱满至极。
两个家伙不急不慌,以空前放松之态,一直赖到日上三竿才肯起身。
随后,在风影大公主甩着尾巴优哉游哉的带领下,将整个洞府,再次逛(搜刮)了一圈。
令到猫皇洞府,几乎就是天高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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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没写出来。
今天两更吧。
心烦意乱。
《碧落天刀》下午没写出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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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共戴天!
再之后,才是一人一猫,以从容不迫的态势,徐徐寻找离开此间的通路。
毕竟,原本的入口已经被猫妈妈给堵死了。
找了半天,一人一猫才在洞口处找到了一处明显到了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到的醒目凹槽。
“……”风印无语的看着风影。
“……”风影无语的看着风印。
这么明显的地方,自己两个却差点将整个宫殿翻了十几遍!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高,直接的自尊严重受损!
等到整个出来却又发现,这出口乃是位于后山悬崖之下的一块大石头下面,端的肉眼难辨,神难知鬼难觉。
待得风印一人一猫出来之后,那块大石头悄无声息的易换方位,进出的道路,彻彻底底的找不到了。
风影不断回头,眼眸中尽是是恋恋不舍。
“等以后找到了你妈妈,随时都可以让她带你来玩啊。”
风印柔声安慰连连。
这才令到风影驱散了离愁别绪,自行跳进了风印的口袋里。
“伊唔……伊唔ing……”
等找到了妈咪,我们就在这里住下来好不好?
“好,好啊!”
风印嘴上答应,心下却在腹诽,若是之前洞府,大是神仙洞府,长居于此也是无妨,可是经历您大小姐的扫荡之余,啥啥都没有了,哪里还住得了人?
风印一路疾行,山中的一棵棵巨大古老树木,尽皆不断地摇曳着,向他告别致意。
一路快乐且小心翼翼的重回江湖小镇路口。
这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而且这里也是自己真正的.asxs.。
风印对小镇也是充满了感情。
所以每次看到小镇,都很亲切。
他很是开心的走近了小镇。
然后,风印陡觉浑身冰凉,如堕冰窟。
触目所及,各处仍旧有凌乱的烟雾升起,却又分明不是炊烟。
那是……那是烧着了什么东西的刺鼻味道。
就好像……就好像是战场上残留的烟尘余尽,满目尽是死寂。
分明是清晨时分,没有孩子的哭声,没有妇人的骂声,也没有男人的闷哼,闲聊……
这里,俨然是一处死地,只有一些野兽,在不时出现——那绝不是家养的宠物!
一种难言的味道,很是浓郁。
风印一颗心顿时冰凉。
蓦然,嗖的一声轻响。
一只野猫从墙头跳出来,嘴里叼着长长的东西,看到风印之后,突然慌张奔跑。
风印身形如电,一把将野猫抄在手里。
野猫被捉之余,哪里还顾得上嘴里的东西,极力挣扎,竟然挣脱风印的掌握,惊慌失措的逃走了。
野猫之所以能够挣脱风印的掌握,非是它能,而是风印看到了那长长物事的真容,触目所及,心中所思之下,差点没干呕起来。
那……那分明是一节人的肠子!
跳上墙头往夜猫到来的地方看去,顿时一片人间地狱景象映入眼帘。
四散的血迹,残缺的尸体,死不瞑目的眼睛……
“谁干的!?是谁?”
风印一声怒吼,在空中久久回荡!
呼呼呼……
无数动物,有野狼,有秃鹫,有夜猫,狐狸,野猪,还有许多低阶妖兽野兽,在这一声呼喝之余,惊慌失措的一哄而散,唯余各个院子里面的狼藉尸身残骸。
一双双充满了疑惑,不解,绝望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天空。
有的尸体在灶头,米撒了一地,应该是在淘米准备做饭,有的尸体在院子里树荫下,坐在小凳子上,一把蒲扇掉在脚边,似乎正在乘凉,就无声无息失去了生命。
还有些小孩子的尸体,临死还保持着玩耍的姿态……几个小孩子尸体在一个区域内,在他们中间,有一个绒线球……
“畜生!是什么人,如此丧尽天良!”
风印只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浑身在愤怒的颤抖着。
风印继续往前走,偌大的小镇,只有他一个人,本应该轻不可闻的脚步,此际凝然隐有回声。
面前,一个石碑矗立。
风印一看,登时两眼血红。
“紫气东来,杀生无算;君若复仇,随时恭候。”
风印几乎是从牙齿中一字字的崩出来四个字,字字带血。
“大燕紫帝!”
很明显,紫帝来了,来找风影,没有找到,就屠杀了这一镇的生灵。
这不是泄愤,而是以最极端的方式告诉收养风影之人:你到哪,我就杀到哪。总有一天,不是我杀了你,就是你杀了我,不死不休!
原本,风印对于庄巍然所说的‘所有亲朋故交都被连累杀戮’这等话,是颇有几分微词的。
难道就这么容易被屠杀么?
这些人良心何在?
滥杀无辜,就这么习以为常?
但是现在,他信了。
血淋淋的现实就这么摆在眼前,不容他不信!
这个世道就是这般,拳头大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做……任何事!
紫帝甚至都不确定那个收养猫皇后代的人是不是在这里,就下了毒手。
仅仅就凭着一个猜测,就屠灭了整个小镇!
何等丧心病狂!
“此生,我必杀你!”
风印红着眼睛,在心底发了一个誓言。
他只感觉一颗心脏,都要爆炸了。前世今生,风印还是第一次升起来这种强烈的杀意,对一个人刻骨铭心的痛恨。
不共戴天的仇恨!
跟着,他拿出来钧天鉴,从最上面的位置开始查看猎杀榜。
果不其然,大燕紫帝,赫然名列榜首。
“至尊山,四方无边,五湖明月等,居然也有这么多人在上面,而且这些任务,全都是非常长久都没有完成的状态。”
“钧天手的杀手呢?”
风印瞪着眼睛,看着最上面一排排列下来的榜单,忍不住睚眦欲裂:“钧天手的杀手们在干什么?对于这些任务,他们都不接的么?都选择了无视吗?”
“呵呵呵……”
风印只感觉一股凄凉从心中升了起来,这一瞬间,他突然间想起来了前世看过的西游记。
“大抵,这些都是有背景的妖怪啊,哈哈哈……”
风印嘲讽揶揄的笑了起来。
他快速的在整个小镇四处穿梭,将所有尸体尽都集中在一个大院子里。
无数的木头柴草,连同各家的菜油火油,尽数被风印倾倒在这里。
“时间紧急,我真的没有时间将诸位妥善安葬,更不敢长留在此。”
“仅能这般草草处置,在此谢罪再三,各位乡亲黄泉路上,一路好走。若有来生,望不懈努力,成为强者,不再为人鱼肉!”
随着轰的一声爆响,大火熊熊燃起。
四周的房舍,被风印逐一搞塌,扔在火堆上,无任泥土石头木材,足足堆了数十米之高。
烈火熊熊,浓烟滚滚,从盖不住的缝隙中吞吐而出,愤怒地燃烧。
似乎是这些无辜枉死的人,在面对苍天愤怒的问话。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风印一声不吭,抱起风影,绝尘而去。
沿途每过数百丈,不管大树小树,都被风印点化一指,藉此扫除自己到来的所有痕迹。
如此渐行渐远,距离江湖小镇,已不可见。
然而风印此刻心中的愤怒,却是越来越盛。
大燕紫帝!
大燕紫帝!
你如此屠戮苍生,却不知道,被人屠戮的时候,又会是个什么感觉?
风印一路疾行,仍不忘绕着岳州故布疑阵一圈,他也担心,那位大燕紫帝,既然可以追踪到江湖小镇,又会否因为自己放火的踪迹,以及自己曾经在小镇所遗留的悲伤愤怒情绪,确认自己的行走路线。
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太少,对于此世巅峰之人的能为手段所知更是有限,焉知紫帝没有什么玄异法门可以做到。
这般绕路一圈,实在是非常有必要。
而这番大费周章,也有顺便去到当初那棵小松树那边去看看的想法,若是可以的话,再来一次点化,顺便也让那已经具备的灵性的小松树,为自己的所有行踪再来一次彻底的清理痕迹。
面对大燕紫帝这种存在,就算是再如何小心,都是不为过的。
风印心底的愤怒固然无以复加,却也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需要清醒。
徒然愤怒无济于事,反而可能葬送自己的性命。
风影静静地待在风印口袋里,乖乖的躺着。
她不知道风印的情绪为什么突然失控,但她能感应到风印现在是真的很愤怒,而且,因为风印的愤怒,她也很愤怒。
“不要急。等回去,就给你进行第六次点化,咱们都需要尽快成长,尽快的强大起来。”
风印轻声说道,转而快速狂奔,如一团青烟,在大地上急疾掠过。
风影,过了今晚之后,便可以进行第六次的聚灵点化了。
虽然自己现在已经可以点灵点化,但对风影,风印并不想拔苗助长,仍旧按部就班的来。
聚灵点化,生灵最高承受乃是九次,那么风印就要为风影点化满九次。
一次都不能少。
而就在即将接近那座山的时候,前面乍响噗的一声,一截树根居然毫无征兆的从一块石头下面弹了起来。
毛细根冲天摇晃。
“咦?这是小松树?”
风印心下惊讶莫名。
这小家伙竟然长得这么快么?
明明距离那边还有几十里,这边已经可以冒出树根来欢迎自己的到来了?
树根在欢快的抖动。
等风印上前,便即柔柔的缠绕住了风印的手。
而瞬间的接触,信息的传递随即到来,风印一下子愣住了:前面危险,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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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刀断头!
“危险?”
风印有些愣神。
小松树遭遇什么事情了?或者是看到什么事情了?
便在这时,战斗声传来,有模糊的怒骂声音,当的一声巨响,似乎是兵器相交。
竟然向着这边过来了。
风印立即隐蔽,一棵树,枝叶刹那间茂盛,将他身形遮住。
墨蚕丝随手而出。
小松树树根接住,瞬间就拉出去好几个方向。
几条树根四面八方冒头,都拉住了一个线头。
风影咻的一声到了另一棵小树上,浑身白毛,刹那间就变成了与小树一样的颜色。
就连风印瞪着眼睛看,居然也没看出什么。
咦,小东西啥时候多了这个本事?居然还会变色?
忽的一声,一条魁梧的身影掠过树梢,手持大刀,狰狞大笑。
“跑!小兔崽子你们往哪跑?”
前方,两个青年浑身血迹,正跌跌撞撞跑来,但是,看到了前方的人,不由脸色惨变。
前路已经被堵住。
后有追兵。
生路已绝。
顿时脸上露出来绝望之色:“李正云,你这恶贼!你作恶多端,早晚不得好死!”
那魁梧中年汉子冷笑:“斩杀你们两个,当年余孽也就被清除干净了。至于我得不得好死,你们是不知道了。”
嗖嗖嗖,四面有人影落下,左右后堵住了两个青年所有突围之路。
各执刀剑,寒光闪烁。
“李正云,你屠村掘墓,滥杀无辜,这么多年,良心就这么安稳么?”青年凄厉的大呼。
“吃得香睡得着,倒是你们这些不屠村掘墓的,现在,血脉断绝了。”李正云冷笑。
“你们也算是大胆,居然想到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真是狗胆包天,恶毒至极。”
青年眼中露出恶毒:“只可惜,还是被你看穿了。”
李成云道:“你们自以为长的俊俏,竟然从我女儿身上下手,哄骗无知女孩感情,让她痛苦不堪,你们又是什么高尚的人物了?”
那青年冷笑:“当年你因为想要祖坟之地,整个村庄之地,你居然只出一千两;没有得到允许,就直接毒手屠杀无辜的时候,可想到这些?”
“当年你李正云落魄到此,奄奄一息,是这些父老乡亲,救了你的命,收留了你,并且为你娶了媳妇成了家,可说对你恩重如山。而你又是怎么做的?”
“恩将仇报,也无法形容你李正云的作为。当年是整个村子所有人凑钱给你治伤,给你买药,给你找医生……而你,富贵了,崛起了,所以你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杀了!”
青年愤怒的道:“你还有点良心?你还有点人性?”
李正云狂怒道:“所以你们来勾引我的女儿,就是正人君子行径了?”
两个青年切齿道:“但凡有任何可能能够打击你,能够让你难受,哪怕是再卑鄙,再下流,我们也是在所不惜!”
听到这里,风印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这家伙,便是金牌杀手目标的李正云。
因为屠杀了半个村庄上了猎杀榜。
自然不是个好东西。
尤其是听到两个青年的说话,更是明白了这个李成云乃是一个什么货色。
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灭绝人性,狼心狗肺。
但是这两个青年的做法,说实话风印也是不能苟同。
与李正云有仇,去杀李正云便是,但是哄骗女孩感情,从而达到报复的目的,无论如何仇怨滔天,风印都不赞成这么做。
“现在丽儿茶饭不思,以泪洗面;都是你们两个小狗所赐!”
李正云也是恨得咬牙。
当初屠村,这两个小王八蛋不在村里,成了漏网之鱼;结果不知道怎地拜了名师,成了武者,回来报复。
这两个家伙自知不是对手,正面交战恐怕几招就被擒获,然后居然是用这种方式。
勾引李正云女儿,让她倾心相恋,然后始乱终弃。
这让李正云也是气的肝疼。
“给我拿下!”
四边十几位高手同时动手。
两个青年还要反抗,但是不过几招就被打翻在地,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李正云上前。
“我李正云作恶多端,平生没做几件好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但是你们勾引我女儿,却又始乱终弃;然后再若即若离,一次次伤害,就是正人君子行径?”
李正云须髯皆张:“给我好好的炮制他们,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一片惨叫中,酷刑上演。
风印手中轻轻握着刀,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李正云的肩部。
他没有打算出手干预。
虽然风印明知道,这李正云是自己的目标,如今送到自己面前,乃是天赐良机。
必杀之。
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将那两个青年救下来。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丧尽天良,一个手段卑劣。
或许有人会觉得,李正云的女儿只是这一重身份,就足够被复仇者杀死的理由;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正如那青年所说“但凡有任何可能能够打击你,能够让你难受,哪怕是再卑鄙,再下流,我们也是在所不惜!”
这句话,让风印很不喜欢。
如果你有一天发现一些无辜的平民百姓对打击李正云也很有效,那你就也去屠杀无辜么?
血肉横飞。
两个青年的诅咒,咒骂,很快化作了惨叫,哀嚎,求饶。
但是李正云等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的意思,两个青年已经不成人形。
“自己做的事,就要付出代价!”
李正云劈手抓住一个青年的衣领,将眼睛对准一根凸出来的枯枝,狠狠的就掼了上去。
噗的一声,青年的惨叫化作了从心底发出的凄厉哀嚎。
鲜血间杂着黑色物质,流水般落下。
这根枯枝,距离风影藏身的小树几乎就是挨着。
几滴黑色的血液喷上了小树。
刷!
一片绿色枝叶,刷的一声闪开了。
“咦?”
李正云顿时眼神一缩。
踏步上前查看。
也没什么风吹来,别的枝叶也没动,遍地小草都没啥反应,这片绿叶居然动了?
这……怎么回事?
便在这时。
风印已经闪电般动手。
出刀。
在他长身而起的这一刻,就如一片青天,突然倾塌!
十丈距离,一闪而过。
一刀带着浩瀚天威,浩荡落下!
混沌一刀。
一片黑暗中,一刀闪亮而出,劈出了光明!
“小心!”
一声提醒,还没说完,那一刀已经到了李正云肩上。
说时迟那时快,李正云正要俯身上前查看小树的时候,刀临!
千钧一发之际。
李正云来不及将自己长剑出鞘,一声厉吼,转身同时,长剑连鞘往后一挡。
当!
一刀落在剑鞘上,李正云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力。
只是拼命的扭转肩膀……
噗的一声,剑鞘连着鞘中长剑,化作两节!
而李正云肩头,血光四溅。
他只来得及扭转了一半,这一刀就雷霆一样落了下来。
有剑鞘和长剑挡了一下,这一刀,只是切入了身体三分。并没有将一条肩膀切下来!
“啊……”
李正云惨叫着,身子旋风一般在地上向前滚动,噗得一声撞在风影藏身小树上。
立即转身,背靠小树,一张脸已经疼得惨白。
右胳膊软软垂着,这一刀,虽然没有砍断,但是已经截断了筋脉。
“你谁?”
李正云嘶声问道。
面前,风印蒙面持刀,毫不放松的追杀而来。
依然是那一刀。
混沌一刀。
李正云的真实修为,绝对要在风印之上,但是刀法的精妙,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而这一刀的锋锐,也已经出乎了李正云的所有预料。
他的身上可是穿着号称刀枪不入的宝甲的。
但这一刀依然是如同摧枯拉朽。
这让李正云瞬间感觉到:这人的修为远在我之上!
眼看对方再次以这种无法抗衡的超强气势举刀而来,李正云忙不迭的大声嘶吼:“我乃是东方世家的外派……”
风印已经一刀落下!
对他来说,所有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是猎杀榜上人!
你屠杀无辜,残害平民,我就杀你!
刀光如雪,李正云竭力的用半截剑阻挡。四面几个高手纷纷拼命冲来。
人人都看得出,李正云现在危在旦夕。
便在这时,李正云背靠的小树上,风影鬼鬼祟祟的现身,小爪子一挥,已经捏着一把风刃。
无声无息的跃起。
如同一片绿色枝叶,从树上落下。
一刀无声无息,顺着风印砍出来的肩膀伤口,狠狠地刺了进去。
风刃一把又一把……
不断出现!
李正云的惨嚎已经不成人声!
“我是东方……”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对方对于自己最大的保命符,对自己的后台,居然如此不屑一顾。
更没有想到,在自己靠着的这棵小树上,居然有一个比面前人还要恐怖的杀手!
一刀刺入自己腹腔,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连感觉都是很微弱……
但是接连几刀,已经将自己的肚子里砍得支离破碎。
当当当……
数把风刃飞出,正拼命冲前来的几个高手忙不迭的闪躲,格挡。
而就在这时。
风印一声大喝,混沌一刀带着无边霸气落下来。
就在李正云已经应接不暇的时候,一刀砍在脖子上!
鲜血飞溅。
一颗人头,带着无边痛楚和不可置信的表情飞了起来。
…………
【这章写了两遍,第一遍写完,又重新将两个青年的寻仇推翻重写了。毕竟复仇者未必全是用正义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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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六次点化
蓦地,无数条黑色丝线从地上突兀弹起,那是早已经铺好的墨蚕丝。
随之而来的乃是无数的风刃,好似炸弹开花一样的飙射出去,实则,其中的多道风刃乃为有的放失,顺着黑色丝线的走势而动,隐蕴莫测变化,令人眼花缭乱,难辨虚实!
远方的小松树树根亦在同时极限发力……
层层加成之下,风印整个人凌空而起,刀未入鞘,身形已然疾速飙射出去百丈。
一道白影随之而动,却是风影落在风印的肩头之上,更有一道风刃牵引着墨蚕丝飞往更远的位置,另一处的小松树树根第一时间接住,跟着便是极限拉扯……
一人一猫,俨如白驹过隙,近乎全然无声无息的原地蒸发一般,瞬时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消失在茂密山林间。
由始至终,风印都没有想过要救那两个青年,更不关心他们的命运究竟会怎样。
因缘际会之下斩杀李正云,意外完成钧天鉴金牌猎杀任务,对于风印来说,就已经是意外之喜,无意奢求更多。
我不管你们之后会如何动作,也不评价你们的手段是否磊落,更不屑参与你们之间的恩怨是非。我之所谓,只是意在为当初枉死的那一村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仅此而已。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远。
李正云的随身护卫虽然不乏高手,但己方修为最高的李正云都被来袭者一刀断头,他们现在的所谓追杀,不过就是略尽人事,甚至就是虚张声势。
若然风印当真停下来等他们追过来,甚至反向扑杀的话,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转身就跑。
雇主已死,用自己的性命跟实力强横者死磕,傻不傻啊?!
在小松树下躲了一会,风印乘隙以聚灵之法点化了小松树一把,小松树的衷心感激溢于言表,万二分的拟人化了。
借助小松树之力,确认外间已是风平浪静,便即将小风影往口袋里一装,动身启程回城。
而很非常相当滑稽的是,在他回城的时候,居然在半路看到了那几个跟随李正云出来的人,正抬着李正云的尸体往西面走,至于那两个青年,已经不见了。
这还不足为奇,不过一次巧合,可那几个人的脸上,非但没有什么悲戚,反而有隐隐的兴奋之色,这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人心啊人心。”
风印与之擦肩而过,若无其事,以闲庭信步之姿,扬长而去。
其中一人回头看着风印的背影,喃喃道;“此人,怎么有点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呢。”
“不就是个帅哥么,人样子出众的人,谁都乐意多看几眼……咱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其他事都是次要的;李正云一死,那整个庄园的财富,嘿嘿……”
“可东方家族尚有财务人员在那驻留,咱们又何能予取予夺?”
“那些东方家的账房,算账固然一流,可骨子里还不就是几个普通人……”
其他几人用手做了一个切掉的手势,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李正云的尸体被抬着,那颗被切下来的脑袋,却被一人随意的拎在手里,时不时的晃来晃去,就像是走亲戚串门子的时候,提着的一个西瓜。
……
“目标,李正云……”
“任务已完成。完成者,温柔,级别,金牌,序列号,九千三百六十五。”
莫三爷眼睛一立,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叛徒,这个李正云在哪?”
“李正云的庄子,在城外……”
“走!”
莫远卿一股兴奋感油然滋生,二话不说立即率人赶了过去。
温柔的消息有了,被他杀死的李正云与莫正道同列钧天鉴金牌猎杀榜偌久……想必家里家私不少,等我擒杀了温柔,大可顺势接手……
我为他报仇雪恨,他以用不到的余财酬谢,正是天公地道,正是一举两得!
风印进城的时候,正逢一大群人急急而行,迅速由远而近,冲出城门,扬长而去。
其中还有钧天鉴的光芒闪烁。
他没有将此放在心上,现在一切踪迹都已经被消除掉了,正是无风无险回家时。
等再修炼一晚上,就可以为风影进行第六次的聚灵点化了。
就是不知以极品灵晶辅助修炼,是不是能将这一过程再缩短一些呢?
在看到风印回来后,庄巍然两口子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之色。
他们对风印很放心。
知道风印这货很苟很苟,还很怕死很怕死,等闲不会作死,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在风印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即便风印一去就是彻夜未归,整整两天一夜都在外面,两人依然是不闻不问。
按照胡冷月的话说就是:只要能回来就好。
这两老的心态很是简单:不怕你在外面罪恶滔天,只要别被人宰了,能够平安回家,就什么都好。
关于风印这两天一夜的动向,风印不说,他们就不问:干啥都行!
他们现在对于风印的宠溺与尊重,已经到了这种甚至是不论是非的地步。
当天下午。
风印开始潜心修炼,很是珍惜的拿出来一块极品灵晶,握在手心,辅助修炼。
这边才稍稍催动灵气,却是即时感觉到灵气陡然涌动,包裹周身。
如此氛围之下,全身汗毛孔都好似被刺激得张开了,最大限度的呼吸吐纳。
风印心下一惊,急忙展开化灵经心法,全力运转功法。
风影眼睛一眨,噗的跳到了风印胸前,轻车熟路钻进去,贴着心脏位置的肌肤舒舒服服趴下。
浑身白毛都在微微颤抖,却是被涌动的庞然灵气吹拂冲击所致。
风印运转化灵经心法,以极限方式转化涌入之灵气,可才过片刻,心下就是惊喜莫名!
当前的修炼进度跟平时,完完全全的两回事。
他只感觉握着极品灵晶的手心沁凉,庞然灵气涌入经脉,呈现出一种空前饱满的态势高速涌动!
前端都还没有抵达丹田,经脉已经开始有鼓胀的感觉。
而真正让风印感到惊喜的却是,自极品灵晶融入的灵气,尽皆是精纯到了极点的灵气,那是完全不需要经过淬炼,就能化为己用的先天灵气!
完全没有这种经历认知的风印在初初的惊喜之余,却又被这种迹象给吓住了!
这个样子,只需要一个周天,就足够丹田达到饱和了吧?
一块极品灵晶,起码可以能支撑自己好几次的修炼之用?
这……这也太给力了吧。
果然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之前一直觉得窝窝头就是天下第一美味,于是我天天吃这个美味,然后突然有一天,我吃到了肉!
那种在咀嚼之间,香得恨不得吞舌头的感觉,让人瞬间激动的热泪盈眶!
这就是现在风印所感受的微妙感觉。
一种羡慕嫉妒恨,随之升起!
“特么的!原来那些个修二代们天天都用这种东西修炼,进度再不快岂不是没天理了!”
这一波的修炼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风印的经脉已然鼓胀至极,丹田更是爆满,充盈欲破。
那两道小光团更是完全的亮了起来。
这亦代表了满足了聚灵点化或者点灵点化的基本条件。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风印睁开眼睛,满面尽是愕然之色。
风印仔细观视手中的那块极品灵晶,仍在闪闪发光,无论光泽颜色都没有多少变化;似乎毫无耗损一般。
真的很难想象这块灵晶里面,还蕴含有多少能量!
再看怀中,我勒个去。
满怀白色猫毛。
风影在之前的沛然灵气冲刷之下,大受裨益,顺势再蜕了一层毛,此刻身上就只得才刚生长出来一层短短的白色绒毛,粉红色皮肤大是显眼。
看到风印看他,风影伊唔一声,很是有些羞答答的,窘窘的从那一堆白毛里钻出来,蓦地弓起身子,浑身奋力一抖……
登时,漫天白雪纷飞!
首当其冲的风印措不及防,鼻孔里被白毛塞满,不禁哭笑不得。
这一波的猫毛看来是来不及收集了。
“别抖!别抖了!”
风印罕有的按住小家伙,小家伙倒是乖巧,就此不动了。
而风印看看仍自纷飞的飘散白毛,心思陡转,决定就趁着这个时机完成点化。
到时候再一起收拾猫毛,省得多一回的麻烦。
说干就干,心到手到,功聚食指,光芒闪烁之瞬,一指头点了下去。
“伊唔……”
风影满足的哼唧一声,较小的身躯晃了晃,很是惬意的挑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四仰八叉的倒落在了风印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风印轻轻的舒了口气,自从化灵经晋升之后,再进行完整的聚灵点化,自己已经丝毫也没有吃力的感觉了。
再看着倒卧怀中,呼呼大睡的风影,一边睡,身上的猫毛一边迅速生长,褪落,一如之前,殊无二致。
风印自然也如之前,一缕一缕的收集起来,除了风影身下的暂且不动之外,点滴无遗。
之前风影在每次点化褪毛的时候,都是自己将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而这一次,以极品灵晶为辅助,固然令风影大受裨益,却也让风影颇有几分消化不及,这才造成了刚才那波的提前退毛。
于是小家伙在羞涩之后,居然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点化后直接钻进自己褪的毛里睡觉去了……
反正还要褪……
…………
【我不知道昨天的情节居然引起这么大争议哦;挺不理解的。咱们代入现实想象一下:比如那些冲进幼儿园报复社会的渣滓,我们能对他们的儿子或者女儿……??吗?或许比喻并不是很恰当,但是某些道理是相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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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有点遗憾
“啧啧……”
风印手里捻着小家伙的耳朵,只觉触手柔软顺滑,忍不住多捻了几下。
扑棱扑棱。
即便是在睡梦之中,小家伙的敏感部位被触碰,耳朵依然不断地扑棱起来。
小家伙这一困,一直睡到了晚上才醒过来,甫一醒转,便急不可耐的吃了好大一盆的妖兽肉,还有一大锅鱼以及四颗元力丹;这才感到腹内饱食。
迈着步子开始整理自己的毛发,清洁自己的面部,努力呈现出最优雅的姿态。
显然是在做出一种暗示:虽然我刚才稀里呼噜吃了很多,但本公主的本质仍是优雅的,是典雅的,是极有风度的,还是很有内涵的……
风印从善如流,不断的故作惊呼:“哇好漂亮!”
“真好看!”
“我的小影就是有气质!”
“……”
风影快乐起来,围着风印转圈,又用自己身子蹭来蹭去,半晌才一跃跳到风印怀里,愈发的亲热起来。
全然忘记了刚才一毛不挂的尴尬以及胡吃海喝的困窘。
风印偷眼看看空空如也的两只大盆,嘴角下意识的抽搐。
及至风影抬起头的时候,风印也不知怎地泛起某种感觉,亦或者说是一种错觉。
怎么感觉风影越来越是眉清目秀,越来越怜人了呢。
而且还不是作为猫咪的那种眉清目秀,是作为人类美女的楚楚可怜,引人入胜。
一念及此,风印直接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晚上是例行上课时间。
风印拿出来买回来的人类儿童启蒙书籍,让风影蹲在旁边,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这个字,念‘人’,就是人类的人。这个字,念‘猫’,就是你这个猫,比如说,我是人,你是猫……懂了么?”
风影登时气得瞪着眼睛大吹胡子,显然大大的不悦。
学习就学习,识字就识字,这都算不得什么!
可为什么每天都要从这两个字开始?
风影伸出爪子点点这两个字,然后自己翻页。
意思简单明快,显然是再说‘早就学会了,赶紧换’!
这一夜下来,学习效率竟是格外的快,格外的好,虽然风影不会说话,也不曾当真读出来;但在风印每次提问的时候,风影都能以默写生字的形式,准确作答。
诸如风印念:人!
风影的爪子就会在地上写一个相对工整的‘人’字出来。
又如风印念:猫!
风影已在地上歪歪扭扭的‘猫’字。
嗯,人字相对规整,相对工整是情理中事,猫字比划繁琐,字形别扭也是情理中事,岂能强求太过!
还有天、地、灵、妖、刀、剑……
风影都能一一的写出来,全无错漏,自然是当真都认得了。
眼见小风影如此颖悟,好为人师的风印又开始小家伙写作文,写日记,小家伙还真的就蹲在地上,就着面前的沙盘上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书写起来: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我出去玩,杀了一个人……
风印看的嘴角一个劲儿的抽搐。
这家伙写的日记,若然放到前世,她本身如何不好说,但自己这个监护人,分分钟就得被抓起来,绳之以法,严惩不贷。
如此大半宿下来,风印倍觉身心俱疲,而风影却还是兴致勃勃。
对她来说,了解这些新鲜的知识,还是很有动力。
这……这可是人类的知识。
自己学会之后,一定能派上很大很大的用处,对于主人,更添助力。
及至天快亮的时候,疲累至极的风印终于睡觉了,好好的睡了一觉。
而亦是在这一夜,岳州城,再次发生了大事。
岳州城外的云霞庄园,遭逢死劫,满门屠戮!
上上下下,男女老幼,无任主人仆人,护院丫鬟,还是猫猫狗狗,所有所有的活物……一个没跑,被尽数斩杀殆尽。
这本身已经是一件极轰动的事件,然而更轰动的陆续有来!
首先是其庄主李正云,确认命丧于钧天手杀手,杀手温柔之手,而云霞庄园这许多人旦夕尽灭,杀人凶手却没有列名钧天鉴,更形诡谲!
有识者直言,出现这种情况的唯一解释,只有……钧天鉴认为这些人全部都是该死的,死有余辜者被屠戮,凶手自不会列名钧天鉴之上!
庄园内的生灵尽绝,所有财产也被洗劫一空,连半点值钱的东西都没留下,唯留空空的宅院,满目疮痍。
坐实此事之余,岳州城的许多百姓非但没有恐慌,反而有许多人开始庆祝,大肆庆祝。
“李正云这个恶魔终于死了!这个该死的庄园,终于消失了!老天开眼,苍天怜见!”
“云霞庄园,作恶多端,终于遭了报应。”
“那群渣滓早就该死,怎么不早点被人铲除,死得晚了,死得晚了!”
“……”
风印起床后,才得知这个消息,庄巍然就好像一个包打听,将城内的劲爆消息都汇总了来。
并且很直白指出来:这件事,很大机会是至尊山所为。
“目前只有至尊山,才时刻关心杀手温柔的动向。也只有至尊山,才会将这个时机将云霞山庄连根拔起,还是只有至尊山,有胆量有实力完全不在乎云霞山庄背后的势力反噬。”
“所以,你的这个杀手身份,暂时不能再用了。”
庄巍然沉声道:“至尊山已经把握到了你的动向,只要你还继续完成任务,这个风险就只会越来越大,一个不好,就是生死道消,绝难侥幸。”
风印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错。”
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庒巍然:要不是你这货干掉了那姓莫的小子,人家至尊山至于针对我?
哎……
不过这些话,不能说。一说的话,恐怕自己会被庒巍然揍一顿。
庒巍然显然没有这个‘我惹祸了’的觉悟。
继续分析。
“至尊山莫远卿这次,肯定就你杀了李正云后的剩余漏网之鱼进行了审讯。虽然不至于暴露你的身份,但你的实力,却势必会因此暴露。”
“而你暴露于人前的实力,与前者狙杀莫正道那时候的实力相比较,实在是太过不匹配了。”
“综合你针对莫正道以及李正云的表现,他们该当得出你之实力强大,却又擅于伪装的认知……为了确保灭杀你,至尊山定然会出动高手来对付你。”
“而就当前来说,你若是还要继续进行钧天手任务,你的下一个目标,只可能是与莫正道李正云同列金牌猎杀榜偌久的刘孟江。”
“综合当前的情报信息,你的钧天鉴杀手排名,以及可选择对象,就只剩下这一个人了。那么,至尊山最简单最有效的作法,莫过于将人手埋伏在刘孟江的身边,守株待兔,只要你敢出手,便是瓮中捉鳖。”
风印连连点头,事情的确是这么回事。
庄巍然所说的这些,基本就是摆在明面上的。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都不用特别推理,一眼就能看到的东西。
自己再要盲目动作,那就真的是作死加找死了。
“看来这个刘孟江才是真的幸运,居然还可以多活好久。”
风印叹了口气。
通过这两次金牌任务,风印也终于真正认识到了一件事:某些没有列名猎杀榜的,未必没有罪恶在身,甚至漏网之鱼不在少数。
但所有列名猎杀榜上的,就没有一个不该杀不该死的!
此际不能下手干掉刘孟江,对于风印来说,难免会有一种“便宜他了”这种感觉。
毕竟一共三个金牌目标,自己先后干掉两个了,只剩下硕果仅存的一个,却是不得下手,当然是幸运至极,还可以活上好久……
但形势就是如此,总不能为了任务,为了绞杀此獠,把自己给搭上,纵使风印自觉自己在除恶务尽方面,做得相当到位,此刻却仍是不能够再动的。
便如庄巍然的分析,那刘孟江的身边,绝对是至尊山高手云集,守株待兔,静候自己自投罗网。
不管刘孟江的出身跟脚,也不管他实际上隶属于那一方面的势力,但此刻这般超级高手云集保镖的阵容,肯定也是他毕生最荣耀的一次了。
而且这份荣耀,还可能会维系好久好久。
有鉴于此,从善如流(贪生怕死)的风印当然选择自己的第二职业,专业训兽师。
只不过这份工作对于封印来说,却又有实在太过于轻松了,毫无难度,更无挑战。
小家伙们只是被其抚摸了几下,就一个个的灵气逼人,判若两兽了。
而庄巍然在调教驯兽方面,是真的有两把刷子,在实际操作上远比风印这个靠外挂作弊的家伙更强,稍一接触之后,就转而带着小家伙们在大院子里排队,分组做游戏,不过数日下来,便是一些六七岁小孩才能玩的游戏,这帮小家伙也能在庄巍然的指挥下,玩得有模有样,煞有其事。
何香茗过来看罢,震惊。
暗道,这叔侄两人都非寻常人,至少在驯兽方面,真真是太牛叉了!
不禁感觉再开一次拍卖会的契机,可以定案了!
而这一批的宠兽数目,可是有三十六只之多,规模比之之前,岂止倍数!
“对了,下一批的宠兽中包含有一批蛇卵,都是很高级的妖兽,不在少数,你能搞不?”何香茗偷偷问风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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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出大事了!
“蛇卵?卵状的宠兽我还真没有搞过。”
风印对于抓抓头,道:“卵状的要怎么训,这个有点超纲了……”
卵状的自然也是可以的,但是风印却不想做,因为那样就太离奇了。
连蛋都能搞就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啊。
虽然不知道超纲是什么意思,但何香茗倒也明白风印的意思,同时也感觉自己过于异想天开。
驯兽驯兽,总要出生之后才能进行,还只是一个蛋的状态,要怎么驯?
胎教么?
“那也没事,我设法将那批蛇卵孵化,然后再说后续。”
何香茗迅速打定了主意:“我收购一批幼兽,也就是三五天的事。”
“好的。”
风印道:“不过我过段时间应该暂离岳州城,家里来信通知我,有点事需要我处理。”
家里?!
家里这两个字,不禁让何香茗浮想联翩。
毕竟……在何香茗的认知中,这个凌云端的来历,可着实是很有几分神秘的。
但何香茗也不敢过问更多。
现在,彼此的合作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变了味儿,随着风印这边表现得越给力,何香茗那边的地位,也就越来越低……
看罢这三十六只幼兽所表现出来的灵性,让何香茗的腰又更加的软了几分。
“多久能回来?”
“最多也不会超过三个月。”
风印盘算了一下。
“在动身离开之前,我会赶工出来一批宠兽,不会让咱们的拍卖出现空窗期。”
何香茗苦笑不已。
空窗期?
至少三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不出现空窗期?
上一批的那六个小家伙,已经彻底打响了名头,现在每天来找自己的,直接就是络绎不绝,光是各个名门大派的核心弟子,就已经不下七八十人了!
“我祝兄弟此去一路顺风,早日归来。宠兽的事不急,不用太过劳累。”
可是这些,何香茗不敢拿出来说事。
她现在是真怕凌云端生出不悦不满的情绪:你该不会是准备将我当长工使唤吧?我已经承诺赶工,不会让拍卖出现空窗期,你还跟我纠结于数量,是不是要将我累死才算完?
她斟酌一下,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将之改为临行祝词,当然,她的重点肯定还是后半句,早日归来!
“谢谢。”
风印在终于告一段落之后,继续在岳州城游逛;却也不乏顺便查看至尊山这位莫三爷,又有什么新的举措。
此外,风印还要看看吴铁军这几天是否另有事情和自己联系。
走到树洞边,一伸手,不出意外,果然有新的消息。
还有就是,满满一整个树洞的宝贝!
现在风影大宝贝多了宝贝戒指在手,风印没有急于动那些个资源物事,打算等到晚上再让风影过来一趟,用空间戒指全部装走,更少隐患。
然而待风印看过那封信的内容之后,不禁脸色大变——
“先生,有十万火急的大事!需面谈!请先生一定帮忙!千万千万!”
这两天里,何必去已经完全顾不上岳州城里面的事情了,是任何事也顾不上!
无论是杀手温柔再出手,狙杀李正云,又或者是云霞山庄一夕倾覆,生灵尽灭!
因为,出大事了,相比较之下,李正云被击杀以及云霞山庄覆灭,就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秦东西南北四条战线之中,西线出现了重大事件。
西线大帅马到成与副帅马到功在差不多的同一时间点双双遇刺,重伤垂危;西线大军顿时陷入群龙无首的险恶境地。
与西线军对峙的燕军增兵二十万,强势踏过阡陌平原,正不断集结,眼看着大战随时可能爆发。
而南面这边的齐国军队亦是大兵压境,另一边的燕军同样在虎视眈眈,。
变生肘腋之间,北面与东面便是有心驰援也是鞭长莫及,徒叹奈何。
目前能够来得及支援西线的,就只剩下了岳州与百战关,嗯,还有更远一些的宁州。
但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于……马到成乃是资深大帅,国之重将,在西军威望卓著,若是没有他亲身主持大局的话,即便是吴铁军或者号称军神的费平疆过去坐镇,实战效果也不如马到成远甚。
更有甚至,就算吴铁军或者费平疆能够及时赶到,坐镇军中,仍旧有上不知下,难以做到完全知兵知将的弊端,一旦大规模战争爆发,情况仍是不容乐观。
所以西军求援的首要着手点,乃是请援一位神医赶往前线,救治马到成,而且希冀可以救命疗伤同时进行,若是能够让马到成恢复到可以临阵指挥的状态,为最好!
西军的求援模式,落在何必去吴铁军这样知兵之人的眼中,早已透彻了许多问题。
在西军一帮骄兵悍将的心里,只要大帅能够醒来,能够指挥作战,那我们就仍旧是天下无敌的西军!
我们不需要新的统帅,也不需要援军!
我们只需要一名神医。
虽然军情文书中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的味道,明明白白,一眼可见。
只要有大帅坐镇,我们就是天下无敌的西军!
我们不需要其他任何人来指挥我们!
我们只需维持原本的架构,就能够横扫燕军!
你们只要救活我们大帅就足够了,其他的,不需要!。
军部对于这样的要求,一时头痛不已。
事实上,军部高层的心里,自然也是希望马到成能够被救醒,亲身主持战事,最为稳妥。
他们也知道西军在怕什么。
他们的作法,并不是不听指挥,也不是不遵号令,更不是不敬上官。
他们上下的担心点在于:万一新的统帅来了,或许马到成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亦或者是马到成彼时醒转,也回不了西军,不再为西军大帅了。
毕竟,马到成这样的位置,有太多太多人眼红,想要插一手,马到成的军事才能毋庸置疑,却非不可取代。
而权力的倾轧角逐,却是无所不用其极。
西军一切的表现,都在隐隐彰显一件事:你们别跟我们玩争权夺利那一套!
我们西军不吃那一套!
若是换成文人,多半不会搞得这么明显,以各种婉转迂回的模式达成效果。
但是这帮武将,却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直接就这么干了,而且还自以为干得很隐秘,很迂回,充满了暗示,给足了彼此缓冲的余地……
就这件事,军部第一时间就找上了彩虹天衣白衣部,跟着又联系到了还身在天南这边的孔高寒。
孔高寒的神医之名,响彻大秦全境,更兼身在天南,堪称是此次驰援任务的最佳人选,又或者该说是……唯一人选!
孔高寒不敢怠慢,立即就要收拾行囊上路,可何必去哪敢让他就这么上路?
“你不能去!”
何必去的态度异常坚决。
“我不去,马到成怎么办?西军怎么办?我不去,你打算让谁去?谁还能比我更合适?”
孔高寒很怒,一连串的问题伴随着吐沫星子一并劈头盖脸砸到何必去的脸上。
“你去,必死无疑!你决计见不到马到成!”何必去头上冒汗。
这一节,何必去明白,孔高寒自己也是很明白的。
人家既然敢暗杀马到成,又岂会不防着孔高寒这位神医?
以神医之名响彻大秦的孔高寒,声名之隆,却又岂止大秦一国而已?
虽然孔高寒去了也未必能救得了,但若是孔高寒去不了,岂不是更加的美丽?
顺道剪除大秦神医一命,岂止百上加斤,比完美更加完美!
所以这一路,必然有截杀,非止一路的截杀,至死方休的那种。
毕竟孔高寒就在岳州,这件事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只要孔高寒一动,这一行,便是踏上了不归路,绝难侥幸。
或者比重伤濒危的马到成死的还早也说不定!
让孔高寒去,就是送他去死,而且,就算让他去,他也未必就能救下马到成!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何必去对孔高寒的医道信心,是真的空前降低!
那么,要怎么做才能避免孔高寒的送死,同时还能救治马到成,逆转当前危局呢?
何必去迅速想出来一条妙计。
风神医去!
一切问题,尽皆不成问题!
在何必去想来,风神医的医道水准可比徒负盛名的孔高寒强得太多了,孔高寒去了,多半是白跑一趟,以对方的算计,不可能不考虑孔高寒这个变数。
但若是由风神医前往,情况就可大大不同,首先,风神医面目陌生,罕有人认识,对方只会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投注到类似孔高寒那样子的糟老头子的身上,风神医本身的安全系数无疑大大增加。
其次,风神医在治疗内外伤的造诣,又岂是孔高寒这个糟老头子可比的?只要顺利抵达了,就是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不过等闲事!
风神医只要秘密到达,马到成秘密醒来,还能形成奇兵之效,在这场战役中,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
这一点,绝无疑问。
如此算来,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风神医,才是此行的不二人选,最优选择!
但这件事一定要保密。
联络人选,还得是吴铁军。
吴铁军在知道这件事后,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尝试联系了风印,然后就驻留在联络地点不动了。
几乎每个片刻就要伸出头往外看。
所有亲兵,包括费心语,全都被赶得远远的。
风神医,您可快点来吧。
幸运的是,风印在当天下午就来到了吴铁军这边。
甫一进门就被吴铁军抱住了:“天啊,您可算来了。”
“嗝儿……”
风印措不及防被吴铁军这个大老爷们一个熊抱在怀里,差点没被勒得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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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有所必为
“别……别激动,到底啥事?冷静点冷静点……”
“咳咳咳……”
吴铁军终于松开,风印拍着胸口,好一阵咳嗽。
不得不说,这俩人的修为相差还是挺多的,吴铁军激动之下,差点用自己宽阔的怀抱,直接将神医一波送走。
“到底什么事啊?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风印翻白眼。
“事情是这样的……”
吴铁军将事情详细且快捷介绍一遍,焦急的道:“现在,就只有先生能帮我们了,化解这一死局。”
“出动大军护送不行么?”
“以大军护送,一则动静太大,二则势必大耗时日,三则目标太大,太易遭到敌军觊觎……”
“是否有尝试用飞鹰送药呢?”
“全被截获了。”
吴铁军满面尽是沮丧之色的道:“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只飞鸟,能够飞越天荡山,对方此次可谓谋定后动,布局严密得滴水不透,常规手段,断难奏效!”
“这么严重?”
风印都吓了一跳。
“据前方密探回报,敌方启用了大雁飞翼堂的金银双羽,封锁了整个天荡山地域。”
“大秦这边就没有拿得出手的高手援手么?”
“燕国这次是早有布置,提前准备,步步先机,而我们这边的人手,被动应对,找找受限,在这边的暗卫高手和天衣高手,本就不足以抵挡对面的真正高手;那金银双羽,更是飞翼所属的真正高手,地级起步;尽皆是大燕栽培偌久才积累下的高手,一朝应用,发挥巨大……”
“我们暗卫的一部二部,如今也已经赶过来驰援了,单以实力而论,绝不会逊色于对方,但暗卫乃是从京城赶过去,路途遥远,更失先机,即便赶到也只能做到牵制而已,难济大局。”
吴铁军言语间尽是着急。
“不明白这些力量的含义……”
“这么说吧,这些人每个人都是高手,但却又属于不会做官还对做官毫无兴趣的那种人。乃是纯粹的武者。”
“这种人,燕国有,咱们秦国也有。都是热血之士,人人都有一身非凡的武力;甚至其中不乏天级强者……”
“这样子的能者,等闲不会动用,一旦动用,便是胜负手之时,也就是当前这种状态。”
“为了当前的这一局,为了西军之战,不仅是燕国出动了金银双羽,咱们大秦这边也出动了暗卫一部二部,堪称全力以赴,不遗余力。”
“此次西线的战局之险恶,可以想见。”
“并不是我吴铁军不想为国出力,我也曾想去接掌西军,拯救危局;但可惜的是,我只想法注定难以如愿。”
“换了任何一个时候,我都可以去接管,哪怕只给我一两月的缓冲时间,我都敢去尝试。但现在,连一天的缓冲都欠奉。”
“新任统领,抵达之余,在对西军将领全然根本不了解的情况,就要面临战斗;反观西军将领,在这等时候,不管谁去替代马帅,他们都会生出很大的抵触心理……所以这一战,除了马到成本人,别人不管谁去,都难挽败局!”
“纵使是费平疆费老大人亲临前线,也是同样的结果。”
“毕竟西军现在面对的对手,是大燕不败军神姜万里!”
“对方布置的这个局,实在太好,太过精密,将每一个细节都计算在内,我想,他们很大机会将孔老大人的驰援都计算在内了,对方刺杀马帅,既然没有当场杀死,那么就绝对不会让孔老大人去到马帅的身边。面对这样的局面,让孔老大人前去,便是送他去死!”
“以种种情势判断,必须要有一个不在对方算计之中的人,才有望破局,而同时兼具生面孔,医道圣手且不在对方算计之中的人就只有风先生一人!”
吴铁军语气愈说愈急,隐隐有白沫丛生。
风印叹口气:“吴将军,不知你又是否想过,若然孔老大人过不去,那么其他人,又能有几分可能过得去。我想,对方在防范孔老大人的同时,也有防范其他医者,所谓生面孔,不在对方算计之中之说,不过一厢情愿。”
“是!”
吴铁军道:“但是风先生,比孔大人的目标,总要小许多。”
风印心下犹豫不决,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一行,绝不容易,或者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从接到消息到现在,我们先后派出去了十五拨疑兵,从各个方向,向着天荡山穿插。”
吴铁军抿着嘴唇,腮帮子的肉都激动的有些哆嗦:“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用出所有手段,尽最大努力,为风先生吸引大燕的拦截力量,确保先生能够平安过去。”
风印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也知道,先生与此局,孰无关系,更加没有任何义务来做这件事,但是我们现在却委实再无他法可想了……”
“还希望先生,能够……”
吴铁军说到这里,竟是噎住了。
因为,风印刚才问的一句话,已经将话说得透彻了。
不让你们过去,难道就让我过去了?
有件事,真的很透彻。
不管派出去多少疑兵,但是风印此去,仍旧是九死一生。
其中的凶险,岂止于口头说说那么简单。
现在来求风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相当是让风印去死,用生命来尝试一种可能。
就算由风印前往去,乃是一招奇兵,一招超出大燕精密布局之外的奇招
但人家只要封死所有入口,宁杀错不放过的不放任何人进出,就可以完美规避这一可能。
甚至于,拖上几天,马到成与马到功就有可能因为伤重而身死。
对于秦国来说,自然是分秒必争,但是对于燕国,又何尝不是?
想到这里,吴铁军不由得心生愧疚之意,作为军人,为国尽忠,马革裹尸,份属该然。
但自己却又凭什么要求人家风印这么去做呢?
之前只想到风印去乃是奇兵突出,破局关键。
但谁想过风印自身的安危?
让风印这个局外人,涉身死局,动辄生死,凭什么?!
风印皱眉沉思良久。
什么大道理,什么后果,吴铁军都没有说。
他原本可能是想要说的,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此战若败,数千万百姓流离失所,无可挽回,大燕铁蹄马踏雄关,山河破碎,尸骨如山,鲜血成河,这都是可以预见的。
但是这些,却又凭什么要风印来承担?
所以吴铁军想到最后,强行忍住,什么都没说。
吴铁军没有说,不代表风印自己就想不到。
风印想到了大燕铁蹄攻破秦国大军防线之后的惨状,也想过山河破碎百姓流离的场面,最后的最后,他想到了江湖小镇,想到了大燕紫帝。
他之所以想这么多,更多的,是想给自己一个理由!
风印两世为人,早已惯性的将自身安危放在第一位,若不能给自己一个理由,委实难以说服自己,所幸,他找到理由了!
一念抉择,风印静静地问道:“若是我去了……我又该用什么来证明自己身份?亦或者说,西军凭什么相信我,相信我能救治马帅?”
“先生您……答应了?”
吴铁军听到风印意外的回答,莫名惊喜。
风印洒然一笑,郑重道:“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我身体里也有流着大秦的血!”
吴铁军深深一躬身,额头几乎触到了地面:“感谢先生高义!”
久久没有起身。
从吴铁军手里拿了地图以及一应物事,风印溜溜达达的回了家,心绪甚至没有太大起伏。
此刻心境,甚至比当初,来岳州给乾坤楼送信的那会还要淡定。
一颗心已有定见。
为了自己的国家,去治疗一位镇守边疆的元帅,这又有什么难以抉择的呢?
回到家里,风印径自通过地道,来到了庄巍然那边的院子里。
“什么?”
庄巍然与胡冷月听闻风印所言,齐齐大吃一惊,颜色更变:“这种事,怎么会找上了你?你还答应了?”
以庄巍然夫妇对风印的了解,他不应该答应啊,至少不该这么干脆的答应啊!
风印笑笑:“我现在不想说诸如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那些话,于事无补,我需要即刻收拾一下动身了。”
“我们护送你一起去。”
庄巍然当机立断道:“有我们两个在旁护持,肯定比你自己一个人去,成数更多,你单独前往,实在是太危险了。”
“也好。”
风印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知道此刻可不是矫情的时候,道:“那这边的事情,就让何香茗尽快来接手,此次事了,凌云端的这个身份将更加重要,可不能失去。”
“不错。”
“现在救人如救火,事不宜迟,我们要尽速动身。”
等到何香茗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一个空空的院子,嗯,还有屋子里的许多宠兽。
而这会的庄巍然夫妇,已经跟着风印,去到了岳州城百里之外。
唯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何香茗,呆愣愣的一脸懵逼。
这是咋地了?
不是说还要过几天才回家么?
怎么一下子提前了这么多?
再说了,之前也没说过三人一起回家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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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路有所获【二合一】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何香茗直接傻了。
你们拍拍屁股走人,倒是干净,可是这么多的小东西全都落到了我的手里,只有头大,头大的不要不要的……
接下来的这拍卖,我是组织呢?还是不组织呢?
这批要是卖完了,你们回不回得来?
何香茗是真的傻了。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甩手掌柜,你说你倒是安排一下啊,就这么光留下一张纸条:“这里交给你了,我们回家了。”
就交代了?
这算什么交代?
“擦,这叫什么事儿!”
何香茗涵养再好也忍不住了,竟自口吐芬芳,出口成脏。
……
“风神医已经动身了。”吴铁军满心怨气的来到何必去这里。
“风神医临走之前,还给我留下了一大包的伤药。”
吴铁军黑着脸,终于忍不住牢骚起来。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就算风神医是此行最合适的人选,但人家有什么义务为了咱们出生入死?更没资格给人家下命令。人家风神医为了咱们大秦,已经做了多少,要我说,此役若是折损了风神医……便是救下了西军,也是得不偿失!”
“人家帮咱们,是人家高义,可咱们这样做,就是在寒了人家的心,将风神医越推越远,就今天这一出,风神医当场翻脸,亦或者事后翻脸,再不跟咱们有任何交往,都是情理中事。”
吴铁军拍着桌子:“老爷子!咱们这件事做得不是没良心,该当说是丧良心啊!”
“吴铁军!注意你的措辞!”
何必去勃然大怒。
这货当了守备军军帅,居然还是这样的二杆子脾气,更当面辱骂起老夫来了……
真真是大了他的狗胆!
“你以为我想这样?!”
何必去冷静的道:“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强人所难?是抹杀良心?但现在事情逼到眼前了,真的就什么都不做,放弃西军那头,那又跟之前咱们要放弃岳州城的谣传有何区别?”
“现在的情况是,孔高寒那老匹夫不堪大用,到不到得了西军都在其次,我更怕他没本事救下马帅哥俩,唯有风神医,才是此行最合适的人选。才有可能力挽狂澜,扭转乾坤!吴铁军,你要记住,你是军人,而这一战的成败后果,攸关整个大秦的未来福祉。”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没有什么考虑的余地。相信风神医也是考量到了这一层,才会明知不可为,却又慨然允诺,毅然成行!”
何必去重重的道:“在这种时候我们必须要以保全西线作为此役的最大前提!其余种种,都要让路,无任伦理道德,无分高低贵贱!”
“风神医是难得的人才,更可能是我们大秦无数人的未来希望所寄,但是,若然这一战败了,整个西线再也无险可守,大燕骑兵乘势直入中都,可以预见!到那时,我们不要说未来的希望,便是现在的希望都没有!”
“孔老儿去,未必能救马到成,而风神医去,却一定可以!”
“更有甚者,孔老儿的动向,多半早在燕军的预算之中,他能够去到军前的机会,微乎其微!
“可是风神医,去到西军那边的成数,最少也有三成以上!”
“就是这三成机会,便不能舍去,因为就已经是我们的全部希望所在!”
“我何尝想做这等埋没良心的龌龊事,但现在的局势,严峻到了我必须以冷静冷酷乃至冷血冷心态度来做出抉择的时候,所以我无法考虑你所考虑的那一切。”
“就算这一战,要用我们所有人辜负了风神医的救命之恩来换取,要让彩虹天衣所有受过风神医恩惠的人终生愧疚来换取,我还是会毫不犹豫。”
何必去咬牙道:“胜利是唯一的标准!”
吴铁军咬牙道:“可风神医不是军人,不该由他来承担这份风险!”
“但他是大秦人!作为大秦的一份子,便有他之担当!”
何必去眼见吴铁军还要再说,不禁拍案而起,大怒道:“你吴铁军少跟我来这一套,你跟我说这么些废话,不过是想减低你这个当事人的愧疚感,我就问你,我现在发令,让风神医不用去了!由你去传令,不再让风神医涉险!你去么?你敢去么?!”
“我……”
吴铁军登时傻了眼,他不敢,更不能去!
“怎么怂了?你不是正义使者么?怎么事到临头,怂了萎了?你不是担心风神医的安危么??你不是不想丧良心吗?那你吴铁军去追风神医啊,你别让风神医去涉险啊?!”
“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尾巴蛆?!”
何必去愤怒的指着门口:“滚!滚滚!滚出去!就你特么吴铁军是正义的?就你能打抱不平?就你知道知恩图报?就你有良心?!”
“给我滚出去!”
吴铁军被赶了出去。
屁股上还挨了几脚:“回去整军,屯兵百战关之西,随时准备接应西军!你这狗娘养的!”
孔高寒在一边,叹息不已:“这一次,委实是对不住风神医了。”
何必去正在火头上,直接硬邦邦道:“吴铁军走了,又轮到你这老匹夫叭叭了?若不是你这老匹夫技不如人,老子豁出去集中人力送你过关,你敢说你一定能救下马帅两兄弟?你敢吗?你也跟吴铁军一个德行,都是大尾巴蛆!”
“你给老子闭嘴,想翻天么!”
孔高寒面如黑炭。
显然,他跟吴铁军一样,他不敢!
更加没有把握。
……
风印一行三人扮做一家三口,一对父母,一个儿子,兼程疾行,只是当天晚上,就越过了百战关,一路向着黄风岭高速前进。
等翻越黄风岭,踏过十字峡谷,再越过天荡山就是阡陌平原地界。
而平原对面起伏的山脉之后,便是燕军与秦军对峙的地方。
是故此地被两国士兵不约而同的称之为:第二层!
第二层。
这个名字还是颇有深意的。
将士们都感觉,自己这一辈子杀生无数,杀人无数,死了之后,想要在地府享福,是不可能的。
但当真打落到地狱下面那几层,貌似也不可能。
思来想去,大抵就只有第二层最为适合自己。
咱们生前在第二层战斗,死了,也去第二层。
黄风岭,十字峡谷,天荡山,乃是秦国与燕国的天然分界线;自古至今,也历来是魔鬼三连。
位处荒凉之地,初初为三大妖王所盘踞,另一端,更与万兽林接洽,堪称是彼时妖族在大陆内地的最大势力聚集之地。
这样子的地界,自然不适合任何人类居住。
之后人族势力随着发展,又岂会任由这样一个妖族势力在人族内陆之地留存,秦燕两国出动无数高手,不遗余力,不惜代价的将之打掉。
盘踞此地的三大妖王,到后来发展到大秦暗卫部长,以及大燕飞翼堂总堂主亲自出手,尽数剪除。
但也正是因为此役,令到飞翼与暗卫从此势不两立——暗卫副部长风雨行与飞翼副堂主韩军威尽皆在此役过程之间陨灭。
却没有证据证明,这两人乃是陨灭于妖族之手,而陨灭前风雨行却曾经对飞翼中人出手,韩军威也曾对暗卫出手……
所以这两人的死,都被视为被对方暗害,致令矛盾彻底引爆。
暗卫说是飞翼害死了风雨行,飞翼则是说暗卫谋害了韩军威。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已,事态接连升级,导致飞翼总堂主展一翔与暗卫部长布长空俩人亲自出手,狠狠干了一架。
然而这两人地位相当,修为亦是相若,各自全无保留的情况下,最终仍是一个两败俱伤,重创在身的结果,双方各自恨恨收兵。
但这么多年来下来,却罕有再次的大规模交手。
而这一次,马到成的重伤,牵扯到了整个战局,也令到暗卫与飞翼,重启这场跨越数百年的对立,再度展开大规模的对决。
……
风影趴在风印胸前,四个小爪子轻轻扣住风印的衣服,伸出一个小脑袋,大眼睛扑闪不闪的打量着沿途所见的一切,充满了好奇之色,小肚子则是呼噜噜呼噜噜的不停响动……
显然,小家伙对于当前氛围大是惬意。
然而却没人见到,风影的小爪子之上始终扣着一条墨蚕丝。
一道道风刃,随着风印的持续前行,在风影的小爪子里,不断地形成,又消散,周而复始。
对于小家伙而言,本命天赋技能,和所有战斗技能,就只是玩乐的技巧罢了,玩的不亦乐乎,乐此不疲。
又如那第二条尾巴,时不时的就会噗的一下子生长出来,跟着又噗的一下子收回去。
在小风影想来,这般持续动作之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刺激出第三条尾巴的生长,只可惜她的愿望固然美好,却怎么也憋不出来,憋了偌久,最终居然憋出来一泡尿。
这个结果让风影大公主倍觉丢脸,径自从风印怀里往下钻,从裤筒里钻出来蹿到草丛里解决,顺便逮住了一条足有三尺长的大蜈蚣,用爪子扣着不断挣扎的大蜈蚣兴冲冲地跑回来。
这战果反而将风印吓了一跳,因为这大蜈蚣赫然比风影的身子还要长出去两倍有多。
“扔了!”
风影小爪子一动,一道风刃应手而扬,顿时将那蜈蚣枭首。
庒巍然看着觉得可惜,捡起蜈蚣尸体,很是熟手的剥去蜈蚣外皮,留下足有尺长的雪白蜈蚣肉段,再无蜈蚣之狰狞,倒反而像是龙虾脱壳,又白又嫩,甚是美观。
跟着还怂恿风影:“再多找些这种,可好吃了!到时候,给你一半!”
风影听得兴致盎然,再度脱离大部队去找蜈蚣。
风印心念电转,不禁想起前世某大师某某主角的美食经历,更有雪白蜈蚣肉段为凭,足堪佐证大师非是杜撰,不由也是垂涎欲滴。
有鉴于此,便未阻止风影的狩猎。
风影速度奇快,风印他们继续前行不过片刻,它已经一阵风也似的赶上来,更献宝一般的拖着十几条大蜈蚣,目测最短的也得有二尺有余。
庒巍然欣然收下,开始处理,然后风影并不停息,反而往前方窜了出去。
看来后方的大蜈蚣,已经被它抓得差不多了。
“风小子,这是七星蜈蚣,虽不算多稀罕的品种,平日里却也罕见,不意此地竟有这许多,看来此地乃是七星蜈蚣常年群居之地。”
庒巍然看着茫然不解的风印,解释道:“这蜈蚣虽是五毒之属,但只要清理干净,稍做料理,便是无上美味,更有甚者,传说中,这种东西吃得多了之后,可得百毒不侵之身。”
“这么厉害?”
风印顿时眼睛一亮:“哪得吃多少才算多呢,有没有个具体标准呢?”
“咳。”
庒巍然不禁尴尬起来,半晌没有做声。
胡冷月在一边翻着白眼:“不过就是以讹传讹的谣传,此说流传甚广,却也没见到有谁当真吃这玩意儿吃到百毒不侵,我看就是一群吃货为了吃,编出来的荒诞理由罢了。”
风印:“……”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前世蓝星之上的各种所谓健康食品……
原来在这安平大陆,居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只不过是变个说法,换个原材料而已。
“百毒不侵或者过誉,不过这东西,委实是一项良药,诸如身上生长了毒疮,小孩子身上长痈等,吃上一口这样的蜈蚣肉,转天就好。若是用肉在那疮上擦一擦,患处毒脓往往自行破皮而出。”
胡冷月点点头道:“这倒是真的,大抵是颇有道行的五毒异种,针对毒素确有抗性,以为食材,味道上乘,委实多多益善,再多也是不嫌多的。”
“不过这种七星蜈蚣动作奇快,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钻地,所以人类高手想要捕捉,极不容易。这次遇到了风影,真是遇到了天赐克星。”
庄巍然也是充满了期待和感叹。
“传说这七星蜈蚣,对于我们身中的七阴之毒,虽不能根治,但是多多少少也有点抑制的作用。只是不知道吃多少才能抑制一下。”
这么一说,风印的兴趣不禁更加浓厚起来。
三人行进速度很快,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几百里山路,已经被三人抛在了身后,至此,非但是进入了黄风岭地界,更足足深入一半的距离。
而在这段赶路的时间里,风影前前后后的忙活不断,足足抓来几百条大蜈蚣。
身形最硕巨的一条,足足有胳膊那么粗,两米来长,大是狰狞可怖。
这些蜈蚣不要说吃一顿,三人一猫吃十几顿都绰绰有余。
但风影兴致盎然仍旧不肯罢手,而风印也感觉这样的狩猎可以锻炼风影的战斗力,而且对庄巍然两口子的七阴之毒还有效……
既然风影乐此不疲,风印也就听之任之,乐见其成了。
然而经验老辣的庒巍然却渐渐感觉不对劲起来。
随着时间持续,风影抓过来的胳膊那么粗蜈蚣已经十几条,而且身量越抓越显巨大。
“这里只怕不单纯是七星蜈蚣的聚居之地,不会有蜈蚣王在此盘踞吧?”庒巍然挠着头。
庄巍然由此判断,非是无因,风影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猎捕来这么多的蜈蚣,除了印证了风影的实力出众之外,却也侧面佐证了此地蜈蚣数量之多!
按道理来说,这等野外荒山,人迹罕至,无论伐薪砍柴打猎的,都很少往这边来,就算真的有蜈蚣王,蛇王什么的,似乎也不值得稀奇。
事实好似是在印证庄巍然的设想,在翻过山岭开始的下山途中……
风影咿唔的叫着,从前面一个山洞里,奋力拖出来一条身量异常巨大的蜈蚣。
这条巨大蜈蚣的周身锐爪,早已经被风影的风刃斩落的七零八碎,然其身体却形完整,显然风影的风刃运用,愈发熟捻,得心应手,有的放矢,才能有此战果。
这超大蜈蚣的身量足足有一米多粗,十几米长,大获全胜的风影咿唔的叫着,胡子上沾着蜈蚣的蓝色血液,小爪子兀自指向洞里:“咿唔咿唔……”
显然是在说,好吃的在那里面还有不少呢!
庒巍然只好进去打扫一番,毕竟多些蜈蚣,可以作为小家伙的口粮储存,同时也是大家的福利。
便如胡冷月所说,这玩意,味道上乘,多多益善,再多也是不嫌多的!
说不定,真的能压下去七阴之毒,那可就是意外之大喜了。
然而庄巍然进去一看,竟觉头皮发麻。
触目所及,洞穴中尽是密密麻麻、大腿粗细的蜈蚣,有些貌似比自己腰围还粗,另一共同特点却是都已经被断头枭首,残余的尸体还在扭来扭曲。
风影战果辉煌,将满洞蜈蚣杀得一个不留,无一漏网,聚在一起,俨如一座蜈蚣大山。
“这小东西的杀性还真挺重的。”
庒巍然此刻却是倍感头痛,就算东西是好东西,但这里这么多,要怎么带走呢?
好东西太多,没法处置,竟成头疼之事了!
却见风影进来,小爪子好一通的指手画脚,比比划划,却是在示意庒巍然赶紧扒皮留肉,剩下的它负责处理。
庒巍然自然照办,眼前蜈蚣虽多,但庄巍然是什么人,刀光疾速闪烁,也没花多长时间,就将那许多的蜈蚣分尸剥皮,只留一大堆一大堆的蜈蚣肉,堆得好似小山相仿。
只见风影猫步款款而前,不慌不忙的小爪子一挥,早已经将所有剥好的蜈蚣肉,扫荡一空。
庒巍然的下巴差点没掉了下来,他自然是知道空间戒指的,可是……“这得多么大的空间戒指?竟然容纳这许多的蜈蚣肉,这这……”
转头埋怨风印:“风小子,你这也太舍得了吧?这么大的空间戒指,只怕整个大陆也没几枚,你就这么给了这个小家伙了?”
风印见状也是哭笑不得,含糊道:“庄叔,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哪来机缘得到这等神物,这是小东西机缘巧合之下,自己得到的。”
这让庒巍然瞪眼良久,呐呐道:“没想到这小家伙,福缘竟是这般深厚,骇人听闻。”
胡冷月的声音传进来:“这头大蜈蚣竟真是蜈蚣王,体内已经有了蜈蚣珠。”
庒巍然兴奋的出去:“几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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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点灵祛毒【为白银大盟烟灰黯然跌落加更6、7】
“内丹已经成型,蜈蚣珠就只有脑珠和脊珠,脑珠一颗,脊珠四颗,其他的都还没成型。”
胡冷月语气中尽是惋惜之意:“可惜了,咱们来得早了,若是再过十年过来,最少可以收获三十六颗蜈蚣珠,这可是宝贝。”
“今天种种尽是机缘巧合,若非小风影的缘故,何来如此之多的收获,单只四颗就已经是大大收益,再过十年,再过十年却又哪里轮得到咱们?”
庄巍然是真的知足,更催促风影将蜈蚣王整个收起来,可风影对此嫌弃异常,不想带着那么丑的皮。
偏偏风印也不说什么,庄巍然只好继续做苦工扒皮。
风印暗暗道,庄叔,您是不知道风影的戒指里边都有什么,也许一块地砖,一颗棋子的价值就不比这蜈蚣王的残躯差了,风影拒收蜈蚣王残骸,虽有败家之嫌,但人家真正败得起,真正不稀罕!
庄巍然扒完皮才陡然想起一事,转头注目于风影,再看扒皮剥肉之余还要比风影大出去几十倍上百倍的蜈蚣王,茫然挠头,脸上尽是震惊之色:“这个大家伙,你这小家伙怎么杀死的?”
风影爪子挥了挥,胡须上下抖动,仿佛在说,就这么杀了的,很简单啊!
不过就是上去一通风刃,将对方的腿脚尽数砍断,然后再骑在蜈蚣脖子上,一个劲的砍,砍断砍掉为止……就完事了呗。
就是这么简单!
庄巍然瞪眼半天,终于认命了。
不但是人比人能气死人,这人比妖……竟然是更加的气死人。
如果是比皇级血统的妖……那就根本不用比了。
私下里问风印:“风小子,这头小猫猫……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跟脚?”
“捡来的啊……我那知道其来历跟脚,我见识浅薄,我少见多怪,不以为异……”风印装傻充愣,渐渐语无伦次,胡说八道。
“啧啧……我特么一万个相信你。”
庄巍然翻着白眼走了。
然而在庄巍然看来,这个洞口根本不像是蜈蚣王所在,蜈蚣王乃是众蜈蚣之首,合该离群索居,方不失王者身份,这个乃是兽王属性使然,非独蜈蚣如此。
事实亦如庄巍然的判断,若非风影身量娇小,到处乱窜乱钻,百无禁忌,还真的难以发现蜈蚣王的所在,众蜈蚣群居之洞穴,确非是蜈蚣王居住之地。
“四颗蜈蚣珠,咱俩每人两颗吧,先试试对七阴之毒是不是真的有压制。”庒巍然道。、
胡冷月点点头。
直接运功,将蜈蚣珠催的温软,两人吃下去,默默运功。
风印很关切这一点,默默护法。
两人的实力,直接关系到这一行的成败,若是能提升一点,在这个节骨眼的用途,将是无比的巨大。
几个呼吸后,两人睁开眼睛,都是有些惊喜,和神情复杂。
“真的是太少了。”
庒巍然咂咂嘴,充满了不甘心的看着蜈蚣洞。
“的确对七阴之毒有用,但是用处非常微小。仅限于将七阴之毒稍稍打散;这若是真的有三十六颗蜈蚣珠的话,还真的有可能将七阴之毒祛除一部分。”
胡冷月也是点点头:“不错,虽然不能做到根治,但是将之从五脏六腑中打散,并且祛除少许,对于我们来说,实力也能跃升一大阶位。可惜了。”
夫妻二人都是有点遗憾。
很是有些奢望的看着蜈蚣洞,如果这么大的蜈蚣,再来十条八条的,多好?
现在两人想的,已经不是美味,不是吃了;而是七阴之毒。
只可惜,这座山的所有够大的蜈蚣,都已经被风影斩杀的干干净净,哪有这么多?
倒是风印听到‘将七阴之毒稍稍打散’这句话之后,蓦然心中一动。
若是七阴之毒已经打散……是否可以……
“下山后,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稍作歇息,然后再继续赶路。”庒巍然放下心中幻想,看着前方的道路,沉吟道。
其实前面哪里有什么道路,满目尽是密密麻麻的草丛灌木。
这里已经触及到大燕的监控范围,同时也是最近的直行行进路线。
若是迂回绕远的话,等绕过去,不知道得耽误多久时间,唯有笔直前行,才是最节省时间的作法。
本来高来高去的飞行方式,直抵目的地,最为省时省力,但在这样的环境里,在气机牵引之下,只怕燕国高手很快就会被吸引过来了。
唯有采取最笨最原始的行进方式,借助山林的掩护,一路潜行,更形稳妥。
“好。”
庄巍然道:“我这就去另找个山洞。”
“嗯。”
三人一起点头,默契在心,风影却是满心懵然,不知道为啥要另觅山洞。
吃东西,在哪不能吃,这里不就是个山洞么,何必再另觅山洞?
然而实际上吃东西也是有讲究的,哪怕只是吃冷馒头,但也会有味道溢散,引起很多的后续反应,诸如空气的反应,灵气的反应,地面的反应,动物的反应,昆虫的反应,还有最重要的食物香味散发引来的反应……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需要注意到。
尤其是现在,现在这等危机四伏的时候,任何一点点疏忽大意都可能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山顶的洞,和山脚的洞,可是大大的不同的。
三人一猫小心翼翼的下山。
不得不说,风印四人组合,很非常相当的给力。
风印是向来小心谨慎惯了的,而庄巍然夫妇更是老的不能再老的老江湖,尤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风影……虽然本身阅历浅薄如纸,但它的天赋实在太高了,本身速度奇快自不待言,更兼身形娇小,轻若无物,即便是在柔嫩的草丛中奔跑,嫩细的草叶都不会晃动一下。
这等天赋加持,就算是刻意搜寻它的下落,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现在还没到关键时刻,风印倒也没有随意浪费自己的点化能力,毕竟现在身临强敌左近,能省一份力量,就省一份,留待不时之需更佳。
风印打算再往前一些,再点化树木作为臂助,更为划算。
敌人的重点,合该在天荡山那边,即便能够延伸倒左近,也只得零星人手,构不成什么威胁。
风印一行人一路下到谷底;不但人影没见半条,连蛇虫鼠蚁都是罕见。
风影所到之处,一干昆虫蛇鼠,早早便悄无声息的撤离了,那些手脚慢的,只会落得被大公主一巴掌一个的拍皮球。
适时,一个幽深的山洞映入一行人的眼帘。
风影一马当先,大刺刺进去,随着血脉之力的发散,一条大蟒蛇慌不择路的从洞中出来,才要狼狈而逃之际,早被风影一爪子抓个正着。
老实点,在洞口守门!
得到指令的大蟒蛇乖乖的在洞口盘成一堆,全神贯注,一门心思看守洞口。
然后这个洞就被大公主带着三个人类给征用了。
“咿唔……”
风影晃着爪子上的空间戒指。
显然,小家伙在惦记庄巍然所说的‘无上美味’。
“须得生火吧?”风印不禁一懵。
处理那玩意,不生火,不加调料,肯定不好吃,大公主殿下忙活了那么半天,到头来不合口味,如何肯干休?
但现在这情况,生火真的好么?
“倒也不用太过草木皆兵,自己吓唬自己。”
庄巍然道:“这一路走来,咱们完全没有遭遇过一名燕军斥候,说明大燕的警戒线并没有延伸到这边,咱们现在大吃一顿,不至于引起什么动静。”
“正是基于这层考量,刚才我才会提议,在附近找个山洞好好吃一顿,修整一番。因为吃过这一顿之后,再往前,吃下一顿饭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这般待遇了。”
“真到那时候,不要说生火,就算只是啃馒头,吃的时候也要尽量控制身周灵气,将所有可能溢散的气味都要吞落肚子里去。”
“来吧,此次机缘巧合得到这批蜈蚣肉,正可在大战之前吃上一顿好的,大快朵颐一番。”
庄巍然言语间尽显轻松,充满了笃定的意味。
自己一行人想要抵达秦军大营,期间不打一场或者几场,几率微乎其微。
必然会有惨烈的战斗,可以预见!
对这一点,夫妻二人早就有所准备,那就索性在遭遇险阻之前,享受一回,放纵一把。
还有就是,这蜈蚣肉的灵力,可以配合蜈蚣珠,若是能够再有一点点的进益,那也是天降的惊喜。
这一顿饭吃下来,果然吃得小东西眉花眼笑肚皮溜圆,更有蠢蠢欲动之下,想要再囤积多些蜈蚣肉,留待日后享用。
真不得不说,这蜈蚣肉盛名之下果然无虚,真真是美味到了极点,风印自己都吃得有些发撑了。
庄巍然夫妇也是连呼过瘾,满脸尽是陶醉之色。
虽然对七阴之毒并没有更好的效果,但是,真的是好吃啊。
“风小子,别让小家伙再妄动,它之前连蜈蚣王都给灭了,只怕再难有多少漏网之鱼,算来蜈蚣肉还剩下许多。”
庄巍然一脸满足,扶着肚皮道:“便是敞开吃也还能吃好几顿,现在手头物事有限,未能尽显此肉风味,这肉不光可以炖煮,还可做汤,可以油炸,也可以烧烤,花样繁多,不胜枚举……吸溜吸溜……”
风影更是珍惜万状的将剩下的蜈蚣肉都收了起来。
此刻,在风影心里,再也没什么东西能够比这些肉更重要了。
这肉肉不仅好吃,还能增加灵力。
若不是空间戒指里空间辽阔,就算让风影将那些极品灵晶全部扔出来腾地方,大公主殿下也是不会有丝毫犹疑的!
风印揉揉风影的小肚子,却意外引起了小家伙好一阵的不满哼唧,还有些小丢脸的白眼也扔了过来。
风印着实是有些不解。
因为刚才这一顿,风影可是吃了比自己三人加起来还多的份量。
看着这只比自己巴掌大点的小东西,真的很难想象,那么多的东西,吃到哪里去了?
风印是真怕小家伙吃得撑了,再加上平日这种揉肚子的作法不过常态,而且还颇受小家伙的青睐,今天这是怎么了?
风印疑惑的摸着小东西的小肚子,不顾其反抗,好好地摸了一会。
“平常……也没见你有拉很多的屎啊。”
风印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的将心中所思所想说了出来。
小家伙拼命地挣脱了,羞臊的缩着尾巴蹲在一边,还朝着风印很凶萌的叫唤两声!
人家可是淑女!
你乱摸什么?!
“好了好了不摸了不摸了对不起对不住……哈哈哈……”风印急忙道歉。
庄巍然夫妇见状乐不可支,不禁低声大笑,满洞尽是其乐融融,暖意盎然。
便在这时。
轰!
一声隆隆巨响,远远传来。
声源之地相距此地极远,但山洞洞顶,还是因为余波冲击簌簌的掉下尘土来,可见震动之强。
三人同时变色。
“这是有高手在交战。”
庄巍然脸色凝重:“距离我们,大约三十余里吧,我们现在处在十字峡谷的这边,而战斗应该是在十字峡谷中间位置的高空之上。”
“看来我们之前预估有所偏差。大燕的警戒线竟不止是天荡山,而是往前推了很多,连十字峡谷的前一半,也被笼罩了进去。”
胡冷月和风印都是脸色沉重。
这一声爆响,就是在提醒众人。
往后的路,再也不会这么好走了。
“交战双方之人的实力大约在什么层次?”风印沉声问道。
“地级,巅峰。”庄巍然的脸色空前阴沉。
因为他现在还能发挥的实力层次,达不到现在正在交战的高手水准。
“这应该是大秦的高手,在为了提醒你敌人所在,主动暴露引发的战斗,倒是用心良苦。”
风印脸色沉重,缓缓点头。
这一节,庄巍然不说,他也想得到。
因为若是真的战斗,不会这么近,而且响动也不至于这么巨大,高手之间的战斗,素来不以声势浩大优选,因为搞出这般的大动静,势必会造成不必要的消耗,高手对撼,稍多一分的消耗,就有可能造成自身的败亡,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用在这里亦是恰如其分。
按照暗卫高手的能力,尤其是对敌能够发出如此强大震荡能力的地级高手,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进入天荡山之前,就暴露的如此彻底。
在所有通讯手段全部失效的现在,这种爆响,只有一个目的。
提醒,传递消息。
“以庄叔和庄婶你们的当前实力,与正交战两人的实力对比,可有胜算?”风印认真问道。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庄巍然与胡冷月都是脸色阴沉:“有所不及。”
随即道:“若是这样的人只得三人的话,我们想要逃生绝非难事。但若是人数再多些……就算实力稍弱,我们仍是逃生无望。”
“风小子,此行,只怕是有点悬了。”庄巍然叹口气。
他对于自己夫妻二人的安危并不如何在意,却万二分的担心风印安稳。
风印沉吟着,道:“倒也不用绝望,敌人实力太强所形成的桎梏,我们未必就无法跨越,只要,我们变得更强不就好了么!我近来修为有所突破,可以尝试让你们的修为底蕴,在原有的基础之上,有所进益。”
他沉吟着,道:“刚才庄叔不是说,七阴之毒,已经被蜈蚣珠,稍稍打散了一部分么?”
“啊?真的?”
两人的问话声音充满了不敢置信。
聚灵点化,风印无法在两人身上施展,因为这两人的修为,超过风印实在太多。
风印一直都很后悔,之前为什么要给予两人丹药,而没有直接进行点化,毕竟那时候的二人,修为微乎其微,肉身更是孱弱,完全可以进行聚灵点化。
可待到两人借助丹药之力,使得修为肉身大大回复之后,风印发现,自己无法为二人实行点化了。
嗯,这也是风印对化灵经的全新认知,此功法虽然逆天,却也不是全无限制。
但现在,风印已经晋升到了点灵境界论,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今状况险恶,难有对应良策,便是行险,也要试一试了。
“我这法门,对于针对对象的修为颇有限制,即便修为有所精进,仍是力有未逮,尚需庄叔和庄婶自封修为,还得进入晕厥状态,才能实行。”
风印道:“实在是我实力太低,决计无法在你们清醒的状态下,冲破你们的护身灵气。”
“对了,在昏迷前,还得散去护心灵气,即便是些微的护御之力,也会对我之施为形成莫大阻滞。”
风印沉声道。
上一次点化徐家兄弟,就因为这个差点吃了大亏。
庄巍然和自己之间的差距,可要比徐家兄弟要大得多了去了,即便只余护心灵气,也能给风印造成反噬重创。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散去护心灵气这种事,何异于自缚双手任人宰割;若不是三人的关系熟稔到了彼此无所顾忌的地步,风印怎么也不会贸然提出来。
“这又有何难。”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随即便主动散去护身灵气,护心灵气,尽散丹田元气。
砰砰!
两人同时出手,将对方打晕过去。
他们对于风印的信任,早就已经到了性命相托的地步,更何况是为了疗伤。
若是换成其他神医为两人治病提出这等条件的话,估计两人在考虑之后,八成会拒绝。
庄巍然下手有数,只是将胡冷月打晕过去。
胡冷月的下手却有失分寸,将庄巍然一巴掌拍在山洞壁上,脑袋砰地一声撞在石头上。
庒巍然晕厥前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憋屈。
“……”
风印看的嘴唇抽搐:“女人,果真是不能惹啊。”
貌似在吃饭的时候,庄巍然说了一句‘你可不能再吃了,再吃恐怕要胖几斤’。
当时风印就感觉庄叔要不妙了,但胡冷月并没有发作,现在却是报应来了,果然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眼看着两人都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修为尽去,可以任由自己施为了。
风印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全力运转化灵经。
他一路上并没有出手,不但没有耗损灵气,更因为吃下大量的蜈蚣肉,此刻正处于神完气足,精力弥漫的时候,是故不过片刻功夫,丹田之中的点灵经光团已经成型、充盈欲破。
风印左手按在庄巍然肩膀上,右手抬起,聚集全副精神,右手食指光芒闪烁。
缓缓的,坚决的,义无反顾的点在庄巍然的额头上。
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透额而入。
瞬时之间,一团光辉闪烁清圣灵光,散发出星辰也似的光彩,缓缓向着庄巍然体内渗入……
这股力量,充满了至圣至洁的氛围,对于世间生灵拥有难以抗拒的诱惑。
这一瞬间,即便是风影也目不转睛看过来。
洞口那已经被风影赶出去的大蟒蛇,也是呼的一下子舒开身子,向着洞内冲过来。
“喵嗷!!”
风影弓起身子,两条尾巴随之展现,强势而出,一巴掌,就将大蟒蛇给呼了出去!
鲜血喷泉也似的洒满了山洞。
大蟒蛇被一下子打得清醒过来,哀鸣着求饶,脑袋死死地贴着地面不敢稍抬。
风影小爪子抬起,往外一指:“咿唔嗷!”
动作举止之间尽显霸气。
大蟒蛇哀鸣一声,大脑袋点了点,身子横着滚了出去。
风影威风凛凛的两个后腿直立,两条尾巴蓬松起来,两个耳朵竖的笔直。浑身上下的白毛根根往外炸着,闪烁着瑰丽万状的隐约光芒。
如同遥远的星空,即将看不到的星辰,依旧闪烁着顽强的光彩。
风印心无旁骛,持续将点灵点化之庞然灵气,向着庄巍然体内源源输入,隐约能够感觉到,庄巍然体内经脉中传来异常巨大的反挫之力。
但相比较来说,还算可以负荷。
庄巍然的经脉之中,隐伏着一股子阴寒属性的能量,似乎是好几股力量凝结而成,汇流编结成了类似麻绳那种状态,此际失去庄巍然修为的主动压抑,以空前活跃的态势,此起彼伏的激荡而出,更有欲抵消点灵效果的趋势。
但是,正如庒巍然之前所说,被蜈蚣珠打散了,并非是聚于一体。
风印心中松了口气,果然如自己所料。
点灵点化威能的强大,超乎想象,甫一接触就将冲出来的阴寒能量,一点点的尽数击溃,全无抗拒之能。
而随着那股阴寒力量的溃散,点灵威能全力冲进去,沿着经脉的横压过去一途,一路去到心脉。
体内的一应阴寒力量,被点灵威能极速化消,俨如沸汤融雪,尽数化作氤氲,浮动在丹田中,随着化灵经的点灵点化的力量一并融入丹田,终于消失。
风印脸色肃穆,全力施为。
在这世间无人理解的化灵经威力之下,这举世之间公认的绝对无解的七阴之毒,终于被无声无息解掉。
……
【上午吃饭,我就说了一句,这排骨太淡了,这汤有点咸……就很平常的点评,被雷霆怒吼了四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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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修为恢复
然后,庄巍然的身上开始不断地往外排出来腥臭的各种颜色的污垢。
这种污垢不但气味难闻,中人欲呕,更夹杂着强烈至极的腐蚀性,甫一接触到洞壁的第一时间,坚硬石块便即变了颜色,一点一点的往下掉粉末。
“我勒个去!”
风印不虞此变,累得满头大汗之余,眼看到这一幕,仍旧难免倒抽了一口气,瞪圆了眼睛。
这般勐毒,居然在庄巍然和胡冷月的身体里存在着这么久?
而且两人还能生龙活虎,保留那么强大的修为实力……
震惊完了之后,旋即惊觉自己刚才吸的那一口冷气,简直是味道复杂到了正宗的地步!
刹那间,刚刚吃下去的美味差一点就要翻江倒海的涌出来。
幸亏幸亏,刚才一番运功之下,已经将大部分的蜈蚣肉消化掉了。
风印庆幸之余,心念电转,急疾左手一伸,一把将风影抓过来,在她柔软的身上狠狠地将自己鼻子埋了进去。
“伊唔……”
风影张着两个小爪子,瞪着两个大眼睛,一动也不敢动,一脸茫然,两眼懵逼,不知所措。
适时,一股幽香入鼻,风印终于缓过一口气。
“我滴个天啊……”
“我风印纵横天下笑傲江湖,竟然差点被庄叔的一身味儿给送走了……”
风印收回右手中指,只感觉体内运聚的所有化灵经力量,已经尽数的人去楼空。
浑身虚弱到了极点,久违的身体被掏空感觉,再度袭来。
一边闭上眼睛运功调息,一边吩咐道:“小影,去把庄爷爷唤醒。”
风影一个小爪子非常嫌弃的捂着鼻子,三只脚蹦过去,看着庄巍然浑身的那种污秽,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却还是下不了手。
尾巴一扫,石壁上一块石头顿时被打落下来,噗的一声砸在庄巍然胸前膻中。
“吁…………”
庄巍然悠悠醒来,然而还没有睁开眼睛,却已经感到浑身舒泰,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流溢全身。
庄巍然感受到体内空前轻松舒畅之余,内息已然随着他之苏醒自行流转,如他这样子的修行大行家,内息流转早已习惯成自然。
可是这一内息流转,登时让庄巍然感到一直盘踞在身体内、与自己灵气丹元纠缠偌久,近乎植根为一,难以驱散的异种阴寒灵气,竟然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唯有暖洋洋,流转不息的自身灵力,好似怒潮一般的澎湃汹涌。
那是一种久违了的舒畅感觉,浑身经脉畅通的感觉!
自身的灵力流转,再也不见任何桎梏的畅快感一发而不可收拾。
“呼……”
庄巍然心中惊喜,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之余,立即闭上眼睛开始调动丹田灵气,逐寸逐分的搜寻起来,以最谨慎最细微的方式接触可能隐蔽起来的七阴之毒……
结果发现,七阴之毒,竟然真的消失了,不见了,荡然无存了!
七阴之毒既去……自己的修为岂不是恢复有望了!?
可是再仔细感应之下,竟觉……自己的修为,竟然已经恢复?!
“我的老天爷啊!!!”
庄巍然睁开眼睛失声惊呼,已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恢……恢复了!”
狂喜之余,恍然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竟如同茅厕一般……
若是茅厕有灵绝对会委屈的说不出话来:这绝对是老子被黑得最惨的一次,这老家伙身上的味道,绝对绝对,比老子要臭得多,断断不可同日而语,老子从来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庄巍然何等的老江湖,瞬间就想明白这肯定是自己身上排毒之余的结果,竟是丝毫也不以为异,甚至还伸手抹了一把在鼻子上闻了闻,两行眼泪,不受控制的流落出来,身子都有些颤抖。
看得风印跟风影大摇其头——
风印:真真是活久见,没想到庄叔竟然好这一口,真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风影:这老儿太那啥了,他以后要抱我的话,得赶紧闪开,不闪开没准就得再次体会到那极致味道,闻到一次已经太多,太多了!
“婆娘,我恢复了……我恢复了啊。”庄巍然泪流满面、语不成声。
对胡冷月说了好几句话,才发现胡冷月还处于昏迷状态。
“庄叔……您能不能先出去洗洗……”
风印捂着鼻子。
“啊对对,啊对对……洗洗,洗洗……”
庄巍然好似一阵风般的冲出了山洞,差点没一脚将瘫软通道处的大蟒蛇踩成了尸体。
出了洞,庄巍然即时施展神功,抽取空气之中水气,稀里哗啦的清洗起来。
现在的庄巍然,一边清洗,一边笑容满面,惟其泪水却混着污秽与水流一起洒落。
庄巍然出去后,风印与风影也没闲着,开始削洞壁,削地皮,将所有沾染到污秽的部分都清出去,然后又运功排气,好半晌之后,洞中才恢复成原本的清爽氛围。
“伊唔……”
风影摆着头,摇晃着尾巴,小鼻子皱皱的,到处闻。
四下里问了个遍,貌似才终于满意,重新跳到风印怀里趴起来。
风印手里握极品灵晶,藉此快速的恢复元气,毕竟还有个胡冷月,需要再来一次点化。
又过了好半晌,就在风印将将功行圆满的时候,庄巍然一身清爽的从外面走进来,脸上尽是容光焕发,虽然容貌依旧,但给人的感觉,至少年轻了十几二十岁。
进来后,看到风印睁开了眼睛,突然推金山倒玉柱,在风印面前直接跪倒:“风小子,多谢了!!”
天知道这个桎梏将庄巍然折腾得多难受,端的是日复日,年复年,跗骨之蛆,不过如此。
此番激动得已经是语无论次,感觉不大礼参拜一下子,根本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心情。
“嗨,庄叔,您这是干嘛!”
风印吓了一跳,侧身避让:“咱们可是一家人,你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咱们爷们今后还咋处?”
说话间赶紧将人扶起来。
庄巍然脸色激动得通红,嘿嘿一笑,没有再说话,但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
接下来就是胡冷月了。
“庄叔,我估计庄婶的情况跟您差不多,一会等我完成后,我马上带着风影出去,你准备好水没?”
风印出言提醒道。
“肯定已经准备好了,我给放到外面了。”
庄巍然大步流星的冲出去,一只手一个,端进来两个石头做成的比人还要高大水缸,里面满是清水。
“还有一个,这三个怎么也够了。”庄巍然再次出去,又抱进来一个。
“……”
风印心下转为无语。
也亏了这个山洞够大,否则我看您这个架势,还不得拆山哪!
再休息片刻,感觉已经足堪应付一指点化恢复,风印更无犹疑,即时付诸行动。
……
又是良久之后,风印坐在洞口,手里握着极品灵晶恢复元气;风影则是蹲在他怀里,一边蹭修炼,一边护持风印的安全。
大蟒蛇则是委屈万状地躲到了一边,盘成了蛇阵,将脑袋藏在蛇阵核心位置,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窝。
这还是我的家么?
刚才那个两只脚站着走路的怎么还扛进去了那么多的大石头啊!?
好一阵子过去,胡冷月与庄巍然夫妇联袂而出,看到风印之瞬,尽皆一笑。
这次却没有再行什么大礼。
两人神态也没有太多转变,但看向风印的眼神,却比之前又要亲切许多。
胡冷月走到风印面前,亲昵的理了理衣领,埋怨道:“累坏了吧?其实完全可以分两拨,隔几天再来一次,你瞅瞅你这小脸煞白煞白的。”
风印嘿嘿笑:“没事没事,这不是大敌当前、事急从权么,此行还要依仗庄叔庄婶的大力呢。”
“哼哼。”
胡冷月嗔怪的瞪他一眼:“不把毒去了,庄叔庄婶就不保护你啦?”
“我的错我的错,我词不达意,口误口误!”风印赶紧道歉。
“你错在哪了?哪里口误了?”胡冷月问。
“……”风印求救的看着庄巍然。
“……”庄巍然转过头去,欣赏着荒山,愣是装作没看到。
“……”
就好像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装傻的人,你同样指望不上!
风印只好苦着一张脸:“我哪儿哪儿都错了。”
“胡说,你哪儿都没错!”
胡冷月笑的亲切,拍了拍风印衣服的尘土,道:“你这孩子就是实在……不过这是你的优点,可别跟你庄叔学,大男人就应该硬气一些,跟他学,怕老婆,忒没骨气。”
庄巍然一脸懵逼:“……???”
咋地了,咋地了,咋还是把我带上了呢?
我装傻都不行了吗?
“咳咳咳……”
风印连声咳嗽。
胡冷月:“咱们这就动身吧,兵贵神速,这一耽搁,却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说着笑了笑,道:“也该将山洞还给人家小蟒蟒了。”
开心之下,连大蟒蛇,到了胡冷月的嘴里也成了小蟒蟒。
小蟒蟒?
庄巍然看了看大蟒蛇狰狞可怖的样子,不由的一阵恶寒。
急忙转身去洞里,从善如流的道:“老婆,我把你那洗澡水给小蟒蟒搬出来去,要不然,将小蟒蟒臭死了就不好了。”
话音未落,周遭氛围陡变,好似从炎炎夏日化作了数九隆冬!
胡冷月面如冰雪,两个眼睛,看着走进洞口的庄巍然,刹那间如要吃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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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开始闯阵
庄巍然兀自乐呵呵的转身去洞中搬洗澡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一语将自己老婆得罪的肺都肿了。
胡冷月一咬牙,一扭腰,径自跟了进去。
然后洞中就传出来庄巍然压抑的闷哼,低低的求饶,嘶嘶的吸冷气的声音……
“……给……留点面子……”
“你还有面子?!你敢让老娘给你面子?”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
庄巍然扛着两个大缸出来,风印正要打招呼,却看到庄巍然嗖的一下子跑远了。
也不知道将那两个大缸扔到了哪里,反正又飞一样的赶回来,冲进洞,将第三个大缸也扛了出来,跟着仍是嗖的一下子又没影了。
如是又再过了一会,才见胡冷月从洞中出来,笑吟吟的:“没事了。”
风印装作不知道他们在洞里干什么,也装作不知道庄巍然将大缸扛跑乃是为了不让自己闻到臭味儿,急忙道:“那,咱们这就动身?”
“好的,这就动身,兵贵神速。”庄巍然迫不及待的应和道。
然后就收获了他老婆的一个大大白眼。
看着三人一猫离开的背影,大蟒蛇激动得流出了泪水。
终于走了……
我的老天爷啊……
真真太欺负蛇了!
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安安分分的在这荒山野岭做一条良民蛇,突然这伙强盗就到来了,强占我窝不得止,还将我强行驱逐,之后又强行奴役殴打虐待,更把我的窝弄得乱七八糟,我都流血了……
终于走了!
老天保佑你们再也不要回来了!
及至到了洞里一看,大蟒蛇竟是大喜过望,我的洞府,竟然宽敞了许多,而且味道也好闻了许多……
不错不错。
一股恍如隔世外加乔迁新居的感觉,悠然滋生……
之前的种种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就当是出租房间了,不过半天就收回许多房租,外带装修装潢……
不错不错,值得值得。
……
三人一猫继续上路。
只是这回重新上路,风印基本每走一段就会悄无声息的在身边一棵较大的树上摸一下,施以聚灵点化妙法。
庄巍然与胡冷月对此全无所觉。
风影却是对每一棵风印摸过的大树,都是用尾巴扫了一下,做下二重标记。
“庄叔,你们现在的修为,处于什么阶位?若是强行突破的话,可有把握?”
“仍旧没把握。”
“我现在的修为层次乃是天级二品中阶,算是回复到了我全盛时期修为的九成;嗯,我巅峰时处于二品巅峰,半步天三品;你庄婶则是地级二品初阶,于当初差相仿佛。”
庄巍然道:“若是仅止于他们之前所展现的实力水准,我们突然暴起,强行杀过去,问题并不大。但我估计,对方绝不可能就这点布置,真实实力也不会仅止于此,毕竟这里只是前端,远远算不得真正较劲的极端。”
“我明白了。”
胡冷月叹口气道:“小印你千万不要以为,江湖人士的修为就一定高,隐世门派的门人弟子,就一定厉害,相比较于一个国家政权来说,江湖势力,宗门势力……不值一哂。”
“放眼整个安平大陆,除了二宫还可以与这些国家掰掰腕子之外,其他的宗门,包括排名第一的钧天手都不行。钧天手,毕竟太散。”
庄巍然道:“你庄婶说得不错,风小子之前不知道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盲目以为江湖实力,起码在个人武力方面,要强于国家力量……殊不知这种思想是大错特错的。”
“荣华富贵的诱惑,永远要比做一名隐姓埋名做苦修士更实际。而一个国家的力量,鱼龙混杂,奇人异士层出不穷,无论是数量,亦或者是质量,都要远远高于所谓的江湖高手和门派。”
“这一点,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牢牢记住!宁可杀一个江湖门派的什么少主什么掌门,也不要轻易斩杀一国的官员,这是江湖客的大忌,懂么?”
“知道了,必然铭刻心底,不敢或忘。”风印连连点头。
这一次他是真的受教,庄巍然所说的那种‘江湖大于朝廷,武力大于一切’的思想,实际来源于前世所看的话本。
在风印前世看过的所有话本里,基本一个人有了力量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哪怕初始不能,但是随着其掌握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一点点的呼风唤雨。
即便是面对一国之君,也能居高临下,颐指气使。
一言不合,便可以改朝换代,皇朝更迭。
但随着越来越深入的了解这个世界,风印慢慢的体悟到,现实,并不是那么回事,并不如话本中的那么理想化。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但就算如此,被无数话本磨砺镌刻出来的思想,仍旧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流露出来。
而庄巍然与胡冷月作为老江湖,早已经对风印的这种思想警惕万分。
之前受了风印恩惠,不好意思直言说出来,但是现在,随着彼此越来越熟稔,也就没啥可顾忌了。
夫妻二人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间段说出来,却是因为,这一战,两人并没有什么把握能全身而退。
若是两人陨落在这里,这些早就该说的话没有来得及跟风印说明,恐怕风印在以后的岁月里,迟早要因为这种思想吃一次大亏。
而这样的亏,一个人一生中,但凡吃上一次,极大可能不会再有二次来过的机会了。
若是那样的话,他们夫妇便是死而有恨!
所以在这个并不算很恰当的时间点郑重提出来,口气空前严肃,声音难言的凝重。
风印心中凛然。
庄巍然的郑重一语,已经彻底将自己心中那种‘一人可以凌驾世俗皇权’的思想,打得烟消云散、无影无踪。
一路走,一路低声谈论,庄巍然夫妇将自己毕生的江湖经验,倾囊相授。
此刻不说,或者,日后就没有机会再说了!
如此走出去二十多里地,三人确定了一件事,现在这状态,不对劲,很不对劲儿。
空中一道道神念,无影无形的来回扫荡。
远方山林间,更隐有快如闪电的模糊身影,来回穿梭,时有出没,循环往复,络绎不绝。
三人不禁愈发小心翼翼起来。
胡冷月与庄巍然不断的互相传音,时刻谨慎的构建规避路线,非止走一步看三步,而是走一步看十步。
终于终于,一行人越过了十字峡谷的中段,即将抵达十字峡谷尾部末端。
只要越过这里,就是天荡山地界。
然而来到这里,三人愕然发现,即便是看十步走一步,也不可得了,绝不可能如之前一般的无声无息潜入了。
因为在这里,赫然已经是神念成网,疏而不漏。
“事到如今,需要咱们发出消息了。”
庄巍然深深道:“老婆,你先出手,尝试先剪除一波敌人,打破他们的包围网。吸引注意力。”
“好!”
胡冷月就要飞身而出,夫妇二人当年百死尤生,对于四面围剿处处皆敌的状况很是熟悉,示敌以弱,乘势剪除敌方人手,正是针对并不了解他们之人的最优解。
“且慢。”
风印低声郑重嘱咐道:“庄叔庄婶,临敌对战的经验,你们是老前辈,我不赘言,但我多给你们一个保障,你们定要记住,若是遭遇到危险需要逃亡的话,咱们这一路走来遭遇的所有大树……都可以借力,或者,寻求帮助。”
“大树?”两人闻言尽是惊讶不已,浑然不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详细情况咱们以后再说,现在你们只需要知道,这些大树被我以某种特殊手段沟通过,都是自己人……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助我们,尤其是我每隔一段距离,就随手摸过的那些大树。”
风印郑重道:“此事,性命攸关,千万要记住。”
两人见风印说的这般郑重,虽然仍旧不明白大树能够提供什么助力,便不遗余力又能如何,但接连目睹风印身上诸多不可思议之事,不觉宁可信其有,牢牢记在心中,便是备而不用,也是好的。
随即,胡冷月化作一团灰影,扑簌簌的贴着草皮激射而出。
庄巍然与风印贴在地面,紧张的看着前方,他的手,已然牢牢的抓在风印腰间。
小风影也感觉到空前沉重的气氛,早已经钻进了风印的口袋,两个小爪子抓着口袋口,小耳朵竖的笔直,两只大眼睛,紧张兮兮的看着外面所有的风吹草动,眼珠子骨碌碌的转。
胡冷月那边已经传来动静。
“什么人?站住!”
有人在厉声大吼。
胡冷月身形如电,一闪而过,随即一声惨叫,血腥味登时弥漫而起。
随即一道响箭,冲天而起,在空中轰然爆炸。
一个凄厉的声音厉声高呼:“有人闯关!”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皆有无数条身影嗖嗖嗖的腾身而起,向这边杀过来。
眼见对方四面来袭,胡冷月心下无惊无怖,身法如电,以刚刚恢复了全部修为的她,即便只用出五成实力,也已经是极高水准,所过之处,直若摧枯拉朽。
但见身周冷电流溢,光芒闪烁,一团灰色的气流,跟随她如闪电般的身影,一路势如破竹,高歌猛进。
所过之处,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
【上午我吸取了昨天的教训,说,今天的菜不咸不淡真好吃。居然还是被吼了:我做的菜是让你吃的不是让你评的……哎,不得不说男人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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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暗度陈仓
“恶婆娘,哪里走!”
人影晃动,七八个飞翼堂高手从她前方三个方向汇聚,正面迎击。
这七八个飞翼堂高手绝非泛泛,实力远在初初围攻飞翼众之上,每个人都拥有地级五品以上实力,以胡冷月之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单打独斗他们固然非是其敌,但一群人一拥而上,联手绞杀,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胡冷月眼见敌人大举袭来,仍是不闪不避,反而猛的加速,在七八人中一冲而过。
落在其身后的七八个人分作不同方向的摔了出去,鲜血如同彩虹,在半空洒落。
有人大叫:“不对,她是天级高手!”
轰的一声,更远的地方,有长啸冲天而起,几道身影,如鹰隼腾空,接连飞扑而来。
而另一边。
庄巍然一把抓住风印,贴着地皮,将自身身法全速展开,好似流星般的在灌木丛中极速飞窜,如同一道有形无质的幽灵,转瞬已经横跨千丈之遥!
适逢前方有人掠过,气机交感之下,不禁停下折回:“谁?!”
庄巍然一声不吭强冲过去。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那人身体在庄巍然出手之下,爆成一团血花。
而庄巍然身形始终未有稍停,出现在距离那团血花百丈之外的一处悬崖之下。
白云也似逸然飘起,拎着风印横掠数十丈,就在悬崖半空灌木丛生的地方一停,贴着灌木,在悬崖中间,横向而走。
嗖嗖嗖……
一口气始终不断,好似无穷无尽。
风印这会感觉身边的所有景物,尽都化作了模糊的虚幻一样,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倒是风影,它此际所拥有的速度虽然已经跟不上伤愈功复的庄巍然,但相差不似风印那么的悬殊,反而能够看清楚沿途所见。
等到终于停下,两人一猫已经置身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
这棵大树极粗极壮,在群山中巍然屹立,不知道已经有几千年,枝叶茂密至极。
“呼呼呼……”
庄巍然用力喘息,声若老牛,鼻息浑厚之极。
刚才一口气以极限速度飞掠四千丈空间,足足十二公里的路程,以不足百息的时间横跨,中间还有一次遭遇战,纵然是臻至天级的他,此刻一口灵气,也已经到底。
但他仍旧完成了风印的嘱托,按照风印所说的,在附近最粗大最高的一棵大树上停下了。
他毫无掩饰的急促喘息,意在最迅速的恢复修为状态,却仍不忘警惕的打量四周。
以他的经验阅历论,其实是万二分不理解风印为何要选择这样的大树作为藏身和暂停点。
因为越是在山林追杀之中,这样的地方,乃是最有可能的目标或者陷阱点。
足足比那些低矮的灌木丛要凶险出去百千倍!
但风印坚持如此,自有其因由,庄巍然却也只好听之任之。
一方面风印如此坚持,或者跟他之前所言的跟大树沟通有所关联,另一方面,却也是出于庄巍然对自身的自信,通过刚才的观察,敌方战力却是极强,但这个极强也得分跟谁比,至少对于自己夫妇而言,尚构不成危险。
迄今为止,对方出现的最高战力,不过地级四品,那是自己夫妇全力出击,抬手可灭的级数。
手心一凉,一块极品灵晶,落在庄巍然手里。
正是风印送出。
庄巍然差点被灵晶骤然出现的灵力冲击的失声惊呼:卧槽极品!
就在落足的第一瞬间,风印已经一指头点在了大树上,稍停了几个呼吸之后,又是一指头点在其上,这数息之间,风印已经进行了接连两次的聚灵六分之一点化。
而这样子的点化,直接去到了这棵大树所能承受的极限。
大树在微微的抖动,一根柔软的树枝垂下来,在风印手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显然是在表示亲近和感激。
而彼端,激烈的战斗声响,仍在不断地响动。
那是胡冷月在战斗!
庄巍然眼神紧张的远远观视着,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默默的说什么。
眼前所见的不构成威胁,不等于绝对不构成威胁,焉知敌方没有强手在旁觊觎,瞄准空隙,一击致命,这才战阵之中,可说是最常见,也是最容易陨落的状况。
“庄叔,我这边已经安稳,你快去接应庄婶回来。”风印焦急的催促道。
“不行!”
庄巍然断然拒绝。
无论风印怎么说,怎么催促,怎么保证,但是庄巍然就是一句不行,竟是没有丝毫通融余地。
虽然他的眼睛,已经因为焦躁渐渐发红,但他始终守在风印身边,寸步没有移动。
终于……
那边的打斗声响突然加剧,似乎好几处都在战斗。
有新的力量参与战斗了。
庄巍然的神情终于稍稍松动了些微,憋住的那一口气,也终于呼吸出来。
“呼……”
暗卫的人,终于因为这边的声响而出动。
就如之前暗卫的人主动暴露给自己等人传递消息一样。
现在胡冷月与飞翼众打斗的声响,引起了暗卫高手的关注,前来驰援。
他们知道,真正的目标人物已经到来了,而且正在突围!
所以他们立即开始了主动策应。
双方全程没有半点交流,在此之后,也势必不会有任何的交流,但彼此的配合,却在这些老江湖的手里,自然而然的默契万分,丝丝入扣!
胡冷月一番冲杀之余,看到暗卫高手现身来援,也自松下了一口气。
她启战至今,高呼酣战,主要目的就是引动暗卫高手来援,让局势混乱,为自己之后的脱身,制造契机。
更为彼端的丈夫还有风印制造契机过关,这也是她自启战伊始,就展现惊人修为实力,始终让自己处于当者披靡高姿态的根本原因,这样,反而不会有太大的消耗!
但见其两掌如刀似斧,左劈右扫,正面迎击她的两名飞翼堂黑衣人被她直接打得口吐鲜血,踉跄后退,眼神尽是骇然。
这个女人是谁,怎地凶悍至斯?!
其实不光飞翼众吃惊,来援的暗卫高手何尝不惊,同样有这个女人是谁,怎地凶悍至斯的念头!
如此实力,彩虹天衣的一色掌旗使只怕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蓦然,空中掠空声急剧响起,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还未落地,已是剑光如雨,泼洒而下。
“想过关?”
来人的声音很是冷硬,满蕴杀机。
“打就打,哔哔什么?!”
胡冷月一声冷哼,逆势冲天而起,双掌交错,强横迎击来人。
骤发之强横掌力俨如怒浪排空,周遭三名联手围攻的飞翼高手,竟然被气浪逼得不能近前。
“好,干脆!我就喜欢这样的敌人!”
那名凌空而落的黑衣人一声大笑,身子凌空一翻,避过胡冷月悍然掌力,原本当头劈落的长剑在呼啸而过的无形力量上一压一转,竟是借力腾空而起,已是转化为一道剑光长龙,二度呼啸落下。
胡冷月眼睛一眯,如何不知道遇到了硬手强敌。
这人非但在修为方面,远在同侪之上,起码也有地级三品的水准,临敌技巧更是不俗。
而自己刚刚桎梏尽去,恢复原本的实力,太久太久的空窗期之下,自身实力发挥难以发挥固有水准,之前更多的是以强横修为功力平推,一力降十会,当者披靡,而今遭遇这个修为与技巧同呈佳妙的对手,仍旧按照之前的打法,难免给对方以可趁之机。
可是双方的真实实力,仍旧相差悬殊,胡冷月心念电转,强行刹住前进之势,手指头连续在错落剑光中闪动,却是接连三次,尽皆在绵密剑雨中精准的击中了剑脊。
随着当当当的三声脆响,来袭剑光分崩离析、错乱歪斜,溃不成军。
黑衣人脸色大变,只感觉手腕酸痛,几乎握不住长剑。
胡冷月却自暗叹,自己当真是退步了,若是从前,单只一指触剑,即便不能直接弹碎对方的长剑,也能以深厚功力循剑而上,造成对方内腑受创。
而今接连三指连弹,仅仅破碎来袭剑光,当真是大不如前,需要重新磨合,才能真正恢复往昔实力!
那黑衣人连受三指冲击,何止剑光破碎,手臂经脉亦受冲击,急疾后退,拉开距离,厉声道:“天鹰击水?你是谁?!”
胡冷月全无应答之意,一声冷笑之余,瘦削的身子一晃,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冲入对方再起的重重剑光之中,一掌虚影一触即退。
砰!
那黑衣人一声闷哼,一手捂胸,两脚爆发空前之力,刷的一下子往后飞退,去势奇疾。
疾速后退之余,长剑兀自不断的挥舞,在不断后退的身前交织成一条光带。
轰,轰轰……
及至他重新站定的时候,剑流光幕已经与追袭掌风接触了八次,发出足足八声闷响!
刚才胡冷月一触而退的一掌,竟然隐伏九道劲力连串。
但黑衣人应对神速,除了第一掌让他吃了点亏之外,其他八道都被黑衣人早一步察觉,勉力挥出剑风挡住。
虽然挡住,但是九道力量叠加所造成的压力,已经让他脸色煞白,惊容满面。
粗重的喘息声久久不息,眼看已然强势突围而走的胡冷月背影,厉声道:“狂浪九叠!你是东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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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出现意外
听到这句话,胡冷月远遁的身子稍稍一停,却跟着就在茂密草丛中消失了踪影。
衣袂破空的尖啸响起。
两道灰影左右回旋而来,冷哼道:“什么东海西海,爷们是暗卫!”
其中一人拦住那黑衣人大打出手,另一人则是鬼魅也似的来回飞掠,将这一段的飞翼堂高手尽数拦住,阻止一干人等追击胡冷月的意图万二分明显。
“都不要跑!难得狭路相逢,来来来,咱们哥俩陪你们飞翼众好好玩玩。”
一道道火箭信号再度冲天而起。
“那闯关之人已经从我处闯过!三号五号七号三个方位注意!闯关人实力高深莫测,万不可大意!”
那黑衣人一边与暗卫灰影缠斗,一边厉声大吼。
胡冷月突围而过,却没有再往前冲,仅止于一个往前的假象之余,即刻悄无声息的后退原路;然后身子诡异的越来越小,化作一团影子,在草丛中贴着地皮飞掠疾驰,却是去跟庒巍然风印汇合去了。
而随着战斗持续,来援的飞翼高手越聚越多,两名暗卫见状一声长笑:“走!前路再战吧!”
但见两人身子齐齐一旋,一团蓝汪汪的光芒,好似天女散花一般的四散射出,大笑声中,两人冲天而起。
这一下联手出击,威力甚巨,非但将冲过来的飞翼黑衣人生生砸落地面,两人更是借力飘身上了稍远处的一棵大树,随着树梢一晃,两人就不见了。
下面两声惨叫,那一波暗器突袭,终究令到两名飞翼高手中招,一个伤在胳膊一个伤在小腿,尽皆麻痒难当。
两人脸色一变,焦急喝道:“是暗卫焚心针!”
还待要追击的黑衣高手闻言一个盘旋冲下来,剑光如电,连闪两下。
却是一条胳膊被齐肩砍落,一条小腿齐膝而断,血光迸溅,鲜血纷飞。
两人一声闷哼,摔倒在地,却连声道:“多谢大哥出手相救。”
暗卫焚心针,向来中者不可救;内蕴毒力之猛烈,几个呼吸之内就能流入心脉。
而黑衣人这两剑,看似制造了两个残疾,实则却是救回了两条命。
实在是当机立断,干净利落。
“赶紧包扎伤口,你,送他们赶紧回营。”
黑衣人急促吩咐:“以后战斗,你们俩都不要再参与;回去后我给你们报功安置,其他人,跟我走!”
好一阵破空声接连响起,黑衣人率其余翼众急急而去。
这边的战斗虽然止息,四面八方的战斗却仍在继续,越来越见激烈。
暗卫高手们纷纷出现,在各个方向制造事端,意图掩护真正的神医通过。
骤然间……一声长啸起自高空,暗卫们突然尽数收手,四散突围。
阶段任务告一段落。
因为那闯关者,已经消失不见,接下来,将是在更前方的战斗。
风印在树杈处端坐,庒巍然则在身边护佑,看着彼端的战斗停息,全然没有动静,两人不禁提心吊胆,好大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
半晌之后,侧后方传来咕咕的小鸟叫声,只是异常微弱,就好像一只鸟儿受惊之后,躲在一个地方发出委屈的低低的叫声一样。
庒巍然脸上神情陡然一松,口中也发出同样的叫声。
一条灰影在灌木中若隐若现,向这边看过来。
庒巍然再次发出咕咕声音,灰影一闪不见。
下一刻,胡冷月已经警惕万状地出现在树左后方几十米的地方,伏在草丛中两个呼吸,没有发现敌人,随即便是凌空虚渡,到了树上。
咧嘴一笑,低声道:“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庒巍然仔细的在妻子身上打量了一圈,确认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胡冷月听到他松口气,眼神向着他飘了一眼,眼神很是柔和。
风印笑容满面的道:“庄婶,辛苦了。”
“没事没事,这算什么。”
胡冷月摆摆手。
“飞翼的具体实力如何?战力又如何?”
庒巍然问道。
这句话都问得有学问了,对他们这样子的老江湖而言,实力并不等同于战力,便如胡冷月以及与之对战的那名黑衣人。
胡冷月的修为层次乃是地级二品,纯以修为比较,全力出手,该当可以轻易秒杀对方,但胡冷月空窗期偌久,修为乍然恢复,能够发挥出来的战力有所折扣,而对方无论修为技巧还有战力,都属极限发挥,哪一战虽然是胡冷月胜了,但过程非是一帆风顺,甚至运出杀招仍旧未能击杀对手,便可见一斑。
“无任实力战力,都相当的可观,这才是第一关,可负责这一关的,便已经是地级三品,而且修为战力,颇为不俗。”
胡冷月脸色凝重,道:“他率领七个人与我战斗,但我能够感觉中对方绝对不止七个,启战期间,首尾的飞翼都没有驰援。我推测,这区域的总兵力,只怕要有十五六个到二十个之间。”
“这是飞翼的惯用伎俩。”
庒巍然沉吟一下,道:“若是这么说的话,我们从这边走的话,一旦暴露……”
“战斗必然惨烈异常。”
胡冷月道:“所幸暗卫此次助战,也都是高手。虽然现阶段的人数看起来比飞翼要少不少,但综合实力方面,却要更强一些。”
“暗卫层次助战的目的便是帮手突围的,自然是贵精而不在多。”
“准备行动了!”
庒巍然道:“你休息的怎样?”
胡冷月脸上露出来一丝柔和:“我没事。”
庒巍然拿出刚才风印给自己的极品灵晶:“这块你收着,战斗时用来回气,以我现在的实力,对这样的小场面,用不着这个。”
风印以手扶额。
这老直男真是直的让人佩服,做得分明是关心人的举动,结果却是把人给得罪了。
果不其然,只见胡冷月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咬牙道:“你什么意思,是嫌弃我修为低微,给你拖后腿了么?”
庒巍然傻了眼:“……我何曾有这么说了?”
“可你的意思分明就是这个意思!”胡冷月大怒道:“我不需要!”
庒巍然托着极品灵晶,一头雾水:我……我又怎么得罪她了?我自己都没舍得用,怎么反而还……
风印急忙出来打圆场:“哎呀,这怎么话说的,是我的不对,是我的不对,我不光给庄叔准备了,也给庄婶准备了!”
急急忙忙的拿出另一块递给胡冷月,道:“庄婶你拿着,虽然你肯定用不到,但总是我的一点孝心啊,请您笑纳。”
胡冷月眉花眼笑的接过来,道:“还是小印子最好,和我最贴心,不像那个老东西,什么话一到他的嘴里就走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庒巍然:“…………”
只感觉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难道我刚才也要说这是我的孝心才行?
对你好还好出错来了?!
“嗯,还有两颗丹药,无任疗复内伤,还是恢复元气,效果都是很不错的,你们也每人先收着,留待不时之需。”风印拿出来两颗丹药递过去。
胡冷月接过了。
庒巍然将自己的那颗丹药也递过来给胡冷月,道:“这颗你也拿着,虽然你多半用不到,但总是我一点孝心啊!”
噗的一声闷响,胡冷月狠狠一脚跺在庒巍然脚上,一只手拧住庒巍然腰间一团软肉,一用力,就拧了一圈半。
庒巍然的脸直接就扭曲了,却是半点也不敢做声:“……嘶嘶嘶……”
风印几乎就要笑出声来了。
庒巍然哀求的眼神下,胡冷月终于放手,冷着脸转身,却没有接庒巍然的丹药。
庒巍然看着手中的丹药,感觉着腰间的剧痛,龇牙咧嘴,却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又哪错了。
为什么我也是这么说的,却反而挨了收拾?
我错在哪了?
一口无声的叹息:“……”
真是搞不明白啊,女人啊女人,你们天上就是来收拾男人的。
风印暗暗摇头:东施效颦啊,同样一句话从两个人嘴里说出来的效果怎么可能一样。
三人一猫正待动身之际,突见几条黑影自远方急速飞掠而来,沿途所过,气势铺天盖地。
地面草丛,整齐的贴住地面倒下。
而他们几人的目标,赫然便是自己几人容身的这棵大树。
庒巍然脸色陡然一变。
“怎么这帮家伙反而到这边来排查了?”庒巍然皱着眉。
这三人断断没有发现自己等人踪迹,若是发现,绝不会是现在的这等做派,但自己等人也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怎么被人注意到了这边?
如果是单纯的巡逻排查的话,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早说不要选这种目标明显的大树吧……哎……”
庒巍然叹了口气,已经开始运功蓄劲,准备一出手便是绝杀,尽速了结这几人。
“无需大动干戈。”
风印眼见有不速之客到来的第一瞬间就沟通大树,就在庒巍然夫妇满眼不可思议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大树树杈之下,眨眼间就凭空出现了一个树洞,全程无声无息,不见波澜。
三人一猫,悄然落入洞中,空间居然颇有富余。
然后,树洞自动的生长,填补缺口,从外面看,仍旧是一棵完整的大树,没穿没破。
只要是正常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大树的肚子里面居然藏了三个大活人,外加一只猫!
庒巍然的眼珠子几乎没瞪出眼眶,一直到落入了大树肚子里,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这,这特娘的是怎么回事?
老子走了一辈子江湖,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啊。
蓦然,树身出现轻微的震动。
庒巍然只感觉自己头顶上,貌似是略略沉重了一下。
那三名飞翼堂的高手,目标落点赫然便是这棵大树。
而且他们当前所在的位置,正庒巍然和风印等人刚刚驻足的地方。
换言之,对方现在就在他们的正上方。
相差,也就不超过半米的间距!
一时间,三人一猫齐齐屏住了呼吸。
…………
【今天是丝丝柳絮盟主生日快乐,祝福她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咳,今天没挨骂。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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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三个宝货
三个敌人就在自己头顶上。
庄巍然甚至有一种错觉,感觉对方的脚,已经踩在自己头皮上。
偏偏对方还毫无发现。
庒巍然越发觉得,这特么么的,真是……简直是,太特么……刺激了啊。
那三人落在大树上,其中两人没动,第三人飞身而起,径自上了树梢,居高临下的查看着四周动静,一盏茶的功夫后才落下来。
“如何?”
“没有发现。”
三人同时叹了口气。
其中一人声音浑厚,道:“这一次大秦派来驰援的神医,是一个老江湖啊;嗯,或者说这个神医的保镖。”
“这点确定无疑。”
“我综合此地与十字峡谷那边的痕迹,一路回溯,再三搜索之下才发现了一处洞穴,你道里面有什么?竟然是无数的蜈蚣皮,而且还都是号称妙品食材的七星蜈蚣,目测个头惊人,数量更多,味道绝对……吸溜吸溜……”
“七星蜈蚣?个头惊人?能有多惊人?”
“最大的一条,保守估计也得有水缸粗细,你想想,这样的蜈蚣里面的肉,要是精心烹制一番……吸溜……”
“你说真的?真有水缸粗细?吸溜吸溜……”
“那你没点收获?你不说数量很多么,卧槽你弄点咱们晚上不就,吸溜吸溜……”
然后其他两人才吸溜着问道:“赶紧说,还有没?咱们兄弟一场,有好东西可不兴一人独享!”
“没了!真没有!”
先前那人道:“我连山洞都给掀开了,愣是一条漏网之鱼都没踅摸到……倒是在那洞穴左近抓到十来条二尺来长的……哎,真特么狠啊,丫不是去救马到成的么?不是兵贵神速么?怎么还有空扫荡了整座山的蜈蚣,这尼玛没早发现这些蜈蚣……”
“十来条?二尺来长的?够了够了,够吃上一顿的了!晚上你弄一顿,再去打点野味,还有你拿点酒来,咱仨好好的喝一顿。”
“我俩全出了,那你呢?光坐享其成?脸呢?”两人齐声反问。
“……老子可是此次行动的小队指挥,吃你们两个下属的怎么了,不是应该么?信不信老子给你俩穿小鞋,说你俩不务正业,重任在肩,却罔顾任务,踅摸食材、饮酒作乐!”
两人齐齐无语,不禁感叹官字两张口,怎么说都是他的道理,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为了混顿饭,脸都不要了。
“……你特么……说的好有道理。但老子两人连官都不想做,却又凭什么巴结你?咱们喝酒吃蜈蚣肉,就不带你,怎么地吧?”
“我脸皮厚,我就硬蹭,就这么地了!”
“好有道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咱们兄弟又开了一次眼界!”
“知道老子天下无敌,斗不过老子就好,赶紧再看看动静,确认没问题就赶紧去干正经事,老子已经迫不及待,垂涎三尺了,吸溜吸溜……”
显然,在这位老大心里,截杀神医这种事,纯属不务正业。
吃好吃的,那才是第一等正经事。
不得不说这思想的确是有点……不务正业。
偏偏另外两位也是一样货色。
“就是就是。”
……
三人在这等时候,愣是感叹了一番七星蜈蚣,馋涎欲滴的吸溜吸溜半天,听得下面的风印三人面面相觑。
落在头顶上三人就已经够意外了,没想到落在这里的三人居然还是三个奇葩。
只是听着说话还有点感觉可爱是怎么回事?
然后这三人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
“等下喝酒吃肉不能耽误,但任务也不能耽误,根据之前的那些痕迹,基本可以判定,来人身手高明,修为深厚,最保守估计也得有地级四品的水准,至于最高……便是天级修者,也不出奇,大秦那边肯定也猜到了此行凶险,没有相当的修为实力在身,岂敢前来。”
“不错。”
“还有就是……以那七星蜈蚣遗蜕推测,来人搜刮了那么多的蜈蚣肉,身上一定携有空间装备,而且内容空间还很不小的说,否则这等时候,便是七星蜈蚣肉乃为妙品食材,那么多的份量,终是太占空间,取此而舍弃其他装备补给,就是傻逼了,所以人家空间极大,这一点,极重要。”
“不错,而以此立论的话,举凡拥有如此巨大内容空间装备之人,绝非泛泛之辈,或者别有来历也说不定,隐世门派?超级宗门?怕是身份还不低哦。”
“还有就是,这人……不,恐怕不止一人,我判断,他们一行最少也得是三个人,甚至还多。”
“判断依据为何?”
“依照咱们的事先推演,大秦那边来援的医者,十有八九是那孔高寒,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大秦神医;而以这次实际情况看来,就只得一人动作,显然意在打草惊蛇,引出此地的敌人,而更深层的用意却是由另一人带着神医偷渡,安然过关!”
“嗯……确实是这样才合理。举凡医道有所成就者,罕有非是专心浸淫医道无数寒暑,即便是那孔高寒,虽有号称有地级实力,但说到实战,真刀实枪的搏命,绝非擅长,若无够档次的护卫护持,凭一己之力闯关,找死而已。”
“不错。”
“所以他们一行,最少最少也得是三个人。”
“是的。”
“那这么推算下来的话,之前出手的那个女人,很有可能不是护持此行中修为较高的那个。”
“不错,因为最高武力一定会跟随在神医身边,策应万全。”
“嘶……”
“一行至少三人,但在最近的这一段距离中,除了蜈蚣洞的那点意外,竟然再没有其他痕迹,我曾仔细甄别,来路连一根嫩草树叶都没有被人为压折的痕迹。
这般的不留痕迹,除了表明其轻身提纵术相当了得,还要在每次换气之时,都得精准着落在光滑石面,才能做到全然的不留痕迹;更遑论其连异样气味都没有残留,光是这份控制力,以及对细节之处的把控,都在在彰显其老江湖的特质。”
“这么说来,这几人不但是硬手,更是老手,不好对付啊!”
“此刻再回想总部传来的消息,曾郑重说明,若然确认被护送神医乃是孔高寒,那么对战之时,若是实在事不可为,那么抽身撤去、让其通过也无妨;毕竟孔高寒未必能治马到成的伤。但若然被护送者乃是一个年轻人,却要让咱们不惜一切代价格杀之,却是大有深意,耐人寻味啊!”
一语未竟,三人竟同时陷入沉默,半晌无语。
众所周知,孔高寒乃是公认的大秦第一神医。
但命令为何这般有违常理,不惜手段格杀的对象竟不是孔高寒呢?
这又是什么道理?
又意味着什么呢?
树心之内,胡冷月径自拿出来不少东西,开始给风印化妆,脸上整出来皱纹,头发弄得花白,然后又将一根根胡须仔细黏贴……
风印听着上面的谈话,默不作声,但心里却浮现出一个人名:白一文!
上面三人的讨论仍在继续。
他们纵然是再老道的老江湖,却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自己脚底下,这看似生长了千百年的完好无缺的大树树干内中,竟然藏了三个人一只猫,将他们的所有交流尽数收入耳中!
现在分析的越是有道理,就越是为敌人拾遗补缺。
“这会战事虽息,但他们现在应该在……就在左近区域隐藏,未必会贸然动作。”
那浑厚的声音道。
其他两人都没吭声,显然在默默计算。
片刻后才道:“应该还到不了这里吧?”
为首那浑厚声音道:“现在仅有的痕迹,乃是在那边……距离这里大概两千一百三十丈的地方,那边有一处蹬了一脚的明显痕迹。”
“那已经是这片区域,留下的唯一痕迹了。”
“若是以‘天级修者带着一个人’的速度来推算,应该是在一千五百丈左右,一口气力竭落下……也只有那一带,有个悬崖,更兼地势复杂,各种洞口数不胜数;灌木高大,高低不平……”
“我推测,他们现在九成隐藏在那边。”
此人伸手一指。
赫然是庒巍然带着风印横向趟过悬崖的地方:“他若是趟过悬崖继续前冲,唯一能够做隐蔽的地方就是我们脚下这棵大树。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稍微有些江湖经验都知道,这种大树,绝不可恃,反而会成为靶子。”
“如此算来……彼端的那片区域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他们若是找到机会再来一次横掠,类似浮光掠影的身法穿过这一片区域的话,必然是沿着这个方向,直插天荡山!”
树洞里。
庄巍然三人面面相觑。
这三个货,脑子居然如此好使?
推测只有少许差别,但基本大致正确,将三人的行动,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连接下来的打算,也是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这也是三个老江湖啊。
越是这种人,就越是难对付。正如他们感觉庄巍然难对付一样,庄巍然现在也感觉,这三个家伙,不好对付。
忍不住头痛起来。
怕的不是你们聪明,现在怕的就是你们犯懒在这不动了。
但现在看来,这三个家伙不仅聪明,而且确实很懒。
这就糟了个糕了。
风印也有些傻眼。
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三个宝货?
你说你们离开这儿四处巡逻一下,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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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太过分了!
上面三人还在讨论。
“所以……”
“所以你就将人马都安排在了这条线上?”
“不错。”
“接下来……我估计那个女人还要故技重施,主动出现吸引视线,让我们对其展开追击,给另外两人制造伺机而动的机会。
若是我所想成真,那么等会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不妨来个将计就计,分出一部分人追击,与之缠斗,而绝大部分人手,却不妄动,依然原地埋伏!”
“等到另两人现身动作之刻,便是咱们收网猎杀之时!”
“那咱们三人……就是作为螳螂捕蝉之后的黄雀?预防可能出现的意外?”
“什么螳螂,那个黄雀,不是说了让你去弄点野味么,等下咱们就在这树上,一边居高临下观视,一边享受美酒佳肴。惬意啊。”
“呵呵……”
“当然,咱们这么做的目的旨在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按照咱们预设的路线走下去,这叫料敌机先,让敌人沿着他们的预设,继续走下去。”
“一直到……走进咱们的陷阱里。嘎嘎……”
“老大果然高明。”
“要不你以为老大那么好当呢,换成你俩,哪有这脑子?哈哈哈……”
“他们若是不动呢?”
“不动也无妨,现在时间正是咱们最有利的帮手。真拖个十天半月才好呢,毕竟马到成那边是真的快死了,他们若是赶不及,马到成已经成了尸体,只有对咱们更有利!”
“现在急的是他们,而我们,需要着急么?”
说着唏嘘一声:“马到成一代名将,若是就这么耽误死了……当真是有点可惜啊。”
“但是从咱们大燕来说,马到成这种,不是死的越多越好?越快越好?”
“说的也是。”
三人不再说话。
而树洞里的三人也傻了眼。
这特么……
怎么办?
我擦,这三人打算就在咱们头顶不走了,怎么办?
等下还要就在这大吃大喝,大快朵颐?!
下面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遇到这种懒货,简直是一大不幸。
若是根据经验的说法,这三人就这么干完全就是在玩忽职守,但是,却偏偏卡在了命门上。
庒巍然脸上都扭曲了。
看对方的意思,即便在头顶待上个半月,也是毫不为难的,可自己三人也在树洞里待半个月?
自己三人一猫倒是完全可以撑得住,可那已经中毒受伤的马到成马到功兄弟,哪里撑得住!
别说半个月,三五天,甚至一两天都可能撑不住!
“这尼玛倒霉。”
庄巍然忍不住咒骂一声:“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这种奇葩,居然能做负责人我真是草特莱莱的……”
“怎么办?”
胡冷月道:“要不,我直接冲出去,先干掉头上这三个家伙!”
“不妥。”
庄巍然皱眉,道:“你这般冲出去,即便可以出其不意的干掉他们,仍旧于大局无补,要知道,咱们的目的是设法引开他们,大打出手只会将我们彻底暴露。”
胡冷月麻了爪:“那你说怎么办?”
庄巍然翻白眼,他也是百般无计。
以现在的形势,唯一的解决办法,似乎只剩下硬碰硬的强行突围一条路了!
风印也在皱着眉头想办法,想来想去,无计可施。
便在这时,风影用小爪子勾了勾风印的裤腿。
风印一低头,就看到小家伙用爪子指了指大树,然后小爪子敲了敲大树,又往下面一指。
耳朵扑棱扑棱的抖了抖。
风印顿时恍然大悟,忍不住抱起小家伙亲了一口。
三个人居然还没有一只猫想得周到!
自己这边可不只是三人一猫,还有大树这个新晋帮手,如何不用?
风印急忙手抚树干,与大树展开交流。
大树显然很高兴风印能和自己交流,对于风印提出来的需要帮忙的要求,即时全盘答应,而且立即就要展开行动。
很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现了。
风印急忙劝住:“稍等一会。”
大树上的三个人已经开始商量晚上酒宴的具体事宜,却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扯皮。
扯皮的焦点却是三人中一人出酒,一人有蜈蚣肉,自然也想着让老大也出点啥,比如两人觊觎已久的老大的悟灵茶。
而老大更倾向于白吃,将不要脸进行到底,自然一个劲儿强词夺理,各种威逼利诱武力恐吓无所不用其极,反正就是不想将自己的悟灵茶贡献出来。
“一点白得来得蜈蚣肉,几瓶三十年的破酒,就想要喝我的悟灵茶?是你们两个脑子出问题了,还是以为我脑子有问题了?”
老大明显被逼急了,什么话也说出来了。
“想要喝老子的悟灵茶,除非你把你珍藏的血灵花拿出来,还有你,你就别拿这些寻常陈酿糊弄人,将你的千毒酒拿出来,咱也不多要你的,一人五斤的份量就可以了。”
老大开始提高要求,妥妥的反向操作。
“那不可能!”其他两人想也不想的利马拒绝。
“那样的话还不如让你白吃。”
“那我就白吃呗,我这人知足,不希冀非分之想。”
“咋不美死你呢!”
“信不信老子扣你俩功勋,再给你俩记大过,不敬长官,这罪名你俩冤了?不冤吧?!”
“信不信我俩现在就申请辞职!”
“特么的不准!老子是你俩的长官,就不批准,你俩能咋地?!我要留着你们一天一天的穿小鞋。”
……
只是听着三人扯皮,就不难想到这三人之间的深厚感情;这些谈话聊天,倍显轻松,亲近,即便是落在风印这等敌人耳中,也只会感到有趣,丝毫不感觉讨厌。
深深感觉这三人,就算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只可惜彼此阵营不同,有关立场,必然得站在对立面上。
就在三人争执到了分际,已臻热火朝天的时候……
突然间……
三人齐齐停嘴,转头看去。
在数十丈外,一个凹下去的小悬崖下,似乎有什么动静。
就在三人心生疑窦,将动未动,马上就准备过去一看究竟的时候——
小悬崖下,一截树根冒了出来,似乎是突破泥土的力道有余未尽,无巧不巧的将左近一块石头推动,轰隆隆的一路往下落去。
而在一片寂静的氛围下,这突如其来的响动,简直有石破天惊一般的震撼。
那三人都是阅历丰厚之辈,一时间仍是难以判断眼前所见是巧合,还是另有缘故。
然而不等三人有所判断,在隐秘处相隔大约几十丈的地方,又是一节树根冒了出来,这次却是将一段枯枝给弹射了出去。
嗖……扑簌簌……
那节树枝径直穿过许多灌木,一口气飞出去数百丈之外,掉落到更密集的灌木丛中。
彼端枝叶微微摇曳,倒是像极了高手突然钻了进去的感觉。
“那边!”
三人不敢怠慢,在树顶位置腾空而起,鹰隼收束翅膀俯冲而下也似凌空扑落过去。
宁杀错,不放过,这正是老江湖的心态展现!
非止他们,左近另有其他人也都循声向着那边赶过去,查看究竟。
然而声音落处的彼端,除了刚刚的一点点动静之外,重归寂然,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好似那人进去后就消失了。
而这种迹象反而更让人心生疑窦,愈发的小心翼翼,越发确定这里就是敌人,于是一个个如临大敌,逐寸逐分的步步接近。
从大树位置动作的三人更是谨慎,腾空飞掠之余,直接在空中先构成一三角战阵,徐徐落下之间,三道长龙也似的剑光,浩荡而出,有如犁地一般的推了过去。
“出来!”
……
出来就出来。
风印等三人一猫就在三人腾身而起的第一时间,重新来到了树杈之上。
然后,仍旧由庄巍然抓住风印的腰,风影藏在风印口袋里,悄无声息的落去地面,借助茂密草丛掩护,闪电般的飞射而出。
这是一个最佳空档!
但是时间很短,只有这么一瞬间,过了这一眨眼的时间,就是彻底暴露。
但庒巍然把握时机,精准到了极点。
明明是快如闪电的移动速度之下,整个过程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发出,可见庄巍然对于力量的把控,已经精妙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胡冷月则是跟在庄巍然身后顺势飞掠,她这会要轻松得多,只是展开自己的身法,顺着庄巍然的速度和姿势,贴地飞掠,整个过程中几乎不用化什么力气。
严格来说,此刻相当于庄巍然一个人带着两人一猫在飞窜。
咻……
不过一个瞬间,一行人已经进入了彼端的灌木丛。
却也就此遮蔽了彼端那三人以及飞翼众的视线,自然愈发狂猛飚进。
扑簌簌……
这一次,一口气干出去了足足五千丈距离,已是直接进入到了天荡山地界,而且直接上到了半山腰位置。
来到此处不再突进,倒不是力有未逮,而是再往前的话,就要暴露于当前的一片开阔地之中,整个天荡山的这一块区域,赫然被飞翼堂以人力彻底铲了一遍!
“草特莱莱的!”
庒巍然见状,实在是忍不住骂了一句:“曰特飞翼八辈祖宗,太过分了!”
…………
【心情愉快,私房钱入账几百;上次打麻将哥们借了我七百,今天还了。突然想去按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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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身份暴露
触目所及,这一整片的区域,干干净净。
所有植被树木草丛,尽都被清除得一干二净,寸草不余。
这种作法之下,令到天荡山出现了一个断层:往上一直到山顶,郁郁葱葱,往下也是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唯独最中间的一整圈,平平整整沙漠一般,不见丝毫绿意!
打个比方,就好像一颗树,被人从中间削了一截皮。
上面有树皮,下面也有树皮。
就这一截没有,完全白森森的。
在这种地方,哪怕有任何的动作,哪怕只是一条小蛇路过,估计也会在第一时间被发现,而且还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那种。
“这也太阴了吧!”
庄巍然只能按照风印指挥,再次藏身在左近的一棵大树上,注目于面前的诡异现象,不断地咒骂。
“至于嘛?至于将半座山都铲了嘛?”
“这分明是绝户计啊!”
“这特莱莱的……”
此时此刻此地,即便是风印这位大挂比看着面前这等景象都傻眼了,颇有几分无处下手的微妙感觉。
这还能咋整?
满目尽是一片光秃秃,就像是农民刚刚翻过的土地一般,虽然满目疮痍,却可一览无余。
“是不是可以让这棵树……也如法炮制一下?”庄巍然传音询问风印。
“肯定不行。”
风印苦笑:“庄叔您想,这左近哪哪都一马平川,突然冒出来一截树根能济什么事,更有甚者,只要有心人一联想,基本可以将我们最大的秘密,推理出来,彻底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了,那对于我的未来,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倒也是,是我想的简单了。”
庄巍然深以为然:“你这个能力,可千万不能暴露于人前。真真逆天啊,能够和树沟通已经骇人听闻,还能对其驱使利用,如臂使指……啧啧,老夫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即便亲历,仍觉梦幻。”
风声呼呼,大批人手从先前藏身的地方向这边赶过来。
那三人率人将那边搜寻无果之后,即时知道自己上了当。
虽然没有什么具体发现,甚至不知对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却还是立即撤掉了那边的防线,撤回天荡山这边,两边兵合一处,综合实力更上层楼,实在是干净利落,当机立断。
“按照时间来论,目标一行人已经来到天荡山了,只是因为这边的地貌变故,一时无计,难有抉择,咱们集合人力,实力更增,形势仍旧于咱们有利。”
虽然这么说这么想,可连续没有发现敌人的诡异手段,接连被突破,所有的飞翼众心下难免忐忑,如临大敌。
要知敌人就只得一个女人出手一次,就已经无声无息的连过几道关,来到了天荡山下!
若非天荡山山腰有此出人意表的布置,阻住其去路,说不定对方已经趁刚才的时间差空隙,突围而去了呢!
这等实力,当真恐怖。
而此刻,仍旧没有发现,自是愈发佐证了敌人的强大以及手段的高超,绝不能有半点轻视,半分疏忽大意。
随着两边人手兵力汇流,现在天荡山,堪称重兵把守。
但也正因为于此,一旦被对方突围而出,越过天荡山这一最后防线之后,去到另一边一片平原区域,秦军和暗卫势必接应,那就更加没有希望拦截到了。
这一次的提前布防,也正是因为这区域隶属于两国分界线,更因为料敌机先、占据先手优势,才能提前部署。
但随着暗卫高手的不断到来,飞翼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了。
毕竟这天荡山,非止尽属燕国,尚有一半的领土,是属于秦国的。
所以留给飞翼的时间,却也未必很多。
真要等到暗卫的高手腾出手来从另一边赶过来,彼此状况就可能会出现巨大的变化,优劣之势瞬时逆转,也非稀罕。
届时兵对兵将对将,所有的胜负手,都将回归到战场那边。
眼看对方从后方赶过来,庄巍然一咬牙,猛地将风印往自己身上扔,道:“抱住我!”
话音未落,就已经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
既然是这样的恶劣环境,既然注定了无计可施,那就以实力硬闯,一力破万法,可能不是最好的方法,却是当前唯一的可行性方案!
胡冷月紧随其后,如影随形,不即不离。
庄巍然这一动作,有如一支暗箭,无声无息,却仍是将自身速度瞬间提升到了极致,向着山顶,贴着山壁急疾而上。
后方正赶来的飞翼因为地势,反而比彼端的飞翼众更早一步看到庄巍然的动作,不禁一声厉吼出口:“闯关啦!”
随即无数的响箭,冲天而起。
山崖顶上,数以百数的黑影齐齐现身,尽皆一个冲天盘旋,然后就是像一道道黑色利箭一般,向着正冲上来的庄巍然射去。
居高临下,狮子搏兔!
无数的密密麻麻的暗器,先一步脱手而出,形成第一波攻势——
刹那间,半空中遍布鬼哭狼嚎也似各种破空声响,摄人心魄,入心入魂。
这一刻,落在远方眼中,正处于高速移动状态的庄巍然,就好像是一个最明显不过的靶子。
触目所及,四下里空中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那是由暗器构成暗器雨。
而暗器暴雨之后,还有一道道黑色利箭也似的身影。
面前是陡峭山岩。
上方是来袭的黑衣敌人。
背后是黑衣敌人!
身前还有更多的黑衣敌人蓄势待发。
形势之险恶,已经到了相当的地步。
好一个庄巍然,在这等关键时刻,方是显现天级强者风采的一刻,但见其手往腰间一抹,一口刀乍然出现,寒芒迸射。
随着呜的一鸣动,刀光闪动交错,一座纯然以刀光形成的山岳,突然间无中生有,拔地而起!
在阳光下,璀璨闪烁,瑰丽无限。
所有暗器,无任任何类型、体积大小,纤微不可见的牛毛针也好,霸道至极的浑铁胆也罢,在接触到刀山的一刻,尽数化作齑粉。
刀光尽灭暗器暴雨之余,不见稍逊,庄巍然的身子更是往上直冲五十丈。
此刻距离山顶,已然不过百丈距离了!
一道黑影,当头压下来,口中怪笑一声:“我知道你是谁了!”
“俺是你爹!”
庄巍然的恢弘刀光仍自有余未尽,却转为暴雨也似的飞溅泼洒出去。
当当当……
一连串的撞击声响,如同风吹荷叶,雨打芭蕉,绵密的好似连成一片。
庄巍然硬生生地顶着对方压下来的势头,逆势强封三名敌人的联手出击,再进八丈!
上方的那三名黑衣人脸上尽是骇然之色。
因为他们已经出尽全力,甚至是谋定而后动,愣是没有办法阻止对方的冲势。
但他们也都看清楚了,在庄巍然背上的,乃是一个头发花白、胡子也是花白的老者。
那绝逼就是神医!
而他们的拦阻效果,也显现出来了,四周敌人的攻击在此刻来到了。
而这个时候,亦是庄巍然一口气已尽之刻,再难以为继了。
即便是天级强者,连番极限输出之余,也有回气不及的时候,是故天级强者,面对数量悬殊的围攻之刻,最忌讳的就是回气不及,一个不慎,天级强者也得身死道消,瞬时陨落!
关键时候,胡冷月在庄巍然身下出现,一掌牢牢托住庄巍然足底,用力一震。
嗖!
庄巍然得到喘息之机,更借助这股力量,冲天飞起,乘隙回气调元!
不得不说,这两夫妻配合之默契,常人难以想象,生生破去死关,令局势产生陡变。
胡冷月一掌支援,身形稍挫,随即一声长啸,俨如一道青色的闪电,顶着刀山剑雨,飞升而起,鲜血滴滴洒落的同时,却见一道蓝色波浪,乍然涌动。
一开始还只是一道蓝色波纹,跟着就化作了滔天巨浪。
正是胡冷月师门绝学,东海绝刀,刀出无尽波!
无穷无尽的波涛滚动,翻涌而起,排空激荡!
夫妻二人,一山一海,接连而出,声势骇人至极!
有人不禁惊呼出声——
“是西天一岳!东海血娥!?”
果不其然,这等招牌功法出来,又是夫妻二人一同出现,实在是太过明显,已经被有心人识破了来历跟脚!
庄巍然此刻早已经恢复了四十岁许中年人的丰神俊朗,而胡冷月此刻也是风姿绰约,如同凌波仙子下凡尘。
“既然知道爷爷威名,还不快些滚开!”
庄巍然回气之余,战力全开,刀劈,脚踢,拳打,隔空打得三个黑衣人齐齐脸色赤红,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震荡冲击,身形连连倒退。
但这个时候,背后的飞翼众也已经到来,加入战团。
“下来!”
所有人同时出手,群起而攻之。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长啸陡然响起,无数道灰影,凌空飞跃,强势挡在庄巍然二人身后,刀剑齐出,尽是杀招纷飞。
“在大秦截杀大秦人,问过我了么?”
一人宽袍大袖,身穿灰色衣服的人,面上洋溢着懒洋洋温和的笑容,现身高空,一手横扫,已是掌力吞吐,挥洒周遭。
砰砰砰,悬崖上的几个黑衣人,纷纷口喷鲜血踉跄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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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局中有局
一个黑衣人高空出现,喝道:“顾云边,你的对手是我!”
“哈哈哈,姚酒醉,你竟然还活着呢?!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这乍然到来的灰衣人,即时震慑全场之人,正是暗卫副部长之一,顾云边。
而跟着出声与之放对的黑衣人,则是飞翼堂副堂主姚酒醉。
这两人即便放眼整个天下,也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一身修为早已经到了天级。
顾云边嘴上应答,手下却是毫不含糊,径自落到了庄巍然前面,为他扫清前路,沉声道:“大秦暗部上下铭感庒兄大恩大德,容图后报,事情紧急,还请庒兄先行一步。救人要紧!”
庄巍然闷声不吭,夫妻二人跟在顾云边身后,一鼓作气,径自冲上山巅。
一个个暗卫高手不断地出现,强势截击追来的飞翼高手。
姚酒醉手中一条长鞭,化作了暴风骤雨,意图正面拦截,但却被顾云边一一拦住,顾云边微笑:“姚兄,远道而来,咱俩何不好好叙叙话一番,何必动刀动枪,大伤和气。”
“叙你妹!伤你大爷的和气!”
姚酒醉大怒:“让开!”
“你来到我大秦这边,还口口声声的让我让开?你姚酒醉的名字难不成还是外号?真的喝醉了?临阵饮酒,还喝得醉了,可是兵家大忌!”
顾云边笑吟吟的拖着姚酒醉,眼看着庄巍然已经恢复了力气,夫妻联手,急疾往外狂奔,大燕飞翼众再难对其形成有效的阻截。
一声大喝:“孩儿们!”
随着其一声令下,最少三百名暗卫,好似腾云驾雾一样的飞了出来。
“今天就端掉飞翼堂,彰显我大秦暗部威名!”
顾云边大笑着,杀令即出。
刷刷刷……
一众暗卫齐齐祭出最有效的杀敌力气,将身上携带的暗卫焚心针挥洒倾泄。
尤其是护卫庄巍然冲锋的那些,更是在庄巍然身后用暗卫焚心针构建了一道漆黑半圆。
姚酒醉一声冷哼,趁着顾云边正在指挥,全力出击,强攻猛打,将顾云边打的连连后退。
“顾云边,原来你们,也是应地制宜,顺势而为,设了一个针对我大燕飞翼的局!”
姚酒醉心下怒意涌动之余,犹有三分惊惧。
现在这情况,暗卫来的人手可不少了。
远远超出自己预估的人头数上下,就眼前的人手,已经至少多出来三分之一还多的人手。
“只允许你们筹谋伏击我大秦的神医,就不允许我们将计就计,设局坑杀你们飞翼众?大燕真想占尽天下好事,还要脸么?”顾云边稳扎稳打。
他在这里设局,实属其次。
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以护送神医过去为优先。
但是既然以后这样的机会,飞翼送上门来,不顺便设个局,实在是对不住自己。
至于这个局成不成,最终收到多少收益,对于顾云边来说,其实是无所谓的,就算是成了,也是年三十打了个兔子,虽然有意外之喜。
但是有你也过年,没你也过年,终究是有了过年,更好过一点不是。
这一局的关键是前期,神医必须要以自己的力量进入天荡山,这一局便是成立的。
因为在前期,的确是被大燕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前面根本来不及布置。
所以只能听天由命。
但此局最终能成,则是因为庄巍然夫妇的介入,大秦暗部是真没想到,彩虹天衣驰援的神医,身边护驾之人竟是失踪已久的西天一岳、东海血娥庄巍然两夫妇。
这两夫妇一个天级强者,一个也有近乎天级的实力,联手合作之下,几乎将飞翼众的主力都给吸引了出来,这间接造成大秦暗部有瑕聚集兵力,以及纠众围杀的契机。
若非庄巍然夫妇护送任务刻不容缓,顾云边真的很想邀约两夫妇,助力暗部,联合自己形成围剿主力,若是那样的话,眼前的这批飞翼众,除了有限几人之外,尽数都得陨灭于此!
但是庒巍然有护送任务,救人比杀人要重要的多。
暗卫和飞翼双方冲在一起,竭力厮杀,高呼酣战。
这在整个大陆国家秘密力量中排行前两位的两大组织,终于在几百年后,再次在明处,明火执仗的大战一场!
彼此对彼此,都有血海深仇,这一战,打的惊天动地。
而另一队暗卫,却是跟在庄巍然身边,向着山下急疾飞奔。
下山途中,仍旧有飞翼的埋伏,却也同样有暗卫存在。
然而这些埋伏的飞翼众却已没有硬手,即便突袭,也难以对庄巍然夫妇构成威胁,反而是下山途中的暗卫越聚越多,时不时的现身出来,应对每一个突然出现的飞翼。
“快走!”
“立即去军营!”
“只要下了山,就有大军接应。”
“这里交给我们!”
“快走快走。”
一名暗卫厉声呼喊。
庄巍然与胡冷月眼见己方形势越来越渐入佳境,愈发一声不吭,展开极速身法向山下疾驰。
这个时候,便是回话,也是对这些豁命战斗掩护自己战士的侮辱!
因为你浪费了不必要的力气,没有全力以赴的赶路。
大战场地上空。
蓦然,空中有幽幽叹息响动:“布长空,我不相信你不在。”
另有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展一翔,我也不相信你不在。”
暗卫与飞翼,两大领袖,竟然已经亲临现场。
展一翔的问话乃是在试探,若是布长空不在,展一翔必然会立即大开杀戒。
所以布长空立即出现。
不敢有半点耽误。
展一翔眼中有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淡淡道:“既然你也在,那这一战,再无意义。”
布长空笑吟吟的声音:“怎么没有意义,此役,大燕飞翼至少得有一成人手殒命于此,这样的设局,于大秦暗部而言,多多益善,每天来个十局八局,也是不嫌多的。展一翔,你实在太爱玩心眼,可是爱玩心眼的人,也同样容易吃亏。”
展一翔淡淡的道:“这里终究是你大秦的地盘。你调拨迅速,也在情理之中,非关其他。”
这句话,显然是承认飞翼堂于此役的确是吃亏了。
这一波阻击的根本关键点,是在大秦神医一行人的身上。只要他们能闯到天荡山,无论如何,就算是破局成功。
更有甚者,暗卫在得知飞翼的行动之后,真正意义上的大举出动,设定下了将计就计的反制之局,连平常等闲不得动用的焚心针,都几乎全带过来了。
大燕一方,固然是谋定后动,布局周密,但大秦这边,仍旧是根据对方的布局,反制对方。
从一开始看,无疑是大燕一方占据上风,处处占据主动,但及至最后图穷匕见的决战,却让飞翼堂将之前占得便宜一次性都吐了出来,甚至还要倒贴不少!
“布长空,这一次来驰援医者,貌似有些面生啊,能将大名见告吗?”
展一翔在高空中,转头看着庄巍然离开的方向,缓缓道。
“这位老先生才是我们大秦大内第一神医!”
布长空微笑:“展一翔,你的情报工作,做得很不到位啊!”
“世局莫测,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赢家,你注定得意不了多久的。”
展一翔笑了笑:“只要想到你们此行的两位保镖,居然是西天一岳与东海血娥贤伉俪,就已经让我预见到,你们大秦暗部之后将麻烦不断,岂不是有趣至极。”
布长空眼睛眯了起来:“哦?”
“或许你还不知道,这两人与西门家族之间的恩怨。”
展一翔道:“今天此二人再现尘寰,见证者如此之多,再难遮掩,而西门家族只要知道了这个消息,自然而然就会来找你们要人。因为这两人,乃是西门家族的必杀对象,不死不休。”
“至于这位神医……呵呵……”
展一翔笑了笑。
“那又如何?”
布长空淡淡道:“便西门家族家大业大,也得讲理。若是不讲理,我们大秦,也不是任人揉捏的。”
话虽如此说,但眼底已经多几渺阴霾。
西门家族。
四方无边!
未来之敌,竟是……这等庞然大物。
早有预见的展一翔如何看不到布长空的色厉内荏,呵呵一笑,道:“撤!”
所有飞翼,包括正在战斗的,即时收手,哪怕会被对方砍上一刀,也是即时收手,疾速后撤。
布长空目光闪烁,淡淡道:“展一翔,好好保护你们姜元帅!马到成这一次被袭击,我可不信只是军中手段,既然破坏规矩,就要付出破坏规则的代价。”
展一翔淡淡道:“是不是军中手段,你一查便知。本座可没有任何兴趣与你扯皮,还是想想那即将到来的麻烦吧,保重!”
话音未落,身子亦是缓缓飘远,下方的飞翼高手亦是有序撤离。
远远的传来展一翔一句话:“布长空,你们大秦的那位少年神医,怎地没来?”
少年神医?
布长空愣了愣,随即道:“关你屁事。”
“哈哈哈……”
笑声中,大雁飞翼众如潮水退潮般撤走了。
计划中那位少年似乎没有来,那么拼死力战下去,没什么意义了。
布长空站在天荡山顶,不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庄巍然与胡冷月的身份暴露,以及后续后果,对于布长空来说,委实压力沉重。
若然青冥大尊还在的话,布长空根本不会将什么四方无边看在眼内,青冥大尊一人,就足可以震慑所有。
但作为暗卫部长的布长空却清楚的知道,秦国的灵魂人物,青冥大尊,已经失踪了好久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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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神医来了!
布长空很是有些忧虑:
若是四方无边当真施压的话,自己能否扛得住?
布长空吸了一口气,喃喃道:“无论如何,不能对不起人家!”
挥手道:“撤!先去西军阵营中看看情况。”
一行三人,一路疾行冲刺,好似一股旋风般的冲下山来。
暗卫们拦住了九成以上的沿途攻击。
而下山途中所遭遇的敌人,实力远不及登峰越顶时的飞翼众,剩下的少部分漏网之鱼更是全然不能抗衡庒巍然的随手击杀,即便侥幸扛过,也接不下胡冷月的随后补刀。
三人一口气冲出了阡陌平原,全程不见丝毫阻滞。
彼端,肉眼可见前方的大秦军旗迎风飘扬,接应的骑兵,已经在这里严阵以待,等候神医到来。
暗卫灰色的身影再度在前方闪现。
“神医到了?”前方有人问。
“神医到了!”这边暗卫回答。
“吼!”
为首的骑兵将领兴奋得一举长槊,顿时,五千骑兵齐声大吼:“吼!”
战马放开脚步,好似洪流般的冲了过来,随即又变化为两边燕翅护卫阵型。
及至洪流过处,两边持续前冲,已是迎上庒巍然三人。
铁骑仍自丝毫不停,持续前冲,转眼便形成铜墙铁壁一般的护佑之阵。
说句最到家的话,便是燕军大举来袭,这五千骑兵没死绝之前,风印一行人就一定不会有任何危险。
庒巍然仍不放心,强撑着的一口气仍自不敢懈怠,挡在风印身前,瞬间盘算好了突围的方向,若然这些秦军竟是燕军假扮的话,自己夫妻二人尤能一搏,舍命将风印送出重围……
老江湖,从不会将事情想得过分乐观,未思胜先虑败,不过常态。
“神医?”
为首将领激动中夹杂着期盼的看向风印。
此刻的风郎中,被胡冷月收拾一番之余,再不见平日里的丰神俊朗,浊世美少年,满脸遍布皱纹,三缕长髯,飘洒胸前,总算高挑挺拔的身材仍旧,倒也尚有几分仙风道骨,硬要说是神医,还算说得过去。
庄巍然夫妇思虑非常周全,自己两人已经暴露了;那么风印就无论如何不能暴露。
只能换一个身份。
要是风印再暴露,将四方无边引到岳州城的话,那么就实在是太危险了。
“不敢当神医二字,不过是受了孔老大人之托,前来稍尽绵力。”
风印拿出令牌,以及一块作为临时身份证明的玉佩,举在手中。
那将领目光炙热,谨慎的端详了玉佩片刻,道:“先生,请恕我无礼,还请赐下玉佩,让我仔细查验一下。”
“嗖。”
风印不以为忤的将玉佩扔了过去。
面前这位身经百战的悍将,这一瞬间竟显得有几分手忙脚乱,双手接住之余,却连自己的长槊掉在了地上也顾不得了。
但也侧面佐证了其对这玉佩的看重程度。
那将领随即便以秘法输入灵力,顿时有讯息浮现,这玉佩,真实不虚。
这位将军一看之下,愈发的满面欢颜,喜上眉梢。
滚鞍落马,深深抱拳鞠躬:“末将吕云城,恭迎神医降临!”
“先生,请,请……我们已经盼神医盼的脖子都细了……”
然后就来催促风印赶紧动身,回身大吼:“给神医让出三匹马来!”
然后对庒巍然一个劲的感谢:“多谢先生一路护佑神医,吾西军上下皆铭感先生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没口子的感谢,刹那间就说了一箩筐,只可惜词汇量太少。
翻来覆去就是:“……感谢,太感谢了……大恩大德,真是辛苦了……永世不忘……”
庒巍然松了口气,看到这家伙激动得脸都红了,要是这竟是演技的话,自己栽了也就栽了,绝不冤枉。
呵呵笑道:“大家都是一路人,客气什么。有酒么?来几口,这一路给我跑的,差点没跑断气。”
吕云城急忙回身大吼:“那个有酒?快点拿来招待贵客!”
顿时一个络腮胡子大汉犹豫了一下,从腰间接下水囊;“我这还有点,不是很好。”
吕云城劈手一把夺过来,递给了庄巍然:“请,请,尽情喝,不够还有。”
庄巍然接过来就是一通仰头猛灌。
胡冷月白眼连翻:这夯货,又喝酒!
而在庄巍然喝酒的时候。
“……贵客慢用,慢用,嘿嘿,些许劣酒,不成敬意,千万包涵则个。”
随即吕云城一回头,眼睛已经立了起来,一巴掌打在络腮胡子大汉肩膀:“军中不准喝酒,你特么娘的屡教不改,这次可是抓住把柄了,等回去之后,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络腮胡子瞪着眼,当场就傻了:“将……将军,这可是你……”
“少说话!别在神医面前丢人!”
吕云城压低嗓子闷吼:“还不赶紧列队送神医回去?你个二杆子,你白长这么大个了……大帅那边可还等着呢……”
络腮胡子一边策马一边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那这次的酒的事……”
“二十军棍!”
“好勒!”
络腮胡子顿时高兴起来:“没事,将军,下次你要酒再找我,一次二十棍,怎么样?”
马鞭劈头盖脸的下来了:“你特娘是打算跟我讨价还价?!信不信老子亲自行刑,打你丫个皮开肉绽,骨断筋折!”
络腮胡子抱头鼠窜,转身就是威风八面:“孩儿们!护送神医,回营!”
走出老远,尤能听到吕云城的赔笑声:“见笑,见笑了,都是一帮不争气的东西,看到酒就没命,没半点出息……”
正喝着酒的庄巍然,突然感觉酒不香了,眼睛一横:这……这特娘的你在说谁呢?
怎么就感到了一股指桑骂槐的味道?
但听啪的一声,却是吕云城自己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抱歉抱歉,我肯定不是说老哥您,您喝酒这做派,霸气外露,一看就是江湖豪杰,盖世英雄……”
胡冷月翻个白眼,策马跟着风印去了。
庄巍然则是与吕云城并肩而行。
吕云城开始掏底:“老哥,敢问您请问贵姓?这个……大名?”
庄巍然斜着眼看着这小子,感觉这小子脑子绝对有坑。这俩肩膀扛着的,是一颗脑袋么?这莫不是一颗肿瘤吧?
目睹西线五千骑兵抵达,合围构建保护网,目送骑兵簇拥着风印一行人离去,暗卫再次消失在无形中。
而吕云城则是一路上与庄巍然‘斗智斗勇’,一路摸底,一路疾驰。
而在吕云城身边骑兵亲卫,则是在铁骑流动之中,听到庄巍然每一句话之后,一波一波的轮换,轮换下来的人手,快马加鞭的往前赶去。
将这一些尽收眼底的庄巍然只感觉这个吕将军,真的挺可爱的。
一边用言语试探自己,无所不用其极的套话,然后借着传讯的方式,传递消息,做得如此明显,亏他还一脸自以为隐蔽的模样,还有看自己好像看二傻子的眼神,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但氛围却也越来越显亲近。
庄巍然万二分的读懂了他的心思——嗯,这老头,有点可爱,被我掏干净了,居然还啥也不知道。
而亲近的理由则是:这人可交,老实,可靠,还是自己人,最关键是有点傻逼,以后值得亲近……
将这一切都了然心中的庄巍然越琢磨越来气,气得满肚子大便。
你个二傻子,有什么资格与自信,用看二傻子的目光看我?
那份迷之自信哪里来的?谁给你的?
你难道都看不出来你听到得那些都是老子刻意讲给你听的?
神医南天燕,芳龄六十三,走遍东西南;妙手胜神仙……
就这点内容,你居然还要背诵个五六遍才记下来,中间还拐弯抹角的问了我三次,怎么还敢鄙视我……
你家大帅身负重伤,合该在第一时间就搜寻此世著名医者的信息,对于“南天燕”这等完全没有来历、没有任何知名度的所谓神医,你居然深信不疑……
更有甚者,我说老夫夫妻乃是神医的管家,你跟着就问了几嘴管家职责,在我给予对答之后,你就一脸当了考官的洋洋得意……你这特么的是有多看不起老江湖?
就你这智商,这点道行,还敢鄙视我!!!
你凭什么!
谁给你的勇气?
军营门口。
一位方面高个子体型异常雄壮的中年将军,正自热锅上蚂蚁一般的转来转去。
“特么的怎么还不来!”
“国内那些人都是吃屎长大的么?”
“这么大一个国家,竟然连个神医都派不过来?”
“那就是煞笔么,一群大煞笔!”
“真真是混账东西!不会是那帮煞笔见不得我们大帅好,见不得大帅痊愈,包藏祸心,故意不送人过来吧!”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
那人一边喃喃怒骂,一边好像是屁股上着了火但脖子里还套着绳的驴一样,背着手在辕门前来回打转,惟其神色之间的焦急,却好似到了快要着火的地步,两眼遍布血丝,一瞅就是好几天没合过眼了。
终于远方马蹄声轰雷一般的响起,第一骑报信快马来了:“将军!神医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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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老夫南天燕
“好!……来的是哪位神医啊?”
“这……这个属下不知。”
“你大爷的,怎么连这最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滚一边去!”
随即又吆喝一声:“给这王八蛋端碗水!”
然后继续背着手转圈,焦虑仍存九成。
……
很快,第二匹马来了。
来的乃是吕云城的其中一位亲卫。
“将军!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知道是哪位神医了?”
“是天下闻名的神医南天燕!”
“嗯??南天燕?真是这个名字?”
“就是啊!就是南天燕啊!名动安平,享誉七国啊!”
“这个……”这位将军挠了挠脑袋,一脸迷蒙。
自己咋没听说过呢?
难道是新晋崛起的神医圣手?既然敢说名动安平,享誉七国,肯定不是泛泛。
皱眉问道:“神医看来多大岁数?”
“看起来年龄很老了,怎么也得六十往上,一派悠然,道骨仙风。”
“嗯,那就有点谱儿。”
随即低头皱眉喃喃自语:“南天燕,怎地老夫全然没有听说过这位大医匠的盛名呢?难道真的混迹军营太过,孤陋寡闻至此?”
……
轰隆隆,第三匹马来了。
“……怎么样?”
“……神医南天燕,芳龄六十三,走遍东西南;妙手胜神仙。”
“哟呵?有点意思,看来还真是得享盛名的大医匠,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呛的定场诗呢。”
不过片刻,第四匹马也来了。
“……活人无数,万家生佛,在东南一代,被称为活菩萨……”
“太好了,大帅有救了……”
这位将军一脸喜色,然后有开始咒骂:“这混账吕云城怎地来得这么慢!不知道大帅等着救命呢么?回头老子让他带着他的兵去挖茅坑!”
旁边吕云城的亲兵还在喋喋不休的汇报:“一路护佑其前来的护卫就是他的管家,这管家乃是登临天级的强者,昔年成名久矣,有万夫不当之勇……据说是受了不治之伤,兼中不治之毒,却被神医施以妙手救回,自此死心塌的跟随神医游走天下,救死扶伤……”
“好,好,好!”
这位将军脸色大悦:“这样的神医最是好样的!好好好!多半不比孔高寒老大人稍差。”
“这位神医忠肝义胆,为国为民,侠骨柔肠,剑胆琴心,当世俊杰……”
不得不说,吕云城的亲兵们,每一个的为人秉性都跟吕云城像得很;别的不说,憨之一字,尽得真传,举凡是需要记住的事情,背诵一路也不敢稍忘一字。
说好听的,是别人说啥,我就信啥,天真烂漫。
说难听的,别人说啥,我就信啥……还是天真烂漫!
在一连串的马屁声中。
轰轰隆隆……
铁蹄终于隆隆而来,远远可见,吕云城此刻脸上的神采飞扬,策马狂奔,颇有一种‘不破楼兰誓不还’的兴奋模样,才到了辕门左近,已是遥遥大吼:“让开!让开!耽误了大帅治病,你们担待的起么?”
等候在辕门前的那位将军不禁气得脸色发青,却也只好一挥手,让辕门前所有人让开大道。
毕竟,大帅的伤情耽搁不得,能早一刻就是一刻!
顿时,铁骑如同滔滔洪流,直接狂卷了进去。
“狗娘养的吕云城,竟然在老子面前耍威风!你等着你老子我的,等大帅醒来,老子若是不让你扫一个月茅厕,我从此名字倒着写!”
这一路走来,风印算是真正见识了西军的纪律严明。
沿路所过,几乎就没有人说话,甚至连战马都几乎步调一致,呼吸统一。
然而自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森严纪律氛围之下,风印却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了另一种东西。
那就是,呆板,难以言喻的呆板。
那是一种彻底的服从,极端的盲从,虽然初初感受给人的震撼性很大,但过于的死板的印象,就此深入人心,再难磨灭。
这些,显然与主将有莫大关系。
回头看了一眼被庄巍然忽悠得已经近乎五体投地深信不疑的吕云城,风印好似洞悉了一切。
或者,也唯有那样子的将领,才能带出来这样的一群兵吧。
他们,已经习惯了不动脑子!
而这样的军队,才能在战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杀戮机器。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带兵方法,便如戏法人人会变,各自巧妙不同,大抵如此。”
再想想吴铁军那种上下亲如兄弟,热热闹闹,俨如铁板一块的带兵方式,风印不禁叹口气。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吴铁军。
便如无敌将军,就只得吴铁军一人而已!
吕云城若是强行改变自己,恐怕只会落得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四不像。
心中思忖之间,已经身在军营之内了。
只见军营内中瞬间便展开了两列排列整齐的欢迎阵型,再看看旁边准备到完全的防偷袭各种陷阱工事,风印顿时知道了燕军为什么没有趁着马到成伤重的时候偷袭的真正根源所在。
见到风印眼睛看着旁边的万马陷军坑;吕云城得意地说道:“这是大帅在昏迷前强行布置下来的;不止这里,在前面的战场上,咱们这边还出动五万人挖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大坑。那边的陷阱里,才是真正啥都有。这边,因为怕误伤自己人,都没放毒药。”
“老元帅昏迷之前说,任何人,不准出战!只准坚守,不准出战,谁若出战,以叛国罪论处!”
风印瞬间对马大帅生出莫名的钦佩之意,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位马大帅还真是高瞻远瞩。
知道自己一伤,燕军定然会动,而自己这边,恐怕无人能挡,居然提前就下了命令,而且是这种隔绝战场的绝户计。
先把自己立于不胜之地!
我没法赢,你们也照样别想赢!
你们想要攻击我们,便要先付出数万伤亡才能到我大营之前!
而我大营中,还有兵马未动,还有更多地陷阱埋伏,请君入瓮!
哪怕老子指挥不了部队,但是你们想要获得一场辉煌的大胜,仍旧是没有任何可能,至多惨胜而已!
面对这样得一支军队,纵使对面的乃是神兵天将,也要狗咬刺猬,没处落口,勉强下嘴,口齿先伤!
话本中,常道智者名将死后犹有遗策,算尽人心,这位马大帅失去神智前最后一刻的定计,亦是不遑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但是,对方为了这一次刺杀仍需耗费无数人力物力精力!
可迄今为止,便灭杀敌人的一位主帅都没有当真做到,会否另有蹊跷呢?
风印总感觉,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对方可能在下一盘大棋,另有谋算,目标非止马大帅一人,也非止西军,还有别的企图!
但是要说对方设局就是为了引出自己这位风神医……
风印又感觉,这未免也太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自己还远远没有那样的资格吧!
那么还能是什么原因?
肚子里怀着莫多疑惑,进入了帅账,不过搭眼之瞬,一步一岗,戒备之森严,简直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然后几人来到了一座大厅之中。
大厅里边足足布置了二十四名黑衣将士,其中十二人坐着,十二人站着,唯每个人的眼睛尽皆如同鹰隼一般。
看到风印等人进来,二十四人齐齐转头,将关注力聚焦到了风印的身上。
刹那间,风印只感觉脸皮生疼,好似四十八道利箭,同一时间射到了脸上。
这种气势,即便是跟着进来的庄巍然夫妇,也感觉到了莫名的巨大压力,甚至是感觉到了生命危险!
他们可以清晰的判断出,虽然眼前这二十四人单人实力不如自己远甚,但若然是二十四人联手合围,或者自己夫妇连捞本的机会都不会有,就得被轰杀,全无抗衡余地!
这等战力,简直是让人恐怖。
在这间木头搭建的大厅中间位置,另有四个白衣老者。
其中两人,看衣着应该是彩虹天衣白衣部所属,而另外两人,则是一副慈眉善目,弱不禁风的模样,想必是西军自行延请的知名医者。
“神医来了!”
吕云城一声满是振奋的呼喝道。
听闻此言,那四位白衣医者齐齐眼睛一亮的看过来,四人尽皆满眼血丝,心力交瘁的样子。
但是听到‘神医’二字,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唯有医者的同行,才会明白“神医”这两个字,是什么样的份量。
以至于他们本能的摆出来了自己最尊敬的态度。
一眼看到风印,愈发高山仰止。虽然并不认识对方来历更娇,但就凭对方的这副卖相,便已经要比神医还神医。
花白须发,鹤发童颜,微微皱纹,胡须飘飘,眼神清澈,身材挺拔,自带一股子仙风道骨的气场,自然而然便构建了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超然气度。
更遑论两大高手在旁边一左一右。
庄巍然与胡冷月此刻都是以本来面目示人。
一个英武霸气,气概凌云;一个风华绝俗,容颜精致美丽俨如月宫仙子。
三人往这边一站,可说是直接将整个大厅的所有人等,尽数都比了下去。
如果说这不是神医,谁还敢说自己是神医?
“这位先生,还未请教?”
彩虹天衣白衣部的医师本以为是孔高寒老大人到来,但一看不是,但对方能得彩虹天衣本部首肯,这本身已经是一种认可,再加上比孔老大人更具备神医风范,不禁心下凛然更甚。
“老夫南天燕。”
…………
【又要做核酸真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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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马到成功【二合一】
风印淡淡笑了笑,这个时候可不是露怯的时候,就算不会吹牛逼也要继续吹下去。而且要吹的花团锦簇神乎其神才行。
要不然可不仅仅是不让你看病的问题,一个不好,三人就得这大厅里变成肉酱。
“南天燕?”四位医者齐齐面显疑惑之色。
“不错,老夫多东南边陲行医,原本姓名,弃之不用久矣;因为腿脚稍快,所以被很多患者称之为南天燕,久而久之,老夫也就沿用了此名。诸位神医没甚耳闻,不过等闲。”
“南先生。”
四人眼中不禁闪过疑虑之色。
“临来之前,余有幸见过孔部长一面,孔部长言说此行,老朽被他更为合宜,呵呵”
风印径自取出孔高寒的个人信鉴,亦是一块玉佩,递了过去,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一封信。
“这是孔部长给白衣部同仁写的信。”
风印满面尽是淡然,谈笑莞尔,尽显洒然。
随即转头四顾:“可有水么?这一路走来,实在不轻松呢。”
周围人急忙奉上茶水,执礼甚恭。
“神医之能,远胜于我,尔等不得质疑!”
然后是孔高寒的亲笔签字,还有盖印,以及私人信鉴。
两位白衣部医者读罢不禁态度大变,心神震慑。
这四位医者自然是受了西军将士所托,负责验证这位“南天燕”的,甚至准备了考教切磋等手段,万一证明对方不对劲,那可不是小事。
干系到两位大帅的性命啊。谁敢轻忽?
但是一切都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这印鉴与书信,尽数打得粉碎。
一切疑心,瞬间化作无有,取而代之的,乃是高山仰止的敬佩,还有惶恐。
孔高寒的私人印鉴,无人可以仿造。
更有甚者,同行素来相轻,举世之间,成名医者自视极高乃为常态。
而孔高寒更是如此,嘴上谦逊,实则心高气傲,目无余子,向来以大秦第一医者自居。
对这一点,彩虹天衣白衣所属,人人心知肚明,分外清楚,当然,这也确实是孔高寒医道高明,妙手回春,罕有什么顽疾重创能够难得倒,诸如何必去身负奇诡寒毒,可以延命三十余年,便是此老之功。
而今直言“神医之能,远胜于我”怎不叫人心惊!
孔高寒,孔大神医竟然向其他医者服软,还要自称不及,还远远不及?
活久见哪!
诸位医者再也无话可说,无有质疑余地。心中有些忐忑:我竟然在为难这样一位孔老大人都要佩服的神医?这,以后不会被孔老大人找麻烦吧?
“还请南神医恕罪,我等职责所在,不得不为。”
四人同时低头,认错,道歉。
看到四位医者的神色,西军上下尽皆大喜过望。
果然是真的神医圣手!
信心顿时油然而生!
旁边的二十四人和几位将军齐齐起身,躬身一礼道:“还请南神医费心,进去看看大帅。”
风印点点头,道:“医者救死扶伤,自不待言,马大帅现在如何了?”
白衣部医师尊敬的道:“两位马帅一直昏迷,内伤外创皆是沉重,内腑受到震荡,五脏皆损,奇经百脉伤其三,十二正经损其五,还有奇诡慢毒点滴侵袭,我等以三生花之根,配以千年灵参,佐以灵蕴之水,用三百年白尾针蜂蜜送服;目前生机尚可以保持不绝,但这伤势实在太重,连治标都谈不到,慢毒更是无处祛除”
说着,惭愧的低下头。
“慢毒?”风印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可知道是什么慢毒?”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慢毒难以甄别出来,无从对症下药这才”
四个老头齐齐惭愧的低着头,脸上满是羞惭之色。
“诸位年兄无需如此,医道各有擅长,绝无医者敢言包治百病,余也不过于内外伤稍有涉猎,那慢毒本就以难以察觉著称,你们能够发觉,并且防治,延续病者生机,这本身便已经非常了得。”
风印顿了顿又道:“即便是我,也未必能看出来,只能尽力而为。”
众人都是知道这位神医此说旨在为自己等人下台阶,不由得心中感激。果然是神医气度,泱泱大度。
众人进入内室。
只看到内中赫然还有二十四条大汉,在各个方位护卫,气势比起外面的,居然还要更胜一筹。
甫一进入,光是迎面而来的那股子气势就险些将风印冲个跟头。
“咳”
陪同进来的副将尴尬的笑了笑,道:“这是马帅的亲兵,向来有个十二天马的诨号”
“呃”
风印看着面前二十四人,转头看看外面二十四人,想起院门口还有不少
十二?
这是从哪轮的,从何说起啊?
“咳咳咳”副将尴尬的笑一笑:“对外称就只得十二人,所以”
“阴啊”
风印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现在光是自己看到的就已经接近一百人了,居然对外就号称十二人
这差距也太大了些吧。
难怪燕军会被马到成马到功兄弟打的寸步不能前进,就这种藏着掖着法,风印都几乎怀疑马到成在放水了
看来这位马大帅,九成九也是老牌子的琅琊榜了!
及至风印坐到床边,手按上马到成的腕脉的瞬间,即时感觉到,周遭的气氛,再度变得微妙起来。
自己裸露在衣服外面的脖子部分,更是莫名感觉到一阵阵的凉意,颇有森然之感。
武者对危机的感应之下,侧目看去,却见到二十四条大汉貌似都没正眼注意自己。
然而脖子处分明有冷飕飕的二十四把大刀来来回回的溜达。
眼角余光,一道一道的在自己在自己脖子上来来回回。
显而易见,这帮家伙着急元帅的病,所以祈祷医生能治好;但若然这个医生心怀不轨的话,只要稍有异动,二十四把无形大刀会同时落下来,乱刃分尸,尸骨无存。
“老夫之名仅流传于民间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余极少给这些大人物瞧病。”
风印闭上眼睛,手指搭在腕脉上,淡淡道:“医者眼中,命无贵贱,皆上天赐予世间生灵最珍贵的礼物,然而此世的绝大多数人眼中,却是命分贵贱,贱者,有如草芥,贵者,高不可攀,为寻常百姓瞧病,可以放手施为,心无旁骛,可是为上位者施救,处处小心,莫说虎狼之药,便是稍重之药,也不敢轻落,原因无他,只因为太危险了,随时随地都可能会赔上一条性命若非欠下彩虹天衣孔高寒那老儿的一点人情,余何至于陷身这动辄殒身的死亡漩涡之中,于天荡山那边如是,到了这边也如是。”
顿了一顿又道:“人情债最是难还,奉劝诸位千万莫要欠下人情债,没准就要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幸好幸好,余此行还了孔高寒那老儿的人情债,再无人情需还,愿此后再莫涉入这等漩涡!”
旁边许多人听罢这番话不禁脸红起来。
反倒是只有资格在门边探头的吕云城大声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所谓大人物,身上都担着千万人的重责;动辄便是影响国计民生;若是没有这等防护,岂不是随便敌国一个医者,都能要了本国大人物的命?”
风印点头微笑:“此言大是有理,上位者的性命,果然与众不同,贵不可言。”
随即将手指拿了下来,一脸的成竹在胸。
“先生,如何?”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询问道,尽是期待之意。
“无妨,能治。”风印淡淡道。
“轰!”
风印此言一出,登时令到整个大帐沸腾起来,笼罩在众人心头已经好几天的乌云,刹那间顿时消散,瞬时欢声雷动。
马大帅受创至今,前前后后在意不知有多少位医者看过,每一个都是束手无策。
身系百万大军,一国边陲重任的元帅昏迷不醒,却无医治良方,所有将士,每个人的心里都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如今,终于有一位医者明确且肯定的说出来:能治!
这句话一出,怎不叫人欢欣鼓舞,许多将军的眼中都冒出了泪花。
一直勉力维系全军的将军更是浑身一松,差点没瘫倒下去。
这几天光景里,他算是真正切身体会到了统一军之帅的滋味,岂止是一句前呼后拥位高权重、动辄攻城拔地就可以形容,还有庞然压力,难以形容的压力。
随便一个决定,就可能牵扯着百万大军的生命和荣耀;以及最少十几万家庭的未来福祉。
一方面要提防着对面闻名大陆的名帅,率领百万大军随时进攻;一方面还要照看全军,更要要防着国内的明枪暗箭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的代管,却当真是心力交瘁,难以为继。有时候面对下面所有将士充满了信任的眼神,感觉呼吸都很艰难。
此刻听到大帅有救,自己肩头的这副担子终于卸下有望,长出一口气的同时,倍觉浑身无力,大汗淋漓,俨然有一种大病一场的感觉。
终于,终于可以解脱了。
“还请先生妙手回春,出手救治我家大帅。”
所有将军,齐齐躬身行礼。
“不必如此,余此行便是为了救人,否则何必冒险来此?”
风印毫不客气,老气横秋的站起来,负手踱了两步,道:“此间气机纷杂,让闲杂人等都出去,对了,另配两碗蜂蜜在灵运之水过来。”
蜂蜜水很快配好,送了过来。
“我们都要出去?”
吕云城首度流露出来不放心的样子,其他人也是一脸的不乐意。我们出去了,你对大帅不利怎么办?
一帮夯货都在期期艾艾,眼神又变得犹豫,怀疑。
“不出去倒也可以。”
风印心中叹口气,看来想要单独疗伤是真的不可能。便道:“想必你们心下无异,仍旧不会放心我自己一个人单独留在这里。”
他沉吟一下,道:“罢了。”
随即就从怀中取出来一个小玉瓶,里面只有两颗灵丹,那灵丹看起来晶莹剔透,恍如有生命一般。
“这回天神丹,可就只剩下这最后两颗了,果然是人情债最难还”
风印惆怅声音喃喃自语。
众将大喜。
回天神丹?最后两颗?
好高大上的样子。看来,大帅是真的有救了。
庄巍然垂下眼帘。
胡冷月面无表情。
风印扶起昏迷的马到成,一捏嘴巴,很是粗鲁的将之捏开,咔嚓一声下掉了下颌,随即将一颗丹药放进去,跟着又将半碗水倒进去。
手指头迅速在咽喉位置一点,手顺势一抬,咔嚓,下颌复位。
然后手腕一翻,将明晃晃的几根银针扎入马到成的身上要穴。
头、额、人中、咽喉、膻中、丹田,皆有银针颤巍巍的,貌似入肉不深?
旁边的几位医者面显异色,就这??
这水平,貌似一般啊尤其是这针刺之术,一来看不懂,毫无章法的感觉,二来刺的这么浅,似乎是不能达到穴位吧?不能进入穴位,有什么用?
但见风印深吸一口气,手指头按住马到成腕脉,实则却是在运转化灵经,以本身化灵经灵气,注入其身,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
整个大帐雅雀无声。
从没见过技法这般粗糙的神医,几位医者眉框直跳,越看越觉得此君名不副实。
其中几个稍微懂点门道的将军更是挤了起来,风印这会却已经将整套动作全部做完,喂完了药,复位完毕了,仅止于手指沾腕脉,别无异动。
于是一个个瞪着眼睛,憋得满脸通红。
咻咻喘息。
看着神医仍旧一派气定神闲,闭着眼睛搭脉,众人心下疑云更甚:
这老家伙是真的沉得住气,还是在故弄玄虚!
刚才怎么就敢那么的折腾我们大帅,就算是给猪治疗脱臼都没这么粗鲁的,你这老东西是真的不怕死啊?!
正要出口说话,却听见这位南神医闭着眼睛沉声道:“肃静!”
“!!!”
无数国骂险些就要脱口而出。
众人正自气得胸膛鼓鼓却还不敢说话的时候,突见床上静静躺着的马到成有了动静,随着胸膛得一阵剧烈起伏,两眼蓦地圆睁!
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喜,就看到老元帅满脸血红,一张嘴,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黑血来。
随即五官七窍,尽皆都冒出来黑色血丝。
“啊!”
众人眼见俱觉心惊胆战,就要冲上来一窥究竟。
“别动!谁都不许动!”
那为首的白衣部医者登时大吼一声,伸出手拦住众人,急急道:“谁都不许过去,老元帅有救了!毒,毒被逼出来了!”
“卧槽!”
众人齐声惊呼。
“真是神医手段!神医手段啊!”那四位医者齐齐热泪盈眶,震撼不已。
所谓行家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四人虽然始终都没有看明白南天燕的医道奥妙,但现在却只以为自己才疏学浅,人家神医怎么会有错?
果然是大道至简,医海无涯,人家南天燕医道只怕已臻至登峰造极,从心所欲的至境,是故手法才这般的朴实无华,正是返璞归真。
此刻唯有倍觉自己这辈子,能够看到这样神奇的一幕,已经算是没有白活,上天恩赐。
这等举世绝大多数医者都要束手无策的慢毒,竟然被这等看来平平的手段给逼了出来,中间全无波澜!
这种事,简直是闻所未闻,当真是大道至简,唯见真谛!
自己学了一辈子医,居然连人家什么手段都没认出来,这辈子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回头想想,自己往昔也曾遭遇过慢毒,即便明知因缘如何,毒素出处,仍旧得慢慢调养,慢慢恢复,逐寸逐分的点滴拔毒,一年半载能够祛毒,已经是圣手回春、国士无双的大医匠造诣了。
眼前这位,不过一个搭脉,一颗丹药,片刻行针,干净利索,效果却是立竿见影,成效显著!
这样的人才配称得上神医二字,这样的人不是神医,还有谁够得上神医称谓?
这一刻,众人倒吸的冷气,几乎让大厅里成了真空,委实是震惊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的时候
不少人心中庆幸,几个急脾气大老粗更是腿脚打颤:刚才我差点就要冲上去一个大嘴巴子了,要是我真的打了那,那
一片寂静中。
蓦地,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我这是躺了几天了?”
这声音,中气稍显不足,但音量不大不小,却怎么听都不是很虚弱的说。根本不像大病的人。
众人震惊的循声看去,只见刚才还躺着喷血的马元帅,竟已经自行坐了起来,睁开眼睛,有些疑惑的问话道。
而那位南天燕大神医对醒了的马大帅如同无视,漠不关心。
已经收了那看着颤颤巍巍根本没扎进去几分的银针,坐到了马到功床前。
“嘶”
又是好一阵震颤,如果眼珠子可以瞪出来,那么此刻必然是一地眼球胡乱蹦哒。
在众人如同见鬼一般的眼睛里,马到成居然掀开被子,将两条腿挪了下来,眼见两脚触地之余,貌似是试探了一下,居然就那么的站了起来。
而还很有仪式感的做了一下扩胸运动,一边做一边道:“怎么就突然变得舒爽了呢?嘿,这胸腹之间,真是舒坦。”
第二十三章 千杯不醉【为白银大盟烟灰黯然跌落加更8.9】
众人:“”
舒坦?这才刚刚让您清醒,居然就开始舒坦了?有这么神奇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刚刚大保健一次睡着了
“到底是怎么了?”
马大帅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想起来,脸色变得凝重:“我不是被袭击了么?我记得我还中了毒来着,怎么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
“你们一个个的都傻了?都哑巴了吗?一个个张着嘴瞪着眼干毛呢?”
大帅很是气愤,一转身之下,却看到一道陌生的身影,正坐在自己弟弟的床前,正在用手将下巴咔嚓一声合上去。
随即就是银针夺夺夺,一排下来
然后用手按住了腕脉,不言不语了。
马到成瞬间醒悟,原来,是有神医来了,看来就是这位神医刚刚治好了自己,现在在救治弟弟马到功。
“阿功怎么样?”
到底是兄弟情深,马大帅急忙问道。
回答他的,是哇的一声
马到功的一口黑血差一点就喷在了哥哥的脸上。
“当真是通神手段,成功了啊!又成功了!啊啊啊!”
白衣部医者手舞足蹈,声音都变了调。
马到成倒抽一口冷气,看着弟弟满脸的七窍出血,摸了一把自己脸上,赫然也是如此,不由震惊的问道:“这位神医是?”
片刻之后。
整个西军大营,上上下下,尽都陷入了一片喜气洋洋。
马到成与马到功两人运功三转,确认自身已是完全恢复,脸色红润,神清气爽,哪里还有半分病容,甚至感觉身体比受伤之前还要好得多。
按照马到功的话说就是:“我感觉我现在单枪匹马一个人,能将对面燕军杀一个七进七出!”
这话让身为大哥的马到成很是不喜,即时就训斥了一句:“好勇斗狠,岂是为帅之道!?”
马到功:“”
我就是兴奋一下而已,又不是真的去。
只听自己大哥恨铁不成钢的道:“这些年为何没有将你放出去单独领军?就是你这毛毛躁躁的狗脾气!若不改改,难堪大用!”
马到功:“”
我尼玛放不出去只是因为这个么?咱们大秦一共多少兵马?岂能让咱马家一门两帅?你这老混账自己占着茅坑,害得老子无处可去,居然还天天遭老子心上捅刀子。
只好道:“大哥说的有理,小弟受教了。”
马到成满意点点头,然后号令全军:“谁也不准再笑!更加不准欢喜了!所有人都要与之前一样,凝重,沉住气,随时都要做出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就像你们的亲爹马上要死,嗯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你们都明白吧等再过几天就挂白幡,对外说老子我真死了。”
一众将军齐齐扭曲了脸,他们这会不想高兴了,想哭,还想死!
原本我们是真发自内心的高兴,可你让我们做出一副马上就要死了爹的表情,这现成的便宜捡的,虽然我们视你如父如兄吧还有还有,那句老子我真死了,真不是趁机占咱们便宜吗?
反正这会的众将领心态,是很复杂,很诡谲的,实在是心态转换,有点莫测!
其实将军们这边还算好的,多少还有点自制力。
可下面的大头兵们一个个的可就难控制得多了。请问我心中欢乐高兴,如何装成哭丧的样子?
这实在是太难了,太难了
动不动就
“哎,我难受极了,我感觉真的心里揪着心,扯着肝噗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
“我也是,我感觉天都塌了,呜呜噗哈哈”
“真难受这尼玛要喝点酒消消愁”
“”
对这种情况,将军们一个个挥舞着皮鞭,虎着脸满营的破口大骂。
“就你们这样的还埋伏,埋伏个球比啊!还能不能有点心了,不笑能死啊?!”
“要是因为你小子坏了大帅的大事,看你有几颗脑袋能赔!”
“还有你,肩膀在抖什么?你他娘都笑的满脸泪我日你大爷,你能不这么兴奋嘛?”
“”
一番弹压之后,虽然还是经常有笑场的,但总算是沉稳了许多。
大帐中。
一干西军高层尽皆济济一堂,人人笑容满面,没口子的感谢南天燕南大神医,恭维话吹捧词,滚滚而来,如海如潮。
今天是西军的大喜日子,两位大帅由重伤垂危,不过一时三刻就全然复元,这等惊天巨变,令到西军上下瞬间感觉自己一个个的腰杆子又都挺直了,底气都回来了,十足十的回来了。
原本一直忌惮对面的虎狼燕军来袭,现在在他们眼里心里已经变成了一群即将落入陷阱的待宰羔羊。
原本始终担心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过来,现在一个个的摩拳擦掌,只想反杀过去了。
马到成与马到功笑容满面,与风印说话,将态度放得极低,极尽客套之能事,浓浓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毕竟是救命之恩,更是拯救西军,间接令到西线不致崩溃的大恩情,两位马大帅满口感恩戴德之余,还有难以掩饰的不好意思。
“南神医,这个,实在是不好意思”马到成方正的脸面容布满了纠结。
“军中简陋,实在是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答谢神医”
“这真是真真是”
马到功那边也是万二分的不好意思。
但实在是没办法,出征在外,谁还能带着金山银山不成?
可不是谁都如风影一般是二代,随身携带庞大空间的空间戒指!
这两位大帅此刻真的就是身无长物。
便是想要送神医一些纪念品以为答谢,都拿不出。
普通的金银啥的人家神医能在乎这点东西?
两位马大帅将感谢话说到口干舌燥,说得连他们自己感觉没啥意思了:啥玩意儿都拿不出来,光拿嘴舔湖人有什么用?
不但没有意义,简直就是没有面皮,没有道德!
虽然神医一直在说不要紧,不需要报酬什么的,但不论人家是不是客气,自己身为受人恩惠者,岂能没点表示?
既然没什么东西,那么就容图后报。
军人报答恩人的方式,其实异常简单,无论那一界那一世,尽皆如此,那就是:往死里喝!
二百四十名号称是‘十二天马’的亲卫队,肩负起了此间大帐的安全保卫;十二人穿着象征‘十二天马’的专有衣服,面无表情的警戒大帐周遭。
其他的则是穿着普通士兵衣服,充当站岗放哨的角色,嗯,还兼任着服务员的职能。
刹那间,大盆大盆的各种菜式就端了上来。
举凡在军中吃饭,基本都是用这种形式,不求精致,不求味道多好,但求量大,管饱为先。
足可以让小孩洗澡的大盆盛满大快肉,都冒了尖,颤颤巍巍。
旁边还有一个更大的盆,盛满一大块一大块的肉骨头。连着晶莹的颤巍巍的兽筋,油吱吱的肉块。
旁边,随着咣咣咣的连串响动,放下了二十来坛酒。
千万别觉着二十来坛没多少,军营中的酒坛子,坛子足足有一人来高,三人合抱那么粗,比之寻常大缸大瓮更甚!
“上酒!”
马到成红光满面,一声喝。
“得令!”
吕云城抢过比脑袋还大的水瓢开始舀酒。
风印看着面前比平常的汤碗还要大的酒碗,登时愣在原地,嗯,主要是心里泛虚。
这个碗,既薄且宽更深,容量一看就是很不小的那种。
“南神医,来,酒!”
吕云城一瓢子酒端过来,倾倒在风印面前酒碗里,风印顿时感觉手中一沉,进一步佐证了他的判断。
不由吃吃问道:“你们平常喝酒,就就这么喝?”
马到成笑的眯起来眼睛:“当然,若是用那种小酒盅,一盅倒进嘴里都没感觉嘴巴里有东西,还是这种最为过瘾,一大口喝下去,满嘴里都是,咕咚咕咚往下咽,才叫个爽快。”
说着凑近过来,小声道:“南神医有所不知,当今陛下,便最是喜欢用这种喝酒,每次在宫廷摆宴席,都是陛下喝的最不爽快的时候,捏着小酒盅一口一口的抿,陛下每次都感觉是在喝毒药一般”
“所以每次宫廷宴席完毕之后,我们几个都不会走,因为陛下肯定会将我们叫进去重新喝过皇宫里的酒碗吧,虽然不如咱们这个大,但也有差不多一半的份量,嘿嘿要说在宫里喝的酒可比咱这个要好得多”
马到功在一边唏嘘:“陛下也可怜啊,每天面对着那群文官,根本就没有喝醉的机会,虽有美酒,不过浅尝辄止,可怜啊可怜”
风印不禁愈发瞠目结舌。
陛下可怜?!
这话说的简直是简直了。
不过听他们这么说,风印竟然莫名地对大秦这位当今陛下产生了几分好感。
所有人面前大酒碗中都倒满了酒,顿时酒香四溢。
不少夯货喉结一个劲儿上下抖动。实在是军中戒酒,已经熬得狠了,现在看到酒,激动的眼睛都红了。
难得啊。
“南神医,请!庄先生请!庄嫂子请!”
马到成与马到功霍然站起,端着酒碗,神情肃然。
呼啦一声,所有与会将军整齐划一的站起来,端着酒碗:“南神医请!”
四位医者也当仁不让的齐齐端起碗站起来:“南神医,请!”
风印瞬时间只感觉热血澎湃,哪里还管酒多酒少,自己量大量小,腾的一下子站起来,豪爽道:“今日得见军中豪情,更有幸见识西军钢铁长城,南某甚为荣幸。请!”
一扬脖子,咣当咣当,咕咚咕咚。
一大碗不下三斤酒,被风印一饮而尽。
“!!!”
“???”
“卧槽!”
“我了个大去!”
“卧槽卧槽!”
“”
刹那间,所有站起来的将军与神医们一个个都傻了眼,看着一口气干掉一整碗酒的风印,一个个的神情倍显复杂。
我们是拿出来了大碗,因为我们平常就是用这种大碗喝酒的。
大碗酒大块肉,向来是人生乐事!
但是
我们何曾说过让您一口干啊!
便是我们,也罕有这么豪爽啊!
您这是否有点太豪横了呢
风印一口气喝完,很是潇洒的按照前世的习惯,将大碗缓缓斜过来,亮出碗底,只有两三滴残余悄然落下。
风印莫名生出一股子前世跟小伙伴们在夜摊吃烤串喝啤酒的微妙感觉,放声大笑道:“干了!感情深,一口闷,什么全都在这酒里面了!”
马到成嘴角登时一阵抽搐,咳嗽两声,对鸦雀无声的众人说道:
“南神医都已经干了,咱们也不能丢人。你们还等什么呢?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了吧,感情深,一口闷!”
说罢,一扬脖子,咕嘟咕嘟率先一口闷起来,
坐在其身边的马到功也开始扬脖子,连句废话都没说,直接开整。
众将则是满心佩服的也开始扬脖子
彩虹白衣的那两位医者也开始扬脖子
可另外的那两位医者,却是坐了蜡,他们非是彩虹白衣所属,虽为随军医者,医道早已不俗,也有一定修为在身,但既不贪杯,更喜养生,这等喝法,对他们而言,实是莫大考验!
可是此刻所有人都在仰头痛饮,却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一口闷下去。
两位神医的表情,直接就是上刑场。
一碗酒干掉。
众人互相学着风印亮碗底,哈哈大笑。
然后重新落坐。
但闻噗通噗通两声,那两位被赶鸭子上架的良医才坐到椅子上,竟一个没坐稳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饮恨当场!
可怜两位神医修为实在浅薄,平常也就是半斤的酒量,这次一口气三斤,直接就是惨烈!
好容易灌落肚,心神一松之余,再也支撑不住,坐也坐不稳,直接躺了。
说实话,没有当场喷一桌子,已经是他们拼了命的控制的结果,那是对神医无上尊敬,才导致了没喷。
可怜他们连一口菜都还没有吃,就退下了酒席。
“哎呀这点酒量真是”
马到成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晃晃脑袋:“你们还不赶紧将两位神医送进帐篷休息,咱们继续。”
这一下子,所有人看着风印的眼神,竟是愈发的亲切,还有难以言喻的佩服。
军中男儿的行事就这么简单。
要要让我服你,好说。
只要你比我能打、或者比我能喝!
随便一样比我强就行!
你能吗?
而风印虽然没有展现武力,但就凭着这破天荒的三斤酒一口干,已经是在西军中开了先河,史无前例。
众将军一个个佩服不已,更还有几分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将这壮举抢到手,居然被一个郎中给比了下去。
“南神医,吃肉。”
马到成动手拿骨头之前,没人动手,等风印接了骨头,庒巍然和胡冷月也都接了骨头,马到成和马到功兄弟这才一人拿了一块
然后——
乓!
噗噗噗
众将军个个身法如风,出手似电,不过弹指片刻之间,风印看着一个硕大的空盆在桌上铛啷啷的转起了圈。
风印目瞪口呆,哑口无言,久久无声的错愕氛围之中!
居然瞬间清盆!?
再看看众将军,一个个都开始大口大口的啃骨头,有些夯货手里居然还拿了两块,左手一块,右手一块,左边一口,右边也来一口。
吕云城空着双手直接破口大骂:“草,你们倒是给老子留一块!”
原来他刚刚在想是先斟酒呢还是先就这么动脑子的一瞬间,愣是没抢到骨头。
不只是他,还有那两位彩虹天衣白衣部神医手里也是两手空空,没抢着。
一时间,瞪着眼睛伸着手,不明所以。
众人不理不睬,只顾着吃自己手里的,手里两块骨头的那几个货翻翻白眼,低下头,装没看到,继续自己大吃大嚼,一边一口绝不放过。
“真是特娘的没出息!”
马到成感觉在神医面前丢了脸了,顿时大发雷霆:“能不能讲究些,你们一个个八辈子没见过肉?还不给两位神医让出一块来?”
某二人迟疑的看着别人的,见别人都没动的,大帅的目光就只停留在自己脸上,虽有万分不舍,还是抬起来自己手中还没来得及啃的那块,犹豫道:“神医你吃不吃?”
“不吃不吃。”
两位白衣部医者一肚子气,对,别人机灵,抢到两块,一边一口,笃定别人不会愿意吃他们的口水,就你们两个傻点,嘴巴没有碰另一块,可你俩就那么油晃晃的抓在手里,我们还能有胃口么?
退一万说,就你俩攥的那么紧,分明就是不舍得。
更别说,你们要是真想给,不该直接递过来么,至于再问一句:你吃不吃么?!
特么的!你说我吃不吃?!
气都气饱了!
这一趟来西军公干,连日奔波,日夜操劳,日以继夜,夜以继日,好几天都没合过眼了,现在还要受这等窝囊气,真真是吃亏吃到了姥姥家
“大帅,他俩不吃。”
两个家伙急忙低着头,将两块还没咬过的骨头一块咬了一口。
他们这时候也想明白,大帅为啥没看别人,因为别人在拿到手的第一时间里,就是两块骨头一起吃的,至少也是先咬一口,然后才专心致志的啃另一块。
就只有自己两人傻逼,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险险没了。
“两个混账东西!”
马到功的脸直接蓝了。
立即对没有抢到骨头的吕云城瞪眼:“倒酒啊,你丫愣着干嘛呢?!”
吕云城看看自己空空的双手,一脸无语:我也没有啊,大帅您怎么不说?
只好赶紧的自己夹了块肉送进嘴里,然后才拿起来大瓢子去舀酒,屁股上登时挨了马到功一脚:“磨磨蹭蹭!”
风印到这会仍旧不知道,那大碗大则大矣,可满碗酒从来都不是一口喝的,只是刚才看到这么多将军都端起来敬酒,综合潜一世的酒桌文化,自然而然下意识的认为就该一口闷。
此际虽然感觉嗓子火辣辣的感觉,但是这酒度数的跟前世相比,也就一般,撑死也就三四十度的样子,以他的目前修为,尤其化灵经功法最擅修复伤损,一口气喝下去,孰无什么感觉。
所以在二次倒满酒之后,风印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原则,端着酒碗率先站起来。
“马帅,感谢大家盛情,我在此回敬大家一碗。”
一仰头,咕嘟咕嘟
又是一饮而尽。
马到成嘴角肌肉下意识的抽搐了一下:“南神医果然豪气,大家一起来!”
说着,狠狠的瞪了几个将军一眼。
意思再明白不过——
你们这群家伙,可别给老子丢了脸!
一干将军苦着脸端起酒碗,咕咚咕咚。
纵使军中汉子都爱喝个酒,每个人等闲喝个十几斤也没啥事,颇为有量,但说到这般三斤酒一口闷的喝法,却是前所未有。
而这两碗酒接连下肚,实在是太急了,几乎没啥间隙。
再加上肚子里没食打底,登时就有人脑袋发晃,脚地下也开始发飘。
纷纷感觉被神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都被干懵逼了。
本来还想要嘚瑟嘚瑟的一帮家伙,一个个顿时就老实了起来,低头大口大口的吃肉,瞬间,空出来的大盆又多了一个。
始终是肉菜最能压酒,以至于旁边的几盆子青菜,几乎都没人动。
“再来几盆!”
马到功呼喝。
马到成用眼睛威逼众将,一个个看过去。
意思同样明白。
连下两城,这都被人欺负到家里来了,你们倒是有个人站起来敬酒啊?
好歹有几个站起来回敬的才说得过去吧?
众将一个个低着头吃肉,竟是无一人抬头回应大帅的眼色。
敬酒?
我才不傻呢。
看南神医的那个样子,妥妥的酒中大行家,估计再来个十碗八碗都没啥问题,万一我上去了你们没上去,我自己被这位神医揪住了,还不得一股气灌到死啊?
以后还混不混啊?!
大帅有令嗯,这又不是军令
晚上还有
第二十四章 威震西军【为白银大盟烟灰黯然跌落加更10完毕】
马成到马成功兄弟极得人望,行军打仗之时言出法随,令行禁止,绝无任何人敢阳奉阴违。
然而极得人望的同时,还意味着,平日里,大家伙还真不怕他……
偶尔顶撞一下,反而充满了小乐趣——不就是打几棍子,谁在乎?
马到成是真没想到这帮家伙竟然这么不给自己长脸,脸愈发的蓝了,干脆开始点名:“赵得功!”
“末将……末将在。”赵德功打个哆嗦。
“嗯?恩恩?”
赵德功站起来:“南神医,我赵德功……敬你一碗!”
一脸的壮烈之色。
风印点点头:“好!多谢赵将军。”
话音未落便是端起来咕咚咕咚,一如之前,一饮而尽……
赵德功也仰起头咕咚咕咚……可是他的嘴巴却好像突然瓢了一般,兜不住酒,不断的有酒水从嘴角溢出来,一大碗酒少说漏了三成。
旁边几个家伙见状不禁开始起哄:“赵德功!你特娘的嘴瓢了,把酒都给洒了!”
赵德功一边喝酒一边翻白眼。
老子还能不知道洒了?老子嘴就是特意瓢滴!
不瓢不洒……老子能喝得下么!
跟着马到功又继续接连点名叫将。
慢慢的,风印开始感觉不对劲了,他也曾是久经考验的酒桌战士,前世也没少被围攻的经历。
这老头儿……不安好心哪。
我才刚刚治好了你,你居然想要灌倒我?!
这还有天理吗?
要是真被你们灌倒了,我的外挂,我的作弊器,岂不是摆设了?
看老子化身挂逼,代表天道惩罚你们!
当下暗暗运起化灵经。
在此之前,风印曾经试验过多次,化灵经,最擅疗伤续命,亦是养生妙法,在化解酒力的方面;也非其他功体可比!
毕竟酒这玩意,进入肠胃,融入血脉,岂是那么好逼的,更遑论说要无声无息的逼出来,还不能让别人看出来,那就更加的难上加难。
更有甚者,酒精这玩意,只要进入肠胃,往血液里渗入的速度可是相当快的,更会随着浓度的高低而立即影响神经!
换言之,酒水被逼出来的,只有水,酒精则多半会被留下来,而修为深厚的固然可以抗拒更多的酒精侵袭,但就算修为再如何深厚的也不可能一直的喝下去,丝毫也不受影响。
【这是我这么多年喝酒的心得经验。如今无偿传授,不要太感谢我了。】
而风印的化灵经的根底虽然比其他的功法要强出百倍,但同样不能完全没有影响,好处便是可以比其他功法更有效的抵抗酒精的侵袭。
更有甚者,可以比其他的功法更有效率的化解酒精。如果数据化的话,其他功法可以逼出血液的酒精,至多也就百分之二十左右的话,化灵经却至少可以逼出百分之八十的酒精。
至于全部逼出,那是没可能的,因为酒精融入血脉化作了身体的一部分的过程是不可逆的。
化灵经灵力在体内缓缓运转,然后丝丝酒气,就自浑身上下的毛细孔缓缓散发出去……
无痕若隐的酒气,混杂着化灵经的些微灵力,渐次弥漫空间。
风印心里明白,自己这样做固然是在作弊,但是自己的化灵经灵力,岂是凡俗?如此不断流溢,恐怕这帮家伙,每一个都会受益!
但一来不愿意服输,二来,这都是一帮为国作战的好汉子,风印也不会吝惜给予好处。
反而加倍的更逼出来不少水汽充斥于空中。
毕竟自己的身份已经改变,不能再拿出给吴铁军的那些药丸子来,若是拿出来的话,恐怕自己的身份立即败露。
被对方知道之后自己就真的成了第一目标了。而这一点,多少也算是自己自私了……
如今用这种方式给好处,风印还觉得给少了呢。
片刻过后,众人感觉了异样,但是正面的异样,这酒貌似更香了……
一个个耸动鼻子:“香!今天的酒,格外香!”
“有点热,老子扒了光膀子干!”
“咱们自家人也走一个!”这是已经有些迷糊的开始内战了。
一圈打下来,风印将肚子里的酒水逼出去十之八九,既然决定搞事,自然就一个个的又再回敬了一圈。
庒巍然这会已然退出了战圈。
他熟知风印的根底,如何不知其修为水准,绝无可能喝下这么多的酒全无异样。
再加上他就在风印左近,有心留意之下,早已察觉了风印周遭的酒气流溢,如何还不知道风印在作弊。
但看破却没说,反倒要看着这帮家伙在不怕死的一个个冲上来。
反正此番事了,无论是南天燕,还是自己夫妇,便要消失红尘,留下一段酒仙神医的传说,也为佳话!
终于……
咣当……
一位将军在喝完一大碗之后,身子直接仰倒在地,摇头晃脑喃喃自语:“我……还能喝……”
“抬……抬下去!”
马到成大着舌头怒喝一声。
“丢人!”
“继续!”
随着第一个的倒下去,接着倒下来的将士越来越多了。
噗通一个噗通一个……
撑到最后,就只剩下马到功兄弟以及修为较高的三名将军还在硬撑着,嗯,两位马大帅之所以还没倒,不完全因为他们的修为深厚,要知他们两人虽然复元,但骨子里仍旧是大病初愈,众将军各种护持,才令他们两人撑到此刻。
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差不多了,他们带带拉拉也喝了不下二十斤的酒了。
风印本想问一下两人受伤的经过,但是马到成在他问出来之后,立即使了个眼色给他,
风印会意,于是不再问。
今夜感谢神医,也是西军高层真正放松的一夜。这几天里,可真是每个人都熬坏了,所以马到成今天也等于纵容这帮家伙放假了。
眼看着一个个已经开始东倒西歪。
庒巍然适时的拉了一下风印。
风印回头,满眼疑惑的看着他。
庒巍然使个眼色,差不多了啊,难道你还真的要以一人之力将这帮家伙全干掉啊?总要给人留点面子吧?
风印何等样人,眨眨眼之余,已经会意过来,神经被酒精麻醉的已经差不多了。
于是端起酒碗,醉态可鞠道:“马帅,我敬你……一碗。”
马到成一张脸变成了苦瓜。
勉强端起碗:“南神医,要不,要不咱们……”
正要说咱们喝一半……却看那南神医身子好像面条一般的软倒了下去,噗的一声摔倒在地。
就此不省人事。
“吁……”
马到成陡然一惊,下意识的抹了一把冷汗,喃喃道:“终于放倒了……再不倒,西军就要全军覆没了……”
马到功与另外三位将军也都群起抹着冷汗,刚才这位南神医再次端起酒碗站起来的时候,几个人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幸亏啊,倒下了!
西军,没有全军覆没,可喜可贺啊!
噗的一声,三位将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如释重负,随即就是呼噜声响起……醉过去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竟是西军最难熬的一顿酒啊……”
马到成摇摇晃晃:“快……收拾一下……”
话没说完,也跟马到功撞在一起,随即兄弟俩一左一右,也是噗的一声……
倒下!
风印第二天早早的醒了过来,嗯,他本来就没真喝高,生物钟准时得很。
及至出门的时候,门口站岗的亲兵满脸尽是敬仰之色,还有混杂五体投地的佩服崇敬。
风印昨晚的一顿酒合下来,直接就将给西军喝服了。
威震西军这四个字,绝对是恰如其分!
若然慢慢喝的话,在场不少人的酒量不至于如此的不济,尤其是那些公认的酒桶,按照日常的酒局论,那二十多坛的酒,到最后还有不足之虞。
但是这么一大碗一大碗的来,不但是急酒,而且还能喝得那么多的,大违饮酒之道,却是醉酒捷径,众人如何不倒?!
所以到了最后,那二十多坛酒喝完,也就是多了一两坛而已!
但仍旧难掩一个现实,那就是南神医一个人至少喝下好几坛子的份量,不但酒量大,度量也大,委实非常人可比!
不少人都在感叹,如果这位神医来到咱们西军,就只论酒量的话,七十万人中数第一肯定是没什么争议的,跟他拼酒,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马帅在处理公务?”
风印问道,他已经想要告辞了。
庄巍然夫妇身份暴露,多留一刻就多一分风险,南天燕的这位神医,也合该跟两夫妇一道销声匿迹,不见红尘!
被刺一事定然另有蹊跷,但是马到成不愿意说,自己也不用太过好奇。
亲兵脸上露出来尴尬神色:“马帅还没醒。”
“哦……老夫欲见副帅一面,顺便此行。”
“神医您要走啊,怎不多留几天……副帅这会也没醒呢!”
“……其他人呢?吕云城吕将军?”风印愣了愣,又追问一句。好歹也要留个人让我辞行吧?
“举凡是参与昨晚酒局的人这会都还没醒……”
亲兵都感觉羞惭无地了,惟眼神中的憧憬之色更剧,颇有高山仰止,惊为天人的意味:“先生您是第一个起来的,当真海量。”
“……”
风印叹口气:“老夫记得小一半的酒都进了老夫的肚子,他们那么一大帮人,就喝那么点酒,居然到现在都没醒?”
那么点?
点??
…………
【还有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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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今日铸铁军【为白银大盟海魂衣加更1.2】
这句话实在是伤人。
亲兵面色登时一垮,喃喃辩解道:“昨天晚上,你们一共喝了不到六百斤,差十五六斤就凑整了。”
那意思不外就是,你们喝得很多了,真不算少了。
可一想到南神医所言的小一半的酒都进了他的肚子,却又不好意思再分辨下去了,人家一个人喝了将近一半,自家大帅将军一群人才喝了不到大半,这委实的没的比较,没法比啊!
斜着眼看着风印的小肚子,无论如何想不通,这货将酒喝到哪里去了?
风印点点头又道:“老夫说肚子怎么这么涨呢,原来喝了这许多酒么……嗯,老夫得先去个茅厕,然后休息一下,等你们大帅醒了叫老夫一声,老夫要告辞了。”
亲兵目瞪口呆的看着人家神清气爽的去放水,一时间半晌无语。
那么多人都被你喝的跟死猪一样,你就是感觉肚子有点涨?
你那是啥肚子,饕餮的吗?
嗯,军中士卒,竟知饕餮,当真不俗,颇有见地!
一直到了日上三竿接近中午时分。
马到成和马到功等人才起来,洗了脸,呼噜呼噜喝了两大碗粥,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却仍旧感觉脑袋雾蒙蒙的,就好像进了水一样晃荡晃荡,两条腿也还有些发软。
及至打了几趟拳,出了一身大汗,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马到成一边打拳,感觉自己浑身热气腾腾,大汗淋漓,忍不住对一边打拳的马到功道:“你说,这喝了酒之后,是不是就是等于脑子进水了?打拳出出汗蒸发出来就好了?”
马到功一愣:“这个……也有可能……吧?不过,肚子里边的水应该更多才是。”
“你说的是废话,脑袋就那么大点,能装多点水?”
马到成一招一式的打着套路:“昨天真是出乎预料,一个郎中,竟然这等海量,真他来来的邪性!”
马到功脸上也无光:“大哥,我看这事儿还是那帮家伙欠操练,人家神医名动安平,酒仙天就,哪里就邪性了。”
“说得对,是我口误,酒仙神医,得天独厚。”
兄弟俩又开始密谋如何操练手下的将军们,便在这时,亲兵来报:“大帅,南神医求见,说要跟大帅辞行。”
“辞行?”
马到成一愣:“那怎么行!这等神医怎么能走?”
立即停下动作,洗了把脸,和马到功一起走了出去。
寒暄一阵后。
马到成便即开始挽留:“神医怎地不在咱们这多玩几天,咱这边虽然地处荒漠,临近战阵,但是风光还是不错的,可是昨天那酒局不曾尽兴么?马某两兄弟大病初愈,不复往日酒量,请神医稍待几日,待得本帅胜了燕军,咱们在开怀畅饮,不醉不归,方才尽兴!”
瞧瞧人家这话说的,一竿子就将离别之日给排到西军大胜燕军之后了,若是此说成真,南神医就滞留多日,你一个神医,大国手,能干呆着?
肯定得帮西军上下瞧瞧病的,这等如意算盘,打得不是一般的响!
风印何等样人,如何听不出个中真意,坚持要走,一定要走。
马到成眼见婉转挽留不成,干脆露出真实目的:“那,马某有一不情之请……咳咳,有点不好意思。”
确实是不好意思。
自己兄弟俩才刚受了人家救命之恩还没啥报答,转头居然又道不情之请。
这就不是有点不厚道,而是太过于不要脸了。
然而为将帅者,为军中袍泽兄弟计,不厚道就不厚道了,脸皮算得什么,有袍泽兄弟重要吗?!
不过等闲浮云,过眼云烟尔!
风印倒是很爽快:“马帅请讲。”
“就是……咳咳,手下这帮杀才,常年的混迹战场,一个个身上大伤小伤无数……表面看起来,健壮如牛,实则俱都暗伤在身,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倒下去了……”
马到成道:“非是马某不懂人情世故,神医已经对我们恩同再造,但马某还这般……得寸进尺,实在是……”
风印笑了笑,道:“若是这一节的话,倒是无妨,医道首重望闻问切四诀,早已融入一言一行,举动坐卧,事实上,大帅所虑之事,余早已完成。”
“这话怎么说?”
马到成惊喜莫名:“神医您的意思是……”
“嗯,昨天喝酒之时,吾将吾之独门伤药散入酒中;吾之伤药,虽不敢说延年益寿,还魂续命,但对于陈年旧伤,颇有疗效,昨夜喝得越多之人,见效该当越快,至多十天半月之后,兄弟们身上的伤疤便会脱落,足可验证老夫所言不虚,错非如此,老夫又何须与众将拼酒至斯,现在想来,实是过了,昨夜阖营将帅,尽皆醉倒,若燕军来袭,老夫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风印自然没有散药于酒,但他对于自己的化灵经还是很有数的,昨天连番运转化灵经将自己弄得好似蒸笼一般,丝丝缕缕的往外冒热气,在一桌喝酒的那些将军每个人都是闻足了味儿的。
若是说这些人没有因此得到好处,反正风印自己肯定是不信的。
平常自己只是散一点出去,一棵大树都能多长几个年轮出来,更何况是昨晚足足熏陶了一整个晚上?
或许没准大概说不定,自己的一番操作,会搞出来一支神仙军队也未可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昨晚那些个夯货,身体肯定是都得到了改善的,尤其是那几个距离自己近的,脱胎换骨都有可能……
马到成马到功闻言齐齐大喜过望:“多谢神医。”
万没料到竟还有这等意外收获。
神医思虑至此,真是为了咱们煞费苦心,百般思量啊!
马到成眼珠又转,恭声道:“那神医今日就更加不能就此离开,若是您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显得我们西军上下全无礼数可言?”
风印:“???”
“无论如何,晚上也要喝了践行酒,明日一早再走不迟。”
“???”
风印顿时就懵逼了。
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甚至直言喝酒误事,可一不可再,你身为统军大帅,还要执意如此,这是要干什么啊?!
作为人精一般的他,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位马大帅在打什么主意?
昨晚这样的便宜,你居然还想再多占一波?您这心思简直是不要太明显啊。
简直不当人子!
风印念头转动之间,不禁想起来费心语说过的一句话。
“当兵的都不要脸,给个梯子就能上天,最是踩着鼻子上脸,没脸没皮的货色;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给点阳光就灿烂成太阳……”
此刻比照之下,竟是一点都没错,想不到费心语那个粪坑嘴也能说出来这等至理名言,丝丝入扣。
这两位马帅,那一脸的‘占便宜机会不多了,趁现在能薅羊毛就把羊直接薅秃’的架势,竟是丝毫也不掩饰。
但是风印也没办法,人家摆明了:你不让我占便宜,我就不让你走。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这……好吧。”
风印捏着鼻子答应下来,罢了好人做到底吧!
两位大帅都能被刺杀,看来这西军处境也不咋地……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听到神医答应,两位大帅顿时喜笑颜开,笑歪了嘴。
对于自己被刺杀的事情,其中太多事情需要梳理。
但是这些,都不如为兄弟们谋福利重要啊!
风印发了狠,回去狠狠地修炼了一天的化灵经。
看我今天晚上不喝死你们!
那边。
马到成已经将众将召集起来:“今晚给神医践行,昨晚参加过酒宴的就不要再参加了,名额有限,没参加的,都上前一步。”
众将一头雾水:咋回事?
倒是昨晚已经参加过的那些人一个个如释重负,深深的松下了一口气。
所有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自己宁可再去和战场冲一阵,也不想和这位南神医再喝一顿酒了。
被喝趴下了这事儿实在是太丢人显眼,太没脸了!
也不是没喝趴下过,但是被一个郎中给喝趴下了,还是以寡敌众,一个人喝趴下一群,这种事,实在是太伤自尊了,遭遇一次已经太多。
“好,那我们没事儿就先回去休息了。”
“嗯,我昨晚喝的还有点头痛,这就回去睡一会,晚上值夜巡逻我包了。”
“我也是我也是,脑子里边好像进了水,一个劲的晃荡。”
“呵呵……兄弟们多多保重,等着你们将南神医喝趴下的大好消息。”
“保重啊兄弟……”
“……”
反正昨晚的那些人很迅速的熘之大吉,动作之快,令人瞠目。
留下来的众将军都是面面相觑:这是啥情况,怎么回事?
大帅居然要请我们在军中喝酒!
平时哪里有这等好事?!
这……大帅脑子莫非是被驴踢了?
不过军中这帮夯货不爱酒的还真不多,一听能喝酒几乎个顶个的两眼放光,垂涎三尺。
哪里还管什么刚才那些货说的保重不保重?
只要能喝酒,醉死也甘愿啊!
真是想不明白那几个家伙在怕什么。
那就是一帮傻缺,哪里是脑子里边进了水,根本就是没长脑子,有酒都不敢喝了……
“你们三十来人,每一个都是军中精锐将军,今天晚上留下你们,非是无因,乃是有重大任务,任谁也不得怠慢。”
马到成压低了声音,严肃郑重的说道:“你们今晚的唯一任务,便是在神医的践行宴上;务必将神医陪好了!”
“今晚上的最高目标,就是将神医给我灌趴下,这就是你们的任务!昨天晚上那帮夯货,一拥齐上,这么多人还是被人家一个人给干趴下了……忒给老子丢人!”
这么一说,三十多人尽都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不是吧大帅,您不是在开玩笑吧?神医这么能喝?昨天吕将军他们那么多人都被喝趴了?他是神医,还是酒仙啊!”
“我去,这帮家伙竟然这么没用?那么多人,喝不过一个人?说出来谁信啊!”
“真真是给西军丢人了!难怪今天这么早走了……没脸了啊。”
“就是,难怪大帅今天不用他们!丢人现眼!”
“我辈羞与之为伍!”
“那么多人愣是喝不过一个,平常还吹得牛皮山响,简直是无耻之尤。”
“不到人子,不当人子!”
“大帅放心,今晚上,我们一定把面子给您挣回来!”
一个个胸脯拍得山响。
“好!”
马到成看着这帮斗志高昂意气风发的家伙,满意的道:“今晚就看你们表现了。”
其中一个有些胆怯:“大帅,我自重伤之后,修为锐灭,这酒量也不复往昔,可别给大帅您丢了人……要不换一个?”
马到成一瞪眼,心道,要的就是你重伤,你跑个蛋蛋!
于是一挥手:“不打紧,你喝下半场!我相信你的实力!”
“好嘞,您都不介意,我还能在乎么!”
本身就想喝,万二分的舍不得走,一听这话,更舍不得走了。
另一边。
马到功召集十二天马,济济一堂二百来人:“你们今夜都机灵点,要是发现我们这边顶不住了,赶紧换服装过来喝两轮;其他人在房内轮番斟酒,今天这仗,不好打。”
“大帅,不至于吧。”
十二天马们心下是不乐意的,我们也是声名赫赫的高手,又不是侍女,凭什的斟酒啊?
“你们懂个屁!”
马到功瞪一眼,压低声音:“老子是在给你们天大的好处!南神医会把神药洒在酒里……看看我跟老哥,那么重的内伤外创毒患,转瞬痊愈,就算这神药不如给我们的,也绝非凡品,好一好,你们身上的暗伤都会因此得到抑制……傻缺!以为老子作践你们呢?”
“正因为是好事,才让你们斟酒!一番好心当做驴肝肺,你们这些二杆子,不乐意的就给老子滚,看看以后谁后悔!”
“你说的事真的?”
“滚,赶紧滚,就冲你刚才这句话,今天斟酒不用你小子了,谁也不许劝我!”
“就不滚,今晚上就我斟酒了,这活儿谁也不许跟我抢啊,谁敢跟我抢,我就跟谁翻脸!”
“你还是赶紧滚吧,我来斟酒,我来我来!”
“……”
马到功一瞪眼:“我可告诉你们了,晚上斟酒的时候……长点心眼!懂?”
“懂,懂,懂!”
一个个大汉点头如鸡啄米,一脸兴奋的喜色。
“这事儿记得保密!要是谁嘴松了,老子毒哑了他!”
“懂,懂,懂!”
……
到了晚上,风印来了搭眼一看,吃了一惊,我勒个去,这黑压压的这一大片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情况?怎么个状况?
除了人,还有肉山酒海,全都已经摆好了,嗯,这大坛子得有三四十几个吧?
看来是昨天自己的话,起了反作用,这大帅不会是打算留之备用吧?
风印好半晌无语。
看来这位马帅,真正的吃人够够,打算一次性占够一辈子的便宜啊!
“西军恭请神医上座!”
马到成满脸尽是崇敬之色,这态度,估计对大秦皇帝或者他亲老子,都难得这等脸色。
然后,酒宴就此拉开帷幕。
风印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故技重施,而且还待愈发肆无忌惮,横行无忌;没办法,对方人头数多得出意料,风印可不想早早就成为倒下去的那个人。
一轮一轮的敬酒,陆续有来,络绎不绝,有余未尽,层出不穷。
而风印的身上便如蒸笼一般,开始冒白气,脸上也开始冒汗。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货果然是在跑酒。
但没人会见怪,一人对抗好大一群人,再不让人跑酒,肚子也装不下啊!
同时还对南神医的本事深表敬佩,盛赞牛逼。
毕竟,我也想这么跑酒啊,出出汗,就没了,多好。
但仍旧没有人以为南神医能笑到最后,就算你再能跑,当真就能喝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人海战术,尤其是酒桌上的人海战术,怎么可能输得了!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众将士的热情不禁更高起来。
风印还发觉了一件事情,让他感到了加倍的郁闷。
在自己身边斟酒的一些个大汉;时不时的搞出来一些个小动作,每一坛酒都是在自己身边打开的,差不多喝到一大半的时候,以很隐蔽的动作将剩下的酒搬走了,小心谨慎的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连续这么几坛之后,风印再感觉不出来就见鬼了。
肯定是我跟马帅说的那些……
这老东西想要藉此这次占多一些便宜,屯下一批酒,以此作为长远发展之用?
风印咧咧嘴。
罢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已经成全人了,那就成全到底吧,随即便间歇性的凝气于某一碗酒,并将之洒落在酒缸里。
实际上,单只是他身上蒸出来的氤氲酒气,内中已经蕴含不菲灵气;但风印恐怕不足,万一老帅用这个酒拿来救命呢?
于是乎,十二天马们尽皆看到神医终于开始往酒缸里半碗半碗的倒酒,一个个登时兴奋了起来!
开始了开始了,可以嗨起来了!
不知其中根由的一干将军则是奇怪,喝了那么多,酒坛子都去哪里了?
怎么一个空坛子都找不到看不见呢。
难不成大帅现在开始要求讲究卫生,还要求这么严格了?还没喝完就开始收拾了?
有几个家伙看到神医居然开始偷偷将酒倒掉,顿时就要指责作弊,却被天马们一个个捂住嘴巴强行制止。
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要的就是神医作弊,你嚷嚷个毛线?
这一顿酒直接喝了一夜,三十多位将军早早被放挺;主要是这帮家伙一开始一门心思的想要灌倒神医,但五六碗酒下肚之后转而开始互相干。
尤其是平常看不对眼的,更是互相灌起来没完,势要分个雌雄高低。
马到成对这种现象,一筹莫展。
因为他就算是威望再高,军令再严格,却也无能奈何一群醉汉。
终于终于……风印被十二天马众不知多少的轮番上阵之下灌倒了。
马到成偷偷的松下了一口气。
问一个走路蹒跚的天马:“多少半坛的?”
“七十来个小半坛吧……”
“全部转成小坛子密封保存,任何人不得擅动!以后,这可是咱们西军的宝贝!恩,先送一点去伤兵营。”
马到成庆幸得计之余,旋即却又愈发的头痛了起来。
“神医这是故意帮我们留下这么多的药酒啊……”
马到成问弟弟:“人家救了咱俩的命,又偷偷的为这么多的军士将领调理了身体,更为西军留下了这么多的救命东西,明天人家就走了,咱们拿什么报答人家?”
马到功闻言也是懵逼的。
他们两兄弟光想着如何多薅一些羊毛了,可现在羊毛薅了这么多,多得超乎想象了,之后又要怎么办法?
实实在在的是,兄弟两人都很非常的知道,这次便宜占得太大了,大到他们还不起的份!
但你怎么也不能在人家走的时候,就只说一句:祝你一路顺风……就完事了吧?
两位马大帅虽然可以在袍泽兄弟的事情上不要脸,可是在除此之外的事情上,还是很要脸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空手走啊。”
“那个,钱……咳咳,不合适不合适。”
“亏你说的出口,钱?钱算个屁啊?!真要用钱衡量,把咱们整个西军都卖了,只怕也不见得够!”马到成将自己兄弟喷的一脸唾沫。
“还是赶紧去战利库翻翻,看看有啥好东西啊。老二啊!”
“这两年攻占哪了?也没缴获啥啊,一直就是跟姜万里这老杀才在纠缠,还没占到什么便宜,库房里啥也没有啊?”
马到功也是一脸懵逼。
“那咋整?”
“……你问我?你居然问我?”
马到成捻着胡子转圈:“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不能让人家就这么走啊!”
两人一路回到帅帐,眼看天都快亮了,仍旧只得一个劲儿叹气。
让人家空着手走这种事,说什么也不能做出来,但给人家啥呢?
正在发愁之际,救星天降。
“你们俩叹啥气?捡回一条命还不高兴?还要长吁短叹,神经了?”
一条身影悄然落在帅账里,笑吟吟道。
正是暗卫总部长,布长空。
“部长?!!”
马到成马到功齐齐转头,两眼放光。
这一刻,看到的不是暗卫部长,而是看到了一座金山!
至少也是一条金大腿!
马到成直接就冲了上来,激动地热泪盈眶,一把抱住布长空:“部长!部长啊!您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
…………
【两万五,我真是打死都做不到了,昨天写到凌晨四点半;今天一天,最多两万字了,尽力了。大家包涵。
明天更新在下午了。】
第二十六章 奇妙的很哪【七千】
“部长,这次你可要帮忙啊!咱们兄弟可就指望您了!”
“是啊部长,你要不帮忙我们也没脸活着了……”
马到成兄弟俩一前一后,将布长空堵了个严严实实,四下无路。
良久良久之后……
布长空脸色苍白的冲出帅账逃之夭夭。
布长空发誓,自己上任暗卫部长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这两个马家人,差点将自己的内裤也都薅了……
半空中传来一句话。
“……草!老子这是送上门来被打劫的么?!马到成马到功,你们这贼厮兄弟,尽皆不当人子!”
部长大人这会是真的很气愤。
自己此行可说是尽职尽责,竭尽心力,为了这马家兄弟,自己也对这位神医未曾放下全信,已经在军营里潜伏了一天两夜了。
可自己在外面吃风喝露,这帮家伙竟然在帐篷里大吃大喝了两个晚上!
现今马家兄弟已然无恙,而自己的暗部于此役却是颇有折损,不免越想越觉亏得慌,再加上现在也没啥事儿了,不禁生出讨个说法的想法,至少念头通畅,舒坦一二。
说啥你西军也要给我点补偿吧?
却哪里想到这一出来竟是惹出了大(嘿嘿)麻烦。
自己这个来要赔偿的居然直接就被马家兄弟揪住打劫了。
好歹将事儿办了个差不多,急忙逃走了,端的是落荒而逃,狼狈万状。
那哥俩简直不当人子,就好像八辈子没见过富人一般;逮着自己就往死里薅羊毛,薅得自己都要秃了,这一通敲诈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也幸亏自己一辈子的家底没有带在身边,否则这一波就可以让自己倾家荡产了。
诸如部长你把你戒指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我们挑挑这种话,这分明不是人能够说出来的话,全都由那两兄弟的嘴里吐出来!
自己才表示了不乐意的意向,这两个老东西再无多言,直接上手就抢……就你们这点微末道行,居然也敢抢我暗卫部长的东西,造次了,造次了!
然后马到功就把剑架在了他自己的脖子上。
你不给我点神医的谢礼,我也没脸活着了。
我死了算了!
我,马到功,西军大帅,就是被你暗卫部长布长空,逼死的!
然后马到成就在旁边吆五喝六,表示自己是见证人,让他兄弟赶紧死!
弟弟前脚死了,后脚自己就昭告天下!
布长空当场就气的脑梗了。
这是人能够干出来的事情吗?
此次固然神医圣手回春,救回了你们两贼厮的性命,但若没有吾之运筹,没有整个暗部的通力协作,还有许多兄弟的豁命搏杀,你们两兄弟能有今天吗?竟然这么对我老布?
面对两位大帅咄咄逼人,布长空当场一口老血几乎都要喷出来了!
可这俩老不羞全然不当脸子面皮当回事,一言不合就拿性命相威胁,布长空没奈何之下只好往外掏东西。
然后就是那两个老东西不断地摇头,怎么都不够,这些可不够给神医的。
还是不够……
这么点东西哪里够了……
你打发要饭花子呢?
你俩个老东西还不如要饭花子呢,东西给了要饭花子,就算心里都不念你的好,至少还会当面说一句感谢大老爷的慈悲心肠,老天保佑您福寿绵长,公侯万代!
可这俩老家伙只会说不够,不够,还是不够!
布长空黑着脸继续掏,最终掏出来一大堆的好东西。
神兵利器高阶丹药高阶内丹,高阶灵魄珠,还有高阶功法,还有高阶灵药……
至此,布长空是再也不肯往外掏了。
就算那边还在喊不够,但是我管你够不够,有本事你真死啊,你真死了,我给你竖大拇指!
你真死啊!
布长空充满恶意:“你死吧!反正我是没了!”
然后就见马到功也不死了,居然将剑放回了剑鞘。
两个老东西就在那边商量:“虽然肯定还是不够,但也差不多了吧?”
“我觉得刚才就差不多了,但能多点不是更好么,神医他值得……再说了,部长有的是好东西,这么多年民脂民膏……”
布长空差点喷一口血给这无耻的两兄弟。
老子被你们勒索了居然还要落一个贪官的名头?
“你特么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民脂民膏?”
对于部长的大怒,两位马帅置之不理。
我们是打不过你,差很远的那种,有本事,你打死我?
布长空气的心脑血管疾病差点统统爆发。
可是东西给都给了,肯定是拿不回来了,便想顺便了解一下当日被行刺的问题。
及至了解的差不多的时候,乍听马到成又道:“要不部长你再拿点出来吧……我还是感觉有点不够……你那肯定还有富余……这么多年民脂民……”
布长空嗖的一下子就到了百里之外。
我去你个大爷的!
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俩老王八蛋了!
清晨时分。
风印再度提出告辞,两位大帅亲自送行。
而在前夜跟布长空的交流中,马到成也知悉了庄巍然夫妇的身份来历,送了一块令牌给二人:“两位于此行也出了大力,感恩什么的客套话马某人就不说了,但若是四方无边找你们麻烦,二位又无处可去的话,就来我西军。”
“老夫不信四方无边就有这么大胆子,敢冲我西军大营!”
“当真闯了,那也就不用走了,这句话,在马某有生之年都算数!”
“多谢马元帅厚意。”
庄巍然夫妇坦然收了。
虽然多半用不着,但人家马到成的这一份心意,却是真实不虚,这份承诺,更是郑重。
“我们西军的救命恩人,岂能容别人欺负!”
马到成傲气十足:“什么四方无边,不过江湖门派而已。待老夫禀明圣上,向暗卫借调人手,率领大军围剿了他们!”
马到成,作为西线大帅,是真的有资格有底气说这样的话,绝非虚妄。
曾经多年之前,也有一个超级门派处处与国家作对,更将诸多矛盾放到了台面上,最后便遭到了一位大帅的率军围剿,之后更对这个门派全大陆通缉。
不过短短三年时间,一个超级门派由强盛至分崩离析,再到式微,以及最后的彻底覆灭。
而风印那边,则是惊讶与欢喜并存。
“这些皆是西军上下的微薄心意,还请神医赏脸收下。”
诸如金银珠宝等世俗财物,谢礼中是一点也没有;但是其他东西,每一样,都甚合风印的心意,尤其是刀子的口粮与风影的口粮,在这份心意中可是相当的不少。
此外尚有多件神兵利器,拳经剑谱,每一样都不是一般货色,堆了满满的一桌子。
这份心意,是相当的有心意,有诚意!
“太多了,太贵重了。”
风印感叹两句,道;“两位所予,恰是老朽所需之物,就厚颜不推辞,收下这份心意。”
马到功哈哈大笑,拍拍风印的肩膀,道:“南神医的脾气,当真对老夫的胃口,对西军上下所有人的胃口,老夫平生最讨厌的便是虚伪。你若是心里想要却偏偏开口推辞,老夫心下难免会看你不起,好,好,好,南神医,敞亮人。”
风印也是笑了笑,道:“这等心意,当真是送到了老夫的心坎中,过多矫情,却是蹉跎了诚意,何必如此周折。”
“不错不错!”
“说得好,说得好!”
马到成兄弟齐声哈哈大笑。对风印毫不掩饰的真性情表示了由衷的赞赏。
临别之际,眼见四下并无什么外人,马到成终于不再讳莫如深,拉着风印的手,道:“南神医,莫怪交浅言深,且小心大燕的无影刺客。”
“无影刺客?”
“不错。”
马到成叹口气:“无形无影,号称连实质都没有,如同灵魂一般的诡异存在,连随身兵器,都是一般无形无影。在暗夜中行刺,端的是无解的存在。”
“老夫兄弟二人,此次便是栽在这一刺客手中。”
“此人一击得手,随即远扬千里,非但事前不觉,即便是遇刺之余,随行天马仍是没有出手的机会,端的犀利。”
马到成面容忧虑,道:“当初,大燕紫帝以活人祭炼无影刺客,引动诸多天下高手的群起而攻之;不得已放弃之,这许多年一直没有任何后续,想不到多年后,竟在老夫身上重现。”
“而今次之事,虽然各自心知肚明,但吾方并无实证,只能将之归结于寻常刺杀,只要没有任何证据,没有将无影刺客当真抓住,便难以藉此指控燕国触犯禁忌。”
“是故这一次,我们并没有对外声张,若是众将知道了,难免滋生惶恐不安之意……于大局不但无益,反是大害。”
“神医这次救下了我们兄弟,消息迟早会被大燕那边知悉;彼时,神医难免遭人记恨……此后,一切小心……之前咱们兄弟对庄兄弟夫妇的承诺,对神医同样有效。”
风印纳闷道:“若然无影刺客犀利至此,那么为何……”
“这也是我们兄弟心下不解的地方,无影刺客这次出手,虽然一击得手,却并没有当真击杀我二人中的任何一人,以我们两人事后回想反思,杀死我们兄弟之中一个人是断断可以做到的。”
马到功皱眉道:“我二人于此次刺杀中,虽然双双重伤,更兼身中剧毒,但距离殒命尚有余地……这一点,我们百思不得其解,难以想通。”
风印沉吟的道:“恕我多嘴一问,江湖势力,散人武者,与朝廷军队,还有各国之间的关系……是否别有关联,有所限制?”
马到成愣了愣,道:“的确是有限制,高等武力之间互相制约,绝不能介入影响战局的。若有人违反,便会遭到七国之其他六国的群起攻之。”
“因为高端武者的武力,对于寻常士卒、普通人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而燕军此次令到我们兄弟二人重伤而不死,迄今为止仅止于增兵,借机完成战略部署;并没有真正出兵攻打。”
“从战略战术角度而言,这一次的成功刺杀,对于战局虽有影响,却难以称之为决定性……嗯,如此说来……”
“难不成对方竟是在取这个巧?”
马到成疑惑道。
马到功挠头,道:“这层窗户纸说捅破就捅破了,个中周折若是仅止于此,难逃我方的事后追究,我想,对方的筹划应该不至于如此简单,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计较,但究竟如何,手头上的线索实在太少,暂时难以汇总破解。”
风印的脸色隐隐有些阴沉。
他在思考,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自己风印的那一层神医身份?
虽然这么想有些自视过高,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但是……这一切的指向,实在是令人费解,以自己的立场而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对方的更高目标总不会是孔高寒吧?
“二位大帅,你们隐藏不说此事,是否打算……留作谈判之用?”风印问道。
“南神医果然睿智,虽然不全是这方面的原因,但也是其中占比极重的一环。须知我们若然用这个做文章,以之为契机,发动读书人构建完整事件线索,还有各国挑拨,煽动危机,合纵连横……那帮狗娘养的政客还是很擅长的;嗯,只要燕国不想看到那种局面出现,我们必然能够得到一部分国家层面上的利益反馈。”
马到成叹口气,道:“虽然军人少通政务,然而一国大事,却又不能全然以战争为主。战争,有些时候是要服从于政治的,这一点,千古不变。”
风印深以为然。
接下来便是双方互道珍重,告别。
“南神医,最好不要再走原路了。”
马到成叮嘱:“莫如绕道国内,回程并无时间限制,有充裕时间斟酌路线、”
“正有此意。”
风印肯定是不会再走回头路的。
现在这种情况,再由走老路返回,无异于找死!
“咱们西军之后,乃是咱们大秦的寒谷天险。两边皆是飞鸟难度的峻岭直插云上。”
“燕国想要进入我大秦,西边就只有这一条通路。两位可以从这里进入寒谷,取道平阳,晏阳,梦州,等到了梦州,便去到了我们大秦的腹地,届时,不管去哪里,都是天高地阔,高枕无忧了。”
马到成压低了声音交代道:“南神医,多多保重。”
等到风印的背影已经在十二天马的护卫下,消失在道路尽头。
马到成仍旧在驻足张望。
马到功同样负手而立,遥望着远去的方向,唯有黄沙弥漫。
“阿功,你可知为何战场又叫沙场?”
马到成问道。
“是因为这常年战斗,寸草不生,连地皮都被破坏,只余莽莽黄沙吧……”马到功言语间尽是怅然。
“不错。”
马到成沉声道:“沙场沙场,便是这么来的,这满地黄沙之下,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古今英雄。也不知道吸干了多少男儿之血,却仍旧这般干燥。”
良久良久后。
太阳日当正中。
马到功才终于问出了一句:“兄长,燕国的此次刺杀,会不会是为了引神医到来?要不然,你应该不至于派出六十名天马护送!那可已经是足可以击杀数名天级高手的战力!”
马到成沉默了许久。
才轻声道:“但愿……不是。”
兄弟两人,同归默然,然而脸上忧虑之色,却是越来越浓。
显然他们兄弟心底,都认定了,神医这一去,前路绝不太平。
“只希望布部长于这一路归程安排,能够护得神医周全吧。”
马到成叹了口气道。
……
风印这一路走得很是有些心事重重。
他隐隐感觉到,一张大网正在向着自己笼罩而下。
马到成与马到功兄弟的伤,太过于离奇。
能杀未杀。
只是重伤。
重伤也就罢了,还有毒。
大秦用这个由头,的确可以跟燕国要些好处?
连这一点,风印都抱着怀疑态度:人家故意做出这种事来,然后让你们去要好处?那岂不是白送给你们的好处?
所以这个点儿,不成立。
但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庄叔,咱们冲阵的时候……你感觉压力大不大?”
风印沉吟着问道。
庒巍然很明白风印在问什么,道:“实在的说,压力很大,说句不是自夸的话,这一路,若不是老江湖,修为还必须要达到天级,这一路是闯不过来的。其中的凶险,陷阱,封锁,神念,修为,战斗……都一点都不假。也没有任何的放水!”
风印嗯了一声,随即又道:“飞翼堂有没有比庄叔你的修为更高的高手?”
庒巍然一怔,道:“这是必然的,而且绝对不在少数。飞翼堂的供奉,基本每一个都要比我强吧。”
风印追问:“那么……那些人怎么都没出手?”
庒巍然愣住。
的确,飞翼高层也出现了,甚至连总堂主都出现了。作秀一般的露个面就跑了。
但是为什么,那些飞翼堂真正的高手,都没出现?
不要说多了,只是将警戒线往前再铺一路,那种天级高手多出来三四个,基本就是有死无生的局面。
“这其中,定有缘故。”
风印皱着眉:“而且,这个缘故绝对不小!”
庒巍然对江湖很熟,但是对这些阴谋诡计的弯弯绕就不熟了,挠挠头道:“这,什么缘故?”
风印深吸一口气,道:“庄叔你看,燕国基本是等于白白的牺牲了人手,然后还送给秦国一个大把柄,然后马到成和马到功还痊愈了;燕国基本是兴师动众之后,一无所获。”
“那么燕国策划这次刺杀,乃是为何?在刺杀之后还专门布防,阻止神医;准备如此周全,秦国这边完全是仓促应对,为什么反而是燕国一无所获?”
“现在重新恢复了之前兵对兵将对将,大家对决沙场的局面上。与之前的局势,没有任何变化!”
“唯一的变化,就是燕国似乎完成了增兵部署。”
“但这一点,从燕国那边考虑的话,时间很多,在他们本国境内,什么时候增兵不行?不需要用这么大的动作和付出,就能增兵吧?”
风印道:“秦国这边虽然有寒谷天险,但总干扰不到燕国内部去吧?”
庒巍然老老实实点头:“的确,有点不大合理。”
“所以这其中必有缘故,那么其中的缘故是什么?”
风印问道。
庒巍然挠挠头,一脸懵逼。
实际上,在临行的时候,两位马帅也是最不解的也是这一方面。
“是政治上?军事上?民生上?暗谍上?部署?还是江湖?还是什么?”
风印脑子里如同一团蜘蛛网。
密密麻麻的线路,在一条一条的梳理。
他无数次的想到,会不会是自己风印在彩虹青衣的神医身份?
但是无论从任何方面去想,都是绝不可能啊。虽然那白一文看起来对自己很是看重,彩虹青衣这边也对自己很是尊敬,但是……这才多少人?
换句话说:自己一共才干了多少事?
至于一个国家如此兴师动众的对付自己?
风印虽然很是自信,却也没有自信到了觉得自己居然值得一个国家如此大动干戈的地步。
“所以燕国,必然有重大图谋。”
虽然得出来这个结论。
但是风印心中的危机感,却是越来越浓厚了。
“我这应该是被对方搂草打兔子了……”风印有些无奈。
这种危机感觉太熟悉了。
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六十位天马,风印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安全感,反而压力危机更大了。
人数太多。
这帮家伙浑身杀气弥漫,煞气冲天,一看就是百战之将;尸山血海中出来的人物。
目标太大了。
有这些人跟在身边保护,简直是暗夜里的明灯一样明显。
“诸位,咱们就此告辞了。”
在越过寒谷天险之后,看着前方宽敞的兵道,两侧蜿蜒的崇山密林,风印立即提出来分别。
“大帅有令,让我们将先生直接送到梦州,才准回去。”
天马们很坚持。
“不用,我们从这里直接取道京都贤阳了。”
“那我们送先生去贤阳。”
风印叹气。
“我说实话吧,我们马上就要消失了,你们跟着我,目标太大,我们消失不了……所以不方便……而且,我们即将迎接燕国的雷霆报复,你们跟着我们,虽然是保护,但是你们总有不保护我们的时候,这么说明白了吧?”
“所以……你们跟着越久,我们就越危险。”
风印无奈的笑了笑:“所以我们必须要分开了。”
顿时,天马们脸上纠结起来。
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便从善如流的告辞。
临走掏出来一块令牌。
“这是大帅嘱咐,必须要交给先生。这令牌,便代表了西军!若有人在见到这令牌之后,还敢欺负先生,便是与我百万西军为敌!”
这位天马神色很严肃:“这是我西军,建军以来,第二块这样的牌子!”
风印很想问,第一块给谁了?
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么八卦。
在天马们坚持之下,再往前走了一段,选了一个隐秘之地。
天马们勒住马头,列队看着风印三人离去。
同时敬礼。
一直到三人背影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依然没动。
“大哥,怎么办?”
“哪还有什么怎么办?选三个兄弟,打扮成神医的样子,往梦州去!再来一队乔装,往易州去,再来一队……兵分三路。不是听神医说了?有危险,咱们自然要把危险引开。”
“好!”
“若有隐藏敌人,他们看到我们分兵三路护送,定然会以为肯定有一路是真的,但是咱们三路全是假的……神医自然就安全了。”
不得不说,这位队长说的很有道理。
风印三人脱离视线之后,立即选个地方,点化一棵大树注意周遭数十里动静。
然后派出风影四周探查。
确认无事。
进行了换装。
然后就变成了一位青年公子,跟着自己的两个老头老太太护卫,出来游山玩水。
本想扮做一家三口,但是一家三口的话有些太不妥当:财主老爷太太带着儿子出来游山玩水不带护卫的么?
所以破绽很大。
三人改装之后,风印也让风影大大大方方的出来露面,蹲在自己肩头上,灵巧俊秀的一路招摇而过。
一路都很是闲适。
不过往前走了一段路,绕上官道,紧赶了一程。脱离了最容易被人怀疑地区域。
然后向着平阳那边前进的时候,居然发现了一队非常眼熟的兵马。
二十来人。
就在自己前方十几丈的距离,赶着马车,不疾不徐的前进。
风印一看,刹那间怀疑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终于确定自己没看错。
我擦……这特么……不是天马么?
风印这一刻的无语,简直是如同日了狗一般。
怎么回事儿?
不是让你们回去了么?
怎么怎么……
风印心思通透,一想就明白了。再看到前方马车里隔一段时间就出来露个脸透透气的‘花白胡子的神医’,怎么能不明白天马们这是为了自己好,在想办法引开敌人的注意力?
但是风印感觉,这,这也太无语了吧。
老子费劲了心机脱离视线,结果绕了一个大圈,居然又碰上了你们。
而且还是这么明目张胆大张旗鼓,唯恐别人注意不到的样子……
风印捂住额头,这一刻实在是想死。
自己怎么就选了这条路呢?
实际上风印不知道,满打满算也就是三个方向可以走,而风印不管选哪个方向,最后都会遇到一路天马!这一波……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
只能说,天马们计策,实在是很成功。
正在风印无限悲催的时候……
就看到前方密林中,轰隆一声冲出来几十人,为首一人满脸大胡子,倒是真的很像是打家劫舍的山贼的样子。
眼若铜铃,声如洪钟。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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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盘坏掉了;现在在用旧的,真的很难用。明天还是下午更,或者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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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值了【二合一】
现在看到突然冒出来的这一伙子劫匪,护送的一众天马们非但没有丝毫惊慌,一个个的反而兴奋了起来!
浑身上下瞬时充满了干劲,还是那种充满了成就感的干劲。
我们果然替神医将敌人吸引了过来。
真特么的太爽了!
劫道贼人刚刚才喊完前两句出场经典道白。
这帮家伙居然已然迫不及待,嗷嗷叫嚷着,外加满脸狰狞的扑了上去。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是不是?爷们替你说了。”
“码的,居然到现在你们才出现了!老子还以为等不到了;真是特么得天遂人愿!”
“有道是,劫道或者会迟到,却永远都不会缺席,果然是至理名言啊!”
“砍死他们!”
“干死他们!”
天马们大呼小叫,争先恐后。
没有轮得上冲出去的几个人心下虽有满满的不甘,可“重任”在肩的他们只能选择继续扮演好‘护卫’的角色,至于那扮演‘南神医主从三人’的三个天马,端的好演技,做出来诸如害怕恐惧的模样,浑身瑟瑟发抖,遍体筛糠:“哎呀,太口怕了,有劫匪呜呜呜……吓死宝宝了……”
风印远远的看过去,捂住了脸。
这演技也太夸张了……太夸张了啊啊。
这要是放在前世,不得被喷死。某瓣评分能破三,就算我输!
一马当先,冲杀过去的第一波三位天马;虽然满心兴奋,虽然迫不及待,但三人构建的三角战斗队形,仍是丝毫不乱,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在他们身后的六位天马抱着膀子掠阵观战,一旦见有不妙,立即出手支援。
未思胜,先虑败,老成持重,百战不殆!
后方的三个演员居中策应,八个护卫四个方向一边两个,护御的滴水不漏,密不透风。
二十人看起来乱成一团,各行其是,实际上却是各司其职,错落有致,丝毫不乱。
而对面来袭的那一众劫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奏,直接就愣住了,傻眼了!
他们之中超过九成的人都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等场面:自己冲出来打个劫,结果对面的被打劫者居然表现的比自己还要亢奋!
自己这边的切口道白都还没说完,那边便已经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这也太不尊重我们的打劫职业了吧?!
难道不应该上来先交涉一下么?
但见刀光闪亮,绚烂夺目,正面而来的三人,俨如三口高速旋转的铡刀;旋风卷动般的涌入一众劫匪人群中。
随着刀光闪动,血光乍见,冲天而起。
才刚刚一接触,正面对上的二十来个劫匪尽数化作了四十多段,一刀两断,全无例外。
干净利落到了极点错落刀光,令到二十多条性命,瞬间化作了乌有,共走九泉。
“!!!”
这一下子的变故来得太过突兀,劫匪们直接就愣了,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那非是害怕,实在是太过震撼,让他们都来不及生出害怕恐惧之心,就已经陷入了呆愣氛围。
而顺利歼敌的天马们也愣住了!
这特么的什么情况?!
众天马虽然一搭眼就判断出眼前打劫者貌似没什么高手在其中,但万一自己看走眼,万一对方深谙隐匿秘法呢?
基于这种认知,众天马的出击是真的全力尽展!
而在众天马的预判当中,对方应该有隐藏战力,甚至是隐藏了那种,一次手就摧毁正面出击三天马构建的三角战斗队形,甚至将三天马三人六断,都是有可能的!
可现实却是,三天马一个冲锋,都没用上后援助力,已经是大发利市,战果累累!
可这帮家伙也太不经杀了吧!
你们说你们拦路抢劫,怎么也该有点能水吧,就这点水准?
他们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十二人联手可斩天级的人,对一群劫匪骤然出手,战果不辉煌才叫见鬼。
当先三天马之一大刀一横,已然横在了为首的劫匪头子脖子之上:“特么的,你们是哪里钻出来的玩意儿?”
陷入极度惊悚的为首劫匪被这声喝问带回现实,第一时间就尿了一裤子:“好……好汉……饶……饶命……”
“你麻痹!”
天马们气坏了!
居然真的是劫匪!
最普通不过的劫匪!
大爷的,白兴奋了!
一记耳光就将那家伙打在了地上,牙齿整整齐齐的飞出来二十四颗,哗啦一声吐在地上。
天马厉声询问:“说,到底谁让你们来的?!”
“劳命啊……带爷劳命啊……握闷是娘民……上流扒四岁的老两……”
扑通一声,剩余劫匪干脆利落整齐划一的跪在了地上。
一个个尽皆步了首领的后尘,裤裆里淋漓不已。
大家伙打家劫舍已经有些日子里,却又何曾见过这么凶残的家伙?
特么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砍了二十三个!
太惨了,看着那些分作两段的尸体,死不瞑目的双眼,大家瞬间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走这条路,这是一条不归路啊!
好好的在家找份工作不好么?
为什么我非要做违法犯罪的勾当呢?
“奶奶滴,看来这帮家伙什么都不知道。”
为首的天马一挥手,喝道:“统统砍了,不留后患!”
众天马们个顶个都是资深刽子手,尸山血海中来来回回趟的归来客,哪里还会有什么怜悯之心,一脚一个,将所有劫匪尽皆踢进了密林。
然后几个人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随着一连串几声惨叫响起,密林里血光冲天。
再闻几声闷响,显然几名天马在密林里发掌炸坑,作为掩埋尸体之用
这边的天马大马横刀的站在路中间,等到密林中传出来一声:“好了!”
一脚一个,将地上的尸体逐一踢飞过去。
可怜这帮劫匪,在身死了之后,才享受到一次腾云驾雾的滋味。
一番操作猛如虎的一众天马们此刻心中却唯有沮丧,特么的兴致勃勃的冲上去,居然不是燕国高手,真真是太败兴了,失望至极,无以复加。
然而便在这时,变故骤临——
但见空中淡淡的影子一闪,一道身影,好似自长空幻化闪现,以飞鹰搏兔之姿,强势直冲位于中间的马车,刀光在阳光下辉映,俨如一道森冷的闪电!
全程没有任何破风声发出,但整套动作却闪电惊鸿,奇快无比。
马车旁边的八位天马应变却也极速,齐齐出手!
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敌人的突袭,意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这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他们此刻的唯一职责就是守护马车,那么,就算前面的弟兄们都死在面前,他们也不会有丝毫妄动!
同样的,哪怕是前面天崩地裂,但他们的全副注意力仍旧尽数着落在马车和马车上的人身上。
八个人在第一时间齐齐飞身而起,抡刀向前,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绵密刀光,全力封堵对方是无可挡的冷厉一刀!
随着当的一声巨响,八位天马齐齐大吼一声:“回援!”
然后又是不差先后的噗的一声,八个人无一例外喷出一口鲜血。
来人一刀之威,即便八位天马联袂阻击,竟也非是其敌,当场受创!
所幸八位天马护卫的拦截也有效果,来人令到八人受创的同时,却也被八人联袂合力的绵密刀光反击得身子接连翻滚,反弹上高空,更兼一声闷哼出口,嘴角溢出血丝。
几乎脚前脚后,之前冲出去战斗的九位天马瞬时化作了九星连珠的阵型,赶回到马车旁边。
与那护卫八人分列各方,一人一个,搭配站好,构建全新护御阵型之余,一股肃杀之气,腾腾涌动!
虽然只得区区十七个人,但此刻却俨然一股子千军万马鏖战沙场的豪迈气势。
那是决死沙场纵死不回头的凛然!
空中那人再一个翻腾落回地面,抬起手背,将嘴角的血丝拭去,眯着眼睛淡淡道:“车里的可是南神医?”
风印眼看着对方石破天惊也似的决绝一刀,只感觉全身发凉,不寒而栗。
对方的那一刀,单就意境而言,肯定是远远不如自己混沌一刀的超妙,更欠个中蕴含的大道气势,但说到杀气与威能,每一项都是自己现在望尘莫及,难以制衡的!
若是对上这一刀的是自己,就算有刀子助阵,此刻也会在对方略感诧异的眼神中,化为一堆碎肉!
再如何超妙、底蕴深厚的招法,欠缺绝对武力的辅助,对于强手的效果终究不过尔尔!
庒巍然和胡冷月齐齐肌肉紧绷,眼中神光闪烁。
两人都生出一种危机。
此人刚才那一刀的威力,已经足够对全盛状态的庄巍然造成致死威胁!
此人绝对是天级修者,而且还是阶位不低的天级修者!
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张口就是南神医,其目的,不问可知。
更有甚者,神医姓南这件事,目前该当只得西军中高层以上的军官才知道,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西军中高层军官之中,竟有燕军的细作,将这一情报泄露了出去!
所有天马齐齐心中一凛之余,为首天马冷厉的道:“阁下是什么人?”
来人身材颀长,面容清癯,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些四十不到的年纪,但大家都知道这绝不是他真实年龄。
修为到了这等地步,实现冻龄状态早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
来人挺直了身子,淡淡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里有病人,需要神医施以援手;若是各位能通融一下,在下不胜感激。”
天马队长淡淡的笑了笑,道:“你的病人,现在在大燕境内吧?”
那人也是淡淡的笑了起来:“无论病人在哪里,都是病人,医者的天命,本就是治病救人,有救无类,不是么?”
天马队长哈哈大笑,鄙夷万状的吐了一口唾沫,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现在只想对你说一句话。”
那人闻言下意识的问道:“什么话?”
天马队长恶狠狠的说道:“操你八辈祖宗!”
那人顿时脸色阴沉,森然道:“你找死!”
“找死的是你才对!”
天马队长感觉着身边刚才受伤的兄弟已经调匀了呼吸,大吼一声:“弟兄们,一起上,轮了他!”
十七名天马,齐齐纵身而起,当先十二人一组,横空而起,俨如天马行空,白驹过隙!
其他五人则是佐以五行轮转阵,补足天马行进中的空档空隙。
虽是十七人联袂出手,行止间井井有条,丝毫无乱,森然杀气已然锁定面前之人!
“十二天马?!”
那人眯着眼睛:“果然是你们!”
“剁他!”
一声暴吼之余,十七口刀,刀光尽情挥洒,在空中形成了滔滔而落的绚烂瀑布!
浩荡而来刀光洪流,从空中急疾倾泄!
天马行空,流星雨落!
那人眼见十七天马来势汹汹,竟是不闪不避,两腿挺立大地,手中刀不断挥舞,与空中的天马展开激烈对撞,每一刀都是精准截击。
不过弹指片刻之间,已过几千次碰撞。
然而人力有时穷,即便那人实力惊人,面对十七天马的联袂夹击,始终不落下风,经过几千次的碰撞之后,仍是难免力竭,随着那人的一声长啸,拔地而起,身子在空中一个转折,向着稍远处密林落去,犹自声音悠悠传来:“十二天马,果然名不虚传,但仅凭你们还不足以保下神医!若不想死的,尽早远离神医,否则等我下次再来,便不是一个人了。”
声音未落,人已经鸿飞冥冥。
轰。
十七位天马齐齐落地,一个个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对方始终是天级强者,就算己方十七人联手,更兼阵法加持,将之击退已经是极限,将要狙杀,绝无可能!
“这人乃是天级强者,修为超乎预料的高。”
队长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但若是生死搏杀,我们付出一些代价,倒也不是不能将之拿下!”
其他人心中也有同样的感想。
毕竟十二天马成建以来,不知道对付斩杀过多少个体实力远远比自己更强的高手。
这人虽然很强,仍旧还在己方众人联手可以击杀的范围内。
区别就只在于,会有几位弟兄一同殒命那一战之中而已。
“走吧!”
队长沉默一下,即时下令。
马车再度启动,缓缓前行。
每一位天马心中,还涌动着另一种感觉:此番踏上这条路,或者再也回不去西军了。
这一次只是来了一个人,显然是意在试探,确认我方战力。
下一波来的,肯定不再是一个人了。
等到下一次来的时候,只怕就要有几位弟兄倒下了,亦或者是全部倒下。
但是,却并没有一个人犹豫,更加没有一个人回头。
仍旧是策马扬鞭,仍旧是飞扬跋扈。
能为神医吸引这一波视线,让神医安全离去,值了!
“你们三个,我们即便是死绝了也不能出手援助!”
队长低声急促的说道:“两个扮做护卫的,必要时可以出手,可以战斗也可以死,但是扮演神医的马十一,你要牢牢的记住……就算我们真个死绝了,你也不能出手,至死都要维持住你的人设!”
“他们若是将你当做神医抓走,你便任由他们抓走,最大限度的为神医争取时间。”
“等到了地方,再没有做戏的可能了,你再出手,能杀几个就杀几个,不能杀也无所谓,反正到了那个时候,神医基本已经可以确认安全了!明白了吗?”
马车中传出来一个低沉声音:“完全明白!老大放心,我马十一,绝不会让你失望,也绝不会让兄弟们白死!”
“好!好兄弟!”
队长大笑,突然大声道:“走,走,走!加快速度。”
众天马齐齐大笑应和,策马扬鞭,加快速度,向着远方而去。
远远的留下一句话:“后面的那三个人,不要跟着我们太近了,等到有其他路径的时候,就去别的路……哈哈哈……”
马蹄扬尘,瞬间去的远了。
……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风印沉默了下来。
庒巍然叹了口气,道:“他们是存了死志,铁了心充作神医一行吸引视线……这一路归程,恐怕难得太平,这二十来条汉子……若是没有接应的话,难逃伤亡殆尽的终局。”
他转头看着风印:“我们变道而行吧。”
风印眼睛看着庒巍然,哑声道:“变道而行?”
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意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庒巍然竟会说出这句话来。
“是的,变道而行。”
庒巍然坦然道:“这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为了成全他们的这份死志,如果我们继续跟着,反到有可能被飞翼堂高手歪打正着……那么,这些热血兄弟的牺牲,将变得毫无意义,让他们纵死尤恨,死不瞑目!”
“他们所怀的死志,乃是为了你的安全而立,若是你还要坚持跟着他们,那他们这一路,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庒巍然道:“我知道你心里接受不了这种决定,但这却是最正确的决定。”
风印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着远方,一众天马们激起的扬尘,淡淡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这是最正确的抉择;但这最正确的选择,却多半不会是最有人性的决定。我若是变道而行,弃他们而去,任由他们去死……那我还是人么?”
“你我此生,良心可还能安稳?”
风印静静的问道:“就说一句最落俗套,同样是为我们自己考虑的话:若是今天我们变道而行,不顾他们而去,将来冲击武道至高道路的时候,那一刻的心魔,庄叔你确定熬得过去么?”
庒巍然沉默了许久:“我多半难以去到那样的境界,但就算到那一天撑不过去,此刻的我仍旧坚持这个决定。”
风印道:“但是我坚信,未来的我,一定能够去到那种地步,无论是未来的我,还是此刻的我,不愿抹杀良心!”
庒巍然叹口气。
“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走了的。”
庄巍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言语间失落意味明显,但是更多的,却是振奋,还有欣慰。
风小子到底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
在这种事情面前,他很清醒,既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同时还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那个错误的决定。
可正是因为这世界上有这样子的人,在这一刻做出了这等所谓错误选择,才缔造出许多的千古传说,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
审时度势,只要是稍有头脑的人就能做到。
但在看清形势之后,还要坚持原则的人,或者不够资格成为一位合格的统帅,更没可能成为一为伟大的领袖,但这种人,却一定是最可靠的朋友,无论任何时候!
认识这种人,成为这种人的朋友,这一生,都不会后悔。
风印轻摇折扇,潇洒一笑,迈步前行。
风影蹲在肩膀上,雪白一团。
庒巍然夫妇相视一笑,跟随而上。
跟着这样的人,除了心里感到值之外,还有时刻的安心,十足的安全感。
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却又如何?!
…………
【今天写了九千,我留一章为明天上午备用。手里一章也没有总感觉没底。明天恢复上午下午的更新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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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送君破先天!
再前行七十里,天马们又一次遭遇袭击,但这一次有暗卫高手出现相助了,双方一番龙争虎斗,虽然各自伤痕累累,但修为到了他们这般级数,若非性命相搏,等闲已经不会出现命陨。
尤其是一众天马,他们十七个人俨如一体,分摊伤害;虽然伤则同伤,个个都不轻松,但却是熬了下来,并无人殒命。
反倒是此次前来的神秘人们,他们的实力虽在天马众之上,却欠缺分摊伤害的手段,更因为暗卫的突然介入,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虽然没有吃大亏,终是不免吃了点小亏。
随着一声呼啸,神秘人们数人重伤,潮水也似的退去了,暗卫高手也跟着消失无踪。
虽然注定了这一路继续往前断断不会轻松,但尾随的风印三人反倒是放了些心。
既然有暗卫一路追随,至少此番被袭击,必然会随着消息传递出去。
那么,接下来的一路,更多的该当是飞翼堂与暗卫的不断较力过程。
最终谁赢谁输,殊难预料,但天马众必死之说,却未必那么的绝对了。
风印放了些心,看看日当正中,便选择在一棵大树之下生火烧烤。
庒巍然与胡冷月都是江湖大行家,对于野外烹饪很有一手,将蜈蚣肉烧烤得色香味俱全,而胡冷月更是一路上搜寻了不少野味,还有诸多蘑孤山珍,尽皆烹制的香味扑鼻,令人垂涎三尺。
除了没有酒,有肉有菜,有山珍有野味,大伙大快朵颐,当真是吃得快活至极。
风影早早就趴在了烧烤架前,蹲在地上,竖着耳朵,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烤的吱吱冒油的肉,时不时还要抬起雪白的小爪子虚抓一下,迫不及待的意图尽入其他三人眼中。
“好了!”
庒巍然哈哈一笑:“可以开动了。”
“嗯,庄叔,你能够想点办法,给天马们送点药过去?”
风印道。
刚才一战,天马十七人虽然没人殒命,却是个个皆伤,而且伤势不轻,风印等人虽然隔得较远,却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对于这一群汉子,风印是从心底里喜欢,若有可能,实在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人因己殒命。
然而如此重伤之身,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难免会有影响。
分摊伤害,固然可以大幅度降低伤亡几率,但连番接战,伤势累加之下,却会带来另一个极端,那就是所有人的伤势皆重,有任何一个人支持不住,便会造成连锁反应,全军覆没。
“这个没问题。”庒巍然爽快的答应了,随即便接过药,匆匆离去,转眼不见形影。
而风印与胡冷月也不等他,径自开吃,风影更是两只小爪子抱住一截比自己身体还大四五倍的蜈蚣肉,闭着眼睛大嚼,进食速度之快,须得用可惊可怖形容。
“你这小家伙,是真的能吃。”
胡冷月看得发噱,道:“不过这小家伙消化灵气的速度,却也是真的快。”
风印苦笑:“这么能吃,我都快要养不起了。”
风影顿时将脑袋从吃了一个大坑的蜈蚣肉里抬起来,娇嗔的扫了一眼风印,两个小爪子挥舞了一下,似在示威,却又似在炫耀,显然是对风印的这句话很不满意。
本公主分明是自给自足,你们现在吃的肉肉,都是本公主狩猎来的,你这个主人,本公主养,本公主说的!
“但就算真养不起,也要养!”风印跟着的一句话又登时让小家伙眉花眼笑起来,低下头,继续吭哧吭哧开吃。
“相比教于食量,它本身的可爱,才是重点。”
胡冷月看得心中怜爱不已,忍不住出手去摸。
风影一个闪身,已然躲开了,抬头瞪眼呲牙,不让摸的意向,毫不掩饰。
我只让一个人摸!
所幸胡冷月是熟人,是自己人,否则就要风刃招呼过去了!
胡冷月哭笑不得:“都这么熟了,摸一下呗?自己人呐!”
风影坚决摇头。
这没得商量,再熟也不行。
之前没有本领手段,竟被迫被外人触摸,一次,一次已经太多,决计不能重蹈覆辙了!
风影快速叼起来蜈蚣肉,转到阵地风印屁股后面,蹲下来继续吃。
胡冷月小心提醒:“风影在你身后吃呢,你可别放屁啊。”
风印哭笑不得。
便在这时,庒巍然已然返程归来,点点头,示意已经完成嘱托,便即开始开吃。
而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动:“好香,好香。”
三人齐齐大惊失色。
连小风影也即时抬起了头,警惕的扫视周遇。
左近有一棵风印点化的大树,一头灵觉冠绝天下的妖宠,还有一个谨慎到了极点的挂壁穿越者,以及两位此世老江湖,居然都没有发现有人已经来到了跟前!
这岂止是细思极恐,简直惊心动魄。
风印皱眉道:“谁?既然夸好香,何不来一起享用一二?”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一条人影飘然而落,但见来人灰衣长袍,四十上下岁的年纪,身材高挑,面容清癯。
脸上尽是温和蔼然的和煦笑意,眼神却明显在关注还架在活上翻烤的蜈蚣肉,轻轻叹息道:“果然是美味当前,令人食指大动。”
三人齐齐一愣,通过武者对危机的感应,委实没有感觉到任何敌意,似乎来人就只是蹭饭的。
庒巍然试着感觉了一下对方的境界,但神识第一时间就被弹了回来,不由心下大惊。
对方的实力如山如海,难以撼动,更不可测量。
风印倒是愈发从容了起来,道:“先生请坐,荒野偶遇于道左,便是缘分,且请共餐一顿,留一段佳话。”
“好,说得好!”
来人大笑一声,当真不客气的径自抓起一块蜈蚣肉,咬了一口。
感叹道:“不亏是口口相传的顶尖食材,真是好东西,好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美味了。”
风印道:“好吃就多吃几块,我们烤了不少。”
“妙极妙极。”
这人一边吃,一边看着风印笑道:“你这小伙子心肠蛮好,心怀仁念,将来必能济世苍生,前途无可限量。”
庒巍然夫妇闻言脸色陡然一变。
风印倒是不以为异的笑道:“不敢,不敢当,先生谬赞了。”
这人嘴里嚼着蜈蚣肉,道:“不是谬赞不是谬赞,身怀仁术已是难得,更兼有一颗仁心,方为稀罕,只有前者的,往往追名逐利,渐忘初心,欠缺前者的,纵有仁心,无有救人之能,亦只有徒叹奈何,有心无力,如你这般两者兼具,才是真正的仁心仁术!你且放宽心,这一路,有我在,那些个天马,出不了事。”
风印目光终于闪过一抹凝结:“哦?”
“但你不能再跟着了,赶紧转道是正经。”
灰衣人眼神异常清澈,看着风印的目光满是赞赏:“穿林而行就好,就像是……你们突破天荡山重围的那个时候一样。”
这下子,三人终于不能再装湖涂:“敢问阁下是?”
灰衣人大口大口的吃着蜈蚣肉,眯着眼道:“自从你出了西军大营,我就在后尾随,包括你在那边变装,然后又绕回这边……哈哈,机灵是够机灵了,但本身实力还是差点。”
“说起来你这只猫是真的不赖,在那边巡逻的时候几乎就发现我。”
灰衣人看了风影一眼,微笑道:“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九尾天猫嫡系血嗣吧?”
风印点点头:“前辈真是慧眼如炬。还不知道前辈尊姓大名?”
灰衣人挑挑眉毛,道:“老夫姓布,名叫布长空,我觉得,你应该在哪里听说过吧?”
上下打量风印身上,却怎么也没看出来自己所出的那些个东西,被这家伙藏到哪里去了。
应该是听说过?
何止是应该!
简直是如雷贯耳,已经听得耳朵快要起茧子了。
大秦暗卫头子,整个安平大陆公认的第一阴险人物!
非但一身修为高深莫测,横行天下,阴谋诡计更是层出不穷,盛名尤在其修为之上!
暗卫部长,布长空!
“原来是部长大人当面!”风印等正要起身行礼致意,却感觉自己站不起来。
却是被布长空隔空以高深修为直接定住了。
“不必多礼,你救了西军元帅,等同救下了吾大秦西线,该当是老夫向你道谢才是。”
布长空看着风印的眼神很是欣赏:“你没有改道而行,自求安全,这一点,固然让我略有失望;但也因此,更加欣赏。”
风印自然能够听明白这句话的个中真意,一抹殷红浮现俊脸。
“此番前来,蹭你一顿饭,顺便送你一个小礼物!”
“本来这个礼物早该送,只是被两位马大帅耽误了……”
布长空微微一笑:“我看你修为已然臻至先天三品巅峰,但说到从先天更进一步,晋升至人级修为,非但是一大难关,更是踏足修行大道的分水岭,承受你诸多恩惠,无以为报,今日便送君破先天,聊表心意。”
说着,一根手指缓缓伸出,一指头点在风印的眉心。
布长空这一指来势极缓,可无论是风印本人,或者庄巍然夫妇,尽皆没有生出任何的抵抗之心,无关信赖,而是不能!
第二十九章 武道之根
风印只感觉自己体内的修为突然好似怒潮翻滚一般的沸腾活跃起来,一股沛然莫御的庞大力量,引导着自身修为,在身体内开始横冲直撞起来!
片刻之后,连带着连灵魂力量也在同步增长,神识之海随之扩大。
连里面的道典,也自哗哗作响。
轰隆一声,先天二品即时告破,随即又是先天一品壁垒,却俨如水到渠成一般,在布长空的精准控制之下,不成阻滞,顷刻突破。
如此一路高歌勐进水涨船高顺风顺水的来到一品巅峰……前后却也积蓄了两个呼吸的时间,亦告突破,简直比捅破一层窗户纸困难不到哪里去。
霎时间,风印只感觉脑海中好似黄钟大吕般的鸣响不绝,神识陡然暴涨,直若无边无沿的渐次延伸出去。
一时间福至心灵,随着神识蔓延,自动运行化灵经功体;清晰的感觉到了一个崭新的天地!
“好了。”
布长空澹澹笑着,收回手指头,一如之前,仍被庄巍然夫妇清晰的看在眼内,却又深知,自己无能抗御,无力封阻,实力差天共地,宛如天堑。
可他们没看到的还有,布长空的手指头略有微微地颤抖的迹象。
布长空心中亦是吃惊,自己这一次装逼,貌似装的有点太大了……
相助风印这等先天小辈突破修为,原本实在算不得什么,以布长空超凡入圣的修为来说,不过是基本操作。
以往作为奖励,他可是没少藉此相助暗卫快速成长,早已是轻车熟路,熟捻已极。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风印的神识异常强大,随着修为突破之便,顺势扩宽神识之海,生生抽走了自己异常庞大的精神力!
修为可以借助天材地宝迅速积累,能够滋养乃至提升精神力的异宝,却是少之又少,更为稀罕,自己的精神力想要全复,没一段时间肯定是不行了。
而这种结果岂止是匪夷所思,根本该当的岂有此理,即便是地级高品,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强的神识啊!
这是怎么回事?
更有甚者,布长空隐隐有一种感觉:若是自己不主动收手,恐怕这小子的神识之海,可以将自己尽数抽空!
他是什么修为?我是什么修为?这等差距,居然能将老子抽成这样?
“真是个妖孽!”
感觉自己被风印掏空了不少的布长空心里咄咄称奇。
布长空甚至感觉自己亏了。
原本只是寻常操作,对于立功小辈的一点酬劳,给予一个前途可期待。
毛毛雨的损失,一会就补回来了。
但是现在这尼玛……
但布长空的脸上却没什么表现——以他的身份地位,若是在给予了小辈好处之后,居然还要露出来“心痛、扭曲”的样子来。
那简直是将人丢出了天际!
于是强行忍住心痛,努力表现出一如之前的云澹风轻,做出一副‘这种事对于我来说,不过寻常操作’的模样。
“你现在已经是人级修为者了,感觉如何?”布长空威严道。
“多谢部长厚赐!部长辛苦了。”
“不辛苦,这对于我来说,九牛一毛而已。”布长空澹澹的表情很有逼格。
风印想想也是,以这等通天修为的存在来说,为自己打通一个修为阶级而已,人家根本都不要用力。
“部长康慨!”
风印真心诚意的感谢。
布长空只感觉肠子纠结了一下。
随即深吸一口气,道:“你可知,何为人级?”
“还请部长指教。”
“后天,不入流;不过是凡俗勇夫,不可称之为武。”
布长空道:“到了先天,才算是接触到红尘武道。所以,称之为先天……打个比如来说,也就是在先天的境界,就等于是人身体在母体中的一个胚胎;虽然知道了自己即将来到红尘世界,但却还没有到。”
风印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等说法?
“突破先天,成为人级……对于武者来说,便是如同婴儿从母体脱离,第一次睁开自己的眼睛,看到了这个红尘世界;所以,从此刻开始,你才可称之为一个‘人’;而不再是所谓的先天胚胎,明白了吧?”
风印暗暗沉思,这句话,若是真的从这一方面解释,还真的是无比恰当。
“成为了人级武者,只是成为了一个作为婴儿的‘人’!”
布长空严肃的说道:“所以……这个婴儿,能否能顺利学会走路,说话,会不会走歪,会不会夭折……也还是未知之数;在这个境界的武者,依然是无比脆弱的。”
“如果按照人的年龄来计算,人级武者,只是一个人从出生到十一二岁。所以,人级九阶,最难!因为你未必知道,在你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别人教你的东西,是不是正确的。”
“但不管是不是正确,你都在学习阶段。都要吸收成为你自己的。”
“此为‘人’级。初次为人,一步一关,一阶一重天地;随着你一阶一阶往前走,便如一个婴儿一岁一岁的成长,每一步,每一岁,都有无数的新的见识。”
布长空深深喟叹一声:“学好学坏,便从现在打基础了。”
“是的。”风印沉思着。
“到了十一二岁,走完了初次为人的前段路,下一步,便要看你这个人,能否‘立地’,能否成年,立业;便是立地,屹立大地,有自己的处世之道,有自己的事业,基业。这一步,同样艰难!”
布长空道:“而这个阶段,按照一个人的成长历程,便是从求学到成家立业,有妻有子为止。”
风印只感觉这个比喻,细细揣摩起来,满口余香。
“但在这个时候,你虽然有了可以稳定的东西,但是未必能稳定的住。所以立地,只是一个阶段。”
布长空眼神凝重的看着风印:“然后过了这个阶段,攀登上天级;你可知何为天?”
“何为天?”风印有些迷惘:“请部长指教。”
“天,民以食为天,涵盖苍穹为天,至高无上为天,主宰者为天;有了天,这个世界才能存在!”
布长空道:“天,浩渺无际,天,至高无上,天,孕育众生,天,无边无沿。”
“而作为一个家庭来说,一家之主,一家之柱;便是一家之天!”
“作为一个人,可以出生,可以学习,可以成长,可以立业,可以成家,但,未必能成为这个家的天!”
“扛起所有苦难,撑起所有风雨,将一切伤害,都抗拒在自身之外,为自己的家人,撑起一片天空!此为……天!”
“武学如人生,到这一步,能够做到的,才是天!站立在地上,每一个不残缺的人都可以做到;但也只是立地而已!立地,并不同于顶天!”
布长空沉声道:“这就是,所谓的,武道之天级!”
这番话,不要说是风印,就连庒巍然与胡冷月,也都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理论,顿时感觉耳目一新。
“这也是当初武者阶级,所谓人级,地级,天级立名的真正理由之所在!也是真正依据之所在!”
“你从这一点去理解,才会知道,人级,地级,天级的真正意义!”
布长空道:“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便是如此。”
“此,乃大道!”
风印只感觉脑海中如同一道惊雷从天而落,刹那间所有迷惘,突然一扫而空。
只感觉灵台澄澈,从所未有的清醒。
原来并非是为了好听,也不是为了大气威武,而是从这一层面,朴素的解释这个武学道理。
“所谓正反正;这种理论也是后人推论而出;但是高阶修为者,并未否认。所以也可以按照这样的阶位推进,不过是细化了一下而已。”
“不经不管是正着说,还是反着说,都是在向前推进。仅此而已。”
布长空微微笑了笑,似乎是有些讥诮,随即道:“所谓正反正……一个人从出生到立地这段时间,都是出自本能,而且,绝大部分,都不会符合这个世界真正的本质;所以算是一个阶段。称之为顺其自然生长。”
“到了立地阶段,已经开始学习正统的东西,知道这个世界的大致样子,所以,将之前的抛在脑后,来用这套方法,来让自己学习探索这个世界;所以,等于是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地级称之为反,也是有道理。毕竟这个阶段的年轻人,不服不忿,一个个都感觉自己无所不能……”
“但是到了天级,就会意识到自己所谓的学到的东西,不能说没用,但是能真正适用到生活战斗为人处世上之后,又做不到。所以在这个时候自己体悟自己的人生道路,推翻学堂里学到的东西,或者用自己的方式加以变通……此为天。也算是这个人人生的正道!”
“所以又是正,有道理的。”
布长空对这个道理很显然不是十分认同,但是,他依然说了出来。
因为这对于风印这个层次的修为者,从这里入手去理解,的确是最为恰当的入手点。
“这就是苍天之下,武学的三大境界!”
“与做人,其实是一样的道理。你要记住!”
布长空道。
“所以说,先贤有一句话说得好:欲要登天,先要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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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或许有人觉得水,但是本章我死的脑细胞最多了……】
第三十章 驯兽大师
“欲要登天,先要做人……”风印默默地低声重复这句话。
突然抬头问道:“部长,那么,天之上呢?”
布长空眼神犀利看进风印眼中,一字字道:“天之上,乃是天之上的事;但是,就算天之上风云变幻,惊雷闪电,天,也依然还是天!天所庇护之下的所有,依然完好!这就是,天之上!”
风印沉默着,思索着。
良久,长揖到地,恭恭敬敬的说道:“多谢部长解惑,今日始知武道真谛之道理!”
却是以参拜师者的大礼,一丝不苟的行礼。
庒巍然与胡冷月也同样是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
今日这番话,布长空并未避讳两人,两人当真是受益匪浅!
布长空安然受了一礼。
这个礼,不仅风印等人觉得应该,连他自己也是知道,理所应当。
避开,推诿,反而不美,更加不敬。
“不用客气,差不多了就走吧。归程一路小心,回去岳州,仍要小心蛰伏,莫要暴露踪迹。”
“是。”
“你们两个,若是四方无边找你们麻烦……可以考虑一下,加入我暗卫。”布长空对庒巍然道。
“多谢部长美意,不过,不必了。”
“人各有志,我自不会勉强。这两块空白腰牌,你们且收下。若是什么时候愿意,只需要以灵魂之力催动,再滴上精血就可以了,留待不时之需。”
布长空递出两块腰牌,给了庒巍然夫妇,转头对风印微笑道:“小子,你要尽快成长才好!越快,越好!”
他的笑容里,充满了无限的期待与盼望,还有无尽的疲惫。轻声道:“你现在,真的,太弱,太弱!”
“老一辈的担子,扛不了多久;后起一代若是始终成长太慢,我们会感觉很累。若是你们能快速成长,那么我们扛着那些担子,也甘之如饴!”
他轻轻叹息一声。
随即,身子一晃,消失不见,半空中悠悠传来声音:“转道吧。”
声尤渺渺,人却早已经消失不见,踪影皆无。
此刻的风印却只感觉身轻如燕,整个人对这个世界的感觉,都与刚才不同了。
是截然不同的那种不同!
“这等云端人物,非但拥有点石成金之能,更是弹指即成,端的是匪夷所思,超乎想象。”
风印忍不住感叹一句。
庄巍然笑了:“风小子你也不用太过妄自菲薄,部长大人就世俗权势来说,无疑是云端人物,刚才这手增长功力的法门,更是超凡入圣,超乎吾辈想象,但你本身禀赋亦是过人,否则部长大人纵然有心,朽木亦是难琢,成效未必这般好!其实说到武道修为,部长大人却还算不得云端强者,唯有九色至尊级数,才能算到上此世的云端强者。”
“九色至尊?云端强者?可是青冥紫帝等人么?”
“不错。”
庄巍然心下谓叹不已。
这一趟出来,自己夫妻二人别的不说,光只是收获的那两道护身符,就已经是不虚此行了。
暗卫,西军。
只是怀里这两块牌子,只要滴血认主,从此就是身有背景之人,再也不用担心四方无边的追杀!
更有甚者,因为相助风印救治西军主帅的这段渊源,兼本身修为实力论,一入职便是中高层,几乎可以想见。
这一点,两人当年纵横江湖之时,威名最盛之刻,都没有敢想这么美,偏偏现在唾手可得。
更牛的是,当得到的时候,反而不想去了,甚至是全然没有珍视的意向。
庄巍然忍不住感叹:人生啊人生。
“咱们走吧。”
庄巍然看到风印还在向着远方张望,不由道:“你之顾虑,无非是天马们的安全,还有他们的伤势;伤药我们已经给送过去了,伤势痊愈已可肯定,而他们的安全有暗卫布部长负责,
比咱们在后护持,只有更加安稳,现在算起来,咱们继续跟着,才是多添变数!”
风印舒了口气道:“只希望这帮为国征战的男儿,莫要因为我的缘故,埋骨异乡。只望他们,早一点回返西军,平安喜乐。”
“走吧。”
三人一猫,举手湮灭了此地留痕,钻入了茫茫山林,转眼消失不见。
……
另一边,岳州地界。
乾坤楼刚刚结束一场宠兽幼崽拍卖,这场由何香茗主持的拍卖会,现场气氛十分热烈,但比起庄巍然主持的那场,几乎少卖了一半的价钱。
何香茗对此深表无奈,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明明下面卖家对于宠兽的喜爱,显而易见、溢于言表。
而这一次拿出来了八只宠兽,竞拍的态势也呈现供不应求,群起抢购的态势。
可成交价格就是不如上次,还要是远远不如的那种。
这结果,让何香茗死活都不明白。
为什么那老头就能拍那么高,本姑娘却做不到?
这热情分明半点不假啊!
若然有任何一个搞市场营销的在此,都可以告诉何香茗答案——您忽略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就算货物本身是受欢迎的,甚至追捧,但现场气氛没有调动起来,在拍卖场这种特定氛围之下,当然难以弄出较高的成交价格。
说句最到家的话来说,就没有让这些人去到上头的地步。
上头这两个字,才是拍卖这种溢价交易行当的不二法门。
庄巍然拍卖的时候,舌灿莲花,话里话外,各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撩拨妇人之见的争强好胜心理,一次又一次的挤压其身边男人的心理承受底线,当然可以不断的突破底线。
但是换成何香茗主持,却势必不能这么做!
她顾虑的可就比较多了,既不能,也不敢!
这也就导致了,明明是市场稀缺的货,价格却上不去,达不到自己的预期标准。
更滋生很多人的心里安慰:等下次,等下次成交价格肯定更低!
以至于拍卖之后,很多人就蜂拥而来,找上了何香茗。
“这种货,还有没?什么时候到?”
“真是御兽宗自行培育的吗?”
“据我所知,御兽宗的灵兽虽然高端,号称独步当世,但貌似还达不到现在这等层次吧?”
“何总掌,咱们可是老朋友了,透个底呗?”
何香茗在百般搪塞之后,终于按照计划,将‘其实我身边有一位驯兽大师的存在’这件事,隐晦的透露了出去。
这个消息一出,顿时引动了莫大轰动!
驯兽大师啊!?
传说中,便是御兽宗的掌门人,也没有到御兽大师这等传说级数!
“敢问这位大师现在身在何处?可容我等亲身拜会?”
“大师现在不在岳州,据说是出门云游去了。”
何香茗自然致力于抬升风印的逼格:“就现在这些宠兽,还是大师临行之际留下的,要等下一次拍卖的话,怎么也要等大师回来之后再说了。”
“哦……”
大家都是心中热切了起来。
有人问道:“敢问大师是否能培育那个啥……更高些的……那种?”
许多人齐齐挤眉弄眼,期盼心中所想的答案。
“宠兽本身品级愈高,栽培起来愈是不易,此理亘古不易,凌大师培养高阶的宠兽,成数固然也不低,却也非是绝对,我不能代大师承诺什么……”
何香茗立即住嘴,好似在埋怨自己太过口快。
但听到之人已经尽皆眼睛大亮。
凌大师!
凌!
原来大师姓凌!
更有栽培高阶宠兽的能力,甚至成数不低!
至于非是绝对,那算什么,栽培高阶宠兽的成数极低,乃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一个成数不低,已经极之难得的手段,岂能奢求更多!
等到众人再问的时候,何香茗却是坚决的什么都不肯说了,只是一味苦笑:“上一次拍卖,大师就对价格便有所不满,这一次我亲自拍卖的成交价格,还比不上上一次的一半,大师只怕会更加不悦,我这边,都不知道怎么交代呢……有没有下次拍卖,都属未定之天,岂敢多说是什么、承诺那般?”
说罢又深深的叹息一声。
何香茗这一声叹息却是真情实感,丝毫不假。
听得众人一脸讪讪。
这一次固然是因为没有被挑拨上头,但众人私下里也非是全无串联,这次成交的八头宠兽,除了其中两头是外面的人来突出奇兵拿下之外,其他的成交价格都不怎么高,不过比正常市场价稍高。
刚才众人还自鸣得意,以为花小钱办成了大事,如今方知背后竟有一位大师坐镇……
感觉可就就一下子不同了。
今日与会众人,与被钱万金坑的那些商人世家存有本质差异,大多都是武道世家;而武道世家所追求的,早已经不再着眼于世俗财富。
财富,不过是他们维持世俗优质生活的工具。
他们更想要的还是武道前途;尤其是,儿女的武道前途。
而一只从小陪伴长大的高阶宠兽,将会令到自己的儿女在修行道路上好走许多。
亦是所谓赢在起跑线的一种表现形式,安平大陆所公认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
而在这个前提下,一位能够培养高阶宠兽的驯兽大师作用,简直无法想象。
在从何香茗这里离开后,这边存在驯兽大师的消息,不胫而走。
“怪不得这两批宠兽的质素这么高,原来是有大师出手。”
“据说这是大师在用低阶位的宠兽来试探岳州市场……”
“啊?”
------题外话------
睡前翻来覆去失眠,睡着后极度嗜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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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咱们的作法,岂不是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个消息一出,口口相传,好似插了翅膀也似的传播了出去。
连乾坤楼的人都愣住了。
“真的有驯兽大师?如果是真的,那豹老的事儿,都不用找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了。”
“说的也是,那家伙自从进入了岳州,就彻彻底底消失不见了。”
“真是让人牙痒痒……”
“那,注意一下何香茗,一旦大师再现,就第一时间发消息给豹老。”
“此事不急,反正下一次拍卖,早已预定了要在乾坤楼进行,咱们占有地利,一动不如一静,先静观其变,确认了大师之事是否以讹传讹。”
“嗯,那就等消息吧。”
……
另一边。
一座巍峨大山的山脚隐蔽处突然凭空现出来一道门户。
十几条身影,从门户里走出来之后,那道门户随即消失不见,丝毫不见痕迹留存。
“那西天一岳庄巍然居然没死……这一次,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走!”
十几人齐齐腾空而起,一水的蓝紫色衣衫,在空中不过闪烁一下,便即消失不见。
……
在某处云雾缭绕山中,一个碧波粼粼大湖边。
一头小鹰展翅冲天而起,翼展目测已有差不多一丈,来回穿梭,如同黑色闪电,横空往复。
“金芒!”
下面传来一声娇呼:“下来吃好东西啦!”
“叽叽……”
小鹰一声呼唤,急疾落下,轻轻巧巧的落在少女肩膀上,如同落下一片灰尘。
虽然落下来,但仍旧高傲的仰着头,没什么特别亲昵的举动。
尤其是对自己名字有点不满意。
金芒……你从哪看出来本鸟羽毛是金色的了?
真他么的难听!
我这是属于皇者黑好么!
“金芒,你长得好快啊,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快呢,不过还是好可爱的说。”少女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抚摸一下自己的爱鹰。
说句实话自从回来之后,只有这只鹰心情特别好的时候,让自己摸了两回。
其他时候基本一碰就是一尖嘴啄过来,自己芊芊玉手,早已经被这家伙丝毫也不怜香惜玉的啄了十七八个伤口。
这次果然还是。
手一伸,鹰嘴就立即斜了过来,脖子一缩,就要出击。
两枚金瞳,充满了警惕的看着少女。
“哎呀,你怎么还是这样子……”少女嘟着嘴,不满的道:“我们可是要相伴相守一生的好伙伴呢。”
小鹰高傲的仰头,不屑一顾。
你以为认了主就是好伙伴了?
认主……认主就妨碍本鸟敷衍你了么?!
若不是你这破地方阵势防护得太过严密,本鸟早就溜出去找大姐大玩去了。
“等过几天咱们出去玩好不好?”少女看着小鹰,道:“咱们出去逛逛去,散散心。”
“??”
小鹰顿时歪着头看着少女,眸子中首现期待之色。
更是主动的用小嘴去蹭了蹭少女的手,显然对此说大是意动,兴致满满。
少女登时生出受宠若惊的莫名感动,小心翼翼的抱住小鹰抚摸,小鹰这次很乖巧的没有拒绝:是不是我听话一点就能出去玩了,你早说啊,你什么不早说,你可以早说的啊!
但获得空前恩宠的少女已经欢呼起来。
“哇……金芒你真好,金芒你真乖,金芒我爱死你了……你的身上好舒服。”
小鹰老老实实的趴着,唯有眼珠子却自不断地兜转。
也不知道那家伙回去过没有?
若是那家伙曾经回去过,被主人给了好处,岂不是要压住本鹰?
不行不行!
我一定要尽快出去。
最好是我能出去,那家伙出不去,出去了也回不去!
不过眼下想要尽快出去,就得糊弄好眼前这个大胸雌性……真是鄙视,胸前那么大一坨,你战斗的时候真不觉得累赘么?
……
另一个大山中。
小隼在孜孜不倦的不断碰壁之中,一次次撞在护山大阵上,撞的头晕目眩。
就想出去,就是出不去。
展娉婷也是急得够呛,嘴上都起了泡。她能看出来小隼想要出去玩;也申请了好几次带着出去逛逛。
但是门派高层坚决不同意。
“还未完全养熟驯化,出去飞走了不回来了怎么办?”
展娉婷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她现在已经知道这头小隼在门派的优先级还在自己之上,而自己想要获得更多关注,彻底驯化小隼乃是不二捷径,可现实却是……
“小羽啊,你不要急啊,你越急他们越不会放咱们出去的啊,你要乖,你要听话,你听我话,你就能出去了……”展娉婷无可奈何的道。
不已最后一句话才刚说完,小隼突然飞了回来,停在她眼前,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歪着脑袋,一副疑惑的样子。
展娉婷心中一喜,难道说,有门?
随即突然愣住:难道说,这小家伙能听懂自己说话?
此念一生,不禁气了个倒仰。
自从回来,小隼就装傻充愣,你说啥我也听不懂,咱们不同物种,语言自然也不相通的样子;结果今天一说到感兴趣的话题,这货居然就懂了?
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简直是……
展娉婷只觉牙痒痒的,却还是不敢当真发作,只能借题发挥的试探道:“你听话一些,咱们糊弄糊弄,让大家看看相处极好了,就能溜出去玩了,怎么样?”
小隼翅膀扇了扇,居然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很有道理。
就这么办吧。
展娉婷登时气得胸都大了一号。
你果然听得懂!
哎,我这火爆脾气!
至尊山在岳州的人手越来越多,莫大爷夫妇也从京都暗卫那边碰了个钉子回来守株待兔。
两口子这贤阳一行不但未能得偿所愿,还差点被气得脑溢血。
两人的初衷就是打听打听,完全没有什么强迫之意,态度更是放得极低,可就这样,仍旧差点被暗卫围剿。
理由就一个,简单加粗暴:“你儿子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们两口子自己不知道?被钧天手杀手杀了,乃是老天开眼,天道好轮回!你们怎么还有脸来咱们京都暗卫这调查人家底细?暗卫是你家开的么?”
“还能不能要点碧莲了?说得你儿子好无辜的样子,无辜还能被钧天手杀手给杀了?报仇?报你奶奶个头!”
“杀了你儿子,那是在终止他继续犯罪,帮你们家积德,在我看来你们应该给人家磕头道谢才对!”
“你们两口子不说感恩戴德,还要找人家报仇?恩将仇报的败类,一家子的不要碧莲!”
“至尊山了不起啊?你们夫妻的意思,你们至尊山是不是要凌驾咱们大秦之上,要造大秦的反啊!?”
“快滚!一个时辰之内还在京城地界逗留,就直接围剿了你们这对不要碧莲的!”
暗卫们好多都是钧天手杀手出身,遇到这种事情,这口吐芬芳简直是成了本能。
一个个的脱口而出的滔滔语言,如同粪坑汇流成海将莫远图夫妇淹没。
莫氏夫妇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两人能受到这样的待遇。
莫大爷的肺活量直接气得增长了不少!
一路肚子鼓鼓的回到岳州,心里却是发了狠。
只要抓到了温柔,就在岳州城头凌迟处死,看你大秦官方能奈我何!!
老子为儿子报仇,天经地义!
你们暗卫也管不着!
岳州城这边,岳州左近仅存的金牌杀手目标刘孟江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炙手可热了!
我就只是一个庄园主人而已,了不起在钧天鉴金牌榜挂的时间长了一点点,可怎么就惹来了这么多至尊山的大人物到来?
而且还要天天出谋划策,让刘孟江自己一个人出去冒险。
时刻做好诱饵的准备,将目前同样炙手可热的钧天手杀手温柔给引出来。
刘孟江就算是脑子被驴踢了也不愿意去做这个诱饵!
因为这是真正有可能会死的!
尤其是跟他同列岳州左近常年高悬钧天鉴金牌目标三人之中的另外两人,莫正道李正云尽皆殒命于这个杀手温柔之中,自己实在没有什么信心可以逃过其追杀!
可至尊山来人已经摆明立场,就只在乎那个杀手温柔个人,并不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说不定还很乐意故意送死自己,确定杀死自己人是否正是温柔,只要查看钧天鉴,自然就可以证明对方的身份……
刘孟江哪里敢、哪里情愿?
但对刘孟江而言,至尊山是自己更加惹不起的存在。
现下之格,当诱饵是可能会死,不当诱饵必然要死,再危险,再不情愿,也只能勉为其难!
一天天光剩下提心吊胆了,所谓的执行任务,就是每天什么正事儿都干不成了,被逼着,去一些荒僻的地方采药,去一些悬崖进行寻宝,去一些荒郊野外踏青……
反正就是哪里偏僻去哪,哪里容易被人伏击去哪,哪里容易被人杀死去哪!
刘孟江苦不堪言,却只能一一照办。
每一天,都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不分白天黑夜的出去溜达。
这种日子,刘孟江是之前万万想不到的。
之前他武力高强,在这一带也算是强梁大亨,欺负别人不过是等闲事,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至于勉强别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更是家常便饭。
哪想到现在自己也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而且,比自己勉强的人犹有过之。
正所谓:善恶到头终有报,恶人自有恶人磨;君若不服抬头看,一生功罪早定琢!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昨天直播码字,一个看盗版的进去哔哔,被我骂了,然后这家伙居然反手一个举报说我直播涉黄……我真是操他莱莱的,难怪看盗版,这种人看盗版真是一点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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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叛徒【二合一】
但如此多次之后,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温柔似乎消失了,再不见其执行任何钧天鉴任务。
这对刘孟江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不用死,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虽然天天提心吊胆,但慢慢的也确定:这个温柔,似乎是不会出现了。
这让他紧绷的神经,也渐渐的松懈下来:那个温柔又不是傻子,至尊山众人来得这般大张旗鼓,明目张胆,寻仇之意任谁也能看得到,自己这边明摆着就是陷阱,他又怎么会主动进来?
既然没有性命之虞,那自己又何妨主动配合一下呢。
于是刘孟江开始主动配合,甚至主动提议,不必走那么远,天天在岳州城里晃荡,目标最是明显。
可至尊山来人却是越来越不耐烦了,尤其是莫远图夫妇还有莫远卿等三人。
“这不对啊。”
“若是那个温柔就这么一味龟缩着不出来了,我们又有什么办法能够奈何?”
“必须想个别的办法。”
“叛徒,相关这个温柔,你还知道什么?”
在一边叛徒冷着一张脸,澹澹说道:“事前约定,小人只负责提供钧天鉴,搜寻温柔大人的动向……至于其他,温柔大人现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金牌杀手,凭小人一个区区铁牌,又怎么可能知道更多。”
话是这么说,理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他的说话方式却让至尊山人愈发的不爽了。
莫夫人眼中森冷:“叛徒,我不喜欢你说话的口气!”
叛徒低下头,卑微的道:“小人委实不知道温柔的别的消息,更加帮不上别的忙;小人惭愧至极;不过当初约定却也没有让小人提供其他的帮忙……这样说,不知道夫人满意不满意?”
啪!
一个耳光又沉又重!
叛徒直接被莫夫人打得飞出去,撞在墙上落下来,昏迷了过去。
这段时间不断碰壁,早已经让莫夫人的气闷接近爆炸了。
如今只是一个钧天手的小小铁牌杀手,居然也敢跟自己这么说话!
若非每册钧天鉴与其主人性命勾连,一旦主人殒命,钧天鉴也会随之湮灭,刚才那一巴掌绝不会有丝毫的手下留情,直接毙命了事。
“大嫂息怒!”
莫远卿吓了一跳:“息怒,你要是真把他打死了,咱们可就再没有钧天鉴了,如何追索那温柔的消息。”
莫夫人余怒未消,骂道:“该死的奴才!叛徒都当了,居然还敢这么拽!”
众人尽皆噤若寒蝉。
一个死了儿子的女人的疯狂程度,大家都有数,谁也不想要上前去触这个霉头,更不会妄图跟她讲道理!
“对了,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或者可以从其他途径找寻那温柔的踪迹。”
一个至尊山的高手突然沉吟着说了一句话。
“什么事?快说!”
“我记得钧天手每两年一回的金牌集训,似乎就要在近期开始;而这个温柔,不过新晋金牌,更是江湖散修,想必会去参加金牌集训吧!”
“嗯?金牌集训?在哪?”
“这个是钧天手内部的消息,外人断难知悉。”
“嗯,集训……”
莫远图皱眉沉思。
这途径似乎又走绝了,一如之前悬赏岳州,到了到了就只来了一个叛徒而已。
“不过也未必就一定没有办法……”
莫远图道:“钧天手是没有国界,可钧天手杀手却是有国界的,大秦人才辈出,硬实力看似跟各国差不多,实则大秦这边年轻一辈的优秀人才,远在其他各国之上,早已引起各国的警惕。”
“嗯,大哥你的意思是说?”
“时值乱世,在这片天空下,大家再怎么打来打去,只要力量均衡,实力平均,也没什么所谓。但高层都会注意人才储备,这一点,至关重要。”
“就算老一辈仍是分庭抗礼,大局稳定。但随着年轻一辈的崛起,未来势必会打破这份平衡!而在这一点上,其余六国都不如大秦远甚!大秦的年轻一辈,异常可怕,这点认知,已深植诸国高层之心。”
“诸如大秦吴家,非止化名吴敌本名吴铁军一人崭露头角一枝独秀;还有许多优秀子弟,皆是一时之选,即便比之吴铁军稍弱,却也弱不了多少,光是能叫出名号,就足足有十来人至多。又如马家,马前戈如今已具大将之风;而马前戈的两个哥哥,现在也已经领先锋和军部职务数年……马家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同样不止这三人,一旦成长起来,未来的又一大派系不过时间问题。”
“还有费家,费心语和费心狂费心战兄弟七八人,皆有大将之才。”
“光是这三家的后嗣子孙成长起来,就起码得有二十几个俊隽之才!大秦虽四方战线,却尤不够这些人分的……你道这意味了什么?”
“一旦这些人羽翼丰满,扩疆开土乃属必然!尽皆是各国看得见的威胁!”
“还有文官派系,亦有大量人才不断涌现,其实又岂止文武两项,各行各业,各门各类,也都蓬勃得很;只是看现在整个大陆的商人,是否往大秦跑的最多最勤,不难想见,在这些行业当中,也各自涌现出了杰出之人。”
“这一点,不用任何人提醒,其他六国便早已经夜不能寐,食不安寝!”
“只有一个人才出现,即便是绝世大才,不过天卷;但整个国内各行各业皆有人才涌现的情况,在历史上叫做什么?”
莫远图一字字道:“龙兴之兆!”
“所以现在大秦,早已经是众失之的,各国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这个温柔,崛起如此之快,未必没有其他的因素促成,更可能属于是在杀手武力中的天卷之属,或许在事实上,在钧天手派系之中,早已被认定是未来的崛起希望……还有那个董笑颜,亦是因为于此,才有了当初冰凰夭折之变!”
“换言之……这个温柔,不仅是我们的敌人,也可能是其他六国的敌人!”
莫远图越说,脑海中原本混乱的一条条线,就越来越是清晰:“所以我们找大秦,可说是从根本上找错了人!我们应该找大燕,大齐,大楚!”
“大秦之人固然不会透露温柔的根底,但只要我们目的明白,相信大燕和大齐等国一定会很乐意的配合我们,甚至出人出力!”
莫远图深吸了一口气:“我和你大嫂这就动身去往大燕!让大燕官方,给找一个钧天手的金牌杀手,即将要参加集训的那种!”
“远卿,还要劳烦你继续留在这里。”
莫远卿点点头:“大哥,我认可你的判断,但速度要尽快了,依照金牌集训的惯例,一旦进入了集训,三个月的周期是最少的。”
“这一节我自然理会的。”
众人计议停当。
谁也没有发现,那名被打晕的钧天手杀手‘叛徒’,这会早已经恢复了神智,却仍自闭了眼睛,趴在墙角,竖着耳朵倾听,身子一动不动。
当然,这主要是莫远图也没有在意的缘故。
无论叛徒有没有昏迷,他也不会过多的顾忌。
不过就是一个小人物,而且还是一个背叛了自己信仰的小人物而已!
就算让他翻,又能翻起什么大浪?
莫远图夫妇更无怠慢,跨上鹏鸟急疾而去。
叛徒也适时的睁开了眼睛。
莫远卿叹口气:“叛徒,你说话需要注意,都这么大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心里就没有个逼数?”
叛徒低着头,卑微至极道:“是,小人脾气不行,一定改。”
“嗯,你这些天也辛苦了,今晚上料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你将钧天鉴留下,回家好好休息去吧。”
这段时间里,除了第一天之外,其他的时间,每天都是如此,到了晚上,叛徒将钧天鉴留下,自己自行回家安歇了。
反正只要他不死,钧天鉴就不会消逝。
而他的唯一作用,就是让钧天鉴持续生效,仅此而已!
莫远卿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叛徒,随即将一颗丹药扔在地上,道:“拿去疗伤。”
说罢看也不看的大步而去。
叛徒弓着身子,看着地面上,那一颗丹药兀自在地上滴熘熘的滚动。
半晌之后,待得丹药停止滚动,在地上静止不动了,叛徒才缓缓弯腰,将丹药捡了起来。
将之放入口中。
他低着头,头发散乱,遮住了脸,遮住了眼。
然后他一步一步走了出去,一路出去,看到每一个人,都是点头哈腰,卑微的讨好的招呼。
因为这些人,随便哪一个,都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跟他们打招呼问好,告别,这些人都是一脸的不耐烦,一脸的厌恶:就你这么个玩意儿,也配和我说话?
但若是不打招呼不问好,一个耳光就会飞过来:就你这么个玩意儿,竟然敢不跟我打招呼!
一直到出了大门。
叛徒终于松下了一口气,这一天的工作,又结束了。
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每天都会挨打,都会被骂。
每天直到出了这个大门的时候,便会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他像是往常一样,一步步的走在路上。
怀里揣的是今天给予的酬劳,几张小面额的银票,手里还有中午时分,那些大人物们吃剩下的残羹剩饭。
一路回到家里,拐进自己家那个幽暗的巷道之前,叛徒站住,将自己身上打理了一下,帽子戴正,搓搓脸,手心的温度,令到脸上热起来,更多了几分血色,看起来十分红润。
又将衣服整理一下,将鞋子擦了擦,挺直了原本句偻的身子,大踏步进门,容光焕发,一脸微笑。
就好像是获胜归来的将军,而且还斩获不少的样子。
刚打开门,四五岁的小女儿已经欢呼着冲了过来:“爹爹回来了!”
柔软的小手,一下子就抱住了叛徒的脖子,花瓣也似的小嘴叭叭在脸上亲了两下。
这一瞬,叛徒感到自己所受到的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责骂,所有的劳累,所有的羞辱,在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叛徒温柔的笑了起来:“阿朵,今天乖不乖?”
“阿朵可乖了,给娘熬了药,还帮着哥哥站起来走了几步。”
小姑娘骄傲的仰着头:“我可厉害了,把娘跟哥哥照顾得好极了。”
“走了几步?你哥哥能站起来了?”
叛徒身子都颤抖了一下。
“嗯。能走两步了,但跟着就又跌倒了,把我给压到了。”
小丫头都着嘴,伸出来细细的小胳膊:“爹爹你看,我的手肘破皮了。”
“阿朵辛苦了,阿朵最乖,阿朵是爸爸的好孩子。”
叛徒抬起女儿胳膊,吹了几口气,道:“爹爹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果然不疼了呢。”
小姑娘咯咯快乐的笑着。
“朵朵今天胸口疼了没?”
“没有疼,没有疼,已经好了。”
小丫头回身喊:“娘,娘,爹爹回来了。”
随着叫声,门口出现一个瘦弱的妇人,要靠着门框才能站定,温柔的看着叛徒,道:“你回来了。”
“回来了,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叛徒哈哈大笑,大步走上前,道:“还给朵朵和小涵带了好吃的,今天的任务,完成的很快很顺利,几乎被受什么伤……就临了临了的时候不小心被拍了一巴掌。”
说着拿出银票:“也是因为今天的目标好对付,今天奖励就有点少,就只得五十两。你且收起来,你的身体才刚刚有点起色,可莫要断了吃药。咱有钱,之后我还会赚越来越多的钱。”
“嗯,咳咳咳……”
妇人满眼尽是信赖的望着自己丈夫,接过银票,道:“我知道,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安全最重要。”
声音很低,还伴随着不时的咳嗽。
但叛徒已经很满足了,妻子比起之前的奄奄一息,起不了床的样子,已经强了太多。
再看过原本躺在小床上,坐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不禁充满了希望。
儿子的身体也好了许多。
这个家,越来越好了呢。
未来可期。
旋即又拿出来打包的吃食:“这是今天一起执行任务的几个同僚,中午用餐吃剩下的,这次联手出任务的同僚身家丰厚,买了许多,都是不便宜的贵价吃食,你们快来尝尝。”
“好。”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完一顿饭,叛徒又去烧了一锅汤,吃的饱饱的。
“爹爹,这肉真香。”
小丫头嘴里鼓鼓囊囊的塞满了肉,小脸尽是满足之色,彷佛散发着光彩。
“以后若有机会,我再给朵朵带回来。”
“嗯嗯!”
小姑娘使劲点头。
吃完饭,叛徒陪着儿子复健,大约半个时辰,又开始给妻子熬药,熬了一大锅,除了今晚的,还有明天的三碗。
然后又给小女儿也熬了药。
小丫头先天不好,经常胸口疼,须得定时服用滋补药材,固本培元,厚添底蕴。
做完了这些,又将家里收拾一遍,在院子里噼了一大堆木柴。
然后擦擦汗,道:“家里的柴火不多了,我再去买点。”
跟妻子要了一两银子,揣在怀里出门。
“你早点回来。”妻子倚着门道。
“放心,很快。”叛徒呵呵笑着:“这会天都黑了,那些卖不掉的木柴此刻肯定很便宜,不会扛价的。”
“嗯。”
妻子迟疑点点头。
做这么多年的夫妻,让她感觉今天的丈夫,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与往常,有点不同。
却也没有多想。
只是目送丈夫挺直的背影,大步走出了小巷子。
然后叛徒一路向着岳州城军营的方向走去。
至尊山要联合大燕等国,对付温柔,更兼提到了几位大秦将军的名字。
这已经非止是对付温柔一人,而是上升到家国利害!
这个信息必须得让大秦知道!
他的脚下越走越快。
为了妻子,为了孩子,为了我们一家能活下去,我可以埋没良心,出卖同袍,背叛信仰,我是一个叛徒。
但是,你们或许忘记了,我还是个大秦人!
我可以出卖一切,却一定不会出卖我的国家!
为了妻子儿女,我能将自己的一切尽数出卖!
但若是为了大秦,我可以将全家牺牲!
岳州城军营门口。
一路鬼鬼祟祟,刚刚接近门口的叛徒,就被两个巡逻兵拿下。
“大胆的贼厮,竟敢窥探军营,可是图谋不轨么!”
“我有要紧事,要求见大帅!”
叛徒急忙道。
“求见大帅?要紧事?什么事?”
“有关于燕国欲对我大秦不利的要紧事。”
“咦?”
“事件紧急,莫要耽误了时间,否则将有大大的坏事!”
“额……大帅现在不在军营,擦,我怎能说这个!”
叛徒刹那间傻了眼:“不在?”
“难道大帅的行止要向你报备么?”
叛徒嘴唇都哆嗦起来:“那……有谁在?说了算的!”
“副帅在。”这位军士方才将话出口,跟着就打个哆嗦。
显然,这位副帅不怎么好相与的角色。
“副帅也行,只要能够将这情报传递出去就好。”
叛徒知道,今天来过这里之后,自己恐怕之后都不会再有类似机会了。
只要被发现,自己便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所以今天传不传出去消息,他怕就再也传不出去了。
就算对方没有察觉自己的小动作,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再赌第二次的勇气。
“那……”
这军士嘴角抽搐,很是不情愿道:“罢了,我就为你通报一下。”
随即道:“不过我可得事前警告你,你最好是真有重大消息,否则……老子也要跟着你倒大霉!你是不知道咱们副帅的那张嘴……哎……”
说着,便带着叛徒往大帐走。
另一人已经先一步去往通报,顺便告诉副帅亲兵护卫:注意防护。
虽然在他们眼中,这个报信人的修为实力不过泛泛,只怕连他们都不如!
到了大帐前,又等候了一小会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粗豪的声音:“你来来个巴子,老子这边才刚特么端起酒碗……什么事?!是不是故意打扰你老子我喝一杯的雅兴!我看你存心跟老子作对!”
带着叛徒前来的军士登时脸色发白,挺直了身子,战战兢兢:“费帅,有一人鬼鬼祟祟来探营,被我抓了,他说有要紧事禀报。”
“你又是哪个锤锤?”
“卑职李二狗。”
“二狗啊,你特么……你这名字让老子我都没法骂你了……将那人带进来吧。”
帅帐之中,副帅费心语敞着衣襟,大马金刀的坐在帅座之上,一只毛茸茸的大脚,踩在另一张椅子上,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反正就是那种怎么没有正型就怎么没有正型的状态。
在他身前还有一张桉几,上面摆着几个小菜,一坛酒,一只大碗,已经倒满了美酒。
军士带着叛徒来到大帐中。
“参见大帅!”叛徒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有啥事?赶紧说!”费心语很是难得正经的板起了脸。
“小人……”
叛徒以目示意,有点为难。
“你们都退下。”费心语道。
“是。”
众人退到帐篷之外。
“说吧。”费心语的声音沉重了几分。
他也是久经沙场,一看叛徒这副模样,再综合其浅薄修为,以及已经可以推理出一个小人物因缘际会知道了什么大事件,心怀家国,前来报信,甚至都有了某些方向的预感联想猜测。
“是这样……”
叛徒开始从头说起。
费心语听了一半就炸了:“温柔?你特娘在帮人家抓温柔?!你入籍钧天鉴,不思上报苍天,下应黎民,居然罔顾廉耻,做出这等没有良心没有节操没有脸皮的事情,你怎么好意思活在这天地之间……”
要说这事也是凑巧,别人可是不知道风神医就是温柔,温柔就是风神医,或者除了风印和庄巍然夫妇之外,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个人知道温柔就是风印而已。
那人就是费心语!
这个秘密憋在费心语心里,已经快要将他憋的爆炸了!
他一听叛徒自揭老底,顿时就炸毛了。
一双眼睛,吃人一般的瞪了起来。
…………
【今天520,祝福大家快乐。更加祝福单身狗们,尤其是某水晶、驴和二瘸以及某雪峰等不知名大龄没对象的单身狗们,可以在情侣们甜蜜进餐的时候,喊一嗓子:汪汪!
我要去过节了,估计要喝酒。所以下午未必有了。撒由那拉……】
第三十三章 路有偶遇
“小人也是为生活所迫,良心丧于困地,家有病重妻儿待养,不得已出此下策……”
叛徒满脸的羞惭内疚。
费心语瞪着眼睛就要拔刀,想了想才按下脾气,道:“你继续说,到底什么大事。”
杀机却已经弥漫开来。
“然后我到了那边之后……直到今日……”
随着叛徒的说话,费心语的神色越来越显郑重起来,眼神也越来越是锐利。
不知不觉,他的坐姿已经恢复成了正襟危坐的状态。
“找燕国的钧天手杀手,来对付大秦的钧天手杀手……”
费心语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刚才在听到莫远图所说的大秦一代年轻人名字的时候,费心语就已经生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感觉了,此刻这份惊悚之感更甚许多。
“特么的,至尊山乃是世外门派,对我们大秦年青一代调查得这么清楚,他们想要干什么?”
这真不是费心语太敏感。
而是大秦的年青一代在老一辈的安排下,极为分散,有好多人的身份都是机密,分布大秦的各个重要岗位历练。
吴铁军之所以会被洞悉身份来历,也不过是因为他之战绩太过彪悍,已达世之名将级数,不隐瞒反而是好事。
还有费心语,他亦是战绩彪悍,虽然比之吴铁军有所不及,但也去到寻常武将难以触及的高度,当然,他之所以会暴露身份,还有一个重大原因是他嘴太臭,得罪了太多上官,若不是有费家这个靠山,只怕早死八回了!
可莫远图所说的,早已超出了正常人或者正常情报能够探查到的范围。
莫远图调查这么清楚干什么?
或者说是至尊山想要干什么?!
终于终于,叛徒的诉说,已然告一段落。
费心语皱着眉头,在自己心里不断的梳理汇总当前情报,良久也没有说一句话。
叛徒也就静静地等着。
“你既然选择了出卖良心,为何又要前来告密?”费心语眼中寒光闪烁。
“小人之所以出卖温柔大人,是为了家人,虽是抹杀良心,针对者仅止一人一事;”
叛徒昂然道:“但小人可以出卖温柔大人,却万万不会出卖自己出身的国家。小人,乃是大秦之人,大秦之民!”
费心语听完前一段,正要出言斥责其砌词狡辩,紧接着却又听到了第二句话,不由得愣住了。
居然有一股子热血上头的感觉袭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片刻后,才叹了口气,这却是费心语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叹气之一,道:“你说你在那边,都叫你叛徒?是你自己取的名字?”
“是。小人本就是个叛徒,背弃了信仰,背弃了道义。”
费心语一句话又噎住在了喉咙里,再次叹口气,道:“对温柔而言,你是叛徒,但是对于大秦而言……你无愧于大秦人三字。”
这句话,对于叛徒来说,简直是重若千斤!
“多谢费帅赞誉,有费帅这一句话,小人这一生,也值了!”叛徒声音都哽咽了。
费心语又沉思了一会,道:“你且去吧。”
说着抽了几张银票递了过去:“回去,好好照顾家人,此事我会尽力周全,不会暴露你。”
“小人不敢收大人赏赐,小人乃是秦人,为国出力,乃是该然。”叛徒道。
“这就是国家给你的回报!”
费心语一瞪眼:“拿着,不拿,老子一刀砍了你!”
叛徒愕然。
还有这等事……我为国出力不求回报,可怎么还能因为没有收赏赐被一刀砍了……
他却是不知道,费心语此刻正处于一肚子脏话骂不出来,一肚子气发不出去的微妙当口。
对于这家伙出卖温柔的事情,费心语火冒三十丈,但是听到后来,却又发不起火来。
这种一肚子气憋在胸膛持续发酵,还要出言勉励让自己生一肚子那人的腻歪感觉,费心语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估计以后都很难再遇到。
你说他出卖了温柔,罪无可恕,但严格分说,不过小节,于重大抉择之前,选择大义,甘冒灭门风险,通风报信,却又不失为英雄壮举!
夸奖吧,费心语是打心眼里的不愿意,可不夸奖吧,却又说不过去。
只好拿了两千两银子给他。
看着叛徒的背影,费心语依然感觉,这叫啥事儿啊。
旋即又叹了一口气道:“你来的这趟风险极大,纵有我周全,也难免挂一漏万,回去后跟家里说,若是有任何不测,便让家里人来找我,我会尽力护持你之家小。”
已经走到门口的叛徒转身,跪下磕了个头,声音哽咽:“多谢费帅美意,小人惟愿大秦,国运昌隆,国泰民安,不生兵灾,百姓喜乐!”
说着转身而去,逐渐进入夜幕之中不见了。
“休,休休……”
费心语大声喘气,一肚子恶气没处发,恶形恶状的看着带叛徒进来的军士:“刚才是你小子,叫二狗的?”
那个叫二狗的军士登时傻了眼:“卑职……”
“去!给老子围着军营跑一百圈!”费心语一指。
“啊?!”
军士当场就傻逼了,险险瘫软于地。
一百圈?
一圈就是好几十里,您这是要跑死人吧!
“还不去!”
费心语大怒道:“老子陪你一起跑!”
“副帅息怒……”
“老子息不了怒!”费心语怒道:“走,先陪着我跑到西城,然后再陪我跑到东城,然后再转圈跑!”
“还有你们几个,也都一起跑,跟老子一起跑!”
几个亲兵顿时也苦了脸,好似吃了好几十斤的黄连。
费心语远远的跟着叛徒,眼看其平安到家,这才放了心。
此事乃属神转折,相信至尊山那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可以抹杀良心,出卖同袍的人,竟然会在这等微妙时刻,大义反水,只要叛徒自己不露破绽,此事该当可以隐瞒下来……吧?
随后便是毫不停留,径自穿城而过,巡逻一般绕了一圈,去找何必去。
几个亲卫一边跑,一边相互看看。
自家将军这嘴臭心软的习惯,几人实则是早已经习惯了。
自从说出来跑跑,几个人就明白他真正想要做什么。
“将军宅心仁厚啊……”一人忍不住感叹一声,拍了个小小的马屁。
“宅你妹!心你大爷!仁你大哥!厚特么个蛋!”
费心语爆发了,噼头盖脸一顿大骂:“拍个几把的马屁!你他来来的蛋疼!明天直接给老子跑圈一天,不许吃饭不许睡觉的跑一天!”
这亲卫一张脸登时苦出汁来。
往常不都是故作矜持的哈哈一笑么?
怎么今天就变了?
跑一天,还不许吃饭,不许睡觉,天哪,让我死了吧!
当天晚上。
何必去紧急联系彩虹天衣总部,暗卫总部,以及军部。
……
风印与庄巍然夫妇这会已经进入了群山地域。
这里距离与布长空分别的位置,已经横跨了九百里,基本可以宣告安全了。
“今天是七月二十五,距离金牌集训的日子,还有十五天。”
庄巍然在盘算时间:“兼程回到岳州的话,你还能在家里待十天,然后就准备动身,去往梧桐山。”
“嗯,梧桐山的方向是?”
“在岳州之东,咱们现在往岳州方向前进,实则也是在向着梧桐山前进。”
“嗯。”
前面树林,十分茂密。
在前面带路的风影突然间化作一道白线,极速飞了回来。
一阵指手画脚诉说,小爪子一指,指着身后方向,两个耳朵扑棱扑棱,抖了几下。
“有情况?”
风印神色登时一紧。
的确是有情况!
再前进三四十里之后,开始出现了明显的战斗痕迹。
然后是越来越见激烈,涉及范围也越来越大,沿途倒下断折的大树,不要太多。
诸如凌乱的足迹,血迹,破碎的布条,也是随处可见。
只是看着痕迹,作为老江湖的庒巍然已经迅速得出了结论。
“这是两个人的战斗,足迹虽然虽然凌乱繁杂,但由始至终,就只得两个人的脚印,连因激战而破碎散落的布条,也就只得两种而已;而最主要的左证,还是留在树枝上的刀气与剑气,泾渭分明。”
“嗯,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这里战斗,会否跟咱们此行有羁绊呢?”风印眼中闪过忧虑。
胡冷月加一句:“修为不是很高,也就人级高阶吧。”
“嗯,修为的确一般,但个人武技还可算精妙,应该有所传承。”
“依照痕迹显示判断,应该是一个人追杀另一人,从那边过来的。”庒巍然指着远方,一片干脆断掉的树枝树干。
“不错,跟我的判断一致。”
两人都是老江湖,只是看痕迹已经可以将所有的事情推测一个宛如目见,绝不会有什么偏差。
对于这一点,风印着实是佩服。
“那对咱们就没有妨碍可言,多半是咱们适逢其会,撞上了。行走江湖,这种遭遇很平常。”
确定了这一切之后,庒巍然不禁心中大定。
只是人级的高段武者战斗,就算这两人现在还在左近,甚至生出歹心,也不是自己的对手,翻手可灭。
------题外话------
今天是我们流书止墨盟主的生日,祝福她,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第三十四章 苍天是有眼的!
此次护送风印前往西军,沿途波折良多,危险性更是远远超出预料之外。
即便是身为天级修者的庄巍然,也对人力有时穷生出全新的概念,从一开始的并不轻敌,但只要小心行事,便可安全无虞,到之后的四面合围,濒临绝地,得到暗卫护持方能脱险,以及再之后的天马众沿途护送,合力力战尤胜自己的天级高手,还有布长空的牛刀小试,尽皆让庄巍然的心态一再丕变。
再不觉得自己恢复天级修者实力,就如何了不起了,更萌生了等风印去集训之时,自己跟老伴也要潜心闭关一段时间,至少得将撂下的手段尽数拾起,真正意义上的恢复全部实力,方才能较为安心。
“天下之大,能人辈出啊。”
这是庒巍然现在的心态。
“不过现在这种层次的战斗……看看无妨。”
确认了留痕者实力的庒巍然恢复了高手风范。
三人继续往前走。
再走片刻,前方彼端,一片空旷凌乱的战斗场地,映入眼帘。
看样子此地本是密林,但被交战两人的一番激战,将这一块地貌转换成了平地。
剑气刀光,将这一区域内的树林尽数搅成了粉末,厚厚的一层铺在地上。
这场激战显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大片大片的血迹,已经凝固。
在一个树桩上,一个黑衣身影脸色惨白,靠在树桩上,咳,不是,是一把剑,当胸直入,将他整个人钉在了树桩上。
此人还没死,但在这等密林地界,身负这种伤势,无从自救,即便是人级修者,却也绝对活不了多久,不过挣命一时而已。
此人已近涣散的眸子看到风印三人到来,微微亮了一下,微弱出声:“拜托……给个痛快。”
三人走近。
胡冷月突然打了个哆嗦,下意识道:“好毒!”
之前因为距离尚远,又因此人一身黑衣,似乎除了当胸一剑,再没有别的伤口,此际凑近了一看才发现,这人的全身上下,遍布着不下于一百道的伤痕,说是遍体鳞伤都不足以形容。
而且诸多伤口之上,遍布密密麻麻的蚂蚁和蚊虫,还有诸如百足金翅蜜蜂等小虫子……
再仔细辨认,他身上的所有伤之口上,竟是倾倒上了蜂蜜之流的粘稠液体。
那将他钉在树上的人,显然并不想干脆的杀死他,而是想要让他在死之前承受比死还要凄惨百倍的折磨!
万虫噬身!
万虫噬身本是极重的誓言赌咒之词,本极难实现,然而此刻,竟是凝然眼前,成为现实!
蜂蜜糊在伤口上颇具止血之能,可以让他不要因为失血过多死的那么快,胸口钉着一把剑,将其死死的固定在树桩上,不能稍移,再加上两手两脚筋脉都被挑断,想挣扎也无力挣扎。
然后就让他这样在这里挺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蚂蚁昆虫一点点吃光!
至少要被吃到内脏,气血彻底溃败,才会毙命!
大概是基于此,下手的那人,不但刻意的保留了他的眼睛,也没有针对其脑袋下手,若是胡冷月估计没错的话,那下手的人在临走之前,甚至为这个人喂了伤药才走的。
就让你连昏迷,都做不到。
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吃掉。
更有甚者,黑衣人手脚俱废,遍体鳞伤,身不能动,惟其内伤却是不重,以他人级修者的修为体魄以及恢复力,足可支持许久许久,只怕十天半月都不能就死!
难怪此人见到自己三人,第一反应不是呼救,而是在请求一个痛快。
现在的他,痛快一死,实在是比获救,要痛快的多了。
风印摇摇头,此人伤残至此,死志已坚,虽然自己可以救得,但对方未知善恶,而且一看这等江湖仇杀手段,一旦沾染,必然后续麻烦无穷,风印此刻不想再招惹半点不必要的麻烦。
随着锵的一声轻响,钢刀出鞘,风印低沉道:“这位朋友,我送你一程,愿你此去幽冥,一路好走。”
那人痛楚的眼神中闪出一丝亮光,甚至还有一丝笑意,艰难道:“多谢。”
说罢缓缓闭上了眼睛。
风印正要挥刀,刀气已然凛冽而动,登时冲得那人身体上的飞虫轰的一声齐齐飞散。
而在一大片蜜蜂从那人身上飞起,也不知怎地,却令那人怀中的某物事哗啦一下子掉落出来。
一块闪烁着绚烂金霞的牌子,跌落尘埃。
那是……钧天鉴!?
此人是钧天鉴杀手,金色……金牌!?
风印已经劈出去的刀,陡然收住去势。
“钧天手金牌?”风印沉声问道。
那人努力的睁开眼睛:“……下……下手啊。”
风印叹口气,径自收刀入鞘,如电上前,早已将一颗丹药塞进了这人口中,随即将一身修为随心运转,化灵经醇厚灵气凝然手掌,在这人肩膀上一拍。
随着砰地一声,浑厚灵力开始震荡这人的体表周身。
噗噗噗……
无数已经钻进血肉中的蚂蚁虫子,即时被震了出来。
这人闷哼一声,睁开眼睛,眼神中平添无量痛楚,更夹杂着浓浓诧异,不可思议的看着风印。显然是不明白,风印为何要这么做。
“钧天手金牌杀手,值得我出手相救。”
“我还有救?”
“有救!”
这人目光突然猛然一亮,在如斯痛苦临身的情况下,居然努力的露出一个笑容,挣扎着道:“此生飘荡江湖桥,杀生无数心气高,平生不信天有报,只凭金牌舞钢刀;惩奸除恶刀染血,魑魅魍魉见难逃……”
他的眼中突然爆发出来难以言喻的敬畏,还有满是安慰的说道:“今日始知,苍天,竟是有眼的!”
风印、庒巍然还有胡冷月此刻都有些愕然外加瞠目结舌。
委实是他们曾经设想过无数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货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吟了首诗!
你特么是真的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啊!
或者是……念定场诗装逼已经成为了本能么?
现在是让你展露文采的时候吗?!
但转念一想,风印突然觉得自己理解明白了这人此刻的心中感受。
正如风印前段时间理解的一样,钧天手的杀手,以杀手为名,行替天行道之事,惩恶锄奸,靖平世间。
而能够在钧天鉴杀手晋升中金色金牌,本身却没有上钧天手榜单的,无论哪一个,都是满身正气、正义凛然的那种人。
那种心中光明正道,堂堂皇皇,问心无愧的真义士,真豪杰。
但是这样的人,由于钧天手杀手的特殊性,导致了大家大多数都采取独来独往的各自为战。
虽然自己认定,我一直在做正确的事情,但除了钧天手剪除任务目标的奖励之外,来自于其他人的认同与善意,可谓是少之又少,甚至是全然的没有。
毕竟,是杀手。
温柔那样的特例,是因为温柔的自身潜力具有冲击传奇的价值,所以暗卫会刻意留心,并且加以保护。
其他人可没有这样子的待遇。
所以大家的那种孤寂感、‘天地孑然’的心态,几乎是相同的。
尤其是在自己完成了什么危险任务,反而招致庞大势力追杀,自己无依无靠只能独力应对的时候,一切的一切都要依靠自己勉力维系……难免会有摇摆,会有失落。
如眼前这个金牌杀手,在被人追杀致死,无人帮手,陷落死关,就只能静静地在这里等死,要说没有半点怨怼亦是断断没有可能的。
我致力替天行道,竭力靖平人间,但我遭遇死敌,陷身死关的时候,天在哪里?
我竭尽生命所要靖平的人间,又给予了我什么回馈?
都道天道好轮回,可轮到我这,好在哪里?
正是基于这样的心态,在最后时刻,最绝望的时刻,突然遭遇救星从天而降,这种时候,对于天道的理解,对于善恶有报的信念,对于自己所坚持的路绝对正确的坚持……将是前所未有的爆棚!
老天爷终究还是看到了我的付出!
这么多年的坚持,没有白费!
苍天是有眼的,此言不虚!
设身处地的一想,风印自然格外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态相法。
当然……对于这货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作诗,也实在是……满心的无语,还有佩服。
忍不住的就要竖起大拇指来一句:“哥们,您的心,可是真大啊!”
……
在庄巍然夫妇的一起帮忙之下,这人的身上隐患很快被清理干净,很多小虫子,都已经钻到了肌肤内中里面,浑身上下的肌肉,大半都被啃食掉了。
连肚子里,也有虫子钻了进去。
这种情况,也就是遇到了风印,但凡换做这世上任何一位神医,都要束手无策,眼瞅着此人殒命,徒叹奈何。
风印以一颗掺杂了化灵经灵力的丹药,护住他的生机不灭,更激发他的丹田元功活性,然后才是化灵经灵力流转全身,续接了经脉。
至于钻入体内的小虫子……莫忘了化灵经灵力的另一项妙用,举凡稍一接触,便即湮灭,融入化灵经灵力之中,反过来裨益滋养伤者的肉身,光是这一手,世间再无任何医者能够做到。
而庄巍然与胡冷月则是御灵为水,不断地冲洗其肉身,将伤口处的蜂蜜尽数洗去,断去小虫再聚的可能。
在这个过程中,这位刚才还在潇洒吟诗的哥们早已经彻彻底底的昏迷过去。
…………
【写这一章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之前的书,很多主角都是‘逆天而行’;但现在,在,无论如何也不敢再那么写了……我是真的变化不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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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不装会死
昏迷,在相当多的时候,都是人体对自身的最终保护形式。
良久良久之后,风印终于将这人体内的虫子尽数湮灭,亦将其经脉续接完毕,毒性也都清理干净了。
惟其血肉损耗甚多,就算化灵经灵力拥有肉白骨起死生之神效,却也非是这一时三刻就可补全,但此人乃是人级修者,体魄远甚常人,丹田禁制解除,经脉也尽复愈,元功自我疗复,至多旬月之间,便可痊愈。
随着化灵经灵力一催,那人悠悠醒转。睁开眼睛看到风印的一瞬,竟自微微一笑,道:“我果然没有死,果然是天道常佑善人。”
风印沉默了一下,沉声道:“好人是不会死的,也死不绝的。”
这人眼中露出温暖的笑意,道:“不错,好人是不会死的。”
他一字一字的道:“天无绝人之路,更不绝好人之路。”
这一刻,他口气中的虔诚,比起风印所说的话,还要坚定了不知道多少倍!
风印几乎想扶额谓叹,半晌才道:“哥们,是我救得你,费老力气了,跟老天有啥关系啊?”
这人坚定道:“就是老天爷派你来救我的,这是天意使然,天道常佑善人。”
风印:“……”
敢情老子累得傻逼也似救了你,竟然半点功劳都没有呗?
“但这位朋友救命之恩,我文书墨亦是没齿难忘,此生有余之日,皆是补报之时!”
文书墨认真的,郑重的说道。
“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风印仍自消息处理伤口,头也不抬的道;“你忘了一句,只要不违背良心和道义。”
文书墨哈哈大笑,道:“千帆历尽,惯看古今善恶事;世情遍尝,唯有人心最难欺!小兄弟,你怎会让我做有背良心和道义的事情!”
居然又被秀了一把文采!
风印很想要将前世唐诗宋词当场背一背,震死你这装逼货!
在本穿越者面前秀诗词,你才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风印罕有的没好气地拍了拍文书墨的肚子,幽幽道:“自己可以疗伤了。”
命都被捡回来了,居然还只想着装逼展露文采,而不自行运功疗伤……
风印是真没有想到,自己随手做点善事,救下了一个必死之人,这个人却是一朵奇葩。
这是真真正正的“置生死于度外,将装逼进行到底”的家伙,与“死爱漂亮”的某类人堪称一时瑜亮,超乎想象!
其实文书墨根本没想到自行疗伤,他之前受创之深,伤损之重,无以复加,状况的惨淡甚至还不如濒死之人,这才那么一会功夫,就可以自己运功疗伤了?!
搁谁也想象不到,任谁也难以置信!
可是随着他尝试着调动灵气,运转功体,居然即时就感到丹田中汹涌波涛,赫然已经恢复了大半,而且功体运转丝毫不见阻滞,更有甚者,肉体仿佛浸润了无穷巨量的生机活力,合该千疮百孔肌体正在不断地自我修复。
随着灵气持续流转,他甚至能肉眼可见的看到自己被虫子吃得乱七八糟支离破碎的肌肉缺损,居然在缓慢的蠕动,新鲜且健康的肉芽,正在不断地生长出来,所谓的起死生肉白骨,大抵也就不过如此吧?
太过震撼之余,当时陷入目瞪口呆心魂俱失的微妙氛围,甚至忘了行功,蓦地闷哼一声,却是自己被自己经脉中的灵力逆流倒冲了一下,险险受伤。
急忙沉心恢复功体运转,犹自赞叹道:“真是造化手段;传闻世外高人拥有生死人而肉白骨之能,想不到今日竟在我身上得到真切演绎。”
居然犹自长吟道:“尝闻上古有医仙,起死回生若等闲;今日得见回春手,方知今人更胜前!”
风印:“……”
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眼前这个文书墨乃是一个病人,而且还是病得很重,病入膏肓,病入灵魂的那种!
这种病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叫做“不装逼会死”!
这文墨书绝对已经病得沁入骨髓,潜入神魂,这才装逼如风常伴吾身!
黑着脸转头看了看庒巍然,只见这夫妻二人正自一脸的憋笑的表情,显然,也被这逗比给逗得不行不行的了。
一边的风影蹲在地上,竖着雪白的小耳朵,大眼睛里布满了懵逼。
这啥人?是在作诗吗?
但是作诗什么的,不都是在那些书本中的么?
怎地这个人的平常说话,居然时常出现吟诗的态势?
好奇怪额!
良久良久之后,文书墨一声清啸,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
他这一番功行圆满之余,犹自不敢置信的查看着自己浑身上下已然结疤的许多伤口,看着胸口最深的那一道伤口,现在已经只剩下一个红扑扑的洞。
一时间不禁感慨万千,曼声道:“死关临头恨满胸,恨地无情天不公;一脚踏进阎王殿,浑身已入黄泉中;幸得恩人……”
吟着吟着,突然灵感枯竭,半晌续不下去,于是皱眉沉思,搜肠刮肚的拼凑不果:“……且慢,待我仔细想想,定要续全这首诗,我有感觉,这首诗将会成为千古绝唱,为恩人颂,千古传颂。”
风印翻翻白眼:“没关系没关系,有大把时间让你慢慢想,我们这就告辞了。”
风印感到自己再呆下去,非得被这人给魔怔掉,至少风影得被他带跑偏了,赶紧走人是正经!
“告辞,那怎么行……幸得恩人凭空显,如同神仙落身前……哎,恩人,您别走啊,您可不能走啊!”文书墨急急追了上来。
“您学识渊博,出口成章,咱们都是大老粗,跟您沟通不来。”
风印摊摊手:“你这么有文化的表现,让我自惭形秽,完全没有底气位跟太有文采的你聊天,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文书墨郑重道:“何须如此,我收敛一些就是。恩人,敢问您尊姓大名?在下回去,定然早晚三炷香,晨昏叩拜,为恩人祈福;希望恩人,修得长生不老道,得见九重碧落天!”
“……”
在接下来的交流之中,风印才知道这个文书墨,固然是钧天手金牌杀手,却是燕国之人,机缘巧合之下,踏足武道,积年累功晋升金牌。
此人虽是出身燕国,却是游离于世俗之外,平生只对恶人下手,凡是登临钧天鉴榜单的,只要能杀的,一概击杀,向来管对方什么身份来历什么背景跟脚。
他所看重的只有一点:该杀不该杀!
只要你该杀,那么不管你是谁,都可杀之!
这也就导致这家伙的仇家远远比别人更多,还都远远比其他人强大。
按照他自己的话便是:“我本一书生,三岁全字,五岁能文,七岁能诗;十几岁的时候便名动天下,可之后却突感厌烦,感觉举世浑浊,青天霾重;一念明悟之余,便即弃文修武、投笔从戎,仗剑走红尘,匡扶天下正道,屠尽负心背信之辈。”
“身染红尘,方知红尘污秽,步履俗世,才晓俗世污浊,见惯世情邪魅;唯有一剑杀之,才让心头一畅。”
至于为什么被追杀在这里,仇家是什么人,文书墨却没有仔细分说,好似于他而言,只为等闲,亦或者是在他看来,那都是自己的事情,神医救下了自己的性命,已经要感恩三生,若是再将之连累进入漩涡,哪里是人该干的事情!
“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们,你为何出现在这里吧?你说你出身燕国西都,那地界距离这边,数万里之遥,却在这里……”
“嗯?我要参加钧天手的金牌集训啊。”
文书墨叹口气:“本来在本国的话,我还算有些势力傍身,我的那些个仇家等闲也奈何不了我;但金牌集训的惯例是需要本人独身前往,所以……哪知道到了这里,居然被早有预谋的敌人追上……呵呵,不过我此番侥幸不死,等我回去,便是他血债血偿之日,所谓天道好轮回,彼时血浪滔天,自有果报!”
他眼中发出锐利的杀机。
虽然这货装逼的属性已经深入骨髓,与其本身植根为一,但在这等生死大仇面前,装逼的事情,似乎还是可以稍微放一放的。
金牌集训?
风印目光一动,庒巍然与胡冷月也齐齐眼神一凝。
“多亏了神医出手相救,我初初醒转的那会,还以为就算能保住一条命,之后也势必需要长期疗养,至少此次集训之事,是再也无望了;想不到,神医能有这般能人所不能的手段,真是有诗云:神医红尘行,一路满天星,妙药起生死,只手挽天倾……”
文书墨现在心中的震撼与感激,赫然积蓄到了最浓郁的时候。
刚才他神思恍惚,又早早判定自己必死,这才将生死置之度外,言行反而更加放荡不羁;此刻神魂归窍,神思回复清明,如何不知道自己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人生奇迹!
这是自古到今,所有人都在期盼的那种,真正的可以从阎王爷手里夺人的神医!
这等立竿见影修复肉身的造化手段,更是连听都没听过,就算是那些最会吹牛的人,也不敢这么吹。
自己之前的身体什么伤势,自己能不清楚?
在那种情况下,不过片刻功夫便恢复至此……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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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神游太虚
文书墨甚至怀疑,等自己回去,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的时候,听到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会异口同声的说自己吹牛逼,还是吹得没边没际,痴人说梦的那种!
多半还要问自己一句:“你会吹牛逼么?不会吹就闭嘴吧!就算编故事,能编靠谱一点的吗?”
“若是金牌集训的话……”
风印沉吟了一下,道:“我似乎有一个兄弟也在不久前晋升金牌杀手,若彼时有缘相会,还望文兄照顾一二。”
文书墨拍着胸脯道:“神医的兄弟,便就是我的兄弟,神医一句话,我文书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自家兄弟,谈何照顾,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若是一般武者说这句话,或者会是客套或者夸张。
但是文书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丝毫不存花假。
哪怕我自己死的透透的,也定必不会让神医的兄弟受到半点伤害。
这是我现在仅有可以报答神医的方式了。
若是这种事都做不好,还有什么面目活在天地之间?
“敢问神医的兄弟叫什么名字?”文书墨问道。 首发网址https://m.lqzw.org
“你有你的仇家,我那兄弟也有他的宿敌,若是你俩有缘相逢……我会让他给你说一句特别的话,以作甄别。”风印道。
“什么话?”文书墨竖起了耳朵。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死而复活吗?”风印微笑。
“相信!”
文书墨二话不说,即时点头。
随即就啪的一下子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子,道:“就是这句话吧?我真是对不住自己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名头……”
风印拱手:“如此,告辞了。”
“且慢!”
文书墨皱起了眉头:“请恩人赐下名字,便恩人不欲收我香火供奉,书墨愿以心香一瓣早晚祈祝,恩人福寿安康。”
“不必如此,有缘自会再见。”
“总要让我表达一下心意吧?”文书墨继续皱眉。
“呃……”
风印目光奇异的看着这个装逼犯:“你现在……还能拿出来可以报答我的东西?难不成竟要无以为报……”
文书墨闻言愣了一下,突然满脸通红:“这个……你走吧……你……我要到什么地方找你?”
他认真的说道:“我不是跟你吹,我这条命,其实还是很值钱的。”
“好吧好吧……”
风印扔下张银票,道:“所谓好人做到底,看来我还得操心一下你的行装和兵器补给的问题,好人果然难做,一做就得做到底,差一点点都不行。”
说罢翻了翻白眼。
“这次是真的要告辞了。”
看着风印三人消失在树丛间,文书墨看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古之圣贤,不过如此。先生大恩大德,此生绝不敢稍忘!”
虔诚的跪下来,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跪在地上,挺直身子长吟道:“有人于我三滴水,我报此恩一眼泉;君拯我于生死间,我报恩公一生义!”
突然摇摇头,喃喃道:“不押韵啊……义改成缘?倒是押韵了,但彼此都是男人未免太暧昧了,就算无以为报,也不能当真以……容我仔细再想想。”
……
“哈哈哈哈……”
已经走出来一百多里路,不但庒巍然的笑声不断,胡冷月也是差点笑出眼泪来。
刚才那一出出的可是将他两口子憋得够呛。
但是这个文书墨实在是太……太奇葩了一些。
“前方就快到大路了,能不能别笑了,没点深沉……噗嗤……”胡冷月说着自己丈夫却仍是忍不住喷了一口。
“就要到大路了么?且容我先吟诗一首。”
庒巍然摇头晃脑:“前方就到大路边,此行千里万里关;三人一猫并肩走,真是快活似神仙……”
“好诗好诗……哈哈哈哈哈嗝……”胡冷月笑的打跌。
风印则是全程黑着脸,弄不明白这两口子到底在笑什么。
真的那么好笑吗?
虽然确实挺好的!
如果自己不是笑料中的一部分,自己也能一并笑起来!
“似这等穷酸文人,居然能够跻身金牌杀手……”
庒巍然抹着笑出来的泪:“我现在真正很好奇的,他在每次执行钧天手任务的时候,每次杀死目标任务的时候,会否吟诗一首,以壮行色?”
“我想是必然的!”
风印黑着脸叹口气:“虽然就接触了这么短短时间,但我告诉你,你说的这种情况,百分之一万的存在,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还真是……”
风印摇摇头,搜肠刮肚的寻找合适词汇。
然后三人异口同声:“奇葩!”
风影也自躬逢其盛的同时出声:“咿唔……”
……
接下来的一路兼程,乏善可陈,再无异状,也就是风印顺路刷了好几个银牌铜牌铁牌任务。
但出于掩饰自己行踪的考量,一应目标都由庒巍然出手了结了。
庒巍然出手自是牛刀小试,毫无难度阻滞,尽皆举手了解目标,但他却不是钧天手杀手,他出手之后所属,既不会上榜,也不会有钧天手的奖励;更加无处寻找凶手——令到多个任务变成了无头案。
三人一猫一路前行赶回岳州,好似疾风刮过一般。
而在接近岳州城的前夕,风影在经过这一路的吸收沉淀消化之余,终于达成了第七次点化的条件,风印自然在第一时间由再次为风影搞了一次。
小家伙这次的变化与之前似乎无异,除了疯狂褪毛之外似乎并没有更多变化。
但风印却能够感觉得到,小家伙与自己的灵魂联系,越来越紧密了。
到了城外小山的时候,风印在庒巍然夫妇诧异不解的目光中,又再来到了小松树之下。
其实上次那会,小松树就不能再叫做小松树了。
比如庒巍然一眼看到,不禁失声惊呼:“好大的一棵松树!”
现在的小松树,树身目测至少也得有数人合抱粗细,隐隐彰显其至少万年树龄层次,笔直的树干冲天而起几十丈,树冠硕巨无朋,笼罩数里地界。
就如同一张敝天的巨伞,在这山峰的斜坡中,巍然而立。
每一根松针,都是黑色的那么深绿,根根坚硬如锥,扎入人的肌肤,轻而易举。
在风印到来之后,小松树兴奋的差点拔出来根来舞蹈一番。
灵智初开如它,随之旬月不见,却好似已经好久未见了。
风印急忙制止小松树这一不理智的举动,然后举手轻抚之余,轻描淡写无声无息的又完成了一次聚灵点化。
小松树充满了孺慕的从地下钻出来一根细细的树根,带着软绒绒的毛细根,在风印腿上手上轻轻缠绕。
然后风印开始和小松树沟通,询问这段时间有没有比较稀奇事情发生?
小松树很高兴可以和风印互相沟通,于是很兴奋的在和风印絮絮叨叨,说起来没完。
不要说过来个人啥的,就连过来俩老鼠在树下打架,都会向风印仔细汇报了一遍。
风印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由始至终都听得很认真很仔细。
因为他心里清楚得很,至尊山的来人就在岳州守着自己‘温柔’的身份。
他们必然会守在刘孟江的身边;那么……作为诱饵的刘孟江必然四处活动,给自己制造杀他的机会,同时也给至尊山之人缉捕自己的机会。
果不其然。
在小松树絮絮叨叨全无重点的介绍中,只是这段时间里,有个满脸大胡子的,独身一人在这边游荡的次数,超过了五次。
而且每一次都在嘴里念念叨叨、自言自语:“嗯,距离岳州城这么点距离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大的一棵松树,单算树龄的话,没有一万年也差不多了吧?这也就是棵松树,但凡是稍微稀罕的树种,就算此地还算隐蔽,也断断难以活到现在!”
“算来我已经多久没在岳州城地界四下自有活动了,自从名列钧天鉴任务金牌榜单之后,早晚提防杀手来袭,许久都没有这么安逸了!”
“那温柔迄今仍旧未来,肯定是嗅到不对劲的味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再来就是个傻子!就算他有剪除岳州左近三大金牌目标的初衷,现在也肯定不敢动手了吧?”
“咦,我刘孟江居然在这里发现一株人参,虽然是普通货色,但此次溜达不算虚行,端的好运气!”
“我刘孟江今天要在这里撒了一泡尿,证明我刘孟江来过此地,到此一游,此地人迹罕至,或者我是首个留痕于此的也说不定。”
“……”
此君的叨念越往后越是没有逻辑,就好像是面对花草树木,面对蚂蚁老鼠也在进行自我介绍一般,隐隐洋溢着一种类似傻逼的气息。
就连小松树都说‘跟个憨子似的’。
但以上种种给风印的感觉却是既有点紧张,却又有点想笑。
刘孟江,所谓的自言自语,分明就是说给他认为的那个不存在的‘温柔’听的;目的只有一个:我是刘孟江,我是金牌目标人物,你快出来杀我啊,你不是早就将我锁定为必杀目标了,我现在全无防备,好杀得很!
“这个刘孟江,真是找死找的一塌糊涂!”
风印眼中寒光闪烁。
“本就死有余辜,现在还在助纣为虐,哼哼……”
风印的手里把玩着小松树干干净净的这一节树根,任其缠绕转动,心中杀机蓬勃。
深深感觉,这个刘孟江要不还是干掉吧……
这个存在,实在是太恶心了。
小风影缩在风印怀里,小尾巴一扫一扫的,小肚皮溜圆,慵懒的眯着眼睛,肚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最近这次点化完了之后,风影一口气吃了七十多斤的蜈蚣肉。
一开始的三五斤,然后开始不挑拣,连半熟的都照吃不误,大抵是饿疯了,烧烤的速度根本就供应不上。
风印再度泛起之前便已经有过好几次的疑问:一口气吃下去七十多斤蜈蚣肉的风影,怎地体重还是只有一斤多重,那么些肉,都吃到哪里去了?
“难不成还真能是刚吃到肚子里,就即时消化且变成灵气了?”
风印手指头戳着小家伙软绵绵的小肚皮,疑问道:“你拉屎没?”
小家伙闻言眼中登时露出羞愤欲死的神色,怒瞪着漂亮的大眼睛,胡须一抖一抖的斜着他。风印清晰地看到两个眼珠里面自己的倒影,眉目清晰可见,比照镜子还要清晰。
面对着小家伙羞愤且控诉的注视目光,风印立即举手投降:“我说错话了。我家风影是仙女,不会拉屎的。”
小家伙瞪着眼睛,连尾巴都不摇摆了,就这么静止僵硬的看着风印,两眼一眨不眨。
“好吧好吧,是我的不是,我就不应该在小仙女面前说拉屎这等腌臜话……”
风印屈服的很快很坚决。
连摇晃带爱抚,一番无所不用其极的rua之后,风影终于大度地原谅了风印,在他怀里舒舒服服的伸直了四肢伸了个懒腰,然后继续蜷缩在风印怀里。
明明还是有点小生气,却又舍不得这个怀抱,只好身子缩成一团,只有脑袋向外,不看他!
哼!
风印一把一把的撸着,背脊靠在小松树的树干之上。
小松树很乖巧的将树根放在他手心里摩弄;庞大的树冠,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微微下垂,遮住了所有毒辣的阳光。
松针簌簌,自然而然的营造出微风吹拂的氛围,萦绕风印等人的身上,尽是说不出道不尽的凉爽惬意。
胡冷月与庄巍然只感觉在这棵树下,好似连一点点小虫子都没有,唯有安静,清凉,惬意,舒服,让人心旷神怡,却又说不出什么异样。
但这样的氛围之下,两人也十分乐意在这里稍作休息。
别看风印靠着树干,手里拿着树枝,一副闲适到了极点的模样,但两人都知道,这家伙肯定跟面前这棵大松树有所勾连,亦或者现在便在沟通什么,绝不仅止于单纯的休息。
毕竟之前无数草木助力的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所以两人自不会催促什么,就在这树下,放松的坐着,眯着眼睛,遥望远方的美好风光,聆听左近的虫鸣蝉唱,一时间竟觉,人若能生活在这红尘人世间之中,是如此的美好。
半晌无言,夫妻两人彼此靠着肩膀,感觉着对方的体温传递,莫名地升起来一股温馨,那是并肩红尘,相濡以沫;多年夫妻,心灵相通才能生出的特殊感应。
蓦地,胡冷月终于忍不住转头看着庄巍然,眼波中尽是柔情。
发丝飘在庄巍然脸上,这一刻,风景唯美。
庄巍然本能的抓住那一缕头发,心中一时间也是充满了柔情,忍不住嗅了嗅,感慨道;“老婆,你这几天没洗头了?好似稍微有点味儿了……”
“!!!!”
在这种美好的时刻,胡冷月突然萌生出想要休夫的冲动!
闪电般伸出手,在庄巍然腰间掐住一大块肉,手指头一用力,顺时针两圈。
恶狠狠的,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那种!
庄巍然正自舒服惬意放飞心灵的微妙时刻,突然遭遇剧痛袭击,全无提防之余,忍不住闷哼出声,五官也随之扭曲了起来。
龇牙咧嘴的看着胡冷月,两眼懵逼:“我……我又怎么……得罪你了?嘶嘶嘶……”
胡冷月不答,俏脸如冰雪,手上却是更用力,直飙第三圈。
庄巍然满心懵逼,脑袋都是空白的,我,我干什么了?
“老婆饶命……疼,疼……太,太疼了……”
“饶命?庄巍然,我要和你合离!”胡冷月声音如万年寒冰。
“???”
庄巍然连疼痛都忘记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妻子。
这么多年了,即便是自己瘫在床上的时候也没听到这句话,怎么现在……
这咋了啊这是?
我到底干啥了?
难道我刚才包小三了?
可是……没有啊,刚才分明在乘凉,彼此柔情蜜意,全无间隙……
风印在松树下一待就待了整整三个时辰,一直到了夜幕降临。
神游物外,竟觉空前的放松写意。
神识飘摇来去,似乎无所不至,在天地间,自由的翱翔曼舞。
一时间,大有一股子飘飘欲仙的超然感觉。
详细感受……那是一种没有任何拘束,彻底自由自在,没有任何烦恼,只有空灵超然,只有自由徜徉,心之所向,义之所在,苍穹大地,无边无垠,随意来去,随心所欲。
这等境界,让他流连忘返,回味不已。
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做‘虚空成人’。
也明白了从先天,真正踏入人级,超然的心境感悟,境界的不同,从来都不只是在修为和战力上展现,而今便是以一种修炼心境的空前提升。
全新的世界在自家之前展开的灵动、超妙。
风印陷入这种类似懵懂的状态之中,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进去了一个难以描述的境界。
以至于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化灵经的修为实力,在突飞猛进的增长增强。
一侧的庄巍然夫妇早已停止了闹腾。
因为他们赫然发现,风印明明就在身边,就在眼内,但他们的灵觉却几乎感觉不到风印的存在。
那感觉就好像是……他人还在这里,但是,思绪,灵魂,神识,却都已经不在这里了。
入定方寸。
神游太虚!
夫妻二人乃是修行大行家,第一时间就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凝神注目于身体完全放松,轻倚在树干之上,面容恬淡,似乎陷入睡梦之中的风印,满眼尽是震惊之色。
“神……神游!!”
与风印一并神游太虚的还有缩在他怀里的小风影,先天的禀赋优势,还有与风印的羁绊,令它也一同进入到了这种超然的境界氛围之中,不得不说小家伙的确是机缘深厚。
庄巍然夫妇心念电转,已经明白了风印当前的状态,心生艳羡之余,不约而同的飘身出去,以风印周遭十丈地界构建出一道防护区域,警惕且密切的注意着周围动静,展开了护法动作,一羽不能落,一蝇不能加。
然而其心中的震惊,更在艳羡之上,难以压抑。
四颗眼珠子,几乎掉落在地上。
第三十七章 实力大进
要知入定方寸,于先天以上的修炼者都可以轻易做到,不过修行常态。
但说到神游太虚,却是谁也知道,却是罕有人能够做到的。
一般情况下来说,至少要到了天级之后,才有可能出现这种天人感应,才能相对容易的进入这种状态。
只要晋入一次这种境界,就一次巨大的突破,堪称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机缘。
庄巍然虽然是天级修者,但自他晋升天位以来,迄今为止,进入这种神游太虚境界氛围的次数,不过区区三次而已。
每一次进入醒来,实力都有一个跨越式的精进。
原本打不过的敌人,原本伯仲之间的对手,就会被自己甩在身后。
而胡冷月,却因修为未足,境界未到,更兼没得机缘,便没有尝试过这等境界,这种氛围!
但是风印,还有风影……
“他这才刚刚人级初阶啊!!”
庄巍然对妻子传音,充满了震撼的意味。
胡冷月之前的那口气仍自未消,没好气的道:“人家是天才,与你这种二杆子直男,有天壤之别,人比人,得扔!”
庄巍然不服气的传音:“我怎么直男了?就算我比不得风小子,比其他人,难道差了?”
胡冷月:“呵呵呵……滚!”
胡冷月此刻心里何尝不是翻江倒海,因为这种属于是“顿悟”的状态,她修炼了这么久,已臻地级一品,几乎半步天级,却还是一次都没有尝试过!
但是就在眼前,一个修为比自己低了十万八千里的小家伙,却就这么轻易的进入了!
若是仅止于风印自己,她之震撼还未必如何,可风影貌似也借助风印的顿悟,随之进入到了这等超然境地,怎叫她不艳羡!
顿悟!
曾经有一句话叫做“立地成佛!”,究其根本,实则指的就是顿悟。
由此可见,这种机缘,难得程度可见一斑。
身在左近,那一股股玄奥的感觉,从高天上传来,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彷若触手可及。
庄巍然与胡冷月心地平静,本是一意护法,但因为意志专注,隐约之间,也受到了感染;开始进入一种相对模湖却又真实不虚的感受之中……
尤其是胡冷月,丈夫就在身边,心中分外安宁祥和,却是这许多年以来,第一次这么安静平和,充满了心灵的静谧,一时间倍觉无欲无求,历尽劫波夫妻在,此生携手共白头,人生至此,幸福安乐,夫复何求……
胡冷月心头唯有幸福,满足,随着这模湖却实在的大道余韵,居然也沉浸了进去……
良久良久之后,天地之间尽是漆黑夜色,点点繁星,以及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上,散发着清冷的光辉的明月。
天地之间无限静谧,远方传来梦境呓语一般轻微的虫鸣吟唱,细碎而倍显空旷。
微风拂过,树影婆娑。
……
风印终于从深沉的入定中醒来,微微一伸展身体,浑身即时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不断,那是骨节的彼此碰撞。
一挺身,一端坐,只觉神完气足,浑身尽是说不出道不尽的舒适畅快,举动间轻盈写意,似乎一个意念就能够飞起来!
运功查看之下,登时大吃一惊。
不意在这短短的一下午时间里,自己的修为居然勐地蹿升了一大截。
从人级一品,到了人级三品高阶,整整蹿升了两个阶位,端的是好大一截!
风印心态为之懵然,几乎怀疑自己身在梦中,我,我做什么了?
怎么突然间,就升级了呢?
忽觉怀中异样,低头看去,只见满怀猫毛,好巨一团,触之如同厚实棉被一般,将风影整个身躯尽数盖在里面。
这是……风影也升级了?!
风印一点点的轻轻扒开厚厚猫毛,其过程却是令其再吃一惊:怎么这么多的猫毛,这是退了几次毛啊?
再下一刻,风印勐地瞪大了眼睛!
“我……去!”
一声惊呼,甫一出口就生生憋住,到底没有彻底嚷嚷出去。
只见在自己怀里,风影还在沉睡中,并没有随同自己一道醒来,呼吸细细,小肚皮一起一伏;闭着眼睛,分外的安静恬澹。
但是在屁股上,赫然有三条雪白的尾巴,倒卧铺开。
三条!?
完整成型的尾巴!
白毛蓬松,晶莹如雪。
风印满眼尽是不可思议,直接愣住了,懵逼当场!
不仅自己进步这么大,竟然连风影也是如此!
虽然不知道小家伙现在进步到了什么层次,但只是看这三条尾巴,就已经昭示了太多太多。
要知上一次长出来第二条尾巴的时候,小家伙的整体实力增长了至少一倍,还要有余未尽的那种,甚至到日前,貌似都没有将所有实力尽数掌握夯实!
然后现在就又长出来第三条,实力这般飞跃精进,会不会实力增长太迅速,造成根基不稳啊?!
庄巍然与胡冷月看着风影突然长出来的第三条尾巴,震惊程度只有比风印更甚。
阅历丰厚,见多识广的他们,如何不知诸如风影这类妖兽,纵使根脚殊异,天赋过人,实力增长也比寻常妖兽快速多多,但说到增长诸如尾巴这种天赋现相之化物,却仍是艰难无比。
等闲百年千年也未必能增多一尾,可风影诞生此世才几天,却已经是三尾之身,简直是亘古以降之奇事,闻所未闻,奇迹中的奇迹!
明悟这一点之后,两夫妇突然有一种类似羡慕嫉妒恨的情绪油然而生!
风印天资聪颖,禀赋绝世,顿悟,神游太虚也就罢了,但是你这小猫猫又凭什么?
就凭你是风小子的爱宠么?!
我去,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们修炼一辈子都没有一次的际遇,你这舒舒服服的在主人怀里睡一觉,居然跟着鸡犬升天了!
太不平衡了!
太……
总之就是太不平衡了!
庄巍然两口子都感觉自己吃了柠檬一般,心里酸得要命,牙疼得不要不要的。
嘴上还要由衷恭喜:“恭喜恭喜,风小子,你这次可是赚大发了,这等境界,向来是极难踏入的。一次顿悟,胜过三年苦修,这在武者圈中,可是公认的事实。”
风印很茫然:“……这,很难吗?”
怎么感觉自己很容易就进入的样子?
风印挠挠头,有些迷惑。
庄巍然夫妇嘴角抽搐。
这很难么?
这是人话吗?
这特么不是很难,是非常难好不好?!
夫妻二人都不说话了,因为他们俩害怕自己忍不住揍风印一顿。
但接下来庄巍然看着妻子的时候,突然瞠目结舌——
“你……你啥时候晋级了?”
胡冷月也是茫然:“我?我晋级了?”
庄巍然眼睛如同要吃人:“你晋升天级了!你特么天级了!你不知道?”
胡冷月更吃惊:“我晋升天级了?什么时候啊?”
急忙开始检查自己,跟着就懵逼了,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道:“我真的突破了?怎么突破的?难道我……哎呀我突破了!我真的突破了……”
庄巍然突然间感觉心里愈发酸了起来,一时间只觉牙根都是痒痒的,眼眶还有点发热,很有点想要哭的冲动。
原来……突破的不仅是风印,不仅是小猫……
竟然连自己老婆也突破了……
只有我自己,我……我我……
庄巍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幽怨的道:“我感觉,我被鄙视了,只有我。”
胡冷月的心情突然变得极好,安慰道:“你这种直男,没死就不错了,竟然还想什么别的美事儿?人哪,要认命!”
庄巍然默默的站起身,禹禹独行,转身,苍凉的道;“咱们进城吧……时间,不早了……”
“哈哈哈哈……”
胡冷月看到丈夫这副衰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罕有的主动挽住他胳膊,幽幽道:“看你这熊样!怎么,连自己老婆的醋你也吃啊?你还算不算男人?”
庄巍然翻个白眼,道:“是,不吃醋,哈哈哈,我这是为你们高兴,高兴,哈,哈,哈,走吧。”
“死相!”
胡冷月骂一声,却又忍不住的噗嗤笑出声来。
风印也是乐不可支:“庄叔吃醋的样子,居然还挺可爱的。”
庄巍然嘿然一声,然后自己也醒悟过来,自己吃风印和自己老婆还有一只猫的醋,实在是无稽之极。
忍不住讪讪一笑,道:“就是比较意外,真正太意外了……咳咳,庄叔高兴,太高兴了……”
胡冷月翻个白眼,不过也很明智的为丈夫保留面子,道:“咱们走吧。”
三人正要起身,突然听到远方有急剧的衣袂破空的声音传来。
彼端声音之急促,直是到了锐啸的地步,可见来人速度之快。
“上树!”
庄巍然吃惊之余,反应仍是神速。
变生肘腋之间,庄巍然不及思索就拉住风印和妻子,嗖的一下子,去到了树杈上。
在这等关键、未知吉凶的微妙时刻,仍要靠修为最高的庄巍然的才能做到这一步。
而上树,正是当前时刻,可以做出来了的最正确选择!
因为这棵树,必然会竭尽所能的保护自己三人一猫!
…………
【上一章更新后,我看了好几遍,思来想去感觉似乎缺点东西,于是又在中间加了一大段,结果一加加了两千多……大家可以重新看一遍。下午还有更新。】
第三十八章 到底是谁勒索谁?
庒巍然单是从来人举动间的破风声中就判断了出来,来人的身法速度已经快到了相当的程度,至少自己就远远逊色于对方。
虽然速度不能代表全部实力,但只要对方无意跟自己死斗,自己就一定奈何不了对方,反过来说,只要对方修为不俗,即便比自己稍逊,自己也多半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这就伴随了另一个结果,就算这人综合实力很差,但对方有这样的速度加持,自己全力以赴,也未必护得住风印。
所以,暂避其锋乃是最上之策。
这边才刚上树杈,风印神念沟通,三人一猫,瞬时消失,遁迹大树内部。
几乎是同时,一道人影已然来到了树下,身子一晃之下,已经上了大树树杈,赫然便是庒巍然三人刚才落脚处的位置。
举动间轻盈飘逸,就像是一片云彩,不染一丝烟火气。
然后这人就张口说话了。
而且说话内容,极为震撼——
“我知道你是一棵妖树,现如今的你已经生出了灵智。这么多天以来,我来你这边不下十次;但在我初见你的第一次,你分明只是一棵小树,如果不是第二次的碰巧,如果不是我笃信的记性不会有误,几乎就错过你这株得天独厚、造化天生的树妖。”
这人声音不高,但是语速极快,话语间条理分明,丝丝入扣。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蜕成今时今日的样子,我很佩服,也很羡慕。我今日前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你帮我一把。”
这人道:“我不确定你是不是能听得懂,但我需要你即时遮蔽我的行踪;我即将被人追杀,一个实力更在我之上的仇敌追杀!”
松树肚子里。
庄巍然等三人面面相觑。
这人是谁?
此人的脑回路以及对事物的观察力是真足堪道啊!
仅凭一次印象,二次巧合,就发现了小松树的异常,更将之留意了下来,留备不时之需?!
而这一次来到小松树这里,显然是谋定后动的结果?
就不知,他是当真这么有把握?还是走投无路不得已的下下策呢?
再说了,即将被人追杀,是啥意思?
那就是你即将要去作死?
“你肯定会犹豫,任何生灵都会优先考量自身存活安危,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你是我的机缘,你若帮我,彼此相安无事,但你若不帮我,那你就不是我的机缘,我的速度很快,放眼天下,罕有几个人能够追得上我;这次,就算你不帮我,我也可以脱身,但我回来之后,一定会将你的树身尽皆摧毁,将你的树根有一条算一条,全部拔起来,焚烧!于我无益之物,留之何用?”
这人倒是光棍,开门见山的说明因由之后,便开始了威胁。
可这个直指要害的威胁,对于小松树来说,却正好是击中了软肋。
小松树刚刚产生灵智,何曾见过这等无赖恶霸,还不等一言不合,就开始害命宣言!
不由得簌簌发抖,满树松针,雨点般簌簌落下,恐惧之意,展现无疑。
即便得到泼天造化,根基与寻常万年老树无异,更兼灵智生具,但其启智住世时间实在太暂,如何能对抗这个凶人!
风印等人也是一阵愕然。
这特么……我亲眼见证了有人在威胁一棵树!
那人见状心中陡然一定,沉声道:“现在知道了么,唯有帮我,才是对你最好。”
风印在小松树肚子里,捏着嗓子低沉道:“帮你,自然对你有益,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声音很模湖,就像是山风吹过树枝的呼呼,却又能让人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飘飘渺渺,无处琢磨。
“雾草!”
这人大吃一惊,险些从树杈上掉下去。
他这次前来威胁小松树,固然早已经确定这棵树已经成精了,是生具了灵智的超凡生命。
但是应该还不会说话。
毕竟,他是真正经历十次探视,眼见着小松树从并不大的小树,在极短时间里蜕变成如此参天巨树的,就算得天之卷,根基底蕴可以迅速积累,灵智却需要积年沉淀,难以一蹴而就!
何曾想到这棵小松树,居然能够张口说话,虽然一开口就是有点懵懂童稚的意向!
而且还会讨价还价!
但这和他预想之中的情况,可是万万不一样的。
产生了灵智没甚要紧,反而更便于收为己用;但若是能够开口说话,不但意味树灵已经可以跟人类正常沟通,更证明了其已经去到了一种极高的境界层次!
人类之外的生灵物种,不外动物植物,可植物成精,又与动物成精大不一样。
举凡是成精的植物,必然累积了无数底蕴根基,最基本的表相,莫过于身体异常坚固。
便以世上流传最广的铁心棠为例,拥有万年以上功候的树心,其质地早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而且还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刀枪不入,即便是传闻中的神兵利器,都难以损伤其分毫。
但即便是愈万年树龄的铁心棠,也罕有诞生初始神智的!
由此不难想见,一株不仅诞生神智,而且还能够正常出声说话交流的树妖,是多么的稀罕。
“你想要什么好处?”
此人定定神,低声问道。
他此番前来,骨子里乃是在筹谋一件大事;而在岳州,他孤身一人,举目无亲,自然全无助力帮手,偏偏他所图甚大,就算有人可用,他也难以放心。
而这棵大树,却是一上佳的选择。
因为这棵大树住世时间尚暂,所在之地异常偏僻,事故尚未入有识者眼中,至少到目前为止,别人是不知道的。
几乎就只有任由自己摆布的份,不但这一次可以用,下一次仍旧可以用。
更有甚者,若是自己打算成真,要挟得逞,那以后说不定等于多了一个大树奴隶:不老实,不听话?烧了你!
那自己可就真的发了。
哪里想到,原本想来十拿九稳的试探,居然遭遇到了一个绝对的意外。
这棵本来只能任自己宰割的松树,居然开口跟自己讨价还价,索要好处!
你特么还是一棵树么?
难道这棵松树一直都在掩饰自己的真实实力,它的实力底蕴远远在表现出来的之上?……
是了是了,这棵松树根茎蔓延之地,尽是其威能所及,便是自己,可以在瞬时间逃出其掌控范围吗?
这一刻,被自己所想吓到的黑衣人差点头发都要倒竖起来了,声音没有发抖都已经是他极力控制的结果。
庄巍然在树肚子里悄然传音:“要身法,要身法!”
风印以疑问的眼神看着庄巍然:“???”
庄巍然传音:“我貌似是知道他是谁了,此人很可能是传闻中的神偷不偷天!”
“不偷天?神偷?”
“九成九是他!”
庄巍然道:“传说不偷天一双锐眼洞察万灵,最擅辨认草木灵性,在寻找天材地宝方面无往而不利,无人能出其右……他能发现小松树的异常,才是一点也不出奇。”
风印:“!!!”
原来这位传说中的神偷,真正的本事根源,竟是这个?
“之前前段时间岳州传说出现的不偷天,是我栽赃的……我估计是这位神偷知道后好奇谁冒了他的名头,所以才过来踩盘子,而这种人,最是小心谨慎,也绝少相信自己之外的人,小松树这样的助力,自然是他的绝佳选择。”
庄巍然解释道。
“我去……居然是……”
风印都无语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家伙不是不偷天,但以他刚才过来之时身法,也必然是极其超妙的轻功绝学!学了绝对不吃亏!”
庄巍然催促:“这可是天上掉下馅饼的好事,这样送上门来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赌了,赶紧让小松树记住这货的长相,至少就现阶段,他肯定在岳州城落脚。”
庄巍然提醒,嘿嘿的笑,笑的很阴:“这次被咱们抓他的小辫子了,日后自有分说,我想,在这等黑夜时分,又是面对一棵树,他十有八九是用现在平日里的面目出现。”
风印一怔,立即照办。
小松树也二话不说,即时开始刻画影印外面的黑衣老家伙形象……
风印捏着鼻子,继续用刚才那种类似山风呼啸的声音,模模湖湖的说道:“我只是一棵树,虽然此地尽是我之领域范畴,但我之本体,仅有稍稍的活动能力,未来,最欠缺也必将是速度和身法,你要我帮你可以商量……但你要将你的身法教给我。”
树下。
黑衣人被对方的回应弄愣了:一棵树,要学我的身法?
请问你怎么学?
就您这不下百丈高的身量,若是学会了是我的身法……
这么一想之间,心下毛骨悚然之感更甚。
“我的身法可是我的吃饭的家伙,看家本领……”
“那又怎样?难道你还怕我一棵树,抢了你的买卖不成?你要我帮忙,当然要给我好处,有来有往,方能长久,我的要求已经道出,你自己斟酌吧……”
风声呼啸的声音始终模模湖湖,但言语间凿凿之意,却是凝实。
你不给我好处,我凭什么帮你?
这人都愣住了。
我去,今天这发展……
有点离奇啊。
这到底是我在胁迫你?还是你在勒索我?
…………
【今晚是喝点呢还是喝点呢或者是喝点呢?】
第三十九章 到手了
黑衣人心下不禁迟疑。
我是来勒索的,来威胁的,怎么现在反而遭到了一种被敲了竹杠的感觉?
这身法秘籍,我是给呢?还是不给呢?
“那你会帮我?”黑衣人问道。
“我说了,有来有往,方能长久。”风印捏着鼻子。
“以后呢?”
“以后也帮你,但是你不能暴露我之存在。”
“嗯……若是如此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黑衣人认真的思量了片刻,发现此事于自己而言,却是无损。
有如此灵智懂得讨价还价讨要好处的小松树,之后沟通起来势必更加顺畅,而自己付出的,无论对方是否能够运用,都不会对自己造成实质影响。
对于小松树这等灵异物事,只有自己知道才能称得上是奇货可居,若是告诉别人……固然对小松树不利,但是对自己又能有什么好处?
“肯定不会暴露你!”
“空口白话,何足采信,你发誓来!”
黑衣人登时又是一阵惊悚。
这特么居然是个人类世界通?居然连发誓都知道了?
这还是一棵树么?
“好的,我发誓,绝不暴露……”
“这样中可以了吧?”
“可以了,你的身法步法呢?我需要你进一步的诚意!”
“……”
黑衣人只觉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诚意?进一步的诚意?
这棵树,怎么就这么精?
“我可以给你,但你也得给我诚意,告诉我,你这一棵树,究竟是怎么臻至当前这个样子的么?”
“不行,你给出的些微诚意,不足以让我告诉你,我的根底机密!”
这一次,风印拒绝得异常干脆,丝毫也不拖泥带水,唯有斩钉截铁。
但正因为拒绝的这般干脆,黑衣人反而愈发的深信不疑,确信眼前松树的灵智不逊常人。
“好,我愿意首先给出诚意,让彼此交往,长久恒远。”
而这番对话,却让旁听的庄巍然夫妇齐齐陷落目瞪口呆哑口无言半晌无语的境地。
这简直是超出常理,逾越认知的一段对话。
一个人与一棵树,建立了共同的利益羁绊,有了交往的基础。
但庄巍然想了想之后,却又发现自己可以理解这位疑似不偷天之人的想法。
甚至设身处地,将对方替换成自己的话,遇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多半也会这么做的。
一来可以将这棵树稳住,二来,也是为自己增加一个希望;在隐蔽之地,有一棵这样的大树作为自己的盟友,能发挥多大的用处,只要稍有点脑袋的人就不难想象。
起码有了这棵树,在相当的一片区域之中,自己就像是有了千里眼一样!
任何人,任何动物,甚至任何虫子,蚊子,都再无可能偷袭自己!
这几乎是立于了不败之地。
所以这样的交易,即便是换成自己也一样会答应。
果然……
这黑衣人并没有等风印再次催促,直接道:“我的独门身法、包括运使身法的心法,我都可以给你,但你要怎么接收?”
跟着道:“在这样子的地方,背诵口授是不可能的。”
黑衣人固然有了达成交易的意向,但直到此刻,他仍没有放弃试探。
因为他在这说话的过程里,树上树下早已经检查了几百遍,整棵树,别说什么嘴巴手臂,连一个虫孔都没有,坚硬如铁,浑然一体。
至于有人躲在树肚子里湖弄自己这种事情,黑衣人早早就否决了。
这是断断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天生就有植物亲和之力,对于这些世界上的灵植最是敏感;这棵树,绝对没有因外力而出现缺损,上下完整一体,尽皆天然,不存在任何的虚假!
他倚靠这手天赋混了大半辈子,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荒山野岭中、依靠这些草木精灵庇护藏身,这点观察和判断,还是有自信的。
他可以很确定的说,普天之下,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自己这样的经验。
但他之前所接触的所有草木精灵,至多也就只得一点轻微的,澹澹的灵性而已,绝不可能和自己交流,更加不具备如此清明的神智,更遑论说话讨价还价这等超乎认知的事情!
所以这一次,自己很可能是遇到了自己一生之中最大的机缘。
面对松树一次次的向自己讨要诚意的同时,他也毫不犹豫的反向探究。
我倒要看看,你这一棵树,是怎么收我的身法秘笈。
不要说什么你收了也学不会这种话,问题是这根本就不可能,你就算能够幻化出两条腿两只脚,但是你有经脉么?
你懂得什么叫做境界么?
你懂得什么叫做协调么?
你懂得什么叫做轻功么?
你懂得什么叫以心御身么?
你只是一棵树,你连丹田都没有!!
当年我为了修炼这身法,一个人吃了多少苦头,你知道么?
到最后还是天缘巧合才练成了这等不世轻功!
你一棵树竟然也想要学会?
哈哈哈哈……
黑衣人想着,嘴角露出来一丝坏笑,当真拿出来一本泛黄的书册,幽幽道:“秘笈我拿出来了,你可以接收了?”
“你且将秘笈贴在树皮上……”风印心中大喜。
特么的想不到今晚上居然还有这等意外的收获。
“贴在树皮上?”
黑衣人随口喃喃一句,随即便将秘笈放在树皮上,用手抵住,紧紧贴住,真正将诚意做到十足!
然后,下一刻,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我草!”
黑衣人脱口而出!
因为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按住的那一片树皮左近,居然缓缓的呈现处柔软,粘稠,还有渐渐虚化的感觉……
休!
自己手中的秘笈,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
这怎么能不卧槽呢?!
这换成任何人来,也都是要大叫卧槽的!
他瞪着眼睛,满眼尽是不可置信,呆愣愣的将自己的手拿开,却见那树皮又恢复了原状。
苍劲虬结,充满了岁月的沧桑味道,连一点缝隙都没有,更遑论缺损!
他看看自己的手掌心,再看看树皮,整个人都陷入了懵逼之中!、
如果硬要说自己刚才放了一本书在刚才位置,还不如说自己光是比了个样子,更容易取信于人!
他心念电转之余,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若是这棵树想要弄死自己,就现在这地界,它的根茎蔓延范畴之内,至少刚才自己魂不守舍的瞬间,弄死自己个千百次,貌似也不是很难吧?
这么一想,顿时激灵灵的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幸亏,幸亏今天遇到了一棵善良树,而且还是一棵充满了幻想的天真树。
居然想要学人类的身法,还想跟人类长久的交往……
幸亏啊幸亏。
那人下意识的用手指头在树皮上抠了抠,确认这到底有没有什么机关……
这事怎么就这么的玄幻呢?
随着指头过处,卡察一声响,被其掰下来一大块树皮。
那闷闷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要抠了,我送你一片就是,你予我诚意,我也该给你点什么,不过这不算诚意,嗯……这叫不成敬意?”
然后,那人眼睁睁的看着刚刚才抠掉一块树皮的位置,再次飞速的生长起来,不过弹指瞬息,再度与之前无异了。
黑衣人看着手中的大块树皮,整个人在风中凌乱了起来。
我的老天鹅啊……
这松树是真的成精了,就是词汇量还有限,那是不成敬意,跟诚意没有什么实质关联!
擦,这话要怎么跟它解释了,擦擦,我居然想跟一棵松树解释成语,我的脑壳肯定是秀逗了!
而在这个时候,小松树也已经完成了对这个家伙的相貌刻画。
于是一张人脸,在小松树肚子里的树壁上,一点点的凸显了出来。
瘦削,枯干,如同一阵风都能吹的走一般的身体,一双小眼睛,闪烁着熠熠精光。
庄巍然瞪大了眼睛,手指头颤抖的指着这张脸:“这,这,这这不是……”
风印急忙捏着鼻子,继续发出闷闷声音:“你给出了你的诚意,我也乐意给出诚意,说出你的真正目的吧,打算让我怎么配合你?”
黑衣人仍处于震惊之中,被这一句话一言惊醒,想了想才道:“明天,我会做一件大事,此事我已有成数,但之后肯定不免遭到追杀,而且追杀我的,肯定是顶级高手……届时,我会往这边逃过来,你到时候要接应我一下。”
“没问题。”
风印给小松树传递了一个意念。
小松树登时手舞足蹈,松针簌簌而落。
一股玄之又玄的意念反馈过来:装神弄鬼我好喜欢啊……只可惜现在以我自己的力量,还做不到。
这样子的傻瓜怎地不多来几个,每天来十个八个,也不嫌多啊!
“到明天你只需要配合一下这个家伙,将他稳住就可以了。别的不用管;用树根制造疑阵就足够了,不用太过大费周章,除非是此人将死,否则不能暴露树身可以藏人的秘密。”
小松树欢天喜地的没口子答应了。
“我抽时间再来看你。”风印承诺。
小松树更欢喜了。
黑衣人走了——今晚上他还什么都没干,自然没有人追杀他。
但走的有些魂不守舍——
虽然事情办成了,而且前所未有的成功,但是他却的确被自己的成功,给惊吓到了。
第四十章 偷天换日
黑衣人走的很是失魂落魄。
他此来初衷,其实就只是过来试探一下而已。
如果小松树不答应帮忙,计划也只好取消;因为至尊山自己实在是惹不起,他也不想放弃了经营偌久的岳州居处。
真要再被围剿一次,就算能够侥幸脱身,又得花多久时间,才能经营起新的家园。
但这棵树答应帮忙,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几可说是万无一失。
这个黑衣人,的确就是神偷不偷天。
放眼整个人世间,甚至是点化了小松树的风印,都不如这位不偷天懂得如何利用这种精灵资源。
所以这位不偷天走的很安心,很快乐。
立身不败之地,便是如此简单!
任由至尊山牛逼到爆,无敌天下,也绝不会想到,我能伏下这么一枚超神棋子。
你能想到你追我的时候,一棵树在为我打掩护?
呵呵……
……
目送着黑衣人走远。
风印才看着庄巍然:“庄叔,你知道这个人的根脚?”
“知道,嗯,准确来说,是此人于岳州地界的身份背景。”
作为老江湖,庄巍然早就针对岳州城调查过不止一遍,又怎么会漏掉这么一位岳州大财主呢?
“此人可说是岳州城里最最低调的富豪,丁员外、丁大财主;本名叫做丁小千的便是了!”
庄巍然瞪着眼睛,看着小树在树皮上幻化出来的黑衣人的相貌,几乎是呻吟一般的说道。
因为庄巍然曾经夤夜出动,在各大富豪家里转悠过。
而且基本上每一家都有斩获。
唯独在这位丁大员外家里,铩羽而归,一无所获。
倒不是丁大财主名不副实,其家三个库房每一间都堆满了金银财宝,身家丰厚绝非虚妄,可庄巍然是什么人,区区世俗财富如何能入他的法眼?
所谓些许金银,白送他,他都嫌沉,还占地方,可丁大财主的库房里,堪称金银满库,却连玉石都没见到几块。
庄巍然回去后还曾经咒骂过:这等穷逼,连点好东西都没有,居然有脸号称大财主!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未必是人家没有,多半是自己没找到而已。
想想也是,谁能从偷神不偷天的手里偷到东西?
那不是贼祖宗被盗窃,直接见了鬼么?
更有甚者,真正有实力的盗窃者,基本都会跟庄巍然抱有同样的想法,许金银,白送他,他都嫌沉,而那些没啥实力的盗窃者,却又能带走几多金银?
那玩意真正死沉死沉的!
这才是真正深谙盗窃真意的防护手段,盛名之下殊无虚士!
“我居然在不偷天眼皮底下冒充不偷天……”庄巍然一念惊觉之余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也幸亏就那一次。
更幸亏这家伙没有任何防备,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冒充了。
否则,以这家伙的轻身功夫,就算一直跟到自己家里,自己只怕还不知道呢。
到那时候被这家伙反手一个举报……
“我的天鹅……真特么悬啊。”
庄巍然抹一把汗。
胡冷月冷笑:“就说你没好得瑟,那会才刚恢复些许实力,就好似憨包似的到处惹事生非。现在知道害怕了么!”
庄巍然无辜的看着胡冷月:“当时,我记得你还夸我做得好来着……嘶嘶嘶……”
胡冷月放下手,若无其事道:“先看看这身法秘笈,是不是真的。”
“他不至于事前做了本假的吧?”
三人凑在一起,将秘笈打开,逐字逐句的研读了起来。
《偷天换日》。
这是秘笈的名字,显然是心法的名字。在后面,就有步法的介绍。
看了片刻之后,庒巍然夫妇同时抬起头,面面相觑。
秘籍,功法,修炼方法,都是真的。
但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修炼的。
这其中有个最最难的关隘,就是灵气在经脉中运行。
这么说大家就明白了:一个人的经脉中的灵气,一直是顺时针流动的,随着流动的越多,流动的越快,这个人的修为战力,也就越强。
而战斗的时候,一般比平常修炼的时候,要激烈数倍。
所以会经常有那种所谓的‘脱力、真气不继’的情况发生。
在这种顺时针流动的情况下,一旦出现灵气逆行,恐怕就会受伤,严重者,甚至会死。
一般这种情况下,我们称之为:走火入魔!
所以一般人的灵气,或者说,所有人的灵气,都是按照一定的规律,永远是同一线路流转的。
不可能有逆行——因为人,始终就是只有一个丹田!
但是这位不偷天的灵力运行,居然是从脚底涌泉开始运行,吸取大地之气;不过这也无妨。
但是,在他吸取大地之力的时候,头顶泥丸宫也同时开始吸取空气中的灵气。
这就形成了一种对冲:一波向上,一波向下!
按照常理来说,发生这种情况,等到两股灵气在身体里对流的时候,也就是这个人死亡的时候——天地对撞,你能不死?
但是这位不偷天就没死,不仅没死,而且在丹田之中产生了种类似于阴阳鱼一样的那种气漩。
脚下的灵气绕半圈向上走……而头顶的灵气绕半圈往下走……
居然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特么……这天下居然有这等事!”
庒巍然看的头皮发麻。
这种方法,只是看一眼,就感觉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阎王殿。
更不要说什么按着这个修炼了。
难怪这人世间,只有一个不偷天,也只有他自己能练成这种逆天的功法。
这样,不快才是意外的。
天地在他身体里面交泰了……能不快?
尤其是全力催动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是你自己想要快,而是天与地激烈碰撞之后,产生的巨大力量,催着你想慢下来都不行!
当然,还有天长日久的练习,才能做到。
但这,说属于是不偷天的独门心法,还真不是吹得!
难怪这家伙很是轻易的就扔出来了自己的独门秘籍,因为,他很笃定,就算你拿着,也没啥用!
你练不成!
人都练不成,更不要说是一棵树了。
风印也是看的一头雾水:这能练?
自己的化灵经……不知道可不可以操纵这种方式?
于是突发奇想,试试。
但这话是不能说的,自己若是说出来,恐怕庒巍然两口子必然会拼命阻止。
风印自恃化灵经无论如何都能保住自己一条命,自然敢尝试,但是庒巍然夫妻却是不知道的。
尝试的将灵气分了一下,一部分从脚下上冲,咦?
可行!
然后一咬牙,开始吸引头顶灵气,结果……丝丝清凉,从头顶灌顶而入……
卧槽!
可行!
风印眼睛瞪大了。
小心翼翼的按照秘籍上的行功线路,一道往上,一道向下……
缓缓接近,然后在丹田中将点灵的气漩,当做了那种不偷天的功法的气漩,开始运行……
下一刻,两道灵力,同时接触到了这个气漩。
最关键的时候到来了。
然后……
风印直接瞪大了眼睛。
因为,这两道灵气在接触到气旋的时候,居然自然而然的跟着气漩旋转了起来,一个旋转后,向上的还在继续向上,向下的持续向下……
在经脉中,一个顺行,一个逆行,就像是两路大军,在一条窄窄的山路上会师。
然后井然有序的一边一路,擦肩而过。
各自奔赴目的地,一个周天,居然很轻松的完成了。
一种飘然欲起的感觉,油然而生。
似乎在这一刻,身后充满了推力!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狂飙而去!
而且这种速度,将远远高于自己之前的所谓‘柳絮身法’。
“这么容易?”
风印自己都愣住了。
再看这本功法,身法介绍,以及如何控制速度等……
尽皆感觉是如此的容易。
等到翻完这本书之后,风印赫然发现,自己全会了。
所欠缺的,不过就是一个熟练度。
将秘笈揣进怀里,风印依然感觉如在梦中。
“咱们出去?”
庒巍然问道。
“好。”
风印魂不守舍……
与小松树告别之后,走在回程路上,庒巍然身法展开,胡冷月在身侧跟着,不知不觉间……
突然夫妻二人同时愣住了。
因为他们发现……风印的身法,居然与之前的不一样了。
更加轻灵飘逸,似乎毫不费力,却速度很快。
“???”
庒巍然心中嘀咕,忍不住加快了速度。
结果……风印依然跟得上。
再加快……
依然追上了,没有落下。
再次加快……
这一下不得了,风印身法催动,骤然间居然冲到了庒巍然夫妇前面去了。
身法轻盈,没有半点风声带起,就像是一道光,照了出去。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这姿态,与之前的不偷天,一模一样!!
“嗝儿!”
庒巍然咽口唾沫,内息突然混乱,整个人从空中掉了下去。
胡冷月也没有强到哪里,目瞪口呆的跟着自己丈夫掉了下去。
风印吓了一跳。急忙转回。
“怎么了?”
风印问道。
“怎么了?!”庒巍然如同见鬼一般的看着风印,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你,你你……你是不是学会了不偷天的偷天换日身法?”
风印挠挠头:“我就尝试了一下子……没想到,就成了……”
“呵呵呵……”
庒巍然笑的跟要哭一样。
这能说啥?
自己一看就确定了,这是绝对不会有人学会的身法心法!
很真实!
人家风印同样是看了一遍。
就更加确定的学会了。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就这么大么?”
庒巍然憋屈的道:“我……我也是俩肩膀扛着一个脑袋啊……”
……
【今晚加班,明天去办个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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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样的现实,让庒巍然直接开始怀疑人生!
他在问自己:我是不是一个天生废材?
在庄巍然持续怀疑人生的懵然心态中,一行人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青竹巷之前。
眼见着马上就要到到家了,风影自然兴奋了起来。
径自从风印肩头跳了下来,连蹦带跳,好似一熘烟的冲向院子门口。
院子里,两棵铁心棠亦遥遥生出感应,枝叶开始摇摆起来,欢乐之情,洋溢出去。
随着铁心棠的率先动作,整个岳州城里,举凡是超过五百年以上树龄的古树,枝叶尽都开始无风而动。
无数精灵,尽皆在欢迎风印的归来。
灵者归来!
再见小巷子,再见到自家院子的时候,风印亦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激动情绪,一种“终于回家了”的安稳情绪,油然而生,那是一种专属于游子归家的心灵安乐平和。
此次离家虽然时间不长,但风印仍旧生出许多感慨。
“看来,我是真的将这里当做家了。”
风印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他这边才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一个人急匆匆的冲了过来,却是满脸焦急的何香茗。
“我的好弟弟,你可算是回来了!”
何香茗的脸色尽显憔悴,两眼眼圈都是红的,甚至都有了眼袋。
这对于风印印象中素来注重自身形象的何香茗而言,几乎是不可想象。
显然,她在最近的这几天里,被煎熬的不轻。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最是话糙理不糙,驯兽大师的名声,不胫而走,迅速传播出去,远近城市的高阶武者,还有很多门派,尽皆慕名而来。
这段时间以来的每一天,甚至每时每刻,找何香茗套近乎想要灵兽的人都是络绎不绝,陆续有来的。
最高峰的时候,何香茗这边在里面接待,外面排队的犹有四五个至多。
一开始,她对于自己彻底打开了局面,还有些窃喜。
但时至今日,却已经是不胜其烦,犹如困兽。
按说大师培育的幼兽还剩下二十多只,但就数量而言,相当不少,但这个数量比搅于需求的人来说,却是杯水车薪,因为现在排号的,就足足有数千人之多了。
给谁不给谁?
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得罪人的事情。
寻常人还可以通过拍卖设限门槛,有所选择;但那些高门大派的人,亦是上门,你能拒绝?!
诸如至尊山,五湖明月尽皆有人来到……
尤其是近来多人驻留于岳州城的至尊山之人,你敢让他们与别人一起参加拍卖么?
他们固然拥有将所有人都用钱砸死的财力,可他们却根本就不会去砸。
只要拍卖的时候,说一声至尊看上了这批宠兽,谁人敢竞拍?
就算你当真竞拍成功了,凭至尊山之人的尿性,事后杀人越货的事情,他们太干得出来了!
更有甚者,他们锁定的目标,真的“这批”,非止一头两头,这就是拳头大的好处!
既然可以用拳头砸人,却又何必折损财力?!
这对其他人如是,对何香茗亦如是,并不会因为她御兽宗的身份有所优待。
风印眼见何香茗行色匆匆,不禁满脸诧异:“这么巧?何姐你怎地在这里。”
何香茗气不打一处来:“巧个屁,我已经在这里守了五个晚上了!”
“算上今天就是第六个晚上了!”
“你小子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逃走了!”
何香茗很罕见的口吐芬芳,可见已经被逼迫到了什么地步。
“到底咋回事儿?何姐你且缓缓再说!”
风印不解。
“还不是……唉,是小弟你培育的灵兽幼崽,实在是太出色,太受欢迎了……通人性,有灵性,听话乖巧……几乎都没有缺点,哎。”
何香茗都说不下去。
亲眼见证了风印驯化幼兽之后,何香茗是越来越感觉自家御兽宗的名头是那么的名不副实。
一般的宠兽,只要有相当的天赋,有栽培价值,然后卖出去就好,让买主自己去跟宠兽培养感情,至于最终能养成啥样,御兽宗是不管的,也就是没有后续服务。
可风印培育的这些,却是一个个乖巧伶俐,听话,可爱,同时还有极高的潜力。
即可以当宠物,又可以当帮手,未来强大了成为自身守护神兽的几率远超寻常。
两边宠兽的素养用一个极小的事情做例子就可一目了然。
御兽宗卖出去的一两个月大的幼兽,便溺起来随心所欲,也就是想在哪干就在哪干。
但是风印培育的这些,竟全然没有这种坏毛病。
没有厕所,哪怕急的嘤嘤嘤到处乱转,也不会随便便溺。
这可就太……太惹人喜欢了。
“竟有这么多客户!?”
回到房中,听完何香茗的诉苦,风印吓了一跳。
“多?哪里就多了,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何香茗叫苦不迭:“凌小弟啊,你可是不知道你这驯兽大师的名头现在有多火,凌云端凌大师的名头,现在已经是炙手可热了。”
“我这么有名了么??”
风印感觉这事貌似有点玄幻。
我干啥了?
我这段时间不就是……出去逛了一圈,救了个人,然后,熘熘达达的回来了么。
在这边可是什么都没干啊,怎么反而成为这边的传奇?
异世界成为红人这么容易的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必须要今晚讨论出来以后要怎么办,真的没时间了。”
何香茗心急火燎的道。
她此行的最大目的就在这里。
眼前是金山,是崛起之路,但必须要规划好的才是前行之路,否则,动辄就是不归路。
“可我稍后就要回转师门一趟,至少要好几个月才能回来。”
风印皱着眉。
“啥?你说……还要离开?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何香茗一下子就傻了。
你不是才刚回来么?怎么又要回去?
“之前我是回家,这次是回师门,师门之行势在必行,我也没办法……”风印皱眉道。
“你们说得这些都是末节,至于这么为难了。”
庄巍然出来说话了,现在的他自然仍是之前那副垂垂老矣的糟老头形象。
但何香茗现在对他可是异常的尊敬,尤其是在她自己主持过一次拍卖之后,对这位庄叔尊敬度直接上升到了骨子里。
这是个能从别人兜里将钱都掏出来的主儿,当然值得尊重。
何香茗恭声道:“请庄叔指教,”
“先说说之前的拍卖吧?”
庄巍然问道。
这句话却是问到了何香茗的伤心处,不禁满脸通红,半晌才喃喃道出始末。
“原来是这样……这么少啊!”
庄巍然眯着眼睛,听完了何香茗的诉说之后,顿时翻了个白眼。
“就拍了这么点钱,居然还要催得这么急。”
庄巍然几句话将何香茗说的无地自容:“我看那些人是捡便宜捡上瘾了吧?”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接下来怎么办?”
众人商量一下。
庄巍然作为老江湖的优越感,瞬时又找回来了。
“以后低阶宠兽,可以黄金白银世俗财富的方式参与竞拍,但举凡稍微出色一点的宠兽,便不再接受世俗财富竞拍。必须要用灵晶或天材地宝参与竞拍,另外,若成交价格太低,拍卖方拥有返还成交价的方式,取回拍品,这是防止某些人的恶意竞拍,这条,在拍卖尹始广而告之,任谁也说不出来不是!”
“嗯,这建议好,事先说明,众目睽睽之下,反而光明正大。”
“以后每月都会在固定时间举行竞拍,每月两场,一次参与竞拍的宠兽不会少于三只,也不会多于五只。”
“这,是不是有点少?”
“物以稀为贵。”
“嗯……也好吧。”
“对外放出消息,就说大师已经回来了,但对上一次的成交价格,非常不满。你极力游说之下,才留下了大师,下一次的拍卖,将在一个月后进行;若是成交价格达不到大师的心理预期,竞拍将永久终止。”
庄巍然道:“如此,将云端离开的空窗时间,缩短一下。”
“这?”
“听我的去做就是。”
“好。”
“这次的拍卖底价,起步是之前的一倍。”
“这???”
“别的你不用管,一切都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保管稳赚不赔。”
“明白。”
“不接受定制,这条也列入拍卖准则之中,上乘灵兽何能定制,仅凭各人机缘。”
“嗯,明白了。”
“还有……”
庄巍然连续的说了十几条,何香茗只好找了纸笔来记录。
到了最后,何香茗记录完毕,却是长长的松下了一口气。
庄叔之言尽皆老成持重,思虑周详,将诸多不安定因素提早湮灭,堪称谋定后动,料敌机先,端的字字珠玑,颇有所得。
何香茗顿了一顿又道:“庄叔,还有个事需要解决,那些个超级门派,就算限于颜面,不能在拍卖会现场以势压人,可他私下里找到我,当真索要幼兽,我又要如何应对?”
庄巍然哑然道:“现在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至尊山的人来过,五湖明月也有需求……”何香茗道。
“形势比人强,顺势而为。”
庄巍然道:“他们要你就给他们就是了,但不妨出个高价,倒也可以接受。”
“嗯,也好。”何香茗是当真不敢得罪这些人,委实是得罪不起。
如今有了许可,可谓是放下了一百二十个心。
“但是,接下来的拍卖,原本三只的,改成两只,原本五只的,改成四只,若是被要走三只,原本拍卖名额只有三只的,就全部取消。改成普通幼兽拍卖。”
庄巍然道:“拍卖当天,直接对外宣布,有某个大势力私下里买走了这次的名额,直接说出名字便是,其他的不管。”
第四十二章 地下岳州圈
“嘶!”
何香茗倒抽一口气。
这招,好毒。
“那岂不是得罪了这些个大门派?”
“想谁也不得罪,只有顾此失彼,两者皆失去!你得罪不起名门大派,难道就得罪得起所有的竞拍买家?”
庄巍然翻翻白眼:“只要这些门派不怕丢人,我就都给他们宣扬出去,让天下人去骂他们便是了,跟咱们这个小小拍卖场又有什么关系……”
“咱们难道不是做到了有求必应么?!难道连些许罪名,还都要落到我们的头上?”
何香茗登时一阵阵的无语。
您这种有求必应,还真是……牛逼得很。
“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存货?”
“还有二十七只。”
“这已经够维持一段时间的!怕有意外的话,就这几天再培育几头,留备不时之需。”
庄巍然问风印:“没问题吧?”
“没问题,有什么问题。”
风印道。
“嗯,现在可有什么好苗子么?”风印问道。
“并不是很多。现在门派资源已经向着咱们这边倾斜,但高质量的真没多少。”
“就是上边转过来五百多枚的蛇王蛋,据说是吞天蟒的蛋……正在孵化中。”
何香茗道:“现在这些蛋,都落到我手头上了。”
“五百多枚?!”
庄巍然都震惊了:“这是谁干的,打算一次性给人加搞绝种吗?”
何香茗面色显出几分尴尬:“是一个挺有办法的家伙,事实上,本宗这几年的高阶幼兽,超过七成都是他搞来的,这一次也不知道从哪整的,足足五百多枚蛇王蛋,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真特么人才!”
庄巍然连连点头:“这哥们未来不死在蛇坑里,我都感觉蛇王太仁慈了。”
风印皱皱眉,道:“这做法是真点太狠了,好歹给人家留点……这些蛇蛋,多久可以孵化?”
“说来也是凑巧,今晚就该当有破壳而出的;剩下的大部分,也都会在明后两天里孵出。”
“届时都送过来吧。”
风印一锤定音。
“好。”
话说到这,基本已经将事情都沟通过了,风印沉声道:“事情暂时先谈到这,何姐您先回去孵蛋吧,那些蛋是当前的当务之急,我这边兼程赶回,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也是着实的累了。”
不仅是下了逐客令。
而且风印丝毫也没有掩饰的释放另一种信号。
何香茗却并没有感觉丝毫的不合时宜,点头道:“那我明晚再来,明晚怎么也该当有孵出来的部分小蛇了。”
走在回程的路上,何香茗倍觉浑身轻松,总算是有人来帮自己承担这些压力了……
一直到快到自己住的地方了,何香茗才蓦然的翻个白眼:“嗯,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劲,那句话真是有点……哼!”
何姐你回去孵蛋吧?!!
再回想起这句话的时候,何香茗哪里还回不过味儿来,一时气愤填胸,胸都气得大了。
我只是想办法孵化那些蛋,孵化那些蛋自然有手下处置,哪里是我自己要孵蛋了。
会不会说话啊?
姐姐我还是黄花闺女呢……
何香茗气鼓鼓的,好半晌都没能平复下来。
风印若是知道她这么想,估计会一口血喷出来:我特么想要让你领会的,是这个意思吗!
你get到的,根本就不是我想要让你领会的好么……
女人都什么脑回路啊喂!!!
……
庒巍然夫妇并没有在风印这边逗留多一会,径自回到自己院子那边去了。
一方面是要给风印留私人空间,另一方面也是这次出行,他们夫妇获益良多,一身修为固然尽复,真实实力却未能尽复旧观,还有新得到的不偷天身法,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整理,融入自身的。
虽然无法修炼,但是可以想办法借鉴。
风印惯例一般的先是在院子里铁心棠树下坐了一会,同样惯例一般将两棵铁心棠再次点化了一下。
风印再做突破,化灵经的点化之力更形精微,令到已经隐隐产生了相当灵性的两棵树,根基愈发雄浑,未来可期。
铁心棠枝叶婆娑,强忍着爆棚的喜悦还有兴奋,将新获得的所有能量,全都收拢在树干里,不令其于枝叶上外泄。
这一轮收益之余,两棵树的年轮直接超过了万年以上。
一股古朴,自然,厚重的气息,隐然欲发;却又在风印引导一番之后,这种引人注意的气势,才被两棵铁心棠收了回去。
明明是如此的兴奋欢愉,却不让外露,更不许装逼,还要继续苟下去,闷声发大财!
果然不愧是风印的指导方针!
现今两棵铁心棠的根茎,足足蔓延到了地下数十丈处,无数的根系盘根错节的延伸到了极远处。
举凡是岳州城方圆百里地界之内的大树无不传来羡慕的情绪以及试探性的疑问。
“两位老大,您老二位又得到了好处吧?”
毛细根们在不断地传来诸如此类的询问。
植物与兽类有一点认知很雷同,就是不理跟脚,不问出身,达者为先,强者为尊,两棵铁心棠真实实力底蕴在它们之上,那便是老大,无可置疑的老大!
“好处,啥好处,哪有什么好处,哈哈哈哈……”两棵铁心棠如是回答道。
所有的大树集体静默了。
没好处,你们特么的嘴都要歪了。
虽然你们并没有出来装逼,但那种逼气纵横,早已经充斥了整个岳州了!
那些愚蠢的人类或者还无感,但你们的种种逼格能瞒过身为同类的我们吗?
不,现在岳州城地界已经装不下你们了!
真特么……当时主人为啥不把我也栽到院子里呢?
你们没得到好处,也没装逼……
好吧好吧,这个我们承认,但是你们俩大半夜的开了一树花,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虽然你们铁心棠现在正处花期,一般人并不会注意这份异常。
但同为很有底蕴的树木,同为植物,难道我们还能算不出来,你们今年开花都已经开了十几波了吗?
有啥兴奋的啊?
天天开花?真是嘚瑟的没边了……
我看您们是真的天天乐得开花吧?
嗯,乐得开花……这个词,不会就是从你们这里出来的吧?
然后就听到两位铁心棠大佬通过树根向着同样盘结在地底的各树树根们传递消息。
“主人出去了……就看你们这次谁有机缘能够得到宠幸,你们跟咱们不同,难得有承接雨露的机会……”
此言一出,所有古树都是激灵了一下子,刹那间精神抖擞!
机会!
主人终于出来了。
“可别怨怪咱们没通知你们,要主人到了哪里,谁却出了差错……”
铁心棠哼了一声:“那从此就退出咱们岳州圈,咱们这个圈子,宁缺毋滥,都明白的吧!”
“多谢老大教诲。”
“还有就是,据说城外还有一个大家伙,也不知怎地和主人感情极好;目前已经诞生出了灵智,竟然比我们两个还要更快一步,我们这些个老树若不能同心协力……呵呵……若是纠合了咱们这么多的力量还被对方比下去,咱们也就不用活了,直接渴死算了。”
“老大放心!众志成城!”
“主人这一次出去,远处山林间,肯定也是处处恩泽,遍洒雨露……那些都是我们未来的兄弟,未来的盟友,但同时也是我们未来的对手!”
“雨露均沾可以,但绝不允许独占,我们要吸纳它们!消化它们!分化它们!然后团结它们!悄无声息的……同化并且打压它们!我们这些老树,不能让外面的歪风邪气滋长!”
“嗯,我心甚慰。”
以上的沟通,自然都是通过根须完成的。
铁心棠将信息传达完毕,很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外,以功德圆满之姿摇了摇树梢,很是惬意的模样。
这种不动声色号令全城树木的感觉,真特么爽。
亏那个人类的郡守城主还以为自己权力多大的样子……你有个屁的权力!
真正的主宰,是我们!
这时,远远地传来一个微弱的意识:“老大,那位吴将军又在我身上放了情报,还放了好多东西,这都放了三次了……主人啥时候来取啊?”
“嗯?这个你之前怎么不汇报?”
“这个……”
“嗯,隐匿这般重大的情报不报,你特么分明是想要争宠啊!?”铁心棠怒了。
“小的不敢。只是小的地理位置特殊,隶属于主人与外界的重要联络点,等闲不敢暴露,若非那吴将军先后三次动作……”
“看你这倨傲的碧莲口气……你等着!”
“老大饶命……”
“等着吧,主人等下就去了,以后再有这等小心思,我们就集体吸干了你方圆五百丈水源,渴死你!居然妄想争宠,我们圈子里绝对容不下你这等歪风邪气!”
“我错了哇哇……”
……
良久良久之后,两棵铁心棠才结束了狐假虎威,进而转为互相商量。
“你说,我们给自己取个名字?”
“什么名字?这不是需要主人来取么?”
“我们也可以的,你说我叫岳周义怎么样?你就叫岳周貮;如何?”
“啥……啥意思?”
“我当老大你当老二啊。”
“那我为什么不能叫岳周义?”
“……”
啪啪啪……
突然各自伸出一条粗壮的树枝,轰的一声撞了一下……
无数的花瓣,簌簌而落。
另一边院子里。
“我曹地震了?”
庒巍然吃惊的跳了出来:“什么声音?”
…………
【瓶颈终于渡过去了,灌水两天了我勒个去……灌水真的比发展情节要累的,这是真心话。大家肯定会理解我并且支持的吧……咳。快要恢复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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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处处奇迹
……
庄巍然出来一看,清风悄拂,明月在天,大树小树,树梢都没晃动的,但刚才分明听见巨大的撞击响动!
那分明是两位相当战力之人的全力互拼声响!
庄巍然丝毫也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但是,院子中又确实没有高手冲突的气机,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呢?
……
得到情报反馈的风印溜溜达达的去了三岔路口,顺便将沿途所见的大树们挨个都点了一遍;这一趟出去再回来,竟然感觉到这个城市给自己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全无隔阂的亲切感。
还有就是……空前爆棚的归属感。
仿佛自己站在这片土地上,就是无敌的!
在这个地界范畴内,跟自己为敌的,即便不是天地不容,也得是大地不容!
所谓因缘际会,因果往复,风印不过下意识的惯性点化,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这个作法,正在造就一个势必妖孽的城市!
树洞里,不但有吴铁军的信件,还有许多谢礼。
两位大帅救治成功的事情,比风印一行人更早许多时候就已经传了回来。
这一次,不只是何必去在到处搜刮好东西给神医送来了,连孔高寒也着手收拾很多珍惜药材,一并送了过来。
无数的奇珍异宝,天材地宝,灵晶,灵魄珠,妖兽内丹……尽都被塞在了树洞里,塞得满满登登。
风印一笑而过,他只取走了信件。
其他的东西,他没好意思收。于是就对风影点点头。
自然有一闪而过的风影,将所有东西都收了起来。
一人一猫并无稍留,径自打道回府。
而在风影取走那许多谢礼之后,大树悄无声息的稍稍一动,内里的巨大空间已然消失,就只剩下了一个浅浅的树洞,唯有相熟之人,才能将欲传递之物放置深处,其他人,便是将大树沿着树洞砍倒,再掘地三尺,也见不到更多。
这是风印在这次点化之余,指点大树的自保手段;吴铁军几次三番的来到这棵大树左近驻留,难免被有心人留意,如此操作,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守机密,至少可以多拖延一段时间。
而拖延的这段时间,便是给自己变得更强的缓冲期……吧?
在风印离开后不久。
一条人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发现树洞里已经没有东西,松了口气,立即离去。
来人自然便是吴铁军。
只是吴铁军的脸上这边多了点青红肿,还有怒火和羞惭……
真真太丢人了!
自己这段时间的修行,明明已经相当的快了;却没想到费心语居然比自己更快,而且还是快了好几倍的那种快法。
要知在调入守备军之前,吴铁军的实力可是压了费心语不止一头的。
正因为于此,费心语是真的不敢在自己面前说一些太过份的脏话。
一旦说了,吴铁军真的会揍他,动辄就是按住暴打一顿,两人相处不过年余,费心语已经被他打过了百多次,真正的被打服了!
可就在前几天,费心语这货居然主动找上自己要求比武较量。
自己身为大帅的,能随随便便和你这个粪坑也似的副帅打斗么?
那不是太没正形了吗?
然后费心语就开始了表演,口吐芬芳,花样繁多,络绎不绝,陆续有来。
吴铁军大怒,是可忍孰不可忍,决意动手教训。
可结果……
这一次,吴铁军全程被费心语压着打,几无还手之力,被打得鼻青脸肿,甚至还是对方有所留手的关系;最后最后的,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费心语,趾高气扬而去。
可是那许多酸话,各种嘚瑟,让吴铁军的牙齿都咬碎了!
老子身为大帅,竟然被副帅给揍了!
这特么到哪说理去?!
老子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但这粪坑之前哪有这么厉害?
之前明明是我打他很轻松啊,这才几天功夫,绝没道理进步得这么快吧!
吴铁军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于是就去找何必去。
何必去含糊其辞,只是说费心语天赋异禀,进步速度不足为奇,何足道哉……而且还劝慰吴铁军:你身为长官,和属下好勇斗狠干什么?要体谅属下……等等这等屁话说了一堆。
可吴铁军压根就不信,知道这混账肯定是得到了什么特别的机遇。
而且这机遇的内容,何必去还是知道的!
否则绝没道理一个人才刚刚受了那么重的伤损,开膛破肚骨头断折,短短几天伤就好了,还能精进如斯,牛逼大了!
绝没这样的道理!
这么归结下来,个中关键多半就是出在这次重伤上面。
综合了何必去的倾向度,真相就只有一个,肯定是风神医给他治的伤!
这货,更是借着这次受伤,在风神医那里得到了好处,增强了许多底蕴!
所以吴铁军这段时间,一直心急火燎的盼着风神医回来。
如今看到东西被取走,一颗心在放下来的同时,转而思索盘算,自己该当如何处置,才能受一次致命重伤,请动风神医也帮自己一把呢?
嗯,无敌大帅确实了得,他几乎推理出了全部的真相,就只差一点,他没有推理出风神医相助费心语的动机。
严格意义来说,这个很重要,否则,救治伤损就好,多增底蕴,貌似没必要吧!
……
“风神医回来了?”
孔高寒很是兴奋:“何不去,我等下就要去拜会神医!这一次,就算是神仙也阻止不了我,你要是再给我含糊,老子就和你绝交。”
“这真不是我含糊,此事需要风神医首肯才行,别的不说,神医的落脚点就没人知道,吴铁军跟他也不过是书信联络,只能是神医主动现身跟咱们联络,岂是你说要拜会就能拜会的!”
“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去,没办法就绝交。”
可何必去也是无计可施。
若是之前我还能想想办法,但是现在……风神医多了两位大帅撑腰,有整个西军为其后盾,据说暗卫部长布长空大人还放出来消息:他收了风神医做他的记名弟子。
你说这都哪跟哪啊?
虽然说部长大人的资格固然毋庸置疑的,但以何必去自己对风神医的了解来看,风神医根本就不会拜师。
术业有专攻,部长大人固然拥有不世修为,但医道方面能有几多造诣,就很不好说了!
如此说来……部长大人的‘记名弟子’之说,还真的颇有商榷的说……
但多了这重身份,对于神医的安全,仍旧更多了一层保障,终是利大于弊。
所以何必去也就没有去多调查什么…
当然,更主要的理由还是惹不起布长空。
这位部长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当年黑衣部冯破戟因为喝了酒跟人吹部长大人当年纳小妾的事情……第二天,冯破戟就被吊到了彩虹天衣大门前的旗杆之上!
那冯黑衣前前后后被足足风干了三天,差点没被真个风干!
何必去可不想自己也被吊着风干。
那可实在是太丢人了……
大抵也就冯破戟那厮能丢得起这个人吧!
“我只能说,我会尽力的帮你想想办法,别他么的老跟我说什么绝交,有本事你就真走人,光耍嘴皮子有劲么……”
思绪飘飞不知道到了哪朝哪代的何必去终于回过神来,神不守舍的回了孔高寒一句。
孔高寒大表不满,认为自己受到了轻视,这是极大的侮辱,愈发致力与何必去撕逼,一个劲的翻小肠,历数以往相助何必去的每一回每一次。
……
西军那边。
马到成马到功兄弟二人自从伤势好了之后,不仅感到了精神饱满,身康体健,更觉浑身精力弥盛,几有不吐不快之感。
仔细内察之下,发掘竟是已经停滞多年的修为瓶颈,在蠢蠢欲动!
我曹!
这可是巨大的事情!
两位大帅迅速应对,即时着手组织全军练兵,以这个借口,让自己两人也投入练功之中去。
毕竟平常的事情太多了。
而一旦开始练兵,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交给监军,军师,参谋,副将等人……
可是这一练兵不要紧,整个西军,不寻常的迹象竟是随处可见!
两位大帅则是直接将眼珠子给瞪圆了。
因为,所有异常迹象的源头,全都是那天被南神医治疗过的人,个顶个的进步明显,虽然他们自己现在都还没有明确的感觉到。
但落到马到成和马到功兄弟这等有心人眼里,那份进步已经不能说秃子头上的虱子,而是虱子头上的秃子!
还有那两天陪着南神医喝酒的那帮家伙,一个个的进步更是巨大,跟之前的七窍开了六窍相比,仿佛是开了最后一窍一般。
一个个龙精虎猛,修为随着操练的持续而点滴释放,一点点的逐步增长……
而个中最明显的却又莫过于一众天马们。
马到成兄弟唯恐自己主观了,毕竟自己兄弟两人的特长更多体现在军事方面,说到修炼方面,非是个中行家。
嗯,真个说白了,只是论武力的话,兄弟两人甚至都不是任何一位天马的对手。
所以将天马的几个首领叫起来,跟他们说明白之后,让他们自己去比较,去感受,用事实说话。
然后……几位天马在一番测验之后,一个个激动得嘴唇哆嗦,说话都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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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为什么?
“大大大……大帅!这是真的……真真的!!”
“所有兄弟,都有进步……而且还是那种不小得进步,很多人都到接近冲破瓶颈的层次!这等潜移默化的造化手段,真真难以想象,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几位天马首领激动得语无伦次,词不达意,半晌才把话说明白。
要知道他们常年战场搏杀,基本每个人都是一身伤损,积累了无数的战斗经验、搏杀经验的同时,却也因为肉身的过度折损,底蕴严重空乏,自身修为难免再进乏力。
关于这一节,天马众自然早早心知肚明,虽无怨怼,却也是他们一干人等的忌讳所在,若马到成兄弟不提醒,他们断断不会在意,毕竟已经这么过了几十年了,大家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早已麻木。
但是现在……这一明确的提醒之后,经过再三的内察,彼此的检验,愕然发现,原本累积的许多暗伤竟然消失了一小半。
还有许多比较严重的伤损,也处于缓慢的恢复状态之中。
更有甚者,早已停滞不前的修为,正自呈现蓬勃之势!
早已干涸的河床,再次涌现出涓涓细流,虽然并不是很多,但却是四处都是,绵延不绝!
迟早有一天,这点点清流,会填满整个河床!
这是什么概念?
这不啻是说,原本的武道之梦,还可以做,还有发展空间,还有希望修炼到自己叹息无数次的更高层次!
这样子的变化,何异于脱胎换骨?!
但是这一切,真正的源头又是什么?怎么发生的!?
天马首领激动得浑身发抖,眼睛热切的看着马到成和马到功。
“我们每个人的情况都差不多,不但身体的历来折损恢复了泰半,底蕴也弥补了许多,修行瓶颈也出现了松动的迹象,这个迹象,出现在所有受伤后经过治疗的兄弟们……还有那天晚上,喝过酒的一众兄弟们,这说明,这只能是……”
马到成意味深长的说道:“看来你是真明白了……”
“难道当真是……当真是南神医的手笔?!这……这……”
天马首领几乎晕厥过去,嘴唇颤抖:“这……这就算是神仙都不一定做到的事情啊……南神医,南神医对我等当真有天高地厚的大恩……这……”
他愈发的语无伦次起来,整个人因为过于激动而渐渐迷乱。
“哼!”
马到功翻着白眼道:“那天晚上让你们伺候倒酒,一个个不情不愿的,现在知道好处了?”
“知道了知道了!”
几个首领激动得满脸通红:“真是……太神奇了!多谢大帅!多谢大帅给予咱们这等逆天机缘!”
“擦,你们一个个谢我俩个锤子,你们该感谢的人是南神医!”
马到成看着天边,缅怀万千,悠悠道:“南神医,这只手造化之功,何异为我大秦西军,打造了一支铁军出来啊!”
这句话,没有人反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一个人的武力,纵然再强,也难以影响整个战局,但若然这个人是一个将军呢?
若是全然由这种人构建的一支团队呢?
又或者是一个属于军队高层战力的团队呢?
这都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一个江湖高手,落入千军万马的军阵,不管修为多高,只要还没去到地仙层次,想要全身而退的机会都属渺茫。
可相对的,若是为首将军拥有相当的实力,那么他率领的麾下的士兵,即便只是寻常,却也未必不能纠合人力围剿比自己高好几个层次的高阶战力,战而胜之,乃至杀之。
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事实,早已被一再证明!
这就是根本性的差异。也是军队,建制,军阵的最大作用体现!
便如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截断小溪,但是他截不断大海的道理同样浅显!
而风印这一次给出的好处,是一批!
造就一批能征善战的大将之才,一批原本就纵横军阵无敌的特等护卫。
更给了可以再次前进的底蕴!
正是这样的前提,令到马到成和马到功现在就开始盘算这帮人的未来用途了。
这可是一份相当巨大,且不为人知道的力量;特别是对面的燕国,随时可能对上的老对手。
只要有点时间成长,等到下一波战场上遇见的时候,绝对能送给对方一个巨大的惊喜!
两兄弟俩眼珠子转了转,已经冒出来好几条计谋,每一条都可以阴得对方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就在两位大帅身边的天马队长们两眼仍自冒圈圈,双腿大晃,立足不稳。
只是这次,不是因为震撼得傻了,而是想到了成就此事的另一个关键!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些酒。
就在刚才,马到成淡淡的,悠悠的说了一句话:“那些酒……你们忘了?”
对啊,那些酒也是关键啊!
那些酒……多半还能造就更多的奇迹!
一念及此,登时令到几个人的身体再度颤抖起来。
那些药酒,多半……不,是一定能造就、治疗更多人!
“大帅!”
几个人颤抖着:“那些酒……”
“别想那些不该想的!”
马到功瞪一眼:“咱们西军几十万人,可就只得那么一点家底,得留备不时之需……以后想要再找这种机会,想要再遇到这样的神仙中人,造化手段……真以为很容易吗?”
“是,是,大帅。”
眼珠一转:“对了,马十一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有些日子没他们的消息……不知道那帮家伙现在怎么样了,回来后看到咱们的进展,会不会大吃一惊,倍觉欣羡。”
马到功眼中闪过一抹忧虑之色,却还是断然道:“他们啊……没消息就是好消息……我想他们……应该很快回来了吧?”
眼睛透过重重山林,看着远方,一脸担忧。
兄弟们,你们……如何了?
这一路,可平安?
若有可能,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
远方大路上,正有三队人马,分三个方向兼程回归。
每个人都是容光焕发,气势高涨。
这些人虽然几乎人人身上都带着伤,其中几人还被伙伴背着揽着。
但脸上却一个赛一个的满脸轻松,还有快活,即便是那几个受伤的也是如此。
明明浑身的伤,满身的血,却好像是打了胜仗回来的将军,唯有精神振奋、意气风发。
“这一路的战斗下来,我竟然突破了一个阶位……体内的暗伤也好七八成,哈哈哈……”
“我也是我也是,真是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的感觉了。”
“我倒是没有突破,但我已经感觉到瓶颈在松动了,突破不过是时间问题,嘿嘿……”
“就受伤的这家伙倒霉,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受伤了。”
“我伤了又没残疾,而且旧伤已经都好了,连原本亏损的本源都补回来了……你凭啥看不起我?指不定那天我就比你多走一步了!”
在别人背上的人支起脑袋,急吼吼的反驳道。
“你个混蛋,让你吃药你不吃,非要熬着……憨包!”
“闭嘴吧你,那种神药,一颗就是一条命,我这点伤还要那种药的话,岂不是糟蹋了?留着!以后用得着!”
“哈哈……走,这次咱们回去,这般进境,定要让他们大吃一惊!”
“走走走!”
“另外两路没事吧?”
“我看敌人将武力都集中我们这一路了,他们那边还能有啥事?没见部长大人都跟了一路么?”
“说的也是!”
“这趟真是过瘾,大燕估计损失不少。”
“管他们去球,他们损失越多越好,死绝了最好!”
“走走走……”
……
西军这边,上下皆是欢腾氛围。
而对面燕国那边,可就不是这么的轻松了。
飞翼堂总堂主展一翔脸色阴沉,看着身前的姚酒醉。
姚酒醉半边身子染血,半边肩膀几乎被打碎,脸色惨白的坐在椅子上,正有医者在为他治疗。
飞翼堂此番损失,堪称巨大。
几位副堂主和几位供奉,也都赶到了现场。
看到姚酒醉现在的样子,一个个尽皆震惊至极,久久无声。
半晌之后,整个大殿,仍是一片寂静。
“我不明白。”
姚酒醉惨白着脸,低声的说道:“这一次行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展一翔背负双手,一身黑衣,站在大厅里,一身冷肃。
姚酒醉抬起头,看着展一翔的背影,不死心的继续问道:“总堂主,我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何?”
“有什么意义?”
“事到如今,总该是能说了吧?还有隐瞒的意义吗?”
展一翔仍是一言不发,但那一袭黑袍无风自动,显然心中也不平静。
姚酒醉显得异常激动:“老大,您可知道这一次我们损失了多少人么?”
他不等展一翔回话,就自己自说自话了下去。
“老大,我们飞翼堂,在过去的十五年里,一共也才不过损失了七位地级高手;陨落了一位天级修者。”
“但在这一次的行动当中,我们却足足损失了地级高手九位,天级高手四位,还有重伤难愈,即便伤愈,修行前路也告中断的,超过二十人啊!”
…………
【今天存一千五百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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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他叫风印!
“这样子的损失,已经超过我们飞翼堂近百年以来的损失总和,老大!才一场行动啊1
“损失惨重如斯,却连个所以然都不知道1
姚酒醉神情激动,两眼通红。
“最诡异的是,这一场行动,自始至终,兄弟们自上而下所有人都是稀里糊涂的,甚至到了现在,还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目的又在哪里?1
“表面上看,我们牵住了大秦的鼻子,刺杀了他们的元帅,然后封锁了山脉,然后截断了救援似乎是处处先机,每一步都是料敌机先,占尽了先手。”
“但情况演变至今我辈的付出又有何意义?为什么,为什么大军没有趁机冲阵?那我们所谓的料敌机先,重重布置,究竟意义何在?”
“我曾经以为,我们这样做,近乎不计代价的牺牲,就是为了给大军创造机会!若是如此,若是当真攻克大秦西军,我辈甘之如饴,绝不会有半句怨言,死难的兄弟,亦是死得其所,九泉含笑,可事实上却是大军始终按兵不动,就只得我们在彼端浴血苦战。”
姚酒醉越说越是愤怒:“说是我们占据先机,但启战的地点,却是人家秦国的地盘!即便最初的失机,我们却没有将机会演变成胜机,竟然就这么在人家的大本营里面,和人家源源不断的增援硬刚仅凭我们的那些个人手,又能济什么事?恕我斗胆一问,这是哪一国的高明战术?又是什么天才制定的绝世兵法?”
“真的不是去送死么?送我们去死吗?”
姚酒醉道:“那么多的兄弟,尽数死难在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战役里,然后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一切的根源为何。现在,我替那些死去的兄弟问一句:为什么?”
他手捂着肩上的伤口,却是笔直的挺立起来,注目于展一翔的背影,沉声道:“若是始终这样的稀里糊涂,那些个死难兄弟何能闭眼,纵然身在九泉,也必含恨。”
“亦或者,亦或者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根本就没有更深层次的战略部署,只是一拍脑门就决定了直接刺杀对方主帅,发动秘密特种力量截杀,却又没有军队呼应,更没有后续应对;任由自家人一路血战到底,死伤殆尽,对对方的不断增援视若无睹”
“若是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原因都不给,我是断断不会服气的。”
“太惨了!太惨了啊老大1
展一翔深深叹了口气,道:“老四,你且冷静些。”
“冷静?我特么的冷静不了1
姚酒醉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布长空一掌将我半边身子打得支离破碎之时的那种眼神。”
“那是一种疑惑不解的眼神!他就那么疑惑的看着我,然后问我:你们这次,只是来送死的嘛?”
“我甚至怀疑,我能够活下来,只是布长空心有疑忌,不敢当真全力出击,害怕咱们这边另有布置,可是可是咱们这边哪有布置?”
“我恨哪,我恨布长空为什么不全力以赴,直接将我打死,我若当场就死,就不会有那么多兄弟们牺牲自己,争先恐后的冲上来掩护我逃走,一个个的惨死在布长空的手下现在,此时此刻,我逃回来了,怎么能不帮他们问上一句:我们是不是去送死的!?”
他血红的眼睛,看着展一翔,一字字道:“我们,是不是去送死的??”
展一翔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供奉们和副堂主留下。”
及至其余人等迅速退出,展一翔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不但有原因,还是深层次的原因。”
“这个原因的重要性,值得我们煞费苦心的布置,值得我们用鲜血与生命去换龋”
“此役我方损失惨重,吾亦痛彻五内,但唯有如此,才能让我们确定欲确定之事,那就是,大秦有神医,可治绝毒1
展一翔低沉的说道:“自从上一次苗森森在天南铩羽而归,就已确认了一件事,天南有位神医,救治了何必去,其医术手段,超凡入圣,更在大秦第一神医国手孔高寒之上。”
“当时,黑翼白一文曾经将这件事专门上报,同时引起了皇室和我的注意。”
“本来仅止于此的话,自然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毕竟只是一个手段高明的医者,远远达不到我们重视的地步一个医者所能起到的作用,终究有限,便是任其发挥,却又能救几人?”
“所以,当时虽有关注,却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但那白一文为了这件事情,曾派出专门的探子。”
“但接下来随着岳州兵变计划失败之后,白一文专门派出去的探子,带回来一个消息,就是岳州的大秦士兵,包括彩虹天衣的人,在这数场战斗中看,除了当场死亡者之外,其他人,几乎无人死亡!甚至,无人残疾1
“更甚者,这些伤员无人有损武道根基1
说到这里,展一翔停住了诉说。
可众人的呼吸却不约而同的沉重了起来,令到本该回归沉寂的密室,气压愈发紧逼。
这段话的个中深意,展一翔并没有解释。
但是在场每个人却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单独一场战斗,基于彼此战力优劣,计谋布局,占优势一方的伤者,并没有死或者残疾的,倒也罢了;但是一场战争那些受伤的人居然也没有死亡残疾的,那可就是古往今来谁都做不到的不可思议事件了!
一个可以让数万人的战争,一干伤者最终无人死亡,无人残疾,甚至无人损伤武道根基的医者,将之称为战略武器绝不为过!
“这怎么可能?”
一位供奉脱口而出。
“我知道你们不信,在最初听说的时候,我也不信,这等信息,任何对战场残酷了然的人,或者是医道略通,对修行有所认知的人,都不会相信。”
“可是,这是前方同袍用生命带回来的情报,我们不能盲目否决,我们需要印证1
“所以我们才设置了这个局,这个就结果而言,极为荒诞的局。”
展一翔道。
“但这个理由仍是不够。”
姚酒醉道。
“确实不够。”
展一翔淡淡道:“之所以费尽心思,也要将这位神医找出来,自然还有别的原因;而且就单只是那个原因,为此付出的所有损失,都是值得的。”
“但是那个原因,我只能告诉你们有,却不能告诉你们具体是什么。”
展一翔拍拍姚酒醉的肩膀,沉声道:“小醉,自古至今,哪怕是市井流氓的鲜血也没有一滴是白流的,更何况是我们这么久的兄弟?”
“最表层的理由我已经告诉了你们,而更深层的理由同样有,但我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你。在将那个神医抓到手之前知道个中内情的人越多,我们要付出的代价,损失的同袍,只会更多,甚至于,便是连你我在内都死光了,也未必能够完成1
“所以兄弟。”
展一翔轻轻叹息:“你且调息养伤,明日和我一起,去送兄弟们的遗骸回家。以后,这些兄弟的家眷,造反不死一次,重罪豁免权三次;家中子嗣,尽数归入飞翼堂抚养;父母妻儿,只要大燕不亡,便保他们一世富足平安!凡有欺辱者,尽皆以造反罪论处,九族株连1
“不要恨我,要活下去,你还要陪着我,一同守护兄弟们的家眷,让他们在天之灵,可以安心瞑目。”
姚酒醉眼圈通红,哑声道:“是,老大1
“是我误解了你。”
“没事”
展一翔苦笑:“你说的对,一点错都没有,发生这样子的事,任谁都该有怨怼,死难的袍泽又何尝不是我的老兄弟,我心里,也想发火。”
“但是我们不能。”
“怪只怪我们生在了这个乱世,碰上了这个纷乱的大陆。”
众人轻轻叹息。
良久良久之后,姚酒醉问道:“那个神医,叫什么名字?我们以后还要继续抓对吧?”
“不错,我们必须要将他抓回大燕,这个动作,永无止息1
“他是谁?只要我们将他抓来,岂不是可以彻底完成任务?”
“不错1
“请老大明示1
展一翔目光中,精光闪烁,一字字道:“在西军中,他化名南天燕;骗过了许多人,估计西军上下,真以为他名唤南天燕,游走于异地的不世神医1
“但白一文根本连考虑都没考虑,一口咬定,此人一定就是江湖小镇,救治了何必去的那个青年神医1
“他的名字,叫做风印1
“这一点,确凿无疑1
“风印?1
“不错,不管他的身份如何千变万化,风神医也好,南神医也罢,他之出身源头就是风印!江湖小镇良心医馆的那个青年医者1
展一翔一字字道;“这一点,毋庸置疑,确凿无误。”
姚酒醉只感觉一阵荒诞之意涌上心头。
喃喃道:“青年神医?青年?”
第四十六章 死而无憾
姚酒醉咬牙切齿:“只要将这位神医抓来,岂不就所有事情迎刃而解?兄弟们的死,也就都有了交代?”
“不错。”
“那他现如今的行踪下落呢?”
“这位神医可不好抓。”
“哦?”
“此人当时隐居在江湖小镇,救治何必去,令到苗森森的黑羽众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更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以神妙医术为一众彩虹青衣消除后患,令其在之后的暗战线上,占尽上风。”
“而苗森森部,什么都算到了,就只是少算了一个神医,差点全军覆没。”
“岳州兵变之役的关键仍旧是他,生死时刻出手救治费心语,散出大把大把的灵药,疗治无数战场伤兵,让该死的不死,致残的不残;岳州计划的破产,苗森森的黑羽众一战损失超过六成,背后根源,都该当着落在此子身上!”
“然后是这次,他受大秦官方委托,化身神医南天燕,进入西军医治马成到马成功两兄弟……我虽设下阻截其归程的埋伏,却先后受阻于西军天马众跟布长空那匹夫的亲身驰援……这一役,亦是导致我飞翼折损如此之多的根由所在……”
“此人的医道造诣,神乎其神,用药之妙,更是匪夷所思,更有许多盘外招,以及高明护卫护持,这样子的存在,等闲针对手段,根本无可奈何。”
“他先是在江湖小镇隐居,出手救治何必去以及彩虹青衣部众之后,自知必然暴露,第一时间便即远遁,现今虽然可以探知其目前身在岳州。但一人藏身偌大岳州,就如一滴水融入大海,比之大海捞针更甚。”
展一翔道。
“嗯,不对啊?”
姚酒醉翻看着白一文关于神医分析调查的几份报告,道:“根据白一文回馈的情报显示,此人并未加入彩虹天衣或者大秦任一势力,大秦官方仅限于有限几人知道其存在……”
“还有,苗森森之前也曾提到此人,言说他消失之初,苗森森曾故布疑阵,令到彩虹天衣部众以为此人已湮,之后又是怎么联络上的?”
“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大秦方面竟似是随时都能找到他帮手?这样的神医圣手,大秦高层,怎么会允许其游历在其掌握范畴之外,这与理不合啊!”
“据说风神医开出的条件,就是大秦官方不得探查他之私密,更不得限制其自由,如有需求,暗中接头就好,而所谓的接头,其实就是在接头位置拿走这位风神医炼制的药……那风神医炼制的药,还魂续命,裨益元气,一颗药,几乎便是一条命!”
“嘶……真有这么神奇!?”
“那风神医的药,究竟灵效如何,咱们现在没时间理会,着眼点该是其当下的身份根脚,我想,这位风神医进入岳州后,必然有其他身份掩护,同时也不会再从事医道相关的行业,他当前的身份,必然极端隐秘,任何人都想不到的那种……”
“既然极端隐秘,任何人都想不到,那不就更难找了?谁都可能是,谁又可能都不是了吗?”
“确实如此,不过现在我们还有另一个线索,亦或者说是新的针对目标,那就是……那位南天燕南神医的随行护卫,西天一岳庒巍然,东海血娥胡冷月夫妇……由此而彼,不难想见,这两人跟随之人,必然就是那风神医。”
展一翔顿了一顿,颇有几分牙疼的道:“当初……庒巍然夫妇身份暴露,到底是谁的嘴那么快?居然迫不及待的就将消息给传了出去?导致四方无边的西门世家,现在就已经有所动作?”
“咳咳……”
姚酒醉有些内愧的低下头:“……是我放出的风声。”
“是你?!”
展一翔叹口气:“本来我们可以顺藤摸瓜,藉用我们大雁飞翼的力量,详细调查庒巍然夫妇的相关始末,逆推相关风神医的根底……现在介入了西门家族,想要暗中行事,恐怕就难了。”
“其中最怕者,莫过于庄巍然夫妇不论是考量自身安危,亦或者是怕连累风神医,与之分道扬镳,那咱们这条线索,就真的得物而无所用了。”
“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急于求成了。”
“事已发生,追悔无异,即刻传令下去,飞翼高手出动,全力监控岳州!”
“一旦发现神医踪迹,立即出手劫掠!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人带回来,活着带回来。”
“是。”
“必要时,供奉堂也可出动援手。”
“是。”
这时,一位供奉插言道:“根据现在的消息线报,至尊山方面也有不少人手在岳州驻留,似乎是在找什么杀手温柔,报仇雪恨。可那温柔不过是新晋钧天鉴金牌榜之人,实力不过尔尔,我方情报汇总人员,抽丝剥茧,发现之前岳州还有不偷天丁猴再现踪迹的传闻,所以更倾向于至尊山的真实目标其实是此人……但无论如何也好,这个牵涉到超级宗门的巨大漩涡,日前已经牵连到了我们,我们该如何应对?”
展一翔一皱眉:“嗯?至尊山有人找上门来了?”
“是的。至尊山莫远图来找飞羽帮忙了。”
“给他们派个人就是;我们飞翼现在可顾不上他们的江湖事,给他们一个面子,但不要涉入太多。”
“明白,但当年盛传,不偷天丁猴曾经盗走至尊山的神异灵宝,我们是否要……”
“现在一切以抓捕神医为主!其他的,哪怕天塌了,也可以暂且放一边,便是再神异的灵宝,至多不过成就一人,能抵得过神医的成春妙手,惠及无数人吗?”
“知道了。”
众人心中凛然,看来这抓捕神医之事,还真是重要到了极点,竟让总堂主注入了所有精力,甚至,为了保证成功率,别的事情,直接不管不问了。
任务分派完毕,所有人都走了。
展一翔孤身一人,负手站在大殿中,久久不动。
良久之后,他缓缓踱步,到了窗前,遥看远天白云半晌……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个秘密,就算是保守,却又能保守多久?”
“一旦暴露,后果会如何?”
“哎……”
一声深深地叹息,悠悠而起。
……
又一个白天过去,夜幕如期降临,岳州照常进入了安歇阶段;似乎,一切都如往常。
夤夜时分。
一条好似鬼魅一般的在夜幕中急疾而动,只是在空中一晃,便即有数道身影从他身上分离出现,更是向各个方向极速而去,如同鬼魅现形,诡谲莫测。
庄园中。
莫远图看着‘叛徒’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身体,淡淡道:“天亮挂到城墙上去。”
“嗯。”
莫远图大步往外走,脸色平静,浑若无事,一个小小的钧天手铁牌杀手,杀了也就杀了。
对他来说,何足挂齿。
小小人物,居然敢违逆至尊山的莫大爷意志,跑去告密……
呵呵,你不会以为,你告密有功,大秦官府就护得住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
就死掉你个微不足道的渣滓,大秦官方会来与至尊山作对,撕破脸皮?
情报?
那又算得了什么?
莫远图大步出门。
厅内明亮的灯光中,‘叛徒’静静地躺着,一摊鲜血从他身下缓缓泅开。
“叛徒”身体几近支离破碎,脸上反而没什么痛苦之色。
甚至于,还有些许的轻松,那是一种终于可以解脱的意味。
这个充满了残酷贫困无奈与责任的人世间,终于,可以离开了。
此生的责任,终于可以在今天放下了!
好轻松啊!
那还在微微眨动的眼睛里,闪烁的,是欣慰,是放心,憧憬,以及淡淡的留恋与祝福。
因为在临死前,他做了此生最艰难的选择,却也是最正确的一件事。
他告密了。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必然会招致死厄。
但他也因此换到了费心语的一句承诺:拿着我这块牌子,如果你出了事,让你的老婆孩子来找我,我会护得他们周全。
以后,妻子孩儿在那等大人物照顾之下……肯定会活得很好,一世无忧吧?
妻子的病,肯定能被根治、儿子的先天病症,也能得到最佳的调理!
还有女儿的心绞痛,必有神医妙手施救,不虞后患!
以上这些,都是我……做不到的事情!
如今,为大秦而死,死而无憾!
妻儿有靠,我九泉含笑!
这辈子,你们做我的妻子,儿女,让你们受苦了。
若有来世……老婆你不要再嫁给我了,嫁一个有本事的人吧……
孩子们,希望你们未来生生世世的投胎到一个富贵人家……莫要再跟着我贫困潦倒了。
真可惜,好想再抱一抱小丫头啊……
温柔大人……对不起了。对于您,对于钧天手,我都是一个叛徒。对不起!
老婆,今晚不能再给你熬药了。
孩子们,不能再给你们做饭了,不会饿到吧?
朦胧中,似乎有孩童天真童稚的欢笑声,似乎小女儿正向着自己飞奔而来,小嘴满嘴是油,一脸幸福:“爸爸,你带回来的饭,真好吃,真香!”
‘叛徒’的眼睛缓缓的闭上,嘴角,却尤自残留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要死了,可是我……没感觉后悔呢。
鲜血从他身体里涌出来,浸没了他的钧天鉴,上面光芒缓缓消失,那杀手铁牌,竟然融化在他的鲜血中,消失无踪。
………………
【终于还是刀了。】
第四十七章 不偷天
莫远卿看着‘叛徒’已经不动的身体,皱皱眉,厌恶的挥挥手,喝道:“先扔出去!明日晴凌晨,吊上城头。记住,擦干净脸!”
“让那费心语看看,给他告密的人,咱们杀了,他又能如何?”
“他有什么证据?他有什么手段?他又能如何?!”
……
费心语正在喝酒,突有亲兵来报。
“副帅大人,李青失踪了。”
“李青?李青是谁?”费心语瞪大了眼睛,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就是叛徒,那天晚上来找您有要事相告的那个人。”
“失踪了?!”
费心语忽的一声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下午没有回家,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家,。”
“嗯?”
“按照他最近这段时间的生活规律,之前每天清晨去莫远图那边;下午太阳落山之前必然回加,熬药,做饭,劈柴……这么久了,以上习惯从没有改变过,只有昨晚没有回去。”
费心语眼中光芒闪烁,一丝森然之意一闪而逝:“他的妻子家人呢?我之前曾经说过,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给我接到大营里来的!”
“已经接到军营,还有几个弟兄,正在他家门口守候,若是李青归来,就将他们母子三人送回去。”亲兵回答道。
费心语壮硕的身子登时僵硬,半晌才去到帅帐门口,沉默良久才道:“他……只怕是,回不来了。”
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那副瘦弱的面孔。
“我出卖了温柔大人,我是个叛徒!”
费心语深深叹息一声:“走,去看看那一家三口。”
……
叛徒……嗯,李青的老婆孩子此刻被安置在岳州城军营的一间军官房内;里面设施一应齐全。
但李氏满眼尽是惊讶且惶恐不时扫过房间周,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就变生肘腋,一家人毫无由来的住进了军营之中?
但看着对方似乎并无恶意的样子。
而且比在家里,一应居住条件,亦或者任何东西都只有更强,但她最关注的问题仍是……李青呢?
他去哪了?
他今天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给我熬药?
怎么没有回来哄着孩子玩?
怎么没有回来给孩子们做饭呢?
他一定不会忘记的。
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有耽搁过。
他去哪里了?
他现在在哪里?
是他的缘故,我们才会来到军营里么?
蓦地,沉重的脚步声陡然响起。
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在众人簇拥下走来,远远而来,就像是一尊沉重的铁塔在移动。
乍然听到响动,妇人本能的抱紧了怀中的孩子,身子却在微微颤抖。
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来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她的眼睛,就已经红了。
似乎生命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失去,正在缓缓的远离。
壮硕的将军来到了母子三人面前。
三人惶恐的不敢对视,女孩儿更是拼命也似地往自己母亲怀里钻。
“这就是李青的两个孩子?”费心语有心想要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但是,嘴唇动了几下,那些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是……大人。”
“叫什么名字?”
“男娃叫李涵,女娃叫李朵儿……”
“名字不错。”
费心语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身体瘦弱了些,过会让军医过来看看,身体是怎么回事?得好好调养一二。”
“是,副帅!”一边亲兵回答。
“一家三口的身体,都看看,调养好。”
“是,副帅!”
“今后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等李青回来了,我再就送你们回家团聚。”费心语道。
妇人壮着胆子,道:“请问这位将军,我夫君他……干什么去了?”
费心语沉默了一下,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道:“李青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了,为了国家!”
为了国家!
费心语身后几个将军士兵脸色陡然动了一下,眼神中更是发出了光。
妇人却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睛里一下子涌出了眼泪。
小女孩李朵儿看到这些将军都很和善,畏惧的心理渐渐退去,及至听到费心语的这句话之后,小脸上突然有光辉闪现,充满了期待的道:“那……我爸爸,他是英雄吗?”
费心语认真的说道:“是!他是!”
“你爸爸,不愧是大秦男儿,他是一个英雄!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耶!”
小女孩欢呼起来,转身抱住妈妈的脖子,满脸都是光荣的色彩,欢喜的道:“妈妈,我爸爸是英雄啊!”
妇人用力的抱住了女儿,将女儿的脸捂在怀里,不让孩子看到自己脸上泉涌而出的眼泪,声音有些更咽的说道:“是的,你爸爸……一直是我们的英雄!……永远都是!”
……
费心语大踏步而出,却感觉胸膛好像要炸裂开来了。
“来人!”
“你想要干什么?”吴铁军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我要去找莫远图要人!”
“你以为,你要得出来?若无意外,那李青九成九已经死了!”吴铁军淡淡道。
“那你说怎么办?就不管了,任其曝尸荒野,尸骨无存?”
吴铁军淡淡道:“军令!”
所有人一起立正:“喏!”
“今日,本帅封李青为岳州守备军百人队队正!立即着手制作文书,备妥袍服,令鉴;入伍时间,追溯一年。”
“大帅!你这……”
“今日本帅,就徇私篡改军功封赏一回!”
“是!”
吴铁军看着费心语,轻声道:“明天,你带着这个去,大秦不会辜负为大秦牺牲的壮士!”
费心语深吸一口气,道:“犟种,我以后,不打你了。”
吴铁军也自深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想了想,终于没有发作,脸色铁青的转身而去了。
……
就在今夜!
城外庄园在一片谧静中,突然间战斗声剧烈响起。
大火几乎是瞬间全庄园燃烧而起。
熊熊大火中,莫远图的声音清亮的响起:“丁猴,不意你竟当真在岳州这地界,来都来了,留下叙旧吧!”
好几条身影,兔走鹰飞,交战正酣,兵器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一个尖锐的声音道:“我早已经将东西都给了你们至尊山,为何你们还要不依不饶,非要赶尽杀绝,逼我入死地?!”
蓦地,几道黑影,从遥远的地方疾速飞射而临,不闪不避的冲入了火场。
一个清脆的声音率先响动:“丁猴,当年你盗走的凤凰环佩木,现在在哪里?我乃是天宫之人,我要那东西有大用!只要你凤凰木给我,我保你周全!”
另有一个声音阴恻恻道:“不偷天?居然当真在这里,当初偷了我西门世家的东西,可想过今时今日吗?天下盗尽,唯天不得?看你今日又要往哪里跑?”
一个身影淡淡的腾空而起,凌空怒骂:“西门世家还要不要点脸了?老子至今都不知道你们西门世家的老宅着落在哪里!”
“小贼,你还敢狡辩!”
暗夜大火中,人影闪烁不断,这一场混战,鏖战良久,到得最后,随着一声尖啸,不偷天丁猴一跃三百丈,周身混杂着凄厉的破风声急疾逃遁。
“追!”
无数高手,衔尾紧追,呼啸而去。
……
城外。
小松树那边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偷天的身影,这边刚刚出现,瞬时便到了树梢之上,随即,一道黑影已然从树梢之上飞掠出去,四面八方都有影影绰绰的动静在响动。
更远的山头上,蓦然轰的一声一块石头飞起,跟着半片山头就塌了下来。
至尊山,董笑颜,还有西门世家的高手,一路狂追而去。
而树梢的丁猴,早已经被树干枝叶严密包裹,分毫不露。
小松树的本身模样也做出来了莫大改变,之前硕巨无朋的庞然树冠,至少削减掉了四分之三,目测尽是七零八落,狼狈万状。
但也真因为于此,远远一看就能看出来,这棵树虽然巨大,但是不要说人,连只老鼠都藏不住。
这一切都来得那么自然而然,内涵亦是超乎想象,逾越认知,违背常理,以至于追杀不偷天的一干人等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棵大树,顶多就只是扫视一眼,就径自飞身而过,完全没有多看一眼的意愿。
夜幕中,哪哪都是影影绰绰,似乎有无数人在周遭埋伏不偷天一般。
事实上,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追杀这个神偷的到底有多少人。
甚至大家都在怀疑,其他人来到这边就是想要来摘桃子的。
这也就导致了莫远图一边追还在一边放狠话:“西门家族的人,无谓编造谎言,你们越界而来,摆明就是要来趟我们至尊山的浑水了?”
那边的人也不示弱:“莫远图,且不论你代不代表得了至尊山,以你浅薄所知,如何知悉我们跟不偷天之间的因缘,我们说是来了结丁猴与我们西门家族之间的恩怨,真相便是如此,岂是你可以置喙的!”
莫远图被这一番话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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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怒!
莫远图心里很明白。
西门家族明显就是来做搅屎棍的,但他们看中了不偷天身上存在巨大财富的意向亦是真实。
董笑颜极速挺进的身躯裹挟着锐啸破风声,从后面紧追不舍,一边追一边喊:“前面至尊山的人和西门家族的人听着!不偷天对我有大用!你们如果把他弄死了,我找你们麻烦!”
不得不说,这妞真的是彪悍,竟然敢当面威胁两大门派。
要知道现在可就只有她一个人,护道者还没出现。
如果她陨落于两大门派的围杀之中,只会让人感叹,如此优秀的姑娘,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蓦然,远方再次有动静出现。
所有人不由分说,齐齐呼啸一声,极速冲了过去。
整片荒原,所有峡谷,山涧,小松树的树根同时制造动静,搞得鸡飞狗跳,满目疮痍。
可是这么多人一直忙活到了天亮,仍旧没有抓到不偷天。
虽然过程中先后数度捕捉到不偷天的踪影,但众人彼此掣肘,唯恐被其他人得手,而乍现的不偷天身影亦是稍纵即逝,众人最终就只落了寂寞!
“哼!”
莫远图深深的恨上了西门家族之人,在他看来,如果不是西门家族突然插了一杠子;如果不是四下里有那么多不明身份的江湖人捣乱,以至尊山这边的人力论,这一次必然可以擒获不偷天。
西门家族方面一个头戴金冠之人再三搜寻无果,径自施施然的来到了莫远图面前,微笑道:“莫大爷此番出来,可是忙碌得很,一边擒捉杀手,为儿子报仇雪恨,另一边还要擒捉不偷天,解决多年恩怨,还真是搂草打兔子,两不耽误啊。”
莫远图阴阳怪气道:“西门兄弟此番出来,岂不也是重任在身啊。一方面要搜查西天一岳庄巍然夫妇,另一方面还要忙着栽赃一下不偷天,来个强取豪夺,同样是拉屎扒地瓜,两边使劲啊,可人家栽赃,至少要把赃物投放到目标的身上,哪里及得上西门兄这般,狗掀门帘,仅凭一张嘴足矣!”
“哈哈哈,彼此彼此。”
这位西门兄丝毫不以为耻,反而哈哈一笑:“如今不偷天跑了,不见踪影,势必远遁逃逸,哎,就是不知他这次出现,也不知道莫大爷又丢了什么东西?天下尽盗,唯天不得,似乎没有空手而归的例外呢!”
莫远图脸庞狠狠抽搐了一下,淡淡道;“本门之事,岂容外人挂心。”
西门兄哈哈一笑,扬长而去:“那就祝福莫大爷早日寻回失物,与天比齐。”
莫远图脸色阴沉。
这一趟,不偷天突然现身,目标直指己方大本营这边,一切都显得突兀,打了至尊山诸人一个措手不及。
不但被偷了不少东西不说,还有至尊山的部分身份信物也一并被盗。
自己老婆尤其凄惨,连储物手镯都被偷走,还要后知后觉。
一想起这个,莫远图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手镯就戴在自己手上,平常自己想要摘都要费一番功夫,怎么怎么疼的嗷嗷叫才摘下来!
如今被人在举手投足间偷走,居然全没感觉?
你特么是在逗老夫?
其实莫远图又何尝不知道在这事上妻子绝对不可能欺骗自己,终究是意难平。
随之而来的不解更是攀升顶点:你不偷天号称天下尽盗,唯天不得,偷点东西,情理中事。但偷一个既难戴又难摘的手镯……你到底怎么做到悄无声息毫无动静的呢?
这不偷天……还真是神鬼莫测、盛名之下并无虚士,不服不行!
风乍起。
董笑颜混杂着一股香风扑面而来。皱着秀眉竟然有些气哼哼的说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不偷天是我要的人么!你们一个个的添什么乱!”
莫远图眯着眼睛道:“董姑娘还请自重身份,扪心自问一二,凭什么命令我们!”
董笑颜哼了一声,跺了跺脚,指着莫远图道:“你们给我等着!早晚要你们好看!”
说罢径自扬长而去。
“太嚣张了,太嚣张了!”
莫夫人气的胸膛起伏,咬牙切齿:“从没见过如此跋扈的女子!”
“人家是天宫之人,自然有跋扈的本钱。”
莫远图道:“不过那不偷天,万万不能落在她手里。若是被她得到了那凤凰环佩木,涅槃冰凰说不定还真得有恢复的希望。”
“那是自然!哪怕将不偷天当场杀了,也不可能给她留下活口!诸方合力,方令冰凰涅槃,岂容再现!”
……
所有人来得快,走的更快,整个过程,直与一出闹剧无异。
来如风雨,去似微尘。
良久良久之后。
不偷天瘦削如猴一般的脑袋从树皮里冒出来,警惕万分地观视四周半晌,这才得意地笑将起来,随手拍了拍小松树树干,道:“谢了,树兄,当真给力。”
小松树枝叶摇曳,一派高冷,只是将一股精神力略微荡漾了一下,便即不理不睬,不发一语。
不偷天又说了一大堆话,显然是想要和小松树套近乎。
他算是意识到了,在这片旷野中,有这么一个盟友,简直是超神的存在……
所以这关系,一定要处好了。
但不管他如何的拉关系说好话,今天的小松树始终一派高冷,全然一言不发,不理不睬。
这不禁让不偷天心生不解。
那天晚上来的时候……明明聊得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不说话了?
不偷天呼哧呼哧的去搞了不少水过来给小松树浇上,又说了无数的好话,却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只得在最后:“我以后遇到困难,再来找你商量哈?”
一股精神力拂过,一根树枝垂下来,抚摸了他一下,便如答应了一般。
只是这一点回应,却让不偷天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几乎是跳了个高的离开了。
小松树看着不偷天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很是嫌弃的挥舞了一下树枝。
不偷天却以为是在和自己告别,愈发的心花怒放,使劲挥手。
小松树这边很是嫌弃的用自己的树根将不偷天辛苦提来的水弄到一边,然后,划拉……倒进了草丛。
本树都已经是可以汲取地下灵气的树了,你他么还给我浇这种水……
脏不脏啊!
太low了!
……
次日大早晨,费心语带着人,一路纵马疾驰,直奔刘孟江的庄子!
李青,到底怎么了?
一夜未回。是死了?
还是……
这边才刚要出城门,一片摇晃的阴影,突然映现眼帘。
费心语突然目光一凛,使劲的勒住了战马。
战马长嘶,人立而起。
费心语抬头看去。
只见上方,一个瘦消的残缺身体,被吊在半空中,四肢无力下垂。
晨风吹动,摇摆来去,就像是……风力太小,没有飞起来的风筝。
正是这具随风飘荡的身躯,挡住了晨曦曙光,令到阴影落在了费心语的脸上。
“李青!”
费心语下意识的怒吼一声。
被吊着的这个人,果然便是李青。
只是,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不折不扣的尸体。
因为身躯的背光而立,他此刻的脸庞陷入逆光的暗影之中,然而虽然身死,脸上神色,却呈现出诡异的平和之色,甚至嘴角,尤有一丝淡淡的笑容。
就像是已经完成了自己在这世上所有的责任,放下了所有的担子。
他的笑,隐隐流露出死而无憾的细微满足。
费心语的眼睛死死盯在李青的脸,腮帮子都鼓出来了,肌肉一跳一跳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突然一伸手,一股锋利的劲气扫过,李青的身子应声掉落了下来,落在费心语的怀中。
“李青,你不是叛徒。”
费心语轻声道:“我今天,是为你送委任书去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岳州守备军队正,你是有官身之人。你心心念念的,你拼了性命保护的……我们大秦帝国的官身!”
李青毫无动静的躺伏在他的怀里,身躯绵软无力。
他已经死去多时,身体经过最初的僵化之后,重新恢复成了完全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绵软。
但他嘴角的那一丝笑,却让人感觉,他分明是听到了这几句话,似乎在高兴,似乎在开心欢愉……
“城门官!”
费心语一声厉吼,如同虎啸山林,整个城门楼子,都震了一下。
城门官面色青白的连滚带爬而来:“参见费帅!”
费心语微微抬头,浓眉之下,一双凌厉的目光看在他的脸上,一字字问道:“谁送来的这尸体?”
“属下……不认得……”城门官牙齿打颤。
“不认得?尸体高悬城门,非大逆之罪不可如此,你身为门守,不出面制止,已是罔顾使命,大罪在身,竟然连对方是谁都不知,便是罪上加罪……”费心语淡淡的笑了笑,一手已然按住了腰畔刀柄,杀机四溢。
“是城外,刘孟江的庄子上一个管事,姓王,叫……”
“为何吊在了这里?”
费心语眯着眼睛:“他是出示了衙门之命示众?还是有朝廷之法文书?”
“这……这……”城门官额头上大汗淋漓。
“说!”
“是……是那个王管事,给了小的一千两银子,说……说让天下人看看,叛徒的嘴脸……”
城门官再也站立不稳,直接叠膝跪倒尘埃。
“放你娘的屁!”
费心语一声怒喝:“这是老子的兵!什么叛徒?!你嘴巴放干净些!”
…………
【。】
第四十九章 有刺客!
“是……小的……小的……”
“区区千两纹银,你就罔顾职责所在?出卖了你把守的城门?”
费心语锵的一声拔刀出鞘,杀机弥漫。
一股浓浓的死意,登时笼罩了城门官。
感觉到死亡阴影临身,城门官突然嘶声叫起来:“你有本事,你去找杀人者报仇啊!欺负我,算什么本事?就算当真杀了我,你这口气就能出了么??”
“那些人,我也不会放过!”
“杀了你,这口气我也出不了!”
费心语脸色冰寒:“但我大秦的城门,绝不能是为了悬挂自己的英雄而存在!我杀你,有理有法有据,你罔顾职守,收受贿赂,私刑不法,任何一条,都是死有余辜!你之所作所为,该死!”
刀光一闪,那城门官的一颗大好人头登时掉落尘埃,鲜血瞬时泼洒一地。
在场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
费心语抱着李青的尸体,两腿一夹战马,怒喝道:“走,去刘庄!本帅今天定要问个清楚,是谁,杀了我们大秦壮士,害我大秦英雄!”
“传我军令,调集三军!”
战马狂风也似的冲出城门!
费心语心下怒火万丈,无处宣泄,失志踏平刘庄。
然而,他这边才刚刚出了城门,却看到了一袭青衣拦路。
何必去。
何必去寒着脸:“你要去做什么?”
“报仇!雪恨!”
“你有证据吗?”
何必去冷冷道:“对方是至尊山!经手人是那守门官跟一名管事,随便扔出个管事顶罪,你又能如何?你有更多更确切的证据么?难道你能由着性子乱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人屠了?”
“且不说你能不能办得到,就算能办到,得死多少人?”
“之后又要如何处置?”
何必去接连几个问题,将费心语一腔燃烧的热血彻底的打落下去,咬着牙握着拳恨恨道:“难道,李青就白死了不成?”
何必去看着费心语怀中的尸体,也是长长的叹气,澹澹道:“回去!办事,不是你这么办的。”
“此事……回去再商量怎么操作,心急,办得了什么事情?”
“……”
看到费心语还是满心不忿,何必去叹口气,轻声传音:“李青为国而死,死得其所,他的后人尤在,总要安顿好的……而两个孩子,都属于先天痼疾……”
“就算是神医手段,也无能为力。”
费心语愕然:“难道孔老大人竟也全无方向吗?”
何必去低声传音:“此乃母胎虚弱之症,根基缺损,唯一的指望,只有……风神医那里。”
“可是他……”
费心语一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幸亏及时醒悟过来,悬崖勒马,道:“可是风神医现在也找不到啊……”
何必求眉头一皱,狐疑的看着费心语:“嗯?”
费心语一脸悲愤更甚:“我先送李青回去了。”
抱着尸体,策马冲进城门。
身后将士,纷纷行礼告别,跟随费心语而去。
何必去看着费心语的背影,忍不住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喃喃道:“这个夯货……他刚才想要说的,分明不是那句话……”
……
这会,风印正在踩点。
他一派悠然,四处游逛,遍走刘庄周遭的所有地方,以及刘孟江这段时间经常充当诱饵去的地方,无有错漏。
虽然有至尊山强敌觊觎,但风印仍旧不打算放弃。
尤其是回来探听到刘孟江的种种行径,深入调查确认了刘孟江的诸般罪恶之后,风印愈发不想允许这等恶毒东西还存留在这人世间。
“总有办法干掉的!”
“难道有了至尊山这个敌人之后,我以后就一个任务也不做了?”
风印哼了一声,继续探测。
沿途所遇许多树木,都在悄然发生变化……
中午,风印照例在城里三岔路口茶楼上喝茶。
突然神色一怔。
两个白衣人,缓步走进了茶楼,一壶茶,几个点心,却坐到了风印旁边的一桌。
要知道风印此刻所坐的地方乃是二楼,虽然靠窗,却是拐角之地,空间实则并不大,只不过是因为照顾空间才设置了两桌,这也就导致了其中一桌坐了人之后,另一桌就略有些拥挤了。
这也正是风印选择这个位置入座的主要原因,事实也证明,这数日下来,并无人选择风印的邻座。
可是这次,那两名白衣人却选择了这桌,而现在这个时间,茶楼还没怎么上人,空桌明明很多,这两人实在没有什么理由非要坐在这里。
除非……他们也在关注三岔路口的动静!
而这还都不是风印有所警惕的重点,真正关键的是……那两个白袍人,胸口都绣着两个黑字,端端正正的‘至尊’二字!
是至尊山的人!?
风印忍不住想要叹息,之前是不是太顺了,以至于今天有点倒霉。
怎么就突然跟他们坐在一起呢?
正在心里想着,突闻大街上马蹄声乍起,十几骑快马,在茶楼前停下,为首一个大汉翻身下马,大笑道:“小的们,今日我请你们喝茶!”
“多谢副帅!”
却是费心语来了。
风印又是愣住。
先是至尊山的人到来,或者还可以说是巧合,但此刻费心语也来了,貌似就不再是巧合。
若是吴铁军,或者还有可能喝茶的闲情逸致;但费心语这厮,何曾喝过什么茶?
蹬蹬瞪……
一阵沉重且整齐的脚步声不断,费心语带着属下,直接上楼。
风印一脸的风轻云澹,实则隐隐有些许惶恐的样子外露,将一个普通茶客骤然遇到突发事件,想要强装镇定维持风度,心中却自惶恐的模样,演绎了一个淋漓尽致,惟妙惟肖。
只可惜,风印这番精湛的演技纯属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
因为不管是这两个至尊山的人,还是刚上来的费心语,连眼睛余光都没往他身上放。
费心语大踏步走来,似乎是要往旁边的桌子坐下来,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长腿一歪,一屁股撞在那两白袍人的桌子上。
这一碰的力道委实不小,顿时令到滚烫的茶水倾撒一桌,茶壶更是滴熘熘的落落地上,啪的一声摔成粉碎。
那两个白袍人见状不禁冲冲大怒,他们两人如何看不出对方分明就是在找麻烦,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费心语突然惨叫一声,口中喷出来一口血,颤巍巍的转身,满嘴血迹,指着两个目瞪口呆的白袍人:“好厉害的噼空掌……你们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本帅!”
“……”
两个白袍人直接懵逼。
刺杀?
这……这特么从何说起?
费心语的亲兵已经呼天抢地的扑了过来,刀剑出鞘声不绝于耳。
“有刺客!”
声音尖利,冲破天穹。
随着一声大吼:“保护费帅!”
锵锵锵……无数长刀纷纷出鞘,尽显森然。
“就这两人刚才出手刺杀于我……我已经身负重伤,即将不治……”
费心语悲愤的:“兄弟们……要为我报仇啊!”
亲兵们纷纷怒吼:“拿下刺客!”
“不要走了刺客!”
“为副帅报仇!”
休休休休……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紧急求援烟花冲天而起,在空中炸成一团。
跟着就是四面八方铁流涌动,满城沸然。
三岔路口,吴铁军一马当先的带着一队铁骑出现:“什么事?”
几乎不差先后,四面八方尽都有军中高手出现,接连道:“发生什么事了?”
“费帅遇刺!”
“就在那边楼上!”
“刺客还未远遁,显然是要致费帅命,不死不休!”
“速速包围那座茶楼!”
吴铁军直接下令,随即催马而来,扬声问道:“费帅现今如何??”
费心语的亲兵嚎啕大哭:“大帅!不好了……副帅在这里遭遇了刺杀,身负重伤,眼见不好了!”
吴铁军闻言大吃一惊:“封锁!封城!”
轰轰轰……
足足三千弓箭手,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错落有致密密麻麻的占据了四周制高点。
“万勿放走了刺客,宁枉母纵!”吴铁军一声厉吼!
“得令!!”
随着接连的隆隆声响,气焰滔天,无数军中高手,纷纷释放全身修为。
骤然间,不下万余岳州守备军,将这一片堵得水泄不通!
“费心语!费心语,你怎样了?”吴铁军焦急万状,连声大吼。
费心语愈现虚弱的声音响起:“犟……吴帅!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上!”
休休休……尽是衣袂破空之声。
两个至尊山高手这会已经傻了。
我们……我们俩干啥了?
我们才刚刚从百战关那边过来岳州,这刚进城想要喝点茶水,调养一下精神再去找莫远图报到……
怎么地……就刺杀你了?
自始至终,我们连一句完整话都没说完,就拍了一下桌子,怎么就成刺客了,而且还是被一万大军给包围!
这特么若当真是遭遇刺杀的话,能在这么短时间里聚集到这么多的人手?特么的你们连阵型都摆好了,说啥突然袭击呢?
这准备得也太到位了吧?
“误会!这是一场误会!”
一位至尊山白袍人急急忙忙澄清:“我们什么都没做,误会了!”
第五十章 让他感觉值得
“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吴铁军面如寒霜:“是非曲直,本帅自有判断。到军营说吧,本帅向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却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费心语椎心泣血的声音:“吴帅啊,你一定要给我报仇!”
“吴帅小心,这两人乃是至尊山之人,他们刚才一掌将我劈成重伤!”
“至尊山的人?”
吴铁军貌似大吃一惊:“至尊山的人刺杀你?费心语,这话可不敢乱说!”
费心语勃然大怒,声如洪钟:“我这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了,还有啥乱说的?”
“还不快动手!?”
“拿下!”
两个白袍人又惊又怒:“你们这是要屈打成招?我们至尊山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们军方?”
“尔等都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杀我大秦副帅,还想怎么得罪?”
“这分明是故意诬陷,此等拙劣手段……”
话还没说完,已经有几个军中高手持刀飞来,当当当……
白袍人不敢束手就擒,不得已拔剑招架。当当当当……
刀剑撞击,火星四溅。
“刺客好厉害!难怪能在举手之间重创费帅!”
“一起上!”
“对付刺客,还讲什么江湖道义!”
“杀!格杀勿论!”
轰的一声,军中高手自动分裂三三小阵,四面八方飞起来不下十几个!
夺夺夺……
一支支利箭破空飞来,精准地避过了自己人,精密地控制着箭矢不至于乱飞,射不到人也只会顺势插到柱子上。
着天上地下一起动手,两个白袍人纵然是三头六臂,也断断不是这么多军中高手的对手。
不过片刻之间,就已经被打翻在地。
其中最势大力沉的攻击发动者,赫然便是被他们‘刺杀’的费心语亲自出手。
一干军士一拥而上,将两人四马攒蹄,五花大绑。
“为什么?”
两个白袍人愤怒至极,更兼憋屈到了极点。
我们干啥了?
我们若是真的违法了,真的得罪你们了,倒也罢了。但我们刚进城!
连句话都还没有说就成了刺客了?
“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污蔑陷害,费心语,这就是你们大秦军队的风范么?”
“费心语,你这么做,说出去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么?难道我至尊山,是你们可以随意污蔑的?”
吴铁军等人哪里有跟他们解释的兴趣,一挥手:“封口!”
顿时两个硕大的麻核桃塞进了嘴里,
“带走!”
一番战斗,茶馆里混乱不堪,桌椅板凳,破碎一地。
一名副将扔下一张银票,大声道:“今日捉拿奸细,店中损毁,照价赔偿。”
店老板嘴上连说不用不用,手却很诚实将银票塞入怀里。
一个士兵来到最近的风印这桌,板着脸道:“今日乃是缉拿燕国奸细,擒捉刺杀费副帅的凶手,这位客人,受惊了!”
“明白,明白!”风印点头若鸡啄米。
士兵满意一笑,转身径自而去。
茶馆门口,士兵们如同抬猪一般,抬着两个至尊山青年门人,快步离去。
然后是几人抬着好似血人一般、昏迷不醒的费副帅走出来,小心翼翼的抬着,一路狂奔:“郎中!快找郎中!救人哪!快送去孔高寒孔神医处,再晚就来不及了!”
旁边有人问:“这是怎么了?”
“可恶的燕国刺客,刺杀费副帅!费副帅重伤了,生命垂危!希望孔神医能够妙手回春,救回费帅一命吧!”
抬着担架的两个军士一路小碎步奔跑,一边对人殷殷解说。
“啊?费帅伤势那么重吧?”
“现在昏迷不醒,情况很不乐观。”
“怎么会有这种丧心病狂之徒?哪里来的刺客?”
“据说是至尊山之人,但是费副帅怕引起影响,不让咱们说,宁可自己委屈。”
“至尊山真是罪大恶极!”
“难不成燕国又要来进攻了?”
“嘶……细思极恐……”
后面。
抬着两个刺客的兵士走过来,顿时遭到了烂鸡蛋菜叶子的洗礼,好似骤雨一般的招呼了过去。
“大家不要激动,虽然是有点意外,但也可能是误会,大家不要激动,稍安勿躁……毕竟至尊山乃是名门正派,不大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大帅说了,不得为难人家,等着至尊山来人。”
“说不定这就是个误会……咱们现在可惹不起至尊山啊。”
“诸位不要激动……万一把人打死了,连人证都没了,怎么办?”
“各位,各位,不要冲动,我们也很愤怒,但是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毕竟是至尊山的人啊。”
“大帅说了,要讲道理,摆事实。”
“让开一下,让开一下,不要这样拥挤。”
“多事之秋,不要被刺客钻了空子……”
分说者声音洪亮,言语间条理分明,就是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引导。
每一句都在说不要声张,但每一句话都扣着至尊山三个字不放。
两个至尊山门人耳朵好好的,听得清清楚楚,只气得差点脑溢血。
我们干啥了?
怎么就成了刺客奸细,而且还被游街了……
还有,你们一口一个至尊山,一口一个至尊山,还口口声声说着不要乱传不要乱说……
你们这是挑事儿啊还是在压事儿?
两位至尊山的门人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来到岳州居然是这样的待遇。
他们的修为虽然不说很高,但常年扛着至尊山的牌子行走江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待遇不低。
而且莫远图兄弟和大部分游走江湖的至尊山弟子,都在岳州。
怎么会这样?
两人说什么都没想明白。
押入军队大牢;费心语就生龙活虎的拿着鞭子进去了。
“说说吧,从小到大干过的坏事。”
“没干坏事!我们行走江湖,行侠仗义……”
“放你娘的屁!没干坏事在钧天手玉牌榜上挂着?”
费心语破口大骂:“玉牌杀手们不敢惹至尊山,就让你们逍遥了这么久,怎么,现在你们居然行侠仗义了?来来,把鞭子给我套上牛毛倒刺针!”
啪啪啪啪……
“我招!”
“招你大爷!老子一套鞭法都没用完!”
“啪啪啪……”
“饶命啊……”
……
风印全程目睹了这一场闹剧。
真正地看到了费心语是如何的陷害别人的。
只感觉心里如同大夏天吃了一桶冰淇淋。
从头舒爽到了脚。
一直走出好远,还在咂嘴:“太爽了!太爽了!”
便在这时。
隐约的精神力摇摆……是大树在传递消息。
风印一愣:吴铁军又在联系自己?
不是刚联系过么?
怎么这么急?
只好不动声色的转过头,向回走去。
……
一封信。
风印拿到后,若无其事的走了。
神不知鬼不觉。
吴铁军瞪着眼睛看着那棵树,接连看到了十五六个人从这里走过,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
难道风神医没有来?
一直到晚上,足足有四五百人近距离经过这棵大树,吴铁军终于忍不住过去看了看。
顿时傻眼。
信已经没有了。
“您这也太神秘了些……”
吴铁军都麻了。
我在这蹲着,眼睛都没敢眨一下,那么你到底是怎么拿走的?
风印已经看着这封信,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个叫李青的人的生命历程。
一个钧天手杀手。
只是铁牌。
家庭困顿,妻子重病不起,儿子先天一只脚残疾,身体虚弱,女儿先天性心绞痛,无药可治。
这位杀手,在成为钧天手杀手之后,就就一直谨小慎微,就连执行任务,也永远是执行那种最容易的。
找不到铁牌目标最容易的,就去干铜牌的目标。
在没有目标的时候,就去做苦力,扛麻包,以此来度日。
因为他不敢死。
他虽然活的已经被生活压的是喘气都困难,但是他不敢死。
因为他一死,他的妻子儿女只能饿死!
就这样熬着熬着,直到温柔出现;然后至尊山悬赏温柔,他在痛苦的煎熬之后,选择做了叛徒。
他为自己取名字叫叛徒,接受了至尊山的雇佣,拿到了一笔钱。
然后他在执行这个任务的时候,发现了至尊山可能对大秦不利。
然后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举报。
但也因为这一次举报,他彻底的失去了生命。
这个一辈子都没有痛快地喘过一口气的人,这个为了儿女甚至能忍受所有苦难所有委屈所有的践踏的人,终于还是有那种明知必死却不得不做的事情。
为了国家!
这四个字,看起来很高大上,甚至很空泛。
但是他死了。
死后,他的尸体被至尊山的人吊在了城门上。
费心语接待的他的举报。
然后在他死后,也是费心语照顾了他的家人。
吴铁军也知道这件事。
所以吴铁军来恳求风印。
能否,给这个平民勇士,一个九泉安心的机会?
有没有办法,让他的妻子儿女,都健康起来?
不要求很高,只要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就可以了。
吴铁军的信,写的很详细,文采并不是很好,平铺直叙;也没有什么煽情。
但是风印却从中感觉到了一种震撼。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吴铁军和费心语这么大费周章在陷害至尊山的人。这是在报复,也是一种态度!
害了我们国家的英雄,无论如何,我们都会报复!
我们都会为他做一点事!
哪怕这点事,只能让他在九泉之下舒爽一点,安慰一下,我们出动大军,也在所不惜!
“义士!”
风印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然后他就直接转身,向着军营走去。
这个李青是接受了对付温柔的雇佣;但那和我风印有什么关系?
他的儿女,和江湖恩怨更加没有关系。
风印感觉。
自己有责任,让这个李青,能在九泉之下觉得:他的付出,值得!
…………
【不是不想爆发,是身体真撑不住,好多次感觉眩晕;身体这些年透支的厉害。所以我也没有求票,也不冲排名。并非不想,而是不能。在我看来,订阅是大家最好的礼物,票是额外的付出;而大家额外的付出,在我看来就需要我自己先额外的付出来获取:比如正常六千字,但是多写成了一万多。而我现在的身体撑不住我那样的付出。所以也没有脸面来让你们额外付出。我养养身体,再来说爆发的事情哦。争取能多陪你们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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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神医上门【二合一】
吴铁军专程去找了一趟何必去,可还没说几句话就被何必去给赶了出来。
“你们现在已经是守备军了!属于军部!找老夫干嘛?”
“咱们现在属于两大部门!”
何必去很怒:“有事没事的老是来找老夫?是想害老夫还是想害你自己?军政衣暗,向来互不干涉,自然不能相互勾连,你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么?”
吴铁军呐呐辩解:“虽然我现在是一军主帅了,可您现在还只是彩虹青衣的主事,哪里就达到那等敏感的地步了……”
何必去被这句话将全身血液都拱上了脑门。
愈发狂怒了,破口大骂:“曹你来来,擦你老吴家十八代粗重,你特么是明示我混得不好呗?我官小职卑吃你们老吴家的大米了?老夫这个彩虹青衣主事,给你丢人了吗?滚!滚!滚!给老子滚出去!再不走,信不信老子打得你这个一军主帅,没一个兵认识!!”
何必去感觉被伤了自尊了,吴铁军则是万二分狼狈的离开了青衣部。
他挠着头,扭着脖子看着门口兀自胡子气得都炸了起来的何必去,愣是没感觉到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你的级别到了需要被忌惮的地步了吗?
没有吧?
我哪里说错了!
生什么气真是……
吴铁军怏怏而回。
一路走到军营门口,正待要打马进大营,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回头一看,只见自己身后十几丈的路边树下,正有一人,一袭黑衣,随风飘飘,容颜俊秀,身材颀长,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站,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出尘脱俗的感觉,正对着自己颔首微笑。
一眼扫过,却是自己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那张面孔……
吴铁军只觉一股热血一下子冲上脑门,才要开口说话,却见对方眨眨眼睛,将一根手指搭在了嘴唇上。
吴铁军这会倒是反应得快,总算将将要出口的那句惊呼生生咽了回去,却不免被憋得满脸通红。
他三步并作两步,急疾冲了过去,低声道:“先生?”
风印笑了笑,将蒙面巾戴上,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带我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好,好,好!”
吴铁军激动得差点打起了摆子。
这是江湖小镇之后,第二次见到风印,风郎中的真容。
第一次的时候,吴铁军还是以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姿态观视。
但是这第二次见面,吴铁军却感觉自己血管快要激动的爆炸了!
风神医,主动现身了!?
这这这……简直太让人感到激动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两次见面相隔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可在吴铁军的心里,个人感官中,却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其间更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就是面前这个满面春风,云澹风轻的少年人,救了彩虹青衣兄弟们不止一次、不,应该是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的性命!
光是相救了岳州守备军的人头数,就超过了两千条的人命!
更遑论他赠送的那许多不世灵丹,疗伤圣药,每一颗丹药,都不能用世俗金钱来衡量!
还有他对自己等大秦男儿的请托,近乎有求必应,完全不在乎回报!
也还是他,不远数千里到了西线,妙手回春,生生救回了两位濒死大帅,重新稳固了大秦西疆!
如今,仍旧是他,在得知了李青义士的义举之后,悄然前来,再施圣手之意昭然。
要知道现在,此时此刻,几乎整个大陆都在寻找这位神医的踪迹,他的处境,绝不乐观。
一旦出现,后果难以预料,不堪设想。
但他仍旧第一时间前来了,毅然决然!
一时间,吴铁军心里心潮起伏,波动空前。
说句一点都不夸张的话,就算是吴铁军现在去觐见大秦皇帝陛下,也断不如现在这般的激动!
“先生请。”
吴铁军强忍住心头的翻腾,恭敬的在前面带路。
门口值班守卫看到大帅带了个蒙面人进来,原本还在纳闷,却见大帅两眼一瞪,虎威凛凛,顿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一路进入军营,风印发现,岳州守备军这边和自己想象中的军营哪哪都是帐篷的情景大不相同,入眼所见多是一排排的住房,排列得整整齐齐。
“现在是二十个人一个屋,也是一个独立的战斗单位以及一座小型的军阵,藉日常生活彼此习惯磨合小队默契,如此可以更迅速的适应不同环境,小型军阵还可瞬间组成不同的六小战队,分别是攻击阵型两个,防守阵型两个,援助阵型两个。”
吴铁军详加解说,娓娓道来。
“不错的设计。”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风印不禁想起前世的军营,咳,虽然风印本人没有当过兵,但也知道一个班一般是十二个人,貌似在吴铁军这边,与那边是颇有不同的……
应该是军制差异、战斗机制差异以及此世个人能力的差异展现。
“弓箭手们在另一边,还有刀斧手,大刀手,长枪手,等等……各大兵种都不在一起。只有训练的时候,才在一起磨合攻守默契,平常都是各自练自己的,这样效率最高。”
吴铁军详细的解释。
因为他发现,风印这一路上神色澹然,只是看,全程都没有说话。
这也就导致吴铁军心生忐忑,既怕这位神医不喜欢军区酷烈的氛围,又怕冷了场让神医更不舒服,唯有一路走来啥也介绍。
如同话痨一般。
“这边是掌管军容军纪的部门,一旦他们出动了,小崽子们一个个比谁都乖,比我还管用……”
“这棵大树据说在这里已经长了几十年了;我刚来的时候,骚气冲天;这帮家伙每天早晨往里面倒尿,说是施肥……我差点没气疯,下令整顿之后还又抓了三个早晨才算改过来……”
“您看那边的林子干净吧?也是我命令打扫过的,之前那边几乎和公共厕所没差,跑得及跑不及都爱在树林那边解决了,也不知道是啥尿性……”
“哎,这帮家伙一个个是真的难管。只要是看不到的地方,基本没他们不作的……看到了么,四周那么多的大树,可连一个鸟窝也没有。”
“就我知道的,这些树上都不敢落鸟,落一个打一个。其实也别说鸟了,地上但凡有个洞,他们都能刨出去三十多丈深,偶尔抓条蛇出来的同时,刨的土都能打口井出来了,我真是日特爷爷的……”
吴铁军说着说着,似是有了感觉,那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感觉。
的确,管理这帮大头兵,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一帮光棍,清一色的男的;别说普通一兵,就连元帅将军的家卷,在这种时候也是不允许在军营驻留的。
这也就导致了……
“我说的你可真别不信,这帮家伙看到个老鼠都要抓住看看公的母的;真要有个女的来军营里面,一个个的嗷嗷叫,平常砍一刀都能继续睡的家伙,能拎着热水瓶打热水来回打十几趟……”
“现在李青的婆娘带着俩孩子在军营里住着,虽说李青婆娘重病在身,又应李青不幸而伤心过度卧床不起,但这几天房子周围每天都得有上千人转悠,嗯……真不是龌龊心思,就想过过眼瘾……”
“他的那俩孩子也成了营宠……小丫头出来打一趟热水,结果这帮家伙们人人都要摸一下小脸蛋,硬生生的将小姑娘的脸摸成了黑色……”
吴铁军摇头叹息,一肚子老槽貌似怎么也吐不干净。
毕竟大伙儿是真喜欢小丫头才这样的。
“别吓着小姑娘!”
这句话,吴铁军一天之中少说也说了四五十次,可那帮家伙每次都是嘿嘿笑:“吓不着,吓不着……我们疼还来不及……”
不得不说,小朵儿这两天收的小礼物,一个成年人也是抱不动的。
风印听得则是一脑门子的黑线,好半晌都不知道该给点什么回应。
所幸他们这会已经将要到了一家三口的房子前面了。
此刻正有几个将军,一个拿着野花编的花环,正用一种很渗人的腔调在叫:“小朵朵,小朵儿…伯伯给你做了个花环可漂亮了……”
另一个:“叔叔给你逮了个蜻蜓,可好玩了……”
“我这里有个麻雀……”
“小朵朵,我给你抓了一条小蛇,可漂亮了……”
“我这里有好吃的哦,可香可香了。”
一个个的声音话里话外的感觉氛围肉麻极了,像极了怪蜀黍。
一个小姑娘身在门内,贴着门缝,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外面,一根小手指头在嘴巴里含着,一副想出来又不敢出来的样子。
小辫子在门缝里晃来晃去,时隐时现,显然是感性与理性在拉锯……
而这一幕令到大头兵们叫唤的更起劲了。
吴铁军满脸尽是丢人尴尬,怒火万丈的走了过去,每人屁股上都赏了一脚:“滚滚滚!全都给老子滚蛋,一个个的还能不能有点样子,吓坏了小朵儿怎么办?全都给我滚!”
瞬时间,所有人尽皆抱头鼠窜,眨眼功夫清洁熘熘,一个人影都没了。
几片落叶,被逃走的家伙们带起来的风声旋起,飘啊飘的又落下,算是最后一点留痕。
吴铁军上前一脚,将地上一条爬来爬去的小蛇踢得远远的,怒道:“一帮不懂事的家伙!居然送毒蛇!咬到了人怎么办?”
远远传来一个弱弱的分辨声:“……大帅,毒牙已经拔掉了……”
吴铁军大怒:“滚!你见过那个小姑娘玩蛇的?你咋不让你的亲闺女玩蛇呢?”
“我还没女儿,连老婆都木有啊……”
“草!!”
吴铁军顺手抄起一根棍子就要冲过去,远方登时传来急速奔逃的声响……
风印看得忍俊不禁,深深感觉,这军营生活,还真是很多姿多彩的样子。
吴铁军带着风印走到门前:“弟妹,我是吴铁军。”
“大帅…”里面传来虚弱的声音:“……恕罪,我……实在没力气……”
“嗯,无妨,我给你带了神医过来,看看你和孩子。”
“感谢大帅日夜辛劳,还牵挂着我们一家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
小丫头瘦弱得如同一根豆芽菜也似的身形站在门口,怯生生的看着吴铁军和风印。
“吴伯伯好。”
“好,好,朵儿好。”
吴铁军往怀里一摸,拿出来两串糖葫芦:“给,和哥哥一人一根。”
小丫头眼中闪过渴盼,却又不敢伸手,吴铁军强行塞在其手里,才怯生生的道了句谢,将签子紧紧的攥在手心里,看到吴铁军转过身,才偷偷的抬起来舔了一口,一双大眼睛即时眯成了月牙儿。
“好甜。”
低低细细的,却是充满了欣悦的声音。
床上,妇人努力的支撑着坐起来,喘息着,想要行礼,却被吴铁军制止:“你身体不好,躺着就好。”
妇人咬着嘴唇,眼睛看在吴铁军脸上,有一种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感觉,低声问道:“大帅,我家当家的……是不是,是不是……”
在旁边的小丫头,听到这话,登时一脸期盼。
但是小男孩儿却是眼神悲伤,转过脸去。
吴铁军脸色变了变,深深吸了一口气,低沉道:“李青兄弟,已经……为国捐躯。”
妇人的脸色,瞬时变得纸一般的雪白,眼睛里,能清晰地看到最后一点亮光,骤然熄灭。
她虽然没有倒下,但这一刻让人感觉,生命已经离开了这一具躯壳。
啪的一声,李朵儿口中的糖葫芦掉落在地。
吴铁军脸色一时惨然。
但这是瞒不住的,李青的尸体已经带了回来,明日就要发丧,总不可能到这时候还继续瞒着。
风印上前一步,道:“李青是牺牲了,但若然孩子没有了母亲……那李青的牺牲,也就没有意义了。”
“这位嫂子,你想让孩子成为无父无母流浪街头乞讨度日的孤儿吗?”
这句话,固然难听到了极点,却好像是一缕清泉,注入了妇人已经干涸的心里。
“孩子……”
妇人眼睛里缓缓涌出来泪水。
“女人虽弱,为母则强,难道你不想看着孩子健康长大?娶媳妇,生孩子,嫁人?替李青,将生命延续下去?让他不再为妻儿日后担忧,九泉含笑?不想他朝,黄泉再聚之时,道一句我对得起你吗?”
风印沉声问道。
“我也想,也想看着他们健康长大,娶媳生子,嫁人生活,不留遗憾,可是……能么?”妇人看着两个孩子,无力的问道:“就算我想要撑着,我这身体……”
“能!事在人为,没有什么事是注定的!”
风印打断了他,满脸尽是和煦,笑容里充满了自信与把握。
“能?”妇人自己都愣住了。
“能!当然能,一定能,为何不能!”
风印云澹风轻的道,整个人似乎在发光,给人以无限的依赖感和信任感,似乎在眼前这人手里,无所不能!
即便你有天大的难题,会在他面前,都只会迎刃而解!
妇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慢慢地发出了亮光,突然回头:“吴帅,您说……这位是神医?”
吴铁军还没说话,风印已经笑吟吟的开口:“神医不敢当,不过神医也不过就是个称谓,你试试疗效,不就知道了么。”
说着站起来。
“吴帅,你先把两个孩子带出去吧,在外面找个地方等半个时辰,李嫂子沉疴已久,日内病气陈寂,小孩子抵抗不住。”
吴铁军激动的勐地抱拳行礼:“先生,一切,有劳了!”
……
吴铁军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
风印在妇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在房中转了一圈找了个碗,然后拿出丹药,用水冲开,顿时药味刺鼻。
风印灵药的配方还是老一套,障眼法的同时,还伴随有极重极重的药味。
在等待汤药冷却的过程中,风印径自在妇人身上扎了一针,手指头按着腕脉,将化灵经的灵力,徐徐输入妇人之身。
李青妻子虽然是沉疴之身,身体孱弱之极,但化灵经灵力最是柔和,风印又是徐徐注入,倒也承受得起,不过片刻,妇人的身子已经好转了至少三成。
风印眼见妇人的身体状态渐渐好,并不迟疑,又拿出一颗丹药,左着那碗汤药一并服用了下去。
温热的汤药下肚之余,妇人登时出了一身汗;却并无任何的不适反应,反而感觉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如同置身在了热水之中。
随即,一股晕乎乎的困乏之意陡然升起,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风印眼见妇人入梦,赶紧抓紧时间动作,渐渐壮大的化灵经灵力绕着其全身经脉迅速走了三圈,综合一颗丹药,一碗药汤的疗效,登时令妇人的身体状况大为好转。
事实上,妇人的身体状况,很大程度乃是因为身体虚弱,产后也没有得到良好的调理和休息,落下的病根,这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是难如登天的病症。
但是对于风印来说,亦或者是身具类似生生灵气之属的高明医者,都算不得什么疑难杂症,甚至比那些重伤内伤的伤者,要好医治的多了,还有省力得多。
严格来说,但就李青妻子的顽疾,孔高寒孔神医出手或者比风印更好,虽然孔高寒无法如风印这般立竿见影,但人家是真正的医道名家,可不是风印这般空壳子,包括治疗之后的后续护理,诸多避忌,都会一一点拨。
当然,风印一番操作,令到让妇人的身体痊愈,同时还增强了身体底蕴,固本培元,却也省下了后续护理,种种,只要妇人未来不是很作死的那种,作为一个普通人,健康长寿、长命百岁,问题不大。
疗程已毕,眼看妇人睡了过去,风印并不稍留,悄然起身,走了出去,缓缓关上房门。
他知道,在妇人睡梦期间,持续发挥的化灵经灵力,会令其周身渗出来很多污秽之物,那是将身体和五脏六腑挤压的有害毒素与压力,都逼了出来。
这些都需要妇人自行去清洗料理。
所以跟吴铁军说了一声,让几个将士去打了好几大盆的清水,悄无声息的放在房间里。
然后和吴铁军还有两个孩子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先是男孩子,看着李涵瘦弱的身体,风印叹口气,问道:“吴帅,你是想要让他健康起来,还是想让他能习武练功?”
吴铁军一愣,道:“若是能习武练功,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李青虽然修为不高,但终究是入道武者,而且在平民之中,战力也不算很低的……孩子有他的血脉,只待身体康复了,入道修行,自是美事。”
风印嗯了一声,皱眉思索。
吴铁军有些紧张的问道:“先生,让这孩子入道,可是有难处吗?”
风印不置可否的摇摇头:“倒也无甚难处,就是等下得给我另找个房间,里面清水清洗的东西,也都要如前一般的准备下。”
吴铁军聪明起来,举一反三的道:“那到朵儿的时候,是不是也需要备下这么一套?”
“是的。”
“这好说,我立即就去安排!”
吴铁军笑的有些苦涩悲伤:“咱们军营,这种空房间……还是挺多的。”
他眼神里,有些许的悲意:“里面,都是一缕缕英魂。”
风印沉默:“是那些战死的将士,空出来的房间?”
“是。”
吴铁军叹口气:“目前无战事,招了新丁也都在别处集训,他们现在还没有资格,进驻英魂曾经的领地。所以,我并没有令人打扫。”
“英雄的家人们,也在分批前来,缅怀,并且带走生前物品。在大家都被带走之前,这里不会有人进驻。”
风印也是陡然间肃然起敬,似乎眼前又出现了那千军万马的厮杀。
缓缓道:“那就让……这些一缕缕英魂,来见证这两个孩子的蜕变吧!”
说罢就带着李涵,进入了这个房间。
李涵七八岁,身体很虚弱,一条腿很明显的是先天经脉不通,亦或者说是血脉萎缩,以至于不良于行,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的。
风印让他在床上坐下,眼睛盯着少年的眼睛,缓缓道:“李涵,我问你一个问题。”
……
【提前更新。】
第五十二章 两个滚刀肉的谈判【八千字】
“叔叔……您,您要问什么?”李涵有些怯生生的害怕。
“我问你,这段时间,你明白了你父亲做的事情吧?”风印问道。
“明白,父亲虽然是为国而死,大义凛然,是大英雄,但是之前也是犯过错的。”李涵乖巧的道。
“嗯,你知道的不少啊,还知道什么?”
风印在进去的时候,发现妇人和小女孩对于李青过往是真的不知情,唯有这少年,眼神悲伤之余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隐隐猜到这孩子还是知道一些别的事情。
“是,是费叔叔,把我叫出去告诉我的。”
李涵咬着嘴唇,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他,他希望我,能够随时看着母亲和妹妹……并且慢慢说这件事。他说晚上就过来在门外等着,我说完后他再进来。”
风印愣了一下。
费心语这心思,可以说是相当的细腻啊!
先让孩子说,将情绪缓冲一下,在里面悲伤起来的时候,他立即进去介入,将自己作为一个意外来冲断悲伤情绪。
要知道那种时候是最容易出事的,比如过于激动而昏厥,当场悲伤过度心衰死亡……
但是费心语推门一进,却能将这种情绪,立即打断。
虽然过后还是免不了悲伤,但是有了这一个打断的缓冲,就不会出大事了。
这种细腻竟然出自于……费心语?
风印深深感觉,自己貌似是太小看了每个人了。
“那你怎么看?”风印问道。
“啊?”小男孩明显没有理解这句话。
“你觉得,你的父亲做的对吗?结合你们当时的家庭情况来看的话?”
毕竟是孩子,风印还是提示了一句。
虽然在付出之前先看看这孩子的心性,但风印到底也没有把对方太当作成年人看待。
李涵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久。
他在思量,在衡量,在取舍。
良久良久后,道:“当时我家……已经快要活不下去了……”
风印眼睛深邃的看着他。
终于,男孩咬着嘴唇道:“就算我父亲出卖别人做的不对,但是,但是……如果换成我,如果换成我的话……”
他艰难的思考着,嘴唇都在颤抖,却还是说了下去;“……在那种情况下,我不出卖别人我娘就会死,整个家会不复存在……那我,那我也会……”
“不要说了。”
风印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止住孩子的话,与此同时,将一根闪着光的食指,轻轻点在了李涵头上。
点灵点化!
这不是聚灵点化,而是更高一级的点灵点化。
玄奥的气息,在持续流转,虽然依旧渐次错误,但你做出了一个人性的选择。
所以我相信你到时候还是会如你父亲这么做。
也希望你,在经历大是大非的时候,仍旧,还会像你父亲这样去选择。
做一个英雄。
所以,我,乐意,给你一份前途!
许久之后,风印走出来房间,一如之前一般的关上门,神色间,首度现出略微的疲惫。
点灵点化,比起聚灵点化,要费力太多,而且风印在施展点化的同时,还以化灵经灵力疏通了他的全身经脉,令到那已经将近枯干萎缩的经脉,重新恢复畅通。
这一波的施为,何异于脱胎换骨。
即便以风印近来接连突破之后的修为层次,也颇有吃不消的感觉。
之后,更是用了小半块极品灵晶,才恢复了过来。
但风印这一波也是收获巨大,因为在点灵的同时,从男孩儿李涵的身体里回馈涌出来的那份清凉的力量,比起聚灵点化的时候要强出去了几倍还多。
更有甚者,那清凉能量之中,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力量隐隐流动,那是一种充满了虔诚意味的另类能量。
风印再三感知之下,隐约感觉那似乎是……感恩之念力?
那股子感恩情绪,极不易感知,但其存在却又真实不虚,且陆续有来,始终不绝,竟不知会将持续到什么时候。
这样子的反馈,无疑让风印的心里更加安慰,看来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未来成长为一个白眼狼的可能,微乎其微。
唯有懂得感恩,才会自然而然的回馈,发自真心,出于至诚,不掺杂其他,这才是真正的难得。
看着这个瘦弱的小男孩,出尽手段与气力,倍感身体被掏空的风印倍觉心情舒畅,神清气爽。
“希望你之未来,莫要辜负了我今日的这一番点化,努力做个好人,不堕你父亲的英雄之名,老子英雄儿好汉。”
李涵这会早已经沉沉睡去,睡得分外香甜。
瘦弱的小脸上,遍布有一种迥异于先前的舒畅氛围,眉眼似乎都舒张开了,大抵是从出生以来长这么大,第一次睡的这么舒服,无忧无虑。
而这会在门口等候已久的吴铁军凑过来紧张地问道:“先生,怎么样了?”
“幸不辱命。”
风印大步向着另一个房间走:“现在,轮到那小姑娘李朵儿了。”
“先生要不先休息一晚?朵儿的状况比她娘跟她要好,不急于一时……”
吴铁军早已将风印大是疲惫的模样收入眼底,知道风印连番施为之下,劳心劳力,身心俱疲,忍不住劝道。
风印看了吴铁军一眼,轻声道:“明天,就是李青出殡的日子了,这一晚,耽搁不得。”
吴铁军浑身一颤,道:“先生是有心人,想的周到,远胜我等粗胚。如此……有劳先生辛苦了。”
风印缓步踏入第三个房间,一眼就看到那小丫头正自紧张的坐着,大是局促不安,一双小手,抓着自己的衣襟绞来绞去。
为什么把我自己安排在这么一个空房间里?
难不成,难不成我要出嫁了吗?
可是我还这么小,怎么就出嫁了呢……
可就算出嫁,也该给我准备一顶红盖头啊,听说出嫁都要盖红盖头的啊……
正在想着想着,突听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脸上蒙着黑丝巾,身姿挺拔的黑衣人,缓步走了进来。
朵儿瞬时紧张起来,心中更添一份释然:看来是我记错了,是男的蒙着脸,女的不蒙的。
风印看着面前小鹌鹑一样的小女娃儿,忍不住失笑。
“你叫朵儿?”
“嗯ing……”
“过来让我看看?”
“这个……嘤嘤嘤……”
小丫头岔开手指捂住脸假哭:“叔叔你是来娶朵儿的吗?朵儿还小,待两年长大了再嫁给你行吗?”
“???”风印一下子愣住了,他是真正没想到,这小丫头竟会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太突兀,太突然……这也太那啥了拔?!
这,这什么情况?
怎么,怎么就……嫁给我了呢?
“小丫头莫要乱想,我是被他们请来给你看病的。”风印可不想莫名其妙就多个小媳妇,很是认真的解释。
“哦……”
朵儿居然流露出有点小失望的模样,点点小脑袋,道:“……不娶啊?”
风印差点就要笑出来了,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年岁的小丫头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怎么会滋生出如此古怪的想法。
一边熬药一边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朵儿,等你长大了,想要做点什么呢?”
“我长大了……”
小丫头咬着手指头想了想,道:“我长大了,就去为我爸爸报仇。”
“还有呢?”
“还有……我也跟着吴伯伯他们打坏人,保护家园。”
“还有么?”
“还有照顾我妈妈和我哥哥啊!”
“还有没有?”
“还有……还有……”小丫头说不上来了。
“小朵儿现在就能想到这么多想做的事情,已经很厉害了!”
风印由衷夸奖道,顿了一顿又道:“张开嘴。”
一颗药悄然进嘴,小丫头的一张小脸瞬时皱成了干裂树皮状:“苦……死我了……”
“那就赶紧喝了这碗药,喝过之后就不苦了。”
正苦不堪言的小丫头连想都没想,接过去就是一饮而尽,没有半分犹豫。
“这……更……更苦了呜……”
风印哈哈一笑,一指头径自点在小丫头头上。
点灵点化。
“其实希望你什么都不要做,一生平安喜乐,对女孩儿才是真正的幸福。”
风印默默的说道。
小丫头小小的身体晃了晃,跟着就是往后一个倒仰,俨如元宝躺,噗的一声,翘起来的两个小脚丫落回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风印收拾一下,又再度拿出一块极品灵晶开始调元回气。
一夜之间同时疗复三人,包括治疗一个,连点化带治疗两个,风印的消耗极大,早已经是超负荷运转,错非近来连做突破,更兼有极品灵晶作为恢复资本,绝无可能承受得起。
奢侈归奢侈,效果也是真的好,源自极品灵晶的庞然灵力涌入身体中,风印这一次的恢复时间比之之前电话李涵那会,整整多了一倍。
小丫头在床上香甜的酣睡,偶尔的小嘴唇动动,喃喃的说:“爸爸……好吃。”
似乎又梦到了,父亲回来了,给带回来了好吃的。
风印叹口气,轻声道:“李青啊,咱们虽然从未谋面,但是你现在,大抵可安心了吧?”
……
随着时间持续过去,吴铁军渐渐心生不耐,不停的想着念着,怎么还没有出来?这眼瞅着天就要黑了!
实在忍耐不住,悄然推门一瞥。
正看到瘦得跟个小猴子似的小丫头这会正在水盆里蹲着哗啦啦清洗自己,一边洗一边抱怨:“刚才那叔叔也不知道在我身上抹了多少臭臭……”
突然看到门口吴铁军,顿时蹲在水盆里双手抱住了上身,大叫一声:“吴……吴伯伯……你你你……你要对我负责吗?”
吴铁军哭笑不得,拎小鸡子也似将之从澡盆里拎了起来,放到床上,道:“我一个胳膊都比你重,负责……负个毛线责,你这丫头恁的敢说……你那郎中叔叔呢?”
“没见!我醒了就没再见着……”
李朵儿抽噎起来:“你都把我看光了,怎地还不负责……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妈妈说了,女孩子被人看光了,就是失了名节……如果那人不负责,只有死……”
吴铁军手都麻了:“我勒个去……你妈妈都教了你一些什么玩意儿……”
一转头就看到桌上有张纸,再看上面字迹——
“幸不辱命,两个小家伙身体恢复健康,本身资质都还算不错,你可以给他们找两个师父指点其入道修行。”
“若有他事,老地方老方法联系。”
风神医居然已经走了。
吴铁军怅然若失,呆了一呆,转身追出门去,却没有任何一人知道,风神医是什么时候走的,似乎就像一团雾,在空中就这么消失了,无痕无影。
吴铁军心下失落更甚,怅然看着空中:“风先生啊……你可是走的真潇洒啊……”
里面传来小朵儿细声细气的;“吴伯伯……您到底负不负责啊……”
……
当天晚上。
吴铁军与费心语汇聚了军中强者,为李涵和李朵儿测试资质。
一番测试之余,一干人等尽皆吃惊莫甚。
概因这两个小家伙病好了之后,所呈现的天赋资质竟然都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天生百脉俱通,根骨禀赋,尽皆奇佳,端的天生修行种子,不世奇才。
“这事儿可真的是……”
吴铁军挠挠头,自家最知自己事,自己年幼的那会,断断没有这么牛的资质!
费心语倒是众人中最淡定的一个,毕竟众人中就只得他亲身经历过风印化灵经灵力直接灌输,可谓深谙风神医亲自出手造化的妙诣,自己伤愈之后,屡屡胖揍吴铁军,压得对方无力反抗,便是个中真意展现,这两小现在的天赋资质,不过理所当然而已!
“留在军中岂不是耽搁了这俩孩子?”
吴铁军则是凭空生出几多惆怅,又自硬着头皮去请了何必去和孔高寒。
挨了一顿臭骂之后,终于将两人请来,结果两人过来一看,齐齐大喜过望。
何必去当场收了李涵为徒,而孔高寒则是收了李朵儿为徒,更在私下里结成了攻守同盟。
“那些个老帮菜现在都在找弟子,可谁也没找到满意的,如今咱俩找到了,被眼红倒在其次,怕保不住才是关键。”
“说的也是,这俩孩子要是落到部长和几位副部长的眼中,眼睛不得蓝了。”
“虽然他们年纪大,估计也就只得几十年好活了,但这种良质美才,咱俩说什么也不能拱手相让。”
“那是,咱俩可也还有几十年好活,有充裕时间调教。”
“那此事,务必得严格保密。”
“保密……难呐,要教授徒弟,不得天天带在身边,怎么保密?”
“那就……生米熟饭,打死不给?”
“当然,要给也是你给!”
“滚!”
两个老东西达成协议,彼此握手,相视一笑,所谓老奸巨猾,狼狈为奸,不过如此。
得到了衣钵传人的孔高寒更显迫不及待:“天南这边怎么也算不得教授徒弟的好地方,等李青下葬了,我就带朵儿回京城了。哎,这一趟来最大遗憾,莫过于与风神医缘悭一面……真正遗憾啊!”
孔高寒仰天长叹:“似乎风神医在故意躲着我……哎。”
何必去翻翻白眼,道;“那你可赶紧回去吧,左右没几日我也要申请调动,也回京城去。现在岳州这边,吴铁军与费心语稍有时间就能打造成铁板一块,老夫滞留在这里,实属多余。”
“你这老小子倒有自知之明,竟然知道你现在很多余?”孔高寒呵呵一笑。
“……”
何必去翻个白眼。
在岳州变故之后,这边的大秦军事力量已经到了空前的高度,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就算何必去当真不在,吴铁军也能顺利完成所有过渡。
以吴铁军和费心语在彩虹天衣的经历,这边的彩虹天衣成员,基本不会对二人有什掣肘,唯有关系融洽。
这样算下来,自己走与不走,委实无伤大雅。
反倒是继续留下来,多半会让两人心有顾忌,放不开手脚,遇到啥事都想要来请教一下子自己这个老上司,令到两人威信不彰。
既然如此,莫如回返京城享两年清福,顺便筹划一下突破天级之事。
现在的岳州,隐隐有鱼龙混杂之地的气象,只怕未来整个大陆的巅峰势力,都要向这边集中过来……
以自己的修为实力,再留下,也不是什么好事,多想想修为突破才是正经。
更遑论现在不像以前,自己有了衣钵传人,自身修行之余,还要追求一个薪尽火传。
有此一念,两人不免齐齐生出了离去的念头。
……
莫远图兄弟现在很憋气。
他说什么都没有想到,居然遇到费心语吴铁军这种愣种!
处置了一个为自己雇佣的叛徒,居然引来了两人的硬刚!
短短一天时间,至尊山门人在岳州被抓四人。
虽然都是青年弟子,修为不高,但是,却都是冤枉被抓,而且都被扣上了“刺客”的罪名。
审讯完成,人证物证俱在。当事人签字画押,打下血印。
短短时间,已经变成了铁案。
这让莫远图愤怒至极。
这么一件小事,这么一个小人物,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说句实话,在其他的地方,在其他的国家,或者是秦国的其他地方,基本没有人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这么个小人物来得罪至尊山!
莫远卿就曾经在多年前干过,在楚国京城在一位高官面前斩杀了一个冒犯自己的军官。
在亮明身份后,扬长而去。
事后,也只是赔了些银两。
在大秦其他地方,也曾经有过这种类似的事情。
自己可是至尊山的人!
但是在岳州,居然遇到了如此激烈的反抗。而且,费心语和吴铁军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
甚至敢指着至尊山说造反。
而且对方,根本不害怕至尊山真的造反。
但是莫远图现在最尴尬的地方在于:他也真的不敢硬刚!
至尊山九峰,但是莫远图只是第四峰峰主的儿子。而且还不是唯一的儿子。
他也只是仗着父亲身份,在第四峰内地位颇高而已,若是论及修为,直接排不上,论及职务,也是排在后面。
如何能够代表整个至尊山?
现在摆明了:吴铁军和费心语什么都不在乎了:你们造反吧,我引起的罪名我扛着。
偏偏是……这俩人,还真能扛得住!
因为这两人身后,是大秦费家和吴家!
“怎么办?”
“不管怎么办,都要先把人要出来才是。”
“但那个叛徒的事情,不给个交代,费心语和吴铁军是不会罢手的。”
“从刘孟江庄上找几个人出去顶岗,这事儿还需要我教你?”
“……好。”
“哎,本以为是小事,哪想到一个叛徒,居然引起来如此大的风浪。”
“这两个愣头青,也真是……”
商量着,莫远卿突然狐疑的看着自己大哥:“大哥,你不会真的参与了一些事情吧?”
莫远图眯起了眼睛,淡淡道:“我们可是至尊山!至于参与这种事情么?”
莫远卿点点头。
这话说的也是。
至尊山的地位超然,若是真的参与了世俗征战,反而是掉价。
大哥应该不会这么傻才是。
“不过大秦这年轻一辈,也需要有点教训了。”
“呵呵……还是先捞人吧。”
……
晚上。
莫远图兄弟亲自出面,去了军营,求见费心语和吴铁军。
两人也没有怠慢,亲自迎接,热情的迎了进去。
“真是不好意思,这么点小事,还要莫大人亲自前来。”吴铁军表示歉意。
“至尊山特莱莱地好了不起么?老子特么一口气还没出,老子的兵,怎么就死在你狗日的刘庄了?是哪个狗日的下的命令将我的兵杀了,尸体吊在城门了?”
费心语大声道:“这事儿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还没等莫远图谦逊两句,费心语一串带着味道的话就蹦了出来。
在莫氏兄弟还没开口的时候,吴铁军与费心语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已经定位。
莫远图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天这事儿,恐怕是不好处理了。
这俩人摆明了一唱一和。
“费副帅!”吴铁军淡淡道:“莫大人原来是客!需要礼敬!”
“莫大人?就他算什么大人?他当的是什么官?值得老子礼敬?”
费心语怒道:“拿出官印来老子审审!别说是他,就算是在京城,有几个官儿需要老子礼敬的?莫远图,你自己说,你这狗日的值得老子礼敬?”
“放肆!”
莫远图还没说话,吴铁军就爆发了:“闭嘴!”
“闭嘴就闭嘴!你当元帅了不起!”
费心语嘟嘟囔囔:“敢情被刺杀的不是你,老子死里逃生,都是至尊山下的手,老子到哪说理去?现在至尊山的人到了,居然还需要老子礼敬?你这个大元帅不为手下兄弟们做主,你这是当了个几把?”
吴铁军大怒:“我怎么当元帅,还轮不到你说!你再胡乱说话,我就将你打出去!”
至尊山的人到了之后,只是寒暄了一句:“吴帅,费帅……”
就这四个字。
然后就是一个字也没轮到他们说,吴大帅就和费副帅吵了个热火朝天。
莫远图与莫远卿都是满脸黑线,却又发作不出。
看你们吵得这么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这两个元帅真的意见不合呢,但大家都是老江湖,谁还看不出这样的下马威?
“你们谈吧!”
费心语赌气的一坐,偏着脸道:“反正我就两点要求:第一,谁杀了我的兵!五十个人头给我交出来赔命!这一点,做不到咱们就继续玩!第二,至尊山刺杀我,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这个交代不给,咱们也继续玩!”
“我告诉你,就凭你吴铁军,还阻止不了我!”费心语道。
“反了反了!”
吴铁军勃然大怒,一个劲的拍桌子,砰砰响。
似乎是气的连肺都要炸了:“简直无法无天!简直目无上级!简直是肆意妄为!你当军营是什么地方?是你撒泼耍赖的地方么?让你在这里讨价还价?”
“我一定要参你一本!让陛下治你的罪!让陛下砍你的头!让陛下抄你的家!”
“随便你!”费心语一摆头,露出一副混不吝。
吴铁军咻咻喘气。
“吴帅息怒……”莫远图恨的牙齿都要碎了,麻痹的老子差点就以为你俩不是穿一条裤子了。
居然还参一本……你特么以为你是文官啊。
“我没生气,我只是感觉这个混账太不懂事。”吴铁军余怒未消。
“刀没砍在你身上,你他娘自然不知道难受!”
费心语刷的一声扒了一个光膀子,指着自己身上:“你看看我这些伤疤,都是被刺客砍得啊!”
吴铁军不理他,只是赔笑对莫远图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来商量商量这件事吧。”
莫远图与莫远卿白眼珠子差点翻出来:还商量什么?你们这边有个决不让步的滚刀肉,这摆明了已经是没得商量了。
至于条件,那个光膀子的费心语,不是已经提出来了么?
五十个人头,至尊山的说法,赔偿。
你们有半点让步的意思么?
“能不能让我们见见那四个不争气的东西?在老夫看来,他们身为至尊山门人,应该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这等事情才是。”
“他们啊……”
吴铁军歉然道:“贵门派的四个门人,在供认不讳之后,感觉心中有愧,已经自己将自己戳瞎了眼睛,捅聋了耳朵,割掉了舌头,打落了牙齿,废掉了丹田,断裂了经脉,自碎了四肢,并且连腰骨,也都惭愧的自己粉碎了。”
“什么?!”
莫远图与莫远卿霍然站了起来,睚眦欲裂。
吴铁军微笑着,眼神中却是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淡淡道:“贵派门人做错了事情,但是知错能改,能够为自己赎罪,已经算的上不错了,虽然,还是有些不够……”
莫远图与莫远卿气得浑身颤抖!
因为心中有愧,自己将自己戳瞎了眼睛,捅聋了耳朵,割掉了舌头,打落了牙齿,废掉了丹田,自碎了四肢,断裂了经脉,并且连腰骨,也都惭愧的自己粉碎了。
这还不够!
请问这么无耻的话,你是如何说出口来的?
“吴帅!这件事情,我至尊山……”莫远卿大怒道。
“你至尊山……”
吴铁军微笑着抬头,眼神中有宁静的冰冷,一字字道:“……又怎地?!”
面对着吴铁军眼中的冰冷,莫远卿浑身如堕冰窟。
是啊,又能怎地?
“那四个人……”莫远图深深呼吸。
“将那四位至尊山的弟子带上来。”吴铁军传令。
片刻。
四个人被带了进来;但是只看了一眼,莫远图与莫远卿就闭上了眼睛。
太惨了!
除了还有一口气,他们甚至还不如那些已经腐烂了好几天的尸体!
“这是他们的罪状!”
吴铁军接过四份厚厚的文案,每一份,都有半个巴掌厚度,递给莫远图,唏嘘道:“莫大人,不得不说,贵门派真的需要整顿一下门规了……你说这都是干的什么事情,伤天害理,丧尽天良,鱼肉天下,横行人间……真的,难以启齿。”
莫远图只感觉太阳穴在突突的颤抖震动。
咬牙道:“多谢吴帅提醒告诫。”
“无妨,莫大人莫要客气。”
吴铁军道:“如今人就在这里,莫大人可以将他们接回去了,莫大人亲自来了,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只希望以后引以为戒。千万莫要再做这些事情了。”
莫远卿只感觉喉咙里咕嘟一声,随即一用力,一口逆血又咽了回去。
满脸通红。
他们都这样了,浑身上下,连一点点能动的地方都没有了,还怎么做这些事情?
“不用了。”
莫远图淡淡道:“他们犯下了这么多的罪行,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人世间!我代表至尊山,就了结了他们!”
说着,刷的一声长剑出鞘。
刹那间,帅账里雷霆咋现。
地上的四个至尊山弟子,已经身首异处。
莫远图用的是至尊山最高明的剑法,至尊之剑!
将四个弟子斩杀!
他们这样,活着已经没有半点意义。
但是这一手剑法,却是给吴铁军和费心语看的。
这笔账,我们至尊山,记住了!
…………
【祝福大家六一快乐。】
7017k
第五十三章 最佳老婆人选?【八千五】
剑光如雷霆疾闪,一瞬而逝。
力度大,速度快,招式奇诡,有一种:面前无论是什么,都可以一剑而断的那种气势。
剑气凛然逼人。
但由始至终,吴铁军与费心语的脸色始终不变,一动不动,连眼睫毛都没有眨过一下。
心里毫无波动。
甚至有点想笑。
你特么吓唬你爹呢?
这等小阵仗,对于长年累月尸山血海的两个人来说,根本不足以动容。
于是费心语突然瞪起了眼睛:“你特娘……这是在……杀人灭口?!”
莫远图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眼中如欲喷血:“费副帅,这是说得那里话来,他们已经这样,哪里还需要我灭口?恐怕,杀人灭口的另有其人吧?”
费心语冷笑道:“我不管你说的这里话还是那里话,老子一概不听,我只关心那五十个人头什么时候送过来?至尊山的说法,又什么时候给出?我要的赔偿,啥时候可以拿到手?其他问题,干老子什事?”
“别说你杀了四个人,哪怕你把至尊山干绝种了,老子也不眨眼。”
莫远图还没说话,那边的吴铁军已经浅笑开口了:“不错不错,这具体的赔偿数目,咱们可以再商议一下,怎么着也不能落了至尊山的威风才是,高门大派,自有其格调风骨气度,这层细节,马虎不得。”
莫远图目光中尽是血色,如同毒蛇意欲择人而噬:“五十个人头,我们今晚回去就准备,等下就遣人送过来!这够诚意了吧?至于说法……你们说个数,三天之内送到!”
费心语道:“又要找五十个无辜百姓杀了送过来凑人头么?这不行!!”
莫远图终于忍不住:“你要怎地?”
“我要的很简单啊!现在我的兵,已经包围了刘庄!现在里面的人,尽皆插翅难飞!”
费心语淡淡道:“你们回去后,就从庄园里,拿五十个人头出来!”
“看在至尊山的份上,庄园里的人,我都给你算至尊山所属之人,够大度够大气了吧?!”
费心语翻翻眼皮,言语间却唯见狠辣。
莫远图与莫远卿只感觉喉咙里黏黏的,似乎有一口血马上就要喷出来了。
见过不给面子的,却没见过这么不给至尊山门人面子的。
“好!”
吴铁军急忙吩咐:“来人,拿几个麻袋来,将地面上尸体收拾一下,给莫大爷带回去。”
跟着又对莫远图淡淡一笑道:“莫大人,人死为大,手下人死了,还是送其入土为安的好。今天与莫大人一晤,吴某很是开心舒畅,感谢莫大人深明大义,期盼将来与莫大人多多来往,以后莫大人就是我吴某人的朋友,不管有事情没事情,尽管来找我喝茶聊天。”
鬼才来找你喝茶!
莫远图感觉自己的肚子随时可能爆炸掉了。
你特么居然有脸说‘开心舒畅’,你特么能不开心舒畅么?
全程占据上风,居高临下,换做我,只会比你更舒畅,更开心!
莫远图兄弟憋屈万状地出了军营。
可还没待他们走远,马蹄声已然骤起,费心语率领几十个亲卫追了上来。
“本帅想了想,还是亲自陪同莫大人回去,省下莫大人之后再派人送人头过来的麻烦了!”
你这是多么不信任我们?
还省下麻烦?!
要不要我们谢谢你啊?!
莫远图咬牙切齿道:“有劳费帅了!”
费心语淡淡道:“那李青的妻子儿女,现在就在军营里,以后也会常住于此,莫大人若是有什么想说的想讲的想做的,尽管前来就是。”
莫远图切齿道:“我不明白费副帅什么意思,我跟大人口中所说的三人素未蒙面,更遑论交往。”
费心语道:“因缘际会,何必曾相识,反正我就认准了,以后这三人之中但凡有哪一个出了事情,至尊山都需要拿十名门人弟子的头来赔!这件事情,我已经通报了帝国军部和暗卫,以及彩虹天衣,还都获得了批准!”
费心语愈发的居高临下,强势道:“莫大人,你说大家各自安好,相安无事,岂不是好,无谓动刀动枪,口舌争扰,平添许多烦恼,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那种给脸不要脸的事情……我相信,莫大人是不会做的吧?”
莫远图目光中如同喷火,道:“费大人,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永远不倒的世家,也没有永恒存在的权力!”
费心语哈哈大笑:“确实没有,貌似千年大派亦是常有,但派门兴废衰亡,亦属常事,就是不知道老子的家族先一步覆灭,还是有些名门大派,一夕覆亡呢?!”
……
刘庄。
在庄主刘孟江面色煞白俨如死人,双目无神的绝望注视之下。
刘庄管事十四人,护院武士三十六人,被拉出来砍头。
合共五十个人头,血淋淋的堆成了一小堆!
那位去贿赂城门官,悬挂李青尸体的管事,更是首当其冲,被安置在最上方的位置上。
灯火辉映下。
费心语一声长笑:“你看看你看看,这多麻利,孩儿们,还不过去将人头带回去,等下祭奠李青用!孩儿们,
今天这事不会是特例,将会成为咱们岳州军的惯例,举凡你们当中有谁被人谋害了,呸,呸,呸……总之就是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而今天这一幕,就是我给大家的交代!!”
“费帅!”
五千骑兵,齐齐举起兵器,高声呐喊,登时山呼海啸,震耳欲聋!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出来当兵的、尤其是百战之师,早就将生死看得淡薄,但这样的兵士将荣辱看得尤其重,固然任谁也不想枉死,但任谁也都希望真个遭遇不幸,长官同袍能够帮自己讨还一个公道!
不说别的,就只凭着今夜这一场杀戮,就只凭着费心语的这一句话,岳州军的地位,将至高无上!
普天之下,谁敢造次?
虽然残酷,虽然满目血腥,但所有将士的心里,却唯有暖洋洋的慰贴,激动至极。
只感觉浑身血液,都在燃烧!
跟着这样的大帅,战死,又有何妨?!
不肆意的吼叫一番,心气如何能舒?!
“哦吼!!”
费心语一声怪叫之余,连招呼告别都没打,径自策马而出,狂奔远去。
“哦吼!!”
五千铁骑,亦随之振奋怪叫,跟在费心语身后,便如滔滔洪流,疾驰而去,一路烟尘滚滚,竟无一人回头!
残灯冷月照耀下,唯余刘庄内的满地血腥,无限凝重。
……
费心语一边奔驰,一边心中仍有些许遗憾未舒。
他真正最想杀的人,乃是莫远图和莫远卿,这两个罪魁祸首,灾厄根苗。
但就算他再莽撞,也知道这俩人动不得。
一旦这两人死了,而且还是自己下的手,那势必会激发至尊山的剧烈反应,那可是连自己家族,都扛不住的强大压力。
甚至,便是再加上吴铁军以及其身后家族都不行。
因为,那将演变成动摇国本的重大事件。
就算心有不甘,仍有余恨,却也只好到此为止。
但这件事情,已经埋下了深深的仇恨,于彼与此都是这般,再无转圜余地。
费心语这边固然有所不甘,莫远图那边更是受到了奇耻大辱,颜面扫地,一旦有机会势必会报复回来!
未来,滔天巨浪掀起之刻,便有今日之因!
正如费心语所说的那句话:不知道老子的家族先一步覆灭,还是有些名门大派,一夕覆亡呢?!。
这句话已然表明立场,仇怨既然种下,立场便是分明,鹿死谁手,来日自有分晓,看谁技高一筹!
这一场恩怨,由此开端,不死不休!
任何人都不会想到,日后震惊大陆,影响千秋万世的大事件,其起因,不过是一个普通大秦武士被杀!
费心语与吴铁军,都是一样的人。
即便这件事的主事之人换做是吴铁军,纵使李青当晚见到的是吴铁军。一应后果,与今天仍旧不会有差别。
唯一的区别也就只在于,两人之间的白脸红脸位置,相互调换一下,仅此而已。
整个岳州守备军,全员振奋,空前振奋!
这才是我们的元帅!
这才是我们的带头人!
跟着这样的大帅和副帅,我们还有什么是需要在乎的!
大帅兵锋所指,副帅刀锋所向;便是我们万死也要战斗的地方!
再无需顾虑什么生前身后名,无悔无憾!
事实上,费心语与吴铁军,也没有想到;他们在这样一次看似冲动的行动中,意外铸起来了岳州军从此沧桑不变的军魂!
……
也正是在这一个晚上,某森林边缘,两个蓬头垢面的人一步步的走了出来。
这俩人看起来是真的狼狈,浑身上下的衣服基本就是布条子,重要不重要的肌肤哪哪都露了出来。
但二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却也是一眼可见,夺人眼球。
此时此刻,这两人满脸尽是迷惘之色,本能的四顾着周遭陌生的环境。
其中一个挠挠头,顺手在自己胳膊上搓了一把,居然直接搓下来一整条手指头粗细的黑棍子,小心翼翼的将黑棍子用手指头捻起来,道:“老四,这是哪里?”
被叫老四的人很嫌弃的道:“你能不能讲点卫生……这是胳膊上的。”
“我特么是问你,咱们俩现在这是在哪里,到了什么地方了?你知道就说知道的,不知道就闭嘴,说那些有的没的有意思吗?”
问话的人翻翻白眼,将那黑棍子放鼻子上闻了闻,居然自己脸上露出来嫌弃:“哎,味儿还真不小。”
然后酱紫居然放进了口袋里。
另一人翻着白眼:“不一直是你在带路么?现在问我算是个什么说法?我要知道还用你带路?”
“我带路凭的是感觉,感觉知道么?现在不是安全的离开树林了么?这就是本事,想知道这里是哪里还不简单,鼻子底下有嘴知道吗?不会问吗?”
“可这里也没有看到人家啊,到哪去打听啊!?”
“你就不会到高处看一眼,登高望远这么浅显的道理还用我教你?”
“登高望远?咱们可才刚从山林里面刚钻出来,再到高处去看,岂不是又要回到山林里面去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说怎么办?”
“咋办,车到山前必有路,先顺着这条路走走看,看看能不能遇到人,活人还能叫尿憋死?”
“可咱们已经好久都没碰到人了吧?”
两人就这么一边拌嘴一边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月上中天,突然想起来:“哎,咱们已经出了老林子,钧天鉴就能正常工作,查查钧天鉴不就知道了……”
两人齐齐停住脚步,整齐划一的举手挠头、叹气。
“咱俩可真是两个傻逼。”
“谁说不是呢……”
两人又再不约而同掏出来钧天鉴,查看起来,一时间久违的光芒闪烁,钧天鉴果然有了反应。
这两位自己都认为是傻逼的哥俩,自然就是徐老三和徐老四,两人这段时间在那山洞里面,吃着蜘蛛肉修炼,终于稍入门槛,有所小成,刀法也都达到了熟极而流的地步,终于,待不住了。
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蜘蛛肉太难吃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人运气最好的时候,也不过是掏了个蛇窝,打了一群鸟,除此之外便是颗粒无收。
其实要只是蜘蛛肉难吃的话,两人未必不能继续捱下去,可是盐也没了,这可就真正的要命了,本来蜘蛛肉就不好吃,再加上没有佐料调味,自然越发的难以下咽,有鉴于此,两人终于尝试走出来,这一走出来,还真就走出来了!
两人倒腾了半天钧天鉴,同时抬起头来:“我们这是特么的……怎么会转转悠悠的到了齐国呢?”
“我也奇怪……咱俩这是怎么转的?”
“你问我?从江湖小镇出来就一直是你带路,你不是说把自己转晕了,敌人更晕么?”
“可现在……那还有敌人啊,只有自己晕了好么。”
“三哥,咱能不能稍微靠点谱?这一路上你除了吃喝乱转之外,就是从自己身上搓灰,你说你这一路上都搓出多少灰泥了?也不嫌恶心。”
“我就想看看,这一个夏天搓下来的灰能不能比我自己还重,做个试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人哪,就得自己给自己找乐。”徐老三得意洋洋。
“我特么……你就不能用水洗洗?”
“你傻啊,洗了……灰泥不就没了么?还怎么试验,还怎么找乐子?”
徐老四败退,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还有那味道,我只想退避三舍。
“咱们从这边绕过去吧。”
徐老三看了半天钧天鉴,然后指着一个方向,道:“从这边过去,绕个圈,然后咱们就能绕回大秦了。”
“那就好,那就好,等绕回大秦后咱们直接就去江湖小镇那边看看,要是能找到风郎中就好了。咱俩现在也算高手,就为风郎中鞍前马后干点事儿。”
“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于是披星戴月的兼程赶路。
这里要吐槽一句,徐老三犯了一个一直以来的认知错误:他从钧天鉴显示的目标的方向来判断方向,这本来是有据可依的,但他所犯的问题所在,钧天鉴上面显示是右面的,他应该往左边跑才对,这是镜像相对方向,属于基本认知范畴。
但徐老三的作法却是上面显示右面,他就跟着往右面跑,而徐老四早已惯性的跟随自己的三哥,一切都由徐老三做主,一味傻愣愣的跟着兄长跑。
这样一来,一个憨子跟着一个傻子,一路兼程却距离大秦越跑越远。
不仅没有回返大秦,反而一路横穿大齐,铁脚板不断地倒腾,眼看就要到楚国了……
……
风印看着面前的一箩筐小蛇,满眼尽是迷瞪。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后果,风影见猎心喜之下,径自抓了两条塞进了嘴里。
何香茗看倒是看到了,可直接愣在了原地,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一念清明之余,惊惧透顶:我去,这一条可就是数百万数千万稀罕物啊……
风影只是一咬,跟着就吐了出来,嫌弃得自己去找刷子刷牙去了,呸呸呸,太难吃了!
那两条小蛇痉挛了两下,跟着就死翘翘了。
何香茗却心痛的差点哭出来。
可怜两条未来的蛇中王者,竟然就这么被一只家猫给祸害了……
可她还不好意思说什么。
这只猫可是凌云端凌大师的心肝宝贝,还要是没有之一的那种。
以至于何大姐还不得不夸一句:呀,小家猫真灵活,真活泼。
一边的庄巍然很是隐秘的翻白眼。
小家猫……
呵呵呵,亏你还是御兽宗的门人,一州总掌,就这点眼力?
这只小家猫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灭你一宗了,家猫……家猫?!
如果家猫都是这样的,那么这个世界,早就被家猫一统天下了!
“这一共是多少?”风印随口问道。
“一共四百四十六条……”何香茗叹口气:“刚刚被咬死了两条,现在是肆百肆拾肆条。”
“四四四?不错不错……”
风印夸奖的说道:“难怪小影要咬死了两条,原来是要凑个豹子号,好眼力,好运道!”
何香茗目瞪口呆:这也能夸奖?
门口,风影傲娇的喵了两声。
意思是,谢谢夸奖,可真的好难吃,真的不想再来一回了!
不,是以后再也不吃了!
“今天七月二十八……时间还有……”
风印道;“带都带来了,那就都放在我这里边吧,这么小,一条条的调教凭的费工夫……庄叔,得劳动您老多费心了。”
庄巍然一副把握满满的样子:“放心好了,我调教幼兽的手段,也有些心得,就算不及你,也差不了太多。”
“好,那我就放心了。”
风印舒了口气,道:“这些小蛇才刚刚孵化出来没两天,我只能给它们喂点秘药,然后用功法感召一下,略有羁绊,暂时没法做更多……剩下的,就交给庄叔照看了,我估计明后天,就得动身出发。”
何香茗担心的问道:“那,行么?”
风印淡淡一笑:“何姐放心,庄叔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不会有任何问题,它们在初生伊始便得我秘药筑基,只有比之前的宠兽底蕴更强。”
“真的?”
何香茗眼睛都亮了起来。
庄巍然哈哈一笑:“何总掌放心吧,只要小凌子做好了前期,我来负责后续,一点问题都没有。其实小凌子的功法互生感应才是重点,这一点,需要极特殊的亲和体质,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老朽自视甚高,却欠缺小凌子的这份天缘。”
何香茗连连点头;“嗯嗯。”
当天晚上。
风印轻车熟路的完成了对群蛇的聚灵点化;这对于他来说,毫不费事,就是随手一圈一点而已。
到了下半夜。
好大一锅早已经做好的肉粥都凉透了,那许多小蛇们才终于睡醒,一个个饿得几乎只剩下蛇皮。
庄巍然抱着筐子,好似下水饺一般的将小蛇们一抖一抖,全都抖进了大锅里。
前后不过是片刻光景,那四百四十四条小蛇就已经将这一大锅肉粥吃得干干净净。
原本装满了肉粥的大锅,现在装满了小蛇,嗯,还没吃饱,甚至隐约出现同类攻击的趋势。
庄巍然显然早有准备,径自将准备好的另一大锅肉粥拿了出来。
小蛇们这一次不用被放进去了,循香而往,一条条的从彼锅爬出来,在锅沿上一个弹身蹦跳,就跃进了此锅。
一条一条的飞起来落下去,就好像在空中多了一条一条的银线。
如此半晌之后,一个个的全都吃饱了。
风印眼见众蛇颇为活跃,显然跟脚不俗,干脆就又再聚灵点化了一次。
毕竟是蛇王后嗣,风印之前点化担心其刚刚孵化,难以负荷点化灵力,所以点化得异常分散,而经过一番点化之余,根基更增,再来一次就不需要那么多顾虑了。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庄巍然拎着两个大筐子,将四百四十四条蛇都带走了那边的院子。
这群小家伙们,足足吃了一两千斤的肉粥,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至此,风印才算是松下了一口气。
抓紧时间蒙头睡了一上午,醒来后,重复神完气足,终于为风影进行了聚灵第九次点化!
小家伙一如之前,又再经历了一次褪毛!
而且这一次褪毛褪得格外得多,完事之后,窝在风印怀里,沉沉睡去。
庄巍然过来:“你这是准备动身了?”
“晚上吧,晚上干掉刘孟江,凌晨再动身离开岳州,总要给有心人一点回应。”
“好!”
风印终于还是决定,临走前干掉刘孟江,完成离开前岳州城的最后一个金牌任务。
现在自己已经突破了人级四品,就岳州这地界而言,可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高手了。
干掉刘孟江,问题不大。
而且,风印针对此人早就有了周密安排。
现在的刘庄,正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
风影这边才刚刚吃完饭,已经有不速之客上门。
“凌大师在么?”
风印叹口气。
是某个只要不开口,哪哪都好的女人——董笑颜。
这丫头还真是办法多多,人脉亦广,居然能找到自己家里来了!
“董姑娘请进。”
风印并不很情愿的打开了房门。
外面来人正是董笑颜,身材窈窕,一袭白衣,外罩一领白色大氅,虽然披在身上,却半点无损那种飘逸的风姿,还有那张脸,绝色天香中透着娇俏可人。
“这次,来和凌公子告辞。”
“哦?”风印愣了一下,道:“姑娘逗留岳州地界这么久,怎地突然告辞,可是一直要寻找什么东西已经找到了?”
“凌公子倒是反应机敏,料事如神。”
董笑颜道:“不错,我已经找到了凤凰木。”
“凤凰木?那是什么东西?”风印不解的问。
“这个,是对我的冰凰涅槃复生很有用的物事。”
董笑颜嘿嘿嘿嘿一笑。
风印想捂住眼睛。
这一笑,导致之前那股子出尘仙子的气质登时迅速易变,看着更像是一位邻家憨憨大妞。
恩,活脱脱就是个憨憨。
“等我回来,马上就带着冰凰蛋来找你……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哦。”董笑颜挤眉弄眼。
风印咳嗽一声。
这妞说起话来,挤眉弄眼的举动,真让人不太习惯,亦或者该说是……太不习惯了。
“姑娘你……”
“哎呀,大家都这么熟了。”
董笑颜一派自来熟的拍拍风印肩膀:“大家都是哥们,何必在意那些细枝末节。什么淑女不淑女的,也就你们男人信那一套。”
风印瞠目结舌:您就算真直接,可什么话都这么直接说,真的好吗?
只听董笑颜道:“你看那些成了亲的江湖女侠们,哪个不是家里的母老虎?就如我妈……咳咳,比如,哪个谁,成亲前笑不露齿,温婉大方,温柔可人,任谁都笃信其必定是贤妻良母,结果成亲后将丈夫管得连放个屁都不敢做主……”
“所以说啊,女人在外面的那个样子,你们男人不要盲目相信才是对自己真的好!”
董笑颜拍拍胸口,顿时一阵微微的颤动,很是豪气干云的说道:“作为朋友,我要郑重的告诫你一句话。”
风印脑中还在回荡着刚才的波浪,忍不住有点口干舌燥,道:“什么话?您请说。”
“宁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女人的外在美。”
董笑颜压低了声音道。
“噗!咳咳咳……”
风印迎风呛了一口。
姑娘,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考虑自己的性别么?
董笑颜大咧咧的拍拍风印肩膀:“哥们记住,这辈子,千万别找老婆,单身多好啊!就好比我爹,咳咳……算了,说都说了,也没啥不能说的。”
“我爹当年就是被我妈迷住了,于是千辛万苦的追求,几乎绕着大陆转了好几圈,这才终于抱得美人归,结果咋样?我爹当年也是风靡世界的美男子,至今仍有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传说,现在,呵呵呵呵……”
“别看我爹在外面一人一剑、横扫千军、独步江湖的狠角色,回到家里的……”
“我再跟你说句最到家的话,我爹现在日子……你是不知道,过得老惨了……啧啧啧啧。”
董笑颜摇摇小脑袋,心有戚戚焉,居然啧啧了两声,道:“所以啊……当你被女人迷住的那一刻,你就丧失了你的最宝贵的东西,就是自由,相信我,单身最好。”
风印张大了嘴,看着这个盘腿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刚才的优雅女神,现在的邻家憨妞。
她是真没把她自己当外人啊。
或者说,她都没把她自己当女人?
风印提醒道:“貌似董姑娘你……也是女儿身吧?”
董笑颜大咧咧一挥手:“切……所以说你这人吧,说着说着就不上道了,你说你东拉西扯的,跟我聊什么女人?”
风印瞠目结舌:“……我……”
“走了!我来就是和你说一声,哎,男人嘛,不要那么婆婆妈妈。”
董笑颜站起来:“一定等我回来哦,我给你一个大惊喜!呵呵呵,给你点好东西。我告诉你,我可给你准备了……”
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差点没说秃噜了嘴,你等着就是!”
风印咳嗽一声:“你这么一说,岂不是要闷死我了。”
董笑颜两只眼睛眯了起来,快活的笑了笑:“就是让你着急,让你期待,哈哈,我这人可会吊胃口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只要你治好了我的冰凰,嘿嘿嘿……”
风印:“你还是赶紧告诉我吧,你到底给我准备了啥?”
“哈哈哈哈……”
董笑颜更快活了,凑近了道:“我只能告诉你,那是一颗珠子哦。”
“什么珠子啊?拜托你把话说清楚行吗?”
风印抓耳挠腮状。
他能确定,这丫头就是个憨憨,只要这丫头现在不即刻就走,什么秘密自己都能给她套出来。
董笑颜眯着眼睛快活的笑了笑,才待说话:“……”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咳嗽。
董笑颜顿时跺跺脚:“哎呀,真是没有趣味……”
旋即又道:“我很快就回来的。”
随着刷的一声,整个人化作了一抹流云,径自从门口飘了出去,俨如一条白线,在空中摇曳而去。
另有两个淡淡的影子一闪,不差先后消失不见,踪迹皆无。
风印忍不住失笑当场。
说实话风印感觉这姑娘的性格,还是很可爱的,虽然有点憨,但却也不是全无心机,该当说是率真直爽,胸无块垒。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就是:永远不会心累。
胡冷月不知何时过来,看着远方天空,微笑道:“这丫头真是不错。”
“就是个憨憨。”风印点评。
胡冷月奇异的眼神看了看风印的脸,嘿嘿一笑,道:“小毛孩子懂得什么!”
风印:“……”
“小印子,如果有机会的话……”
胡冷月低声道:“一定要把这丫头搞到手当老婆!这丫头是这个世界上最合适当老婆的人选……不独是你,对任何男人都是如此”
风印瞪大了眼睛:“……”
这都哪跟哪啊……
这评价,竟然是给董笑颜的?!
就这傻妞?
…………
【愿诸君,此生简单快乐,永远一颗童心。六一儿童节快乐!并且伸手,讨要一份儿童节礼物。
虽已沧桑看尽,依然心如少年。所以,我还是个孩子……请给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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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月黑风高夜
这一天的晚上。
刘庄附近,乍现鬼影重重。
鬼魅也似的身影影影绰绰,四处流窜,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渐渐的,连刘庄内部,也有影子闪烁不定,不安氛围暴增,影影绰绰,阴气森森。
如此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某些地方区域竟开始出现莫名异动。
或者是某一块地皮,突然就翻了过来,或者是行进间突然有黑影掠过,又或者刚刚燃起的火烛无风熄灭,一室瞬黯,诸如此类的怪异事不胜枚举。
莫说刘孟江以下的刘庄之人,便是莫远图等一干至尊山门人也都心生疑窦,惊惧不已,纠合许多人在一处,整个刘庄,罕有人敢一人独处,显见人皆胆寒,竟无例外。
“到底出了什么事?”
“应该是有对头到来了,诸般做作,就是旨在让咱们人心惶惶,未战先怯,自乱阵脚。”
莫远图神情凝重空前,嘴上却还在安抚众人。
其他人纵得安抚,仍是忧心忡忡。
“在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敢和我们至尊山这般的正面放对?”
“呵呵……只要是至尊山的人,就能长生不老了?那么这么多年,战死陨落在外面的至尊山弟子,又岂止是一个两个?”
“便只这一次的岳州诸事,难道还不够敲响警钟,心生警惕?”
“众人小心戒备,杜绝个人独处,彼此间总有照应!”
“说不准当前变故乃是因为刘孟江?那温柔蛰伏良久,趁着我们才被大秦官军折辱之余,士气衰败的机会……找上门来了?”有人突发奇想,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
莫远图兄弟却好像是看傻逼一样的看着那人,一直看到那人惭愧的低下头不敢说话。
“荒谬,荒天下之大谬谬,那温柔……不过一区区金牌杀手,即便是真有此心,趁隙而来,但凭他的些微实力,能搞出来这等动静么?你可知道现在在大厅里的,有多少地级修者?又有多少天级能者?你说话都不思考,不过脑子的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真正智商感人,多半是肠胃不好,拉肚子将脑子都一并拉了出去吧?”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吗,尤其那刘孟江,更是点头如捣蒜。
至尊山诸人实力强横,他们的思考着落点是外敌来袭,实力高强,打底也是天级往上。
可刘孟江想不了那么多,他可是真怕如之前那人猜测的那般,真个是温柔来袭。
万一那样可就糟糕了。
无论至尊山之人是否将温柔看在眼内,又会否在其出手狙击自己之余,生擒活捉,千刀万剐什么的,跟他刘孟江又有什么关系?
一旦温柔出手,自己能够侥幸的机会可是微乎其微,对一个死人来说,所谓后续不过笑话!
尤其是才亲眼目睹刘庄的五十人被送死,那五十人尽皆被枭首的惨状早已烙印镌刻在刘孟江的心底,但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便要寝食难安!
然而大半个晚上过去,却什么实质性变故都没有发生,可万木无声待雨来的氛围越来越厚重,众人的危机亦是,几乎攀升到了极点。
怎么就一点点的痕迹都没有呢?
这些古怪事的源头,当真是他们做梦都想想不到,因为这所有事情,全都是刘庄周遭方圆数十里内的上百棵古树联手搞出来的动静。
这种事情,莫说想象,便是明说,也未必有人会相信,因为在整个大陆上,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类似事情。
……
月上中天,狂风突然呼啸起来。
一时间,整个岳州都陷入了鬼哭狼嚎的氛围之中。
尤其是刘庄附近,一干古树们更是趁着这狂风的势头,竭尽所能的发出类似尖锐呼啸,树影摇曳,极尽疯狂之能事。
一时间,天地好似反转,鬼门为之洞开,万鬼齐出,肆虐暗夜!
呼啦啦呼啦啦……轰,哗啦啦……
不断地有巨大的树枝乘风而作,拍击在刘庄的建筑上……
狂风呼啸愈甚,直刮得天昏地暗,瓦片乱飞,一应灯火,尽皆熄灭,令到偌大刘庄,不见寸光,俨如鬼域。
不虞此变的许多人因为惊吓过度,纷纷尖叫起来。
这尖叫一起,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四面八方哪哪都有人尖叫起来,恍如应和,此起彼伏,陆续有来……
眼见着,刘庄陷入空前混乱,即便是莫远图高深修为者,脸色都是煞白煞白的。
只要是人,当局势不在自己掌控之中,更有未知事物侵袭,难免就会不自信起来!
一干人等尽皆心头泛起疑云,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难不成还真的有鬼魂作祟吗?
岳州城中,一缕清烟摇曳而起,竟自随风直上九天,这才失去了踪迹。
青烟不是别人,正是号称天下尽盗,唯天不得的不偷天丁猴丁大员外。
丁大员外这会很是憋屈,他迫切的需要释放发泄一下子。
日前有为而作,现身尘寰,本是计划中事,布局其中,可是那个天宫的董笑颜,直接当着那么多人说出来要自己的凤凰木,一派迫不及待的样子。
其中威胁的意味,很浓。
而这举动,除了志在必得之外,更点明了那凤凰木就在自己身上,自己身上被人觊觎的重宝,又多了一项!
偏偏不偷天很明白,这玩意自己是真的有,若是自己这次不给这个董笑颜的话,那么下一次来抓自己的,就要再多天宫一份!
天宫,不偷天纵使自视极高,哪怕有三头六臂,也断断招惹不起那么高端的存在。
既然无能对抗,那就只能妥协,所以他主动的找到了董笑颜,直接将凤凰木扔给了对方,然后径自消失,没有跟对方再有更多交际,所谓承诺,所谓回报,丁猴没敢奢望,大门派的尿性他已经见过太多,这次就当破财消灾了。
终于终于,那个董笑颜走了。
这个结果让不偷天狠狠的松下了一口气。
然后,他却又感觉憋屈了起来。
我丁猴,不偷天,特么被人勒索了?!
我还屈服了!
破财消灾了?!
我好憋气!
我堂堂不偷天,怎么就害怕了呢?怎么就萎了呢?
就算对方是天宫又如何?
就算对方是天宫,我惹不起又如何?
然后……
这位不世神偷越想越觉怒火填胸,可就想要发泄却又不敢当真找上天宫之人,只能另选目标!
那么,找谁呢?
答案很明显,完全没有备选!
只能是至尊山,必须是至尊山!
一生之仇至尊山的人现在就在岳州,这等现成的出气筒,泻火对象,舍他其谁?!。
不偷天虽然感觉自己这样做有欺软怕硬之嫌,抓不住兔子扒狗吃,但转念一想:至尊山软么?那也是庞然大物好不好?那也是天下人不敢招惹的存在啊。
我找他们麻烦可是壮举来着!
我拿至尊山撒气!
说出去太有面子了,有木有?!
人哪,自视极高可以,但也不能高得没边了,更遑论他们还是我的仇人。
就定他们了!
所以不偷天自己将自己说服了,而且还是越来越感觉理直气壮的那种——我此举乃是向着强权恶势力宣战!我此行就只是求一个念头通达!
我现在可是有小松树这等不世神物相助的主角模版人物!
今夜月黑风高,天公作美,正是好时机。
不偷天乘风而起,直上九重天,向着刘庄这边过来了。
而在差不多的时候,风印感觉这边营造的紧张气氛已经差不多火候了。
不得不说,今夜真正的天公作美,凑巧刮起了极罕见的大风,可说是极有利于古树们的动作掩护了。
前奏既立,风印再无犹疑,径自飘身而出,一身黑衣,手持长刀,面罩黑巾,杀神一般的消失在半空。
为求稳妥,此次行动将风影的浑身白毛都染成了黑色,此刻正自很不满意的用舌头舔爪子底。
身上有染料,不能舔……只有脚底,还是干净的!
在旁护持的庒巍然夫妇一前一后,紧随风印之后,不即不离的消失在狂风之中。
狂风呼啸愈甚,一段段树枝,在空中飞奔疾走。
风印先去联络树洞,留下了一封信,一包药,这才向着刘庄疾驰而去。
风印此刻移动身法快到了相当层次,他首度施展得自不偷天的偷天换日心法,当真是身如飘风,疾若闪电,过处无痕,踪迹皆无。
这次,乃是风印的修为接连突破之后的第一次出手首秀。
温柔再现,传奇续编,势必震惊世人!
不过倏忽之间,风印等三人已经来到了刘庄上空。
抵达刘庄,照眼一瞬,风印不禁吓了一跳。
因为眼前所见的刘庄,绝不是他心中臆想的刘庄那般。
这会的刘庄,满目尽是兵荒马乱,人喊马叫,哪哪都是乱作一团,更见火光熊熊,好几个火头正冒着熊熊烟雾,火焰在狂风中摇摆,猛地向东燃烧,又向西舔一口,跟着又呼啦啦的向南吞吐火舌。
房檐上,屋脊上,早有不少人立足其上。
有人在厉声大吼:“谁?!有种的出来!”
风印闻听心下懵然更甚:这,这特么出啥事了?我虽然构建了上半场的乱相根基,但现在这一出,跟我真没关系啊!比如放火,我虽然也预想了放火,可我还没来得及啊!
这是哪位哥们居然来捡我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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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杀人放火天!
一棵大树上,莫远图巍然肃立,舌绽春雷:“到底是哪位朋友来和我们至尊山搅乱?不妨出来聊聊!些许误会何难分说?”
随着嗖的一声一响,一道灰影从他身边闪过。
莫远图反应极快,伸手一捞,到手的却是一块树枝。
正在愤怒,突听头顶上传来嘿嘿一声怪笑。
莫远图瞬间剑化长龙,凌空长射,循声而往。
莫远图的这下反击不可谓不快,但空中那人的动作却是更快,而随同一道消失的,还有莫远图的头上金冠。
头皮上,更添血淋淋的五根血印。
对方竟自莫远图的犀利反击之下轻松自如游刃有余,甚至有余暇乘隙取走莫远图头上金冠,若是落手头顶的手指力度稍重,莫远图的脑袋多半就不能要了!
莫远图大怒道:“不偷天!丁猴!端的好狗胆,你莫要跑!”
不偷天的反击无疑震撼,但对于了解不偷天底细的至尊山众人而言,倒也并不如何惊惧。
不偷天的轻功身法固然独步天下,偷技更是天下无二,但其真正实力乃至杀伤力却还远远不如他的身法偷技。
便如刚才他可以凭借轻功与偷技,于间不容发之际取走莫远图头顶金冠,但那更多是偷技的发挥,势走轻灵,稍沾即走,头顶指痕更佐证了丁猴不是不想干掉莫远图,实是力有不逮,有心无力。
狂风呼啸中,尤自传来不偷天飘飘渺渺的声音:“一别江湖……百年多;……早将风云……全抛却;今日奋起……男儿意,敢叫至尊……挪一挪!”
莫远卿与莫夫人仗剑而出,在空中划出一左一右,两道银亮剑光。
“就凭你?一个小偷?哈哈哈……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这话说的,今天风就很大啊,我的舌头……仍旧好好的……”
风声中传来怪笑,忽左忽右,忽前忽后,飘忽南北,转瞬西东……
剑光陡然爆裂之余,又有至尊山三人联袂出手,四下合围。
空中乍现兵器碰撞的声响,随即又有长笑声响动,转瞬消失,消泯在风中。
刷刷刷……
数十位至尊山门人齐齐兵器出鞘,上墙的上墙,上树的上树。
刘庄中。
刘孟江松下了一口气。
原来是不偷天。
那就好那就好!
早就知道,能搞出这么大动静,却还不为人察觉的,肯定是高手之中的高手,对方是来找至尊山麻烦的。
不偷天这样的偷天大贼,怎么可能看得上我,那也太看得起我了!
说实在话,自从至尊山这些人到来之后,自己的麻烦就不断了,各种厄运,接连而来。
就比如昨夜。
自己分明什么都没做,偏偏就得交出去五十颗人头。
这特么……找谁说理去?
这个人世间,还有公道可言么?
凭什么你们打架,你们闹矛盾,最后付出代价的,拿出人命抵偿的,却是我刘庄的人?
虽然那些人都不重要,死了也就死了。
但是……
没你们这么办事的啊!
现在好了,你们的仇家找来了,动手吧,干仗吧,祝福你们狗咬狗,两嘴毛,最好拼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救火!”
刘孟江一挥手,命令自家下人们赶紧救火是正经。
但说来容易,在现在这等大风氛围之下救火,委实是极不容易的。
尝试用水灭火,这边泼出去,还没来得及浇到火上,便已经被风吹散了
隶属于刘庄的武者,转而用大木棍,或者石块,或者土层,来将火势压灭。
刘孟江身先士卒,亲自出手救火。
到了这种时候,他哪里还顾得上庄主架子,现在以保住庄子为第一优先。
庄子里,才刚刚损失了五十名好手,人力着实损失不小,若是再将栖身庄子付之一炬,如何安身立命……
刘孟江亲力亲为,以本身强横修为,不断将花园里撅起来大片的泥土运功压实,瞄准火头便扔过去。
正自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间有一个清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孟江?”
刘孟江闻声一愣,循声转头看去:“谁?”
“嗯,我是谁不重要,只要你是刘孟江就好,我可是怕杀错了人滴!”
这句话,仍旧是清雅平淡,不见一丝烟火气。
但是比这句话更快的,却是一道犀利刀光!
一道几乎将天地,将狂风,将空间,将生死尽皆分开的犀利一刀!
开天九式!
混沌一刀!
风印用自己全力,劈出了这一刀!
一出手,就是绝杀!
刀子自然早就附在大刀之上,这一刻的刀光,甚至盖过了刘庄冲天而起的火光!
刘孟江完全没有防备。
他一直知道今夜的事情,跟自己全然没有半点关系,全心全意的在救火,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这个?
不由狂吼一声:“你是谁!”
下意识的将手中的巨大土块迎向绚烂刀光,同时拔剑。
刀光极尽辉煌璀璨,轰的一声将巨大土块整个穿透,不见丝毫迟滞。照面而来!
“温柔!!”
此刻,刘孟江手中剑尤未出鞘,心念电转之余,发出了绝望的一声嘶吼,眼见那凛冽的刀光,已经到了肩膀。
他勉力扭动身体,却已经于事无补,迸溅血光冲天而起。
一颗大好脑袋,滴溜溜的冲天飞起,在狂风中,好似陀螺一般的急速转动。
风印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不禁愣了一下……
随即身形飘起,刀光再闪,向着旁边的大树急疾飘了过去。
但刘孟江临死的那一声大吼,还是有效果的。
温柔!
这两个字现在可是最最敏感的敏感词,敏感程度还要在不偷天丁猴之上!
尤其是对于至尊山的人来说。
所以随着刘孟江的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温柔之后,顿时令到三十多人齐齐回头。
其中反应最为激烈的还要数正身在空中凌空急速前冲的莫夫人,只见她一声锐啸,生生刹住去势,令到身子从原本的急剧前冲变成了急速后退,忘乎所以的急刹车,以及身子陡转,再度爆发出极限速度,朝着这边,舍死忘生而来。
而这个时候,风印黑色的身影,已经接近了大树。
他的速度,全力展开,偷天换日身法快如流光。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陡生,位于大树两侧高墙之上突然爆射出两团亮光,两名至尊山高手,蓦然现身,居高临下,左右冲出,联袂招呼正往这边过来的风印。
当当当……
黑影疾闪,在空中漂浮不定,却是留在大树上的风影出手了。
十数道风刃在空中迅速形成,强势拦截那两个至尊山高手。
但这两人都是地级修者,真实实力水准比起风印或者风影都要高了太多,纵使眼看着风刃森然,两人却是丝毫不惧,视如无睹。
两人鼓起至尊罡风,连人带剑,俨如一体,竟是无视风刃来袭,硬冲过来。
这样一来,身在半空的风印就陷入了前后夹击的恶劣局面。
风印一声清啸,有所感应的刀子如何不知危机临头,登时极限输出,令到风印手中长刀骤然发出刺目光华,就像是暗夜突然亮起来一颗小太阳。
两个至尊山高手不虞此变,只感觉两眼阵阵刺痛,一时间竟难以视物。
风印持续狂冲的身子踩着风影冲过来的小小身体,借力立定,跟着身子便拔空而起,迅速调节自身状态,将精气神尽数调节至最巅峰状态,无视背后快要接近的莫夫人攻击,一招开天,雷霆万钧而出!
开天九式!
第一招!
混沌一刀!
无视任何攻击,不理会身前身后有多少敌人来袭!
我心如一,巍峨不动,专心一意,只为劈出这无坚不摧的至极一刀!
其他的,爱咋咋滴!
刀光初动,已是苍天塌陷,起手式便是骇人至极!
正面迎上那个至尊山高手,原本眼睛受乍现极光侵袭,视觉暂失,但武者灵觉仍旧令到其对危机来临感应敏锐,他只觉自己口鼻竟都为之窒息,纯凭着本能与高出几筹的强横力量,将全部修为尽数灌注在剑身之内,剑气如龙,狂涌而出,正面对撼来袭之刀。
“喵咦!!”
风影在空中一闪而现,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首度现世!
随即,空中出现一头目测足足三丈有余的硕大白猫,王者之威,沛然莫御。
另一道与众不同的幽蓝色风刃骤然成型,旋转间,至少四十米长的幽蓝光芒,强袭而临!
这一刻。
所有人的脑海都陷入了停摆状态!
猫!?
三尾!?
风刃!?
心念电转之余,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泛起来一个仅止于流传中的存在。
正要往这边冲过来的莫远图和莫远卿兄弟只感觉脑袋上好似被重重砸了一锤,一时间头晕目眩,脱口而出:“七窍……”
“九尾……”
兄弟两人不差先后的脱口而出,却是说出了两个不同,却任何一个都招惹不起的存在!
而风印正对面迎击的那两位至尊山高手更是整个人都傻了。
只是堵截杀手,怎么闹出来了妖皇扰战?
他们这个时候整个人整个脑袋都是混沌的,手上满盈之极招终究不免松懈了一点点。
便在此时。
风印雷霆万钧足堪斩破天地的霸杀一刀终于落下来了。
如电过长空,雷霆震世!
…………
【提前祝福大家端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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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想不到吧?
当的一声脆响,首当其冲的那一位至尊山高手手中长剑,对上这一刀之刻,纵使灌注了毕生之力加持,但在刀子全力加成辅助的无比锋锐之下,仍旧不能抗拒。
他的修为,远胜风印;但是他的兵器与刀子的差距,却比他和风印的差距更大!
先是出现缺口,然后出现裂缝,进而剑身中断!
但双方的真实修为差距实在太大,风印这一刀的威力,到底没能发挥出极限威能,就此止步,无以为继。
对方狂勐的力量,反震回来,风印身子摇晃,嘴角溢血。
但随后而来的那一道幽蓝的风刃却以无厚入有间之势,闪电也似地从刀剑相交位置冲过,精确无误的捅进了那名至尊山高手的胸膛!
迸溅血光登时洒遍夜空。
狂风持续肆虐中,那大树勐然往对面一倒。
异乎寻常的庞大拉扯力道牵引着风印与风影,嗖的一下子冲上了彼端大树树梢。
然而,空中却又有几滴鲜血洒落。
莫夫人长剑剑尖滴血,那是风印的血,千钧一发之际,大树固然发挥了作用,成功救援,但莫夫人的这一剑,到底是伤到了风印,剑风在风印背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若是再稍微晚那么一丝丝,风印便再也难逃被一分为二的惨澹结局!
而至尊山中了风刃的那位地级高手,则好似断线风筝一般的坠落尘埃。
而另一位与莫夫人却是齐齐冲向了古树!
但眼前刀光闪亮,两道异常强横的力量齐齐出现挡关。
庒巍然夫妇,强势出击。
随着啪的一声闷响,那位至尊山地级高手,被乍现挡关的一巴掌拍在脑袋上,登时脑浆迸裂,一命呜呼。
而莫夫人的追击长剑对上一口乍现之刀,只感觉对面力量有如长江大河,强横霸道,沛然莫御,心中一凛之余,急疾收剑后退,对方之刀,有余未尽,顺势而为,衔尾而来,威力不减反增。
刀光闪亮,杀意凛然。
一股死亡感觉,笼上心头。
“天级!!”
莫夫人一声大吼,宛如母兽临死的绝望哀鸣。
这一瞬,她脑海中闪过无数影像,其中最清晰的却是当日老周承受自己那碎身一掌之时的诡秘一笑,既绝望却又恶毒,充满恶意的怨毒!
老周临死那诡异的眼神,在这一刻,骤然在心底闪现。
似乎正凝视着她,似乎在笑,似乎在说:想不到吧?
亦是这一瞬间,她想通了很多事。
自己刚才有伤到斩杀刘孟江之人,两人其实谈不上交手,只能算是略有接触,但以莫夫人的修为根基眼力见识,已然洞悉那杀手的水准。
无论身法极招应变,每一项都是上上之乘,一时之选,唯有修为,却是不过尔尔,充其量也就是人级初阶而已,若这人便是温柔的话,断断打不出将自己儿子莫啸雨碎身的那一掌!
反而是当前出刀之人,实力惊人至极,已臻天级层次,才拥有随便一刀重创老周,信手一掌令到莫啸雨碎身而亡的恐怖实力!
她也在这一瞬间,明悟了老周最后一笑的个中真意,内蕴其中的恶意与怨毒!
你不肯放过我,甚至不肯放过我的家人,我当然要隐藏这个信息,期许这个信息可以阴到你,阴到你们夫妇,期许有朝一日,九泉再见之刻,故人叙旧,自有分说!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那衔尾追杀一刀追击的太迅疾,太勐毒了!
眼见刀光越限而临,莫夫人虽然豁尽全力抗衡,仍是无济于事,随着绚烂刀光的一个极速抖动,血光冲起。
惨呼声中,莫夫人被刀光罩身,肢体零落。
竟是跟他儿子,还有老周,相同的死法。
庒巍然一刀出,便是绝杀!
莫远图与莫远卿紧随莫夫人而来,更见其式微,双剑齐出,意欲抢救,奈何迟到半步,回天乏术。
这两人身具地级一品的实力,悲愤万状之下,联袂合力,锐势反扑,竟压住了强杀莫夫人之余,刀势渐老的霸杀之刀。
然而刀光再度闪烁,瞬间便即逆反了双方优劣之势,一股沛然威势,强横降临。
蛮不讲理,就是用力量碾压你!
莫远图兄弟联袂并流之招,直面再炽之刀,惊觉身子如同触电一般,瞬间就失去所有力量,如飘零落叶一般翻滚着飘飞出去。
一边翻滚,一边口中狂吐鲜血。
“嘿嘿嘿……”
树梢上传来一声冷笑,随即两道人影升腾而起,在空中一个盘旋,便即消失不见了。
……
风印在冲上树的第一刻,与庒巍然夫妇擦肩而过。
“一路小心!”
夫妻二人轻声传音。
风印并不回顾,一把抓起力竭的风影塞进口袋,全力展开偷天换日身法,一闪而去,一个闪身已经身在远方数百丈处……
然后便是一棵古树一根树枝全力拉扯……
休的一声,风印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另一边,正在享受肆意报复快感的不偷天隐身高空,在交手对战之余,不断地偷窃着至尊山诸人的物事,以他还在庄巍然之上的超卓轻功,一切皆是游刃有余,正自爽得一塌湖涂的时候,蓦然看到了风印一刀斩杀了刘孟江,旋即飞身疾退。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令他吃惊莫甚。
这尼玛……那杀手所施展的身法,怎地那么眼熟?
就只这稍微分身,高速移动中的身形略略一顿,周身却好似已经被禁锢住了,更有一人出手擒拿。
不偷天爆喝一声,周身灵气暴蹿,身子一旋之下,与对方硬对了一掌,双方齐齐翻滚后退。
而在这个瞬间,风印业已斩杀那位至尊山地级,脱身上树,跟着弹射而起,仍旧是自己最熟悉的身法轨迹……
不偷天心念电转,瘦削身子滴熘熘冲天而起,瞬间融入狂风。
“不玩了!”
丁猴心头疑惑丛生,疾速脱离战场,无痕无迹的冲了出去,目标落点赫然是风印逃逸的方向。
以他的轻功身法论,追踪风印易如反掌,即便风印有众多古树相助,仍旧难以逃出生天!
正在前行之际,一左一右,两道锋锐的气机锁定了他。
出面拦截者,自然便是庒巍然夫妇。
这一对夫妻都是老江湖,来到之后一看这种情况,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是不偷天在此搞事。
风印连番动作,所用的尽是得自不偷天的偷天换日身法,岂能不防着一手?
这也是庄巍然在一刀瞬杀莫夫人,力克莫远图兄弟,却没有乘胜追击,反而脱身而出的根本原因所在。
两人谋定后动,绝不恋战,提早一步拦在了追击风印的必经之路上。
果不其然,不偷天如同魔神一般虚空现身,向着这边冲来。
夫妻二人眼见不偷天来到,也不搭话,径自出手,一出手,便是双刀合璧!
不偷天见状大吃一惊:“两位天级?”
百忙中手腕一翻,出现一柄量天尺,当当当……
弹指顷刻之间,三人已是连过三招。
庒巍然夫妇只感觉手腕发麻,还要再攻之时,却见那不偷天已经冲天而起,身形再度融入了风中。
庒巍然夫妇怒喝一声:“休走!”
径自往一个方向狂冲了过去。
空中的不偷天不禁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两个人看来是那个人的护卫?
那离去之人又是谁?
竟然能够得到两名天级修者护持?
还有就是,这两人既然是护卫……那他们现在去的方向,应该就是那个人的逃走路线,这点不难想见!
可是……我又要怎么做呢?!
不偷天心念一起,飘风一般跟了上去。
他展开已经大成的偷天换日身法,半云半风,在飓风的掩护下,前面的那两人根本没有察觉身后还有尾巴。
只见前面两人一路狂奔,不知道出去了多远。
然后换个方向,再次开始狂奔!
不偷天顿时愣了一下。
因为这两人此次狂奔的方向,居然是岳州城!
顿时反应过来:“草!上当了!”
那先出手的那人,走的根本不是这个方向,而是另一个方向,但这两人,一脸的忠心护主的样子狂奔,让自己跟着跑了这么久……
现在,他们居然要回去了。
不偷天心念电转,当机立断,立即舍弃了这两人,风一般转回去刘庄。
再次从那棵大树出发,按照记忆中,那人消失的方向,拼命地追了下去。
这不追不行!
因为那人也是偷天换日身法,这对于不偷天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他自己知道自己,这实际上应该是一套完整的功夫,自己只是获得了身法的心法。
必然还有其他的传承!
自己只是获得了身法,就已经可以纵横天下,无人克制。
若是全得到了?
哪怕对方不传授给自己,也至少能知道,这出自哪里!
这对于不偷天来说,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
没有比这个更加重要的了。
……
刘庄。
莫远图看着妻子几乎被分尸一般的尸体,睚眦欲裂。
“夫人!”
他踉踉跄跄的奔过去,但是,却已经无济于事。
莫夫人已经变成了一片碎肉,只有脑袋还完好,脸上犹自全是愤恨。
第五十七章 一口硕大黑锅
抱着妻子头颅的莫远图突然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趟出来,夫妇二人意欲为爱子报仇雪恨,可妻子怎么就这么突然的身亡了呢?!
在此之前,他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以自己妻子地级已臻至巅峰的强横实力,竟会死得这么憋屈!这么快!
这么惨!
“是谁!?到底是谁?!”
莫远图站起来,仰天怒吼。
回答他的,只有仍旧呼啸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还有已经快要燃遍整座山庄中的冲天大火,在飓风的助力之下越发肆虐。
刘孟江死了。
所谓树倒猢狲散,刘庄上下人等尽皆在寻觅细软之物,四散逃命,哪里还有人肯出力救火!
刘孟江的家人们倒是没走,但他们尽皆在嚎哭,尽皆在悲愤欲绝。
这几天以来,刘庄直是江河日下,一直到今日,干脆彻底摧毁!
眼看这一场大火之后,曾经显赫的刘庄就要被烧成白地了!
刘庄,已经注定玩完了。
“大嫂!大哥!”
站在一边的莫远卿只觉浑身冰凉,彻骨森寒。
在他的心中,不断地回放刚才那一刀,如雷霆电闪,难以抗衡!
这个人,究竟是谁?
本来他跟莫远图曾在老周的回话中知悉有一位用刀强者的存在,拥有地级九品修为的老周便在其手下一刀重创。
但老周却没有因此败亡身死,这就让莫远图兄弟生出了错判,以为对方实力虽也极高,却一定高不过自己夫妇兄弟,至多也就地品中阶水准!
而唯一切身感受过庄巍然实力层次的老周,却将之保留成为护身符,在莫夫人痛下杀手之余,将这个大秘密带下了九泉。
而这份遮掩,便导致了已臻地品巅峰莫夫人一招败亡,莫远图两兄弟两人联手,亦要大败亏输,甚至这还是因为对方心有旁鹜,没有乘胜追击,否则莫远图两兄弟能否安然,就很不好说了!
这时,受雇佣的那位燕国那位金牌杀手狂奔而来:“莫大人!”
莫远图抱着妻子头颅,愣愣的瘫坐地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他的两眼尽是空濛,似乎在看着前方,实际上同样是什么也看不到!
在极短的时间里,妻子俱无,家破人亡!
突变孤家寡人的莫远图说什么都不能接受。
事实上,再豁达的人,经历如斯变故也难以接受,更遑论心胸本就不如何宽阔的莫远图!
良久良久,莫远图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原本瘫坐于地的他缓缓的委顿到地,两眼木然。
莫远卿拦住这位金牌杀手,道:“怎地?”
“杀死刘孟江的,是温柔。”
这位金牌杀手指着钧天鉴上的最新通报消息。
任务完成者,温柔。级别,金牌,排名……
“果然是这个杀千刀的温柔!这个杂碎!这个只会偷袭的败类渣滓!”
莫远卿愤怒得胸膛都要爆炸了!
却又突然愣了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个温柔……不会跟不偷天有什么关系吧?”
温柔来历绝不单纯,从他身边竟有天级修者作为护卫便已经可见一斑,更有甚者,他或者跟不偷天丁猴亦有某些牵绊也说不定!
一念明悟的莫远卿越想越对,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有道理!
再仔细想想,最后的惊鸿一瞥,那温柔的身法,分明就脱胎自不偷天,两人身法的高下程度固然相差还远,但基本源头却是如一,即便只是略略一瞥,莫远卿还是可以确定这点判断无误!
“这温柔,是不偷天的徒弟?亦或者是他的儿子呢?这一切的始末,实则都是不偷天在推动!当日杀死啸雨,其实不过是引蛇出洞,真正的意图是旨在将我们逐一击破,尽数斩杀?”
“这其实是不偷天的报复?”
“难怪难怪,今夜不偷天先来捣乱引开视线……”
莫远卿被自己推测出来的这个结果给震惊到了。
失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真相!?”
他几步走到莫远图跟前,叫道:“大哥,大哥,大哥……”
接连叫了好久,莫远图才缓缓转头,脸色仍旧枯槁木然,目光唯有呆滞僵硬。
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却如同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大哥……刘孟江死了,杀他的,是温柔。”
莫远图眼珠动了一下,木然道:“温柔……温柔?”
他口中喃喃的说着,语调毫无起伏。
莫远卿亲眼看到,自己的大哥那是漆黑的头发,正在一点一点的染上霜白。
而且这种霜白,在两鬓上还在持续不断的扩大!
莫远卿不由得心下一酸,眼泪掉了下来:“大哥,我们一定要为大嫂和侄儿报仇,此仇不共戴天,绝无转圜!”
“报仇……”
莫远图喃喃念着:“报仇……温柔,报仇,温柔……”
随着一声声呢喃,眼神越来越显狰狞,越来越见凶戾,口气也是越来越刻毒,突然间仰天暴吼:“报仇!!温柔!报仇!报仇!!”
情绪激动之下,一口接一口的鲜血不住往外吐。
他本就在之前的交手过程中被庒巍然震伤,此刻情绪激动,内伤自然持续恶化!
“大哥,刚才钧天鉴显示……”
莫远卿一句话还没说完,莫远图已经自顾自地跳了起来,将钧天鉴抢了过去,咬着牙齿咯嘣嘣响,眼睛里全是血丝的看着。切齿道:“温柔!温柔!”
“上报苍天……下安黎民……哈哈哈哈……我曹尼玛的苍天!我草尼玛的黎民!”
他直勾勾的抬起眼睛,看着那燕国金牌杀手。
这恐怖的眼神令到那金牌杀手吓得浑身都哆嗦起来,他丝毫也不怀疑,莫远图随时可能向自己出手。
“大哥,我还有别的发现……”莫远卿急忙提醒。
“什么发现?”
“大哥,你想想,今天那不偷天来的时机也太巧了吧……”
“嗯?”
“还有,那温柔杀死刘孟江之后,逃走之时所施展的身法……你觉得是不是像不偷天的独门轻功身法……”
“嗯!?”
听到莫远卿此说,莫远图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他瞪着眼睛,开始回忆,猛地咔嚓一声,咬碎了自己的一颗牙齿:“不错,不错,果然有关系!”
“我猜,那温柔可能是不偷天徒弟,甚至是他的儿子。”
莫远卿道。
“肯定是那老王八蛋的儿子!那老王八蛋的轻功身法,独步当世,有什么徒弟能够得到他的信任,可以倾囊相授?!”
莫远图狰狞道:“不偷天这个王八蛋,这个丧尽天良的老王八!就是这个刽子手设的局!他就是借他儿子的手,杀了我的儿子,杀了我的老婆!!”
“老夫此一生,定与你丁猴不共戴天!不死不休!纵死亦不休!”
“你这杀千刀的刽子手!你等着我的!”
莫远图仰天厉吼着,借狠戾言语发泄着心头悲愤,始终抱着自己妻子的头颅,死也不肯撒手。
旁边的至尊山高手心有余悸:“这个温柔身边,不但有天级强者作为护卫,还有强大的妖兽为援。”
“对啊,妖兽,似乎是九尾天猫?”
“嗯,应该就是。”
“什么叫做应该就是,本来就是。”
这时,所在旁边的燕国金牌杀手陡然心中一动:妖兽?九尾天猫?
这……这……
突然想起来传说,似乎紫帝大人一直在寻找某只猫的下落……
那么,找的会不会就是这只呢?
如果万一就是这只的话,自己将这消息带回去,那功劳可就大了去了。
心思转动之余,即时就将这件事暗暗记了下来,打算明天就发消息回去。
不偷天丁猴掌握有一只妖兽,极可能是高阶妖兽九尾天猫,现在在他儿子手里,他儿子,可能是金牌杀手温柔……
不知道是不是紫帝大人寻觅的那一只?
这只九尾天猫似乎只得幼生期,仅止三尾……
将这消息传回去,让飞翼的朋友确认一二,似乎,也无伤大雅。
若不是也就算了,但若然真就是这个的话,自己可能就此飞黄腾达了!
最起码最起码,也得有巨大的赏赐吧?
亦或者是……
越想越美,那燕国金牌杀手忍不住心中沸腾,恨不得现在就赶紧回去领赏。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莫远卿问道。
“什么……怎么办?”莫远图的脑筋依然有些浑浑噩噩。
“刘孟江已死,这刘庄亦毁于大火,他的那些个家人们,都在收拾细软金银财宝,打算要走人,我们再滞留在这里,再没有意义。只是接下来去哪里,还要请大哥定夺。”
莫远卿道。
“收拾金银细软……我们也要走了?”
莫远图的眼神扫过熊熊大火,也扫过一边哭泣一边收拾的刘家上下人等,再现狰狞之色,嘴角更是露出来怪异至极的笑容。
“这些个黎民,这些个蝼蚁……还想走?往哪里走?走什么?”
他大吼一声:“给我屠了这个庄子!鸡犬不留!”
他眼睛里全是血光:“我儿子死了,我老婆死了,他们有什么资格活着?他们算个屁!我老婆儿子也没做什么,就被杀了,他们在金牌榜上居然活到了现在还没死!凭什么?给我杀光他们!”
“大哥!”莫远卿闻言吓了一跳。
…………
【祝福大家端午安康。】
【咳,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每本书总要有个背黑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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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刀子传来的画面
杀光?
莫远卿都愣住了。
莫远卿虽然也视刘庄之人为草芥,但在此驻留多日,刘庄上下人等不管心里情愿不情愿,表面上尽都维持着最谦卑最恭敬的态度,至尊山众人在此受到了最到位最极致的招待,此刻诸事了了,却将要庄子的人屠尽,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刘孟江都死了,难道要杀光他的老婆孩子?
但是莫远图此际已然疯狂:“给我杀干净!杀干净!财宝,财富……那都是我们的!谁敢带走!?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一帮垃圾,凭什么还活着?!”
一声令下,亲自冲了上去,剑光霍霍,俨如雷轰电闪,尽情挥洒。
一时间,惨叫声四面响起,不绝于耳。
于是至尊山高手们在莫远图疯狂的命令下,开始大肆杀戮。
甚至追杀那些从刘庄已经离去的护院们,贯彻莫大爷的命令:一个都不留!
……
岳州城中。
不少钧天手的银牌铜牌杀手发现,这段时间一直很消停,少有目标登临的钧天鉴上,突然多出来了几百个目标,最关键的是,距离自己貌似不远,不由得尽皆精神一振。
有许久未动迫不及待的,已经开始往这边赶过来了。
不想即便是行动最快的那几人,这边才刚刚动身,路程还没走完小半,却愕然发现那些个目标居然集体消失不见了。
这里的消失不见,可不是目标任务已经被完成的那种,只是单纯的不见!
换言之,这些目标,被钧天手之外的人,干掉了!
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安平大陆强者为尊,江湖仇杀,门派恩怨,多不胜数,以往也不是没出现过名列钧天鉴的任务目标被钧天鉴杀手之外的仇家杀死,甚至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但如当前这般,突然冒出来数百个目标,然后又再极短时间内,齐齐消失的,却是前所未有,令人倍感匪夷所思,难以理解。
……
风印揣着风影,将近来体悟的偷天换日身法极限施为,兼程赶路,如同一阵淡淡的风,迅速掠过旷野大地。
而随着化灵经功法的自然运转,背上的伤口早已愈合,被地级修者造成的伤势,也在快速恢复。
风印虽不知不偷天盯上了自己,但他跟庄巍然夫妇早有定计,斩杀刘孟江之后,只管走,走得越快越远越好。
而且速度越快越好。
所以不过数刻之间,他已经超出了自己所点化的所有大树所涉及的范围。
此刻正置身于一片全然陌生的山林之间。
但他仍旧没有放缓脚步,仍旧以极限速度一口气狂奔出四百余里,又在一片茂密的山林间转了几圈之后,这才将两根指头点在一棵千年大树之上。
熟极而流的玄奥力量涌动,灌注大树置身,风印亦随之藏身在大树的浓密枝叶中,全神贯注的留意着身后,乃至四面八方的一切动静。
如是片刻之后,大树给出至为浓烈的感激情绪。
风印稍作沟通,便带着风影潜入了大树的躯干内部,借助大树养息千年以及新得的化灵经灵力氤氲,调息回元。
这一夜,风印虽然出手不过寥寥,一共就只出了两刀。
但那两刀却是耗尽了心力,第一刀有为而作,消耗早有准备,可是正面对抗地级修者的那一刀,虽然极限发挥,虽然重创了对方,但风印知道,若非刀子提供的助力,若非风影施展九尾天猫真身幽蓝风刃补刀,自己能不能最终战胜对手,尤在未定之天!
这就是地级修者的底蕴,地级修者的实力,仍旧非是当前的自己可以匹敌!
还有莫夫人的那一剑,单论伤势而言,看似长长口子,实则入肉极浅,但其地级巅峰修者剑风入体,才是麻烦,错非风印身具化灵经夺天地造化之玄功,早早将侵入之剑风磨灭,光是那一点点剑风,就足以困锁人级修者良久难愈!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因为有化灵经灵力的支持,风印才能在受创之余,狂奔数百里地界,直到此刻才觅地调息养元。
大树在狂风中摇曳舒展着身姿,自动自觉的将风印此行前来的所有痕迹和气味,全部泯灭尽净。
风印略作调息,转而收拾自己,处理伤口,却愕然发现伤口早已经结疤,而且伤疤眼看就要脱落了。
这疗伤疗的,真应了那句话,再晚一会的话,伤口就全好了!
这个现实让他啼笑皆非,下意识的傻乐了一下。
然后将风影从口袋里掏出来查看,发现小家伙只是脱力,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此刻正睁着大眼睛,盯着风印眨巴眨巴的。
“咿唔?咿唔。”
“没事了!咱们安全了!”
风印使劲的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小家伙顿时活泼了起来,在风印身上来回爬。
最后爬到他头上,将头发扒开做个窝,一屁股蹲了下去。
风印与风影就在大树内修炼,恢复精神修为实力。
而这样一来,这棵古树所收到的好处可就大了去了,沐浴在无穷无尽的灵气潮汐之中好久……
原本垂垂老矣颓势尽显的树身,增添了无量活力生机,渐渐的,更从里到外的展现出一种娇嫩气机,毫不夸张的说,从现在起,这再也不是一颗普通的树植了!
而是一棵妖树,亦或者说是精灵树!
若是不出意外,再活个几万年,完全不是问题。
若是有机缘巧合,再进一步……未来最终发展到何等程度,超出风印的认知,难有定论。
通过这一战,风印对于化灵经,以及开天九式,又有了全新的认知感悟。
这一战,实实在在的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不可谓不危险。
但越是这种生死险关,越容易激发人的潜力,这句话一点不假。
那一刻,风印整颗心玲珑剔透,对于开天九式的真正神髓心领神会。
不管不顾,不顾一切!
一刀在手,我即无敌!
不管前后有多少敌人,不管敌人有多么强大,我自一刀斩出,一切,都不在话下!
即便是自己的生死,也不在话下!
那份超越生命,看淡生死的豪情,那等横刀在手,无视天下英雄的霸气!
让风印心潮澎湃,恨不得再来一次!!
那种“背后有致命危险,身前有强大敌人,但我无视之,无思之,无惧之,一刀出,就是开天!”的豪气、壮烈,有我无敌的超然心态……
实在是太令人着迷了!
原来那才是精髓,才是开天九式!
风印悟了!
亦是在这一刻,脑海中的神识空间,刀子骤然发出光亮,似乎在识海中,化作了一颗小太阳。
刀身,也瞬间长了一节。
一幅画面,正在风印脑海中霍然展开。
那是在平地上,有一个身影,提刀而立!
他就站在那里,面前是高山峻岭无尽山林巍巍长空;但就是简简单单的孤身独立,却生生给人一种,他乃是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微妙感觉!
只看那背影,就有一种雄浑霸道,威猛盖世,渊渟岳峙的感觉,油然而起。
彼端长空,无数敌人纷沓而至,有长着翅膀的,有三头六臂的,更多的还是各种各样的强大神兽,还有部分敌人竟是以只手撕裂虚空的方式威势降临。
难以数计的敌人,蜂拥而来,尽皆面目狰狞,满身杀意!
但是这个站在地面上的身影,始终巍然独立,不动如山,甚至连衣袂都没有抖动一下。
他就站在这里,就这么看着,面对着那群冲过来的敌人,哪怕没有看正面,风印也能想象到,那是一位天下无敌的盖世英雄,看着一帮土鸡瓦狗,不屑一顾!
终于,近了!
这人没有丝毫废话,仅止于一步踏出,一刀举起,居然就凭着踏出的那一步,就凝聚出来了足以开天辟地的威势!
随即,一刀落下!
风印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刀,正是开天九式的第一刀!
混沌一刀!
一刀之后,天地之间,唯余安静!
所有的敌人,所有的对手,尽皆在他这一刀之下,支离破碎,尽是零散!
一刀之余,这人将大刀往背上一放,大步的往前而行。
一步一步,踏实前行,走得很快,然而每走一步,都给人一种山岳在移动、苍天大地,也都在跟着他移动的特异感觉!
直到画面消失了,这种吸引天地万物,众生众灵全副关注的特异感觉,才告一段落,才告消失!
风印口干舌燥,大口喘气!
他知道了,这才是开天九式!
这才是混沌一刀!
这等气势,这等气魄!
如斯威猛,唯千军辟易,势不可阻!
再想起自己刚才还引以为傲的一刀,顿时脸色通红,羞愧无地!
如果对方这一刀乃是劈开天地的一刀,自己那一刀与之对比,充其量也就是劈开案板上的剁排骨一刀而已!
个中差别、差距,实在是太大了,逾越天壤,差天共地!
风印闭上眼睛,努力的记住刚才所见的所有细节,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放,越想越琢磨,越是感觉心神俱醉!
我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一步?
我什么时候,才能劈出那样子的一刀?
风印有一种感觉,若是以后自己也能用出那一刀的话,或者能劈开整个安平大陆也说不定!
虽然这种想法,是那样的无稽;但是风印心中,却是坚信,唯有坚信,无可动摇!
第五十九章 被瓮中捉鳖?
良久良久之后,调整完毕的风印终于从大树躯干里面重回尘世。
其间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显然,没有人跟踪自己到这里来。
古树巍然屹立,数目枝叶比起风印刚来的时候,茂密了何止一倍,顶上树冠更是扩大了两三倍有余!
树身油光发亮,彷佛打了油,倍添风采。
风印所看不到的还有,在这厚实的土壤山石之下,古树的根须,已经延伸到了百丈之下,周遭更是扩充尤甚,最远处直达几十里之外。
单单一句脱胎换骨,已不足以形容,合该说是判若两树,天壤之别。
一直到出来,风印才发现这棵古树乃是铁骨枫,乃是安平大陆比较着名的长寿树种之一。
这种铁骨枫树干坚硬异常,五百年以上树龄的铁骨枫,一条胳膊粗的树枝,就可以硬钢铁棍而不落下风。甚至能将同样粗的铁棍打折!
至于眼前这棵,看现在这样子起码也得五千年气候了。
“太招摇了,你须得低调些,你能苟活至今,与你之前的颓危之势不无关联,似你这等容光焕发,尽显风华,只会招惹人来砍了你去!”
风印殷殷告戒,基本每一棵被风印看入眼中的灵植,都会如是告戒一番,家里的铁心棠如是,城郊的小松树如是,此地铁骨枫也如是。
铁骨枫闻言吓了一跳,它才刚重获新生,灵智初开,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自然更乐意将自己光彩靓丽的一面展现人前,而今听到风印的谆谆教诲,深以为然,心领神会之余,半红半绿的树叶顷刻之间落了一堆。
“猥琐发展嘛。”
在风印的指导下,铁骨枫将身上的油光消除,又将刚刚扩充的半边树冠掉没了叶子,仅余零散几片,另半边挂着的树叶也是稀稀拉拉,聊胜于无,树身上更是多出来许多的小孔洞……
那形象,简直比之前还要更加惨澹,尽显一副我已经被虫子啃食的快要成空壳了的样子……
“这样应该就没事了。”
风印拍拍树身:“加油,我下次回来看你。”
铁骨枫十分不舍,两根树枝搂着风印,不舍得让他就走,甚至有一种要哭的情绪隐隐流溢。
风印安慰了几句,又再度许下承诺,言说自己一定过来看它。
那铁骨枫兀自不舍,但见风印去志甚坚,便有了新的动作——
但见铁骨枫树身颤动,整棵树乍现一股隐隐的鲜红之色,随即,隐然鲜红之色尽汇一枝,那树枝上渐渐生出一片树叶,一片殷红如血的枫树叶,渐渐的,那片枫树叶的殷红色愈来愈甚,隐隐有血色欲滴之感。
再过片刻,铁骨枫伸展枝条将那片枫叶送到了风印跟前,显然是想风印收下!
风印阅历浅薄,自然不知这片枫叶便是传说中的“铁骨丹枫”,非成了气候的铁骨枫不能生成,且生成一片铁骨丹枫,便要消耗铁骨枫母树至少三分之一的菁华气数。
铁骨枫成就气候已是殊为难得,灵智乃成,等闲岂会甘愿舍弃自身菁华气数造就一叶,所以此铁骨丹枫仅止流传于传说之中,只道非绝大缘法者不可得。
相传铁骨丹枫可聚天地浩然正气,心存正义者得之,辅助修炼事半功倍,魑魅魍魉之流遇之,天生被克,退避三舍犹自不及,堪称是天生地养的造化灵物,不意如此宝物,竟被风印意外获得。
嗯,风印虽然见识浅薄,见微知着之下,却也知道此物难得,有心不收,却又了然这是铁骨枫的一番心意,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这才依依不舍的郑重告别。
风印一路深入山林,过处无痕,向着梧桐山而去。
“梧桐山,座落于楚国境内……”
“我这一路疾驰,已经走了不少路程,但因为刻意绕远,应该还有最少三天的路程。”
“不过时间还来得及,不会耽误。”
风印心下盘算,脚下不停,此刻风影的空间戒指里面,还有不下数万斤烤好的蜈蚣肉,以及巨量的灵水,许多灵植菜蔬,以及相当数量的零食,路上吃着解闷的不错选择。
一人一猫一边走一边吃,齿颊留香,其乐融融,画面美得很。
以至于这一场赶路,除了最开始的一段急迫兼程之外,越到后来越有一种游山玩水出来旅游氛围。
这一日,风印已经来到了四界山。
所谓四界山,其实一个以大山为载体的庞然原始森林,连绵无尽,好似无边无沿。
搭配万仞高山,搭眼乍看之时,有一种黑气弥漫的古怪感觉。
若是悟空来了,只是搭眼一看,肯定会惊呼一声:有妖气!
四界山,顾名思义,接壤四方,分别连通齐国、楚国、秦国三国之地。
而所谓的第四界,指的却是常驻四界山之中的一伙妖族。
传说一位妖皇带着自己的族群,在这山林里定居,算是极少数驻留在人族内陆的妖族势力。
此地地广人稀,山高林密,那妖皇更是法力高强,战力超凡,不管齐国、秦国还是楚国,都是行有顾忌,不敢轻易对这股妖族势力动兵。
一方面是一国出手,即便出动大军和高手却也未必就能稳胜。
另一方面却还因为,此一战之后,无论胜负,本国国力难免虚耗良多,给予其他两国可趁之机。
这样胜也无利,败却有危的战事,自然不兴为上。
所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三国抱有相同的心思,令到这股妖族势力,虽似夹缝生存,实则履险如夷,左右逢源!
所以这四界山,还真是名副其实。
但此刻的风印却不得不面对一个难题——
是穿山而过?
还是绕出去,走官路?
走官路需要有路引,风印虽然有路引,且不止一张,但不管出示那一份路引,都难免会有暴露自己身份的可能性,进而引发一连串的不可测危机。
既然如此,那选项就只剩其一了,风印也笃信自己的超凡手段,于是选择径自穿山而过。
如此走出也就几十里地,大抵还没有来得及进入森林内圈的时候……
风印按照习惯,点化了一棵看得入眼的古树,然后让古树侦查:这样子的套路最是稳妥不过,自己和风影都不用出面,就能侦查前方几十里地界。
可才刚完成针对古树的第一次聚灵点化的,突听异响连连——
砰……
噗噗……
前面突兀地传来激烈的战斗声动,剧烈烟尘随之而起,俨如天边涌动的敝天云雾一般,升腾而至。
声响听来似乎尚远,但能在这里战斗的却又有哪一个是等闲之辈?
风印心知不妙,当机立断,已经将第二指头点在了大树身上。
大树当即阵阵抖动,肉眼可见的迅速生长……
但……
风印惊鸿一瞥,眼看着一道身影,自前方迷天而起的烟尘中快速而来,好似电射长空,又如一抹青烟,似有还无,即便如何精妙的身法却也无法掩饰他此刻的狼狈。
风印登时瞪大了眼睛。
倒也不是因为战事激烈到风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是来人的身法,怎么看怎么眼熟呢?!
擦,这不是偷天换日身法么?
不偷天,居然到了这里?!
风印心念电转,见微知着,立时就判断出,这不偷天肯定是追踪着自己前来的。
但这货显然错估了自己的能为与脚程,竟赶到了自己的头里,更惹到了某些麻烦,被追杀得狼狈万状!
有鉴于此,风印心头登时泛起一股子幸灾乐祸。
该!
让你追我!
让你脚程快!
倒霉了吧?
哈哈哈……
但跟着眼珠子就瞪得更大了——
因为这不偷天,竟然循直线行进,笔直的向着这边电射过来了!
目标居然很是明确的样子!
风印和风影齐齐大吃一惊,你特么……东南西北这么广阔,为啥非要选这个方向?
没奈何,风印赶紧沟通古树,一人一猫,瞬间消失在古树的躯干之中。
然后……顶多也就不超过十息的时间。
不偷天忽的一下子绕到了古树之后,几乎就是风印风影刚刚驻留的位置,就此停住了,跟着又取出来一柄碧绿欲滴的不知道什么材质打造的刀。
再然后,不偷天语出至诚的对大树说道:“对不住了。”
话音未落,决然一刀插在了大树的树身之上,随即往下一拉,半人高的口子拉了出来。
这一瞬间,风印只觉头皮发麻,直欲魂飞魄散:这尼玛,难不成不偷天竟然发现我了?
只见那碧绿光芒接连闪烁,迅速的四面处置,每个方向都是一刀,正正好好的划出来一个正方形的空洞出来。
再再然后,那碧绿刀身不再舞动,竟然开始散发出吞噬之力。
最外侧最靠近树皮里面的树身组织,肉眼可见的被那绿刀快速吞噬,令到那正方形空洞在树干里迅速扩张,不过数息光景就已经在树皮内里吞噬出来一个洞。
然后不动了。
因为如此一来,这个迅速生成的新树洞,和风印所在的树洞连通了!两个洞成了一个洞!
风印的眼睛直接差点没凸出眼眶。
这特么……
这特么的也太倒霉了吧?
这样还能被人瓮中捉鳖?
…………
【咳咳】
第六十章 当今之计,唯有……
此刻.
尚在外面努力操作的不偷天持续催运功力,蓦然感觉里面空间足够了,不禁心中一松,。
这次,比以前那些次容易得太多了,比预期的完成速度提前许多,绝对来得及摆脱追杀。
绿刀抽出,伸手抓住树皮,往后一带,顿时现出来一个硕大的树洞。
不偷天闪身而入,随即转身,将那块树皮又归附远处,手中绿刀插进边缘,再现光芒闪烁,只是这次持续散发绿光再非是吞噬,而是将刚才的刀痕伤害,尽数弥合,等于将大树的外层树皮完美修复。
前后也就三五息的时间,从外面看的话,大树树身已然尽复旧观,毫无伤损,哪怕是神眼也看不出来,这棵长相完美的参天大树,居然曾经被砍开一平方米的树皮,还被掏出来一个巨大的树洞。
更有甚者,那个巨大树洞到现在仍旧存在。
至此,不偷天算是彻底的松下了一口气。
在自己这一生之中,遇到的险恶场面,不知道有多少,但即便是最危险的时候,也是用这种办法,逃脱敌手追杀,屡试不爽,从未有失!
这么一番操作之下,绝对超出常理认知,任谁能想得到这看起来完好无缺的树身中,居然藏得有人?
就算是神仙也想不到的!
这可是自己仗之横行天下的最大法宝,也是最大的秘密,最后的底牌!
还有这口小绿刀,可说是自己的第一性命宝贝,拥有盗取回复树木灵植生机之妙用,同样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自己手里居然还有这样逆天的宝贝!
丁猴本能的松下一口气,身子陡然一软,坐倒在树洞里。
他本就疲累至极,又骤然松下一口气,更关键还在于催动那口小绿刀,历时虽短,损耗却是惊人,此际安全无虞,紧绷的精神还有因为灵力大量消耗所带来的巨大疲劳感油然袭来!
但这种虚弱感对于不偷天来说,绝不陌生,反而熟悉,所以他毫不担心。
可就在丁猴欲待静心调息之刻,却是似乎想到了什么,蓦然双目圆睁,浑身僵硬!
因为……貌似之前……我所催动消耗的灵力,绝无可能干出来这么巨大的树洞!
这次的这个洞,貌似大得过分了,几乎都快赶得上半间房子了……
这是啥情况?
不偷天情知不对,强提一口元气,旋风也似的转身细看究竟,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会不会这大树内部本来就有缺损,也就表皮完好,树身早已腐朽,自己这波碰巧碰到了这样的树木?
可待他仔细看去,原本已经圆睁的双眼,,眼珠子一下子鼓了出来,差点没射出眼眶之外!
就算他连大树内部腐朽这种事都想到了,却仍旧难以想像,在自己刚刚开出来开的树洞里面,居然……居然有人存在?!!!
我勒个大去的!
在不偷天面前,有一人,一猫。
这一人一猫,也正鼓着眼珠子盯着自己!
不偷天刹那间几乎要晕过去!
这尼玛……怎么回事?
难不成竟是这大树怀孕了?
还孕育的是双胞胎?
可那也不对,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是一人一猫吧?
这大树再如何的荤素不忌,也不能跟那啥又跟那啥,那啥那啥吧?!它也没那功能,更不会有人有这种胃口……
可这……
不偷天可以对天发誓,纵使自己被亡命追杀最险恶的关头,也没有这样慌乱过,更加不曾这般的意外过,匪夷所思,超出认知得让他手足无措!
哪怕是做梦,都没有梦到过,居然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而对面的风印此刻也是同样的心情,同样的状态,同样的感受。
甚至他比不偷天还要慌张!
因为风印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实力:这特么……打不过啊!
更要命的还在于,连想逃,都是逃不掉的!
此时此刻此地,此情此景,竟是前所未有的噩梦级别遭遇!
不过现在看来,对方显然也是进入了懵逼状态之中,或者……还能抢救一下?
不偷天丁猴咕咚的咽了一口唾沫,瞪着眼睛,想说什么,却感觉自己喉咙干涩的要命。
努力的出声,看着同样呆若木鸡的风印,道:“你……这……活的?”
风印眼珠子转了转。点点头。
不偷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特么……在一棵完整的大树里见面,真正的,遇到了一个活人?!
这尼玛……
太惊悚了!
太恐怖了?
空间看似不小,但那是以存身为前提,真个多动起来,这么点地方,就算身法再如何巧妙,也施展不开啊!
请问我现在要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而风印同样的感受,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在树里遇到了不偷天。
我打不过。
他还发现我了。
请问我现在要怎么办?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急急急!
树洞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宁静中。
一时间,两人一猫,彼此大眼瞪小眼,竟是谁也不敢稍稍妄动。
能够破坏这份宁静的,除了有外面清晰的噪杂声响,呼啸而过,还有来自半空中的电闪雷鸣声音,以及大树在狂风中摇摆不定。
终于终于……
树洞里,风印到底不负两世为人,最重要的是他实在是看过太多太多的,比当前这个还要梦幻,还要玄幻,还要不可思议的情节,大有所在,竟比修为远在他之上的不偷天更早一步回神。
在这种时候,镇定向来是不二法门,亦是求生首要。
而忽悠,更是唯一办法。
忽悠不过去,只有死路一条。
风印迅速平复愕然,随即露出来一个淡淡的笑容,看着不偷天轻声说道:“不偷天?”
“!!”
不偷天浑身一颤,汗毛倒竖!
瘦削的猴脸额头上即时渗出来一滴滴冷汗,凸出来还没收回去的两个眼珠中被震惊所充斥。
我特么……见了鬼了!
我在树洞里遇到了人,这已经是破天荒、不可思议的际遇,这人居然还认识我?一口就道出了我的名字?
这……
不偷天脑海中的电闪雷鸣更甚。
“嗯……丁猴?”风印继续微笑。
现在,此时此刻,和煦的微笑就是风郎中最大的武器,亦是他掩饰心虚的唯一武器!
丁猴这两个字一出,不偷天心里惊涛骇浪。
“丁小千?岳州丁大员外?”
风印仍旧微笑。
“!!!”
不偷天心里天旋地转,日月无光,两眼都发黑了!
我这是遇到神仙了!?
我肯定是遇到了神仙了!
竟然连我隐遁偌久的老底都知道?!
这我在他面前还有秘密?还有什么可以瞒得住的?
我这丁小千身份,即便是放眼整个安平大陆,除了我自己之外,断断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就算是我老婆,我小妾,我的那些个姨太太们……也没有人知道,我丁小千就是不偷天!
这是埋藏在我心中最大的秘密!
是我退隐至今,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钱!
除了神仙,谁有这等本事?
想到了这里,不偷天浑身都哆嗦了起来,甚至眼神中,都充满了哀求:“你……你是……”
不偷天可以对天发誓!
当前的自己,绝壁是一生之中最怂的状态!
但是现在,不怂不行啊!
对面之人很有可能是仙人,至少也是超出自己认知的高人!
虽然这个仙人看起来并不强,但是……不偷天也不敢动啊。
无知者无畏,一旦有所认知,还要认定对方来历神秘,想当然的不敢妄动!
万一对方只是隐藏实力怎么办,万一自己妄动,惹了对方不高兴不开心,随手一个天雷弄死自己怎么办?
这都是可能发生的事情啊!
最大的秘密被毫无准备的当面点破!
不偷天现在慌的一逼。
“敢问……敢问……”不偷天额头上汗水涔涔落下,举动神色看起来都有些可怜了。
风印持续淡淡微笑:“你是想问,我是谁?”
“是,是是是。”不偷天点头如捣蒜,随着点头,额头汗珠雨点般掉下来。
风印微笑仍旧,他是经历过两次生命的人精,最是熟悉人性弱点;而且对那些个高手,面对超出其认知存在的敬畏之心,那么多的话本,太多太多的故事情节,一次又一次的演绎着这种强者为尊的世界,实力愈强者,愈不敢对未知实力者、高深莫测者,轻易出手。
不得不说,风印在这方面,对于揣摩修为高深者的心意,已经到了相当的地步。
明悟现状,再综合起来看不偷天现在的情况,对于不偷天心里在想什么,风印心里早已经是一清二楚。
所以,不偷天越是慌乱,风印就越镇定。
不偷天越害怕,风印自然就越不怕,持续从容淡定就好!
不怕你胡思乱想深谋远虑,就怕你愣头青说干就干!
在这种时候,你越聪明,想的越多,我就越安全。
“我……在你认知中,我应该是叫温柔吧?”
风印淡淡笑着,脸色从容,甚至带着些‘谐趣’的味道看着不偷天,直接指明道:“你……不就是一路为了追我才过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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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缘,妙不可言
“温柔?”
不偷天瞪大了眼睛:“钧天手金牌杀手温柔?”
温柔的名字在这段时间里着实响亮。不偷天也是闻其大名久矣。
更遑论不久之前,还亲耳听见刘孟江,莫远图等人的大吼大叫,提及者正是温柔。
对这个名字,岂能陌生?
“可是这……这怎么可能?”
不偷天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风印说出身份,而且还是真实身份,令到不偷天更加的出乎预料,更加的匪夷所思。
“你我有缘。”
风印淡淡道,眼睛看着不偷天,轻声道:“而今缘法到了,我便专程在此等你。”
专程在此等我!
不偷天被这六个字给彻底打败了。
恍惚间,丁猴问出了心底的最大疑窦:“可是你……”
“这算是我……一具化身吧,游离红尘而已。”
风印伸手轻轻抚摸风影,脸色从容,尽是一副‘不值一提’的感觉。
“化……化身??”
不偷天脑筋打结,被对方给出的答案,整得越来越懵了。
什么样的人,才能够拥有化身?
虽然没有吃过猪肉,也没有见过猪跑,但以不偷天的阅历,还是听到过不少传说的。
光是化身这个词,本身就已经代表了境界,代表了高大上,再说其他,倍显多余!
“眼力不俗……”
风印淡淡道:“却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世情通透好做人,历尽红尘方为仙?”
“世情通透好做人,历尽红尘方为仙。”
不偷天喃喃的念着,咀嚼着这句话的个中真意,越琢磨越觉得满口芳香,意蕴高远。
这句话说的,似是一种态度,又似是一种境界,亦或者说是一个过程?
“化凡为仙,由仙而凡,始终就只是个过程,殊无冲突。方寸青天外,万丈红尘中;七情六欲十三关,若不尽数经历,如何超脱物外,如何脱身五行,如何逍遥天地间?”
风印笑着,用些微的遗憾的口气,怅然道:“然而心中有憾,始终仙道有缺……”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
但不偷天却感觉自己全都明白,那是一种“原来如此”的微妙感觉。
心下越发不明觉厉,道:“那……先生刚才说,与我有缘,说的是……”
“我游历人生,初初亦是世俗凡人;本应随红尘翻覆,任世道浮沉;因缘际会妙悟人生真谛,随心而往历尽世间八苦,遍尝红尘百味,看尽人间繁华……不过这个世界,乃是一个武道世界,纵然有心,仍旧只能随波逐流。”
“但是看到你之后,隐约感觉到你之修行功法,别有机杼,似乎并不属于此界。”
风印此刻,嘴遁尽展,火力全开,穷尽了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的忽悠之力。
巧妙至极的将不偷天的思绪,从自己的身份问题,用玄之又玄的东西理论引入迷惘,然后……奇兵突出,直接切入功法修行。
不偷天为什么追自己?
风印唯一能够想到的理由就只有自己所运使的身法被他认出来了!
彼此身法根源如一,自然便是有缘!
至于什么缘……那,你且听我细细道来。
“修行功法?!”
不偷天顿时心中一凛,这可是他最大的倚仗之所在,神色尊敬道:“愿听先生教诲。”
风印道:“教诲谈不上,说起来本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在看到你的身法之后,自己尝试了一下,的确比凡俗身法要精妙许多。”
风印温暖微笑继续:“天地有尽,因果不尽,万法介空,因果不空,你我有缘,而且,居然是我欠你!”
“原来如此!”
不偷天顿感恍然大悟,心下连道:难怪,难怪啊!
然而更多的还是震撼,惊骇莫名:这人只是看过我的身法,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心法如何运转,身法如何运使,这些统统没有,却能在见过一次之后,自己推衍了出来?!
这是何等境界、何等恐怖的大能啊?
这等神通手段,自己连想都不敢想!
比如自己吧,也曾见过紫帝,也曾见过其他巅峰强者,若是别人在面前战斗一次,或者使用一次身法武技,我就能有所明悟、进而掌握!?
这……这特么,直接无法想象啊!
仙人就是仙人,自己这等凡夫俗子,勉强与之比较,实在是不自量力,异想天开!
“先生真是功参造化,神通广大,小人……小人无法理解先生的高深境界。”不偷天毕恭毕敬的说道。
“说什么功参造化,道什么神通广大……我这化身入世,才不过初入武道,修行底蕴浅薄,远不如你。”
风印笑道:“若是不动用前世底蕴的话,在这世间,不过蝼蚁一枚,见笑了。”
不偷天敏感的将重点get到了:‘若是不动用前世底蕴的话’。
心中不由苦笑。
这话,还真是不好回答。
“化身重修,旨在再修一世,若是动用前世底蕴,强转因果,这一世的修行,注定休矣。”
风印摇头,首度露出淡淡苦笑,道:“现在的我,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年轻人,如此而已。”
“前辈微言大义,高深莫测,晚辈聆听奥妙,受益匪浅。”不偷天这话说的,出自内心,并非胡乱吹捧。
概因风印所言的说词,是真的高深莫测,内蕴精深奥义,确实是微言大义,只是风印也就只能说说而已。
“但你能这么快找到此处,还是大大的出乎我预料之外。”
风印继续微笑,继续拾遗补缺。
毕竟在不偷天刚进来的时候,自己是露出的震惊神色,早已落入对方眼中,这一点,可是绝大的漏洞。
必须要补得尽善尽美才好。
若然这家伙因此生出怀疑,以这里为突破口,深挖细查下去,自己没准下一秒就要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惭愧。”
不说这事情还好,一说起来,不偷天的脸都红了。
“前辈明鉴,晚辈实是惹了祸,招惹了不得了的敌人,一时慌不择路,为求逃命,随便选了一棵大树藏身……真不是刻意找寻前辈您的。”
不偷天这仍是掏心窝子的实话实说,外带满脸通红,带着羞惭。
“哦……”
风印露出来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笑道:“缘,果然是妙不可言。”
不偷天闻之浑身一震,只感觉这句话,同样充满了大道哲理。
真不愧是仙人,只言片语,尽是微言大义!
不由得略带着些许阿谀的说道:“是啊,缘,真是妙不可言。”
风印哈哈一笑:“你这到来,可是带给我不少惊吓,我还以为我以化身踏足红尘,重启修途,为天所妒,致令心海不平,有心魔天外来袭,这才导致了行踪被你看破……”
随即摇头苦笑:“原来,竟是一场巧合。”
不偷天心悦诚服:“先生行踪,如神龙夭矫无踪,小人委实是半点头绪也没有察觉到,真的巧合,就只巧合。”
风印心中歪歪嘴。
我特么一路上点化了那么多树的一路过来,若是还能被你发现什么头绪,岂不是白忙活了?
脸上却是饶有兴趣,悠悠道:“那你却又是如何确定我在这个方向,更锁定在这片山林之中?”
不偷天惭愧道:“或者便是缘法使然,小人彼时殊无头绪,只是感觉应该是这个方向,一路狂奔而来,并无更多想法……”
他自然不会说,这身法对自己太重要等等事情,只好含糊其辞。
毕竟这身法,只被人看了一眼就学会了,若是说得太过重要……岂不是要丢死人?!
风印再次露出来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是命数指引!原来如此!果然是一饮一啄,早有前定啊!”
不偷天神情迷惘:命数指引?这又是什么说法?缘法的另一种说法吗?
再仔细想想,竟觉这话非但没有错,反而是真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我一路也没找到我追的人在那里,连个脚印痕迹也没发现,却一路闷着头的冲了几千里路,最终在这里遇见……
这不是命数指引,又是什么?仍旧是微言大义,高深莫测啊!
“果然人的命运,奇妙至极。”
不偷天感慨道:“小人今日才算真正的相信了,人,果然是有命运之说的。”
风印摇头,失笑:“你是信了,但是这对于我,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啊?”不偷天一愣。
“因为你能有这命数指引,便是我此次轮回化身气息外泄所造成的缘故,这对于我来说,乃是有碍修行圆满的关卡。”
风印一声喟叹,颇有几分遗憾的味道,随即笑道:“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天地本不全,这世事岂有完美之理,我瞒天过海,化身重修,本就偷天换日之举,有所阻滞是最正常的状态,若是一切都顺风顺水……那才是出了大问题呢……”
说着说着,风印突然不再继续,沉默下来,闭上眼睛,似乎在参悟什么。
不偷天听得云里雾里,感觉自己明白了,了解了,但却什么都不明白,不理解,心头似迷惘又似明悟。
只感觉一颗心七上八下。
想要说点什么,但眼前这位高人突然入定,很可能是对方刚才跟自己交谈之中,又悟到了什么。
这种情况,叫做:有所得!
…………
【喷的人不少,不过我也给大家出个题吧。那就是,不偷天为什么能被风印忽悠?原因有几条?我就不解释了,大家在这里说说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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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继续忽悠
不偷天不禁又是佩服,又是羡慕:看看人家,我就这么说了几句话,人家就有了新的体悟!
再看看我……
我特么一个脑子还没混沌过来呢,更不要说什么参悟。
人跟人,果然不一样的。
人跟仙人,更加不一样的!
不偷天不敢打扰,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就那么呆呆的坐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腰越来越弯了。
无意中目光一扫,意外看到高人身边的小白猫正自低头舔毛,一派乖巧,似是一头家猫,除了可爱之外,平平无奇。
嗯,那家猫的尾巴怎么突然变成了两条?
咦,尾巴又变成了三条?
啊,猫尾巴又变回了一条。
那一脸的乖萌可爱,怎么看怎么就是一只家猫,身上浑然没有半点妖气,尾巴怎么会忽多忽少?这分明是九尾天猫。
但是九尾天猫怎么会全然一副家猫形状?
不偷天心底愈发凛然。
不说仙人怎么,只是这九尾天猫成长起来,也必然是横行天下的。这才是幼猫吧,居然已经三尾了?这是什么造化手段啊。
良久良久之后。
风印从‘入定中’醒来,睁开眼睛,看着不偷天,似乎刚刚想起来一样,摇头失笑道:“见笑了见笑了,我怎地在这等时候睡了过去……莫要见笑。”
“不会不会。”不偷天干巴巴地说道。
“说来不值一笑,但却实在不该。”
风印洒然道:“若是你心中有歹心,岂不是危险?在这种时候入定,实属不该……”
不偷天吓了一跳:“不敢不敢。”
心道,您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在这种时候偷袭你?
就算真正杀了你,我又能落到什么好处?
唯一下场不过就是你本体过来把我一巴掌拍死!
你看我像是那么傻的人么?
风印点头:“嗯,缘法使然,诚不欺我,你之身上,竟然没有丝毫害人之念……端的心性纯良,不错不错。”
“是,是。”
不偷天不禁心情愉悦起来。
仙人夸奖我了!
心性纯良!
这种被称赞的感觉,很舒服,让人愉悦。
“心地纯良,才是大道之门,正所谓……”
风印淡淡一笑,缓缓吟道:“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
不偷天本能将耳朵竖得高高的,这些话,从所未闻,而且每一句,都似乎蕴含了大道至理。
及至听到‘造化会元功’五个字,更是心痒难耐,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这难道竟是仙法口诀?
但,就在这个时候,风印却停住了,突兀的停住了。
似乎突然醒来一样,看了不偷天一眼,摇摇头,有点惋惜,道:“不成不成,你虽然心地纯良,但以你现在的修为资质,不能,不能。”
不偷天愣住,只感觉自己心态刹那间就崩了。
不偷天泪流满面。
大佬,您随口而出,字字句句都蕴含了大道至理,我才想多听几句,您却戛然而止,这有点不道德啊……
但却又不敢明说,只好谦卑的道:“是在下愚钝,难以体会先生的微言大义。”
风印安然道:“这倒也不全因你资质愚钝,更多的原因是你现在的修行层次,仅止于人间层次,未臻真流;若是现在就聆听大道,有损无益,一个不好,就是灵气暴蹿,爆体而亡。”
爆体而亡!?
不偷天很想直接来个五体投地,藉此抒发心底震撼之一二。
修炼到爆体而亡的事情,在修行界倒也不算多稀罕的事情!
但想要修炼到爆体而亡也是需要资格的,至少人级地级乃至天级,根本就没有这种资格涉及!
甚至能知道这种事情,都是得自传闻传说。
可眼前这位温柔现身,不过人级修者,却是随口道来,言之有物,怎到不偷天不惊诧莫名。
风印道:“你所修炼的功法,虽然奇异,但却似乎是另辟蹊径,用了一种禁忌之法;我在看到你的身法之后,就一直在考虑;这种禁忌之法,应该是有一个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全方位传承的。”
“但问题是,你现如今的修为实力,实在不如何,至少与你的修行年份不相称!”
风印幽幽道。
不得不说,风印作为一个人级渣渣,能够这般气定神闲的说一个天级大佬‘修为实在不如何’,心理素质也是相当到位的。
大抵自古至今,就从未有人如此越级反向鄙视吧!
但风印说的理直气壮,充满居高临下的味道,根源在于他现在的身份乃是一位世外高人的化身!
他在借着自己世外高人的身份讨取不偷天的功法。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等地步,风印自觉十拿九稳,不偷天只要有功法,肯定会拿出来、恭恭敬敬的献给自己,请求指点。
这一点,毋庸置疑,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是,再度出乎他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先生慧眼如炬,我之修途的确便是如此。”
不偷天满脸尽是佩服之色,恨不得五体投地才能尽抒胸意:只是看了一眼身法,就将那些更深层次的东西都能推断出来,这样的人不是高人,还有谁是高人?
太厉害了!
仙人,就是犀利!
“小人当初得到这份传承的时候,就只得残篇……并没有得到完整地传承……以至于修为实力不过尔尔,一切尽入先生所言……”
不偷天惭愧的叹口气低下头。
风印的眼神却下意识的僵硬了一下!
我擦,天底下的巧合,是不是都被我给碰到了,今天一天碰完了,他,他竟然当真没有完整的传承在手?
这事儿整的。
不偷天继续惭愧:“说起来之前一路追踪先生而来,骨子里也是因为先生之前所施展的身法路数,与我差相仿佛……因此我怀疑先生所传承之门派,正是完整传承拥有者,这才抱了万一的希望……”
风印心底懵逼之意更甚,下意识道:“原来竟是这样?”
随即失笑道:“这真是……还真是……缘,妙不可言啊。”
今天明明已经数次听到这四个字,但不偷天仍旧感觉,这四个字的形容,实在太特么的贴切了!
今日种种,委实再也没有比这四个字更能精准形容的了!
风印蹙眉道:“如此说来,你入道修行至今,秉持的竟只是断章残篇?那我之前对你的判断就有失偏颇了……”
他闭上眼睛,思考一会,道:“你之前路,尤有可期。”
不偷天顿时精神一振!
你之前路,尤有可期?!
那岂不是说明自己未来还是有希望的,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甚至于,先生对自己的修行禀赋,修行努力,都是表示认可的!
风印道:“这山中为首的妖怪,是个什么跟脚!?”
不偷天道:“小人一路进入,因为赶路赶得疲累了些,就想打个野味,换换口味,填饱肚子,结果寻了十几里,愣是什么都没找到;再往前一段,听见了动静,过去一看,居然是两头狮子在交配……”
“……”
风印一脑门子的黑线。
“然后那两头狮子就开始叫唤,还气势汹汹跑过来跟我战斗,我这才知道那两头狮子居然是妖兽;本来这公母狮子虽然有些实力,但还不入我的眼,就在我占据上风正要打杀的时候,突然一头妖王从天而降,之后又有数位大妖先后降临……”
“那妖王大妖齐齐入战,我登落下风,如此缠斗数招,四下里聚集的妖物,已经不下千余,密密麻麻,触目惊心哪……我情知不妙,赶紧走人,可是我前脚一跑,那些妖精并不追赶,反而一起叫唤……这一起叫唤不打紧,刹那间就奔出来好几万的妖物,错非我的轻功身法还算不错……”
不偷天想起先前经历,纵使此刻已然脱险,仍是额头冒汗,心有余悸。
数万妖精!?
这特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还是人类三国接壤的四界山?
这也太特么凶险了吧?
“也就是说,你这一番动作,响动固然不小,却没有引出太了不得的大妖?这四界山既然能够聚集数万妖属,其中最高掌权者,不可能只是妖王吧?”风印问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在逃窜过程中,光是妖王级别的大妖,就见到了十几头之多,说明这四界山中最少一位皇者,而且这位皇者,阶位应该还不低。”
一提及四界山最强者,不偷天倍显心有余悸。
历来四界山有妖皇存在只是传说,而今,却被自己给证实了!
确实有!实锤了!
但是这样的证实,不偷天一点都不想要。差点就变成妖兽粪便,谁想要这种证实?
相比较于不偷天,这个结果风印更加不想要,甚至是不想知道!
咱可是只有人级,若是不偷天都无法穿越四界山的话,那么自己岂不是更悬?
不过,现成眼前就有个保镖,这个……不用白不用啊。
“那我们想要穿越这四界山的话,岂不是困难重重、步步危机?”风印皱眉道。
不偷天闻言就是一愣。
我们?
我们要穿越这四界山?
这……这……啥时候就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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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道友请留步【二合一。】
“那倒也不至于,四界山作为与三大帝国接壤的特殊地界,此地妖族因为自身实力与地理位置而夹缝生存,也向人类这边有所妥协,保留有道路给人类通行,只要过路的人类不主动招惹四界山妖族,便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偷天道:“其实也就是所谓麻秆打狼两头怕,坐镇此地的妖族上位者,不想过度激怒人族,自然严禁底下妖族妄开杀戒,否则,极有可能招来三大帝国的联合围剿,毕竟三大帝国再如何的互有心结也好,维护人族之心,殊无二致。”
风印点点头,皱眉思索。
“先生要穿越这四界山……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做么?”不偷天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是要去参加钧天手的金牌集训。”
风印也不隐瞒,直言告知。
不偷天嘴唇都抽搐了一下,吃吃道:“您,还需要参加集训?”
风印看了他一眼,皱眉,轻轻摇头道:“你于红尘事之理解,太过片面,我化身重修,几与一切重头来过无异,化身固然有我之见识阅历心性乃至禀赋,其他的却与寻常安平大陆之人无异,而游历世间,正是此番重修的关键一环,什么事情都要按部就班的去经历。而我目前的身份温柔,就只是一个钧天手的金牌杀手,更是个野路子出身的少年杀手,这一点,乃是注定无法改变的事实。”
“可是……可是……”不偷天倍觉难以理解。
“这样,以后你我若是道左相逢,你就只当我是钧天手普通杀手就好,即便你对我如何礼遇,我也不会如何回应,缘起缘灭,皆由因果,因缘际会,从心而为,多为善果,勉强为之,强促成局,多为恶果。”风印告诫道。
不偷天一愣:“这……”
这话是真的很高大上,可是我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事实上,化身重修于我,仅止于红尘炼心之载体……”
风印有些无奈的看着不偷天,道:“若是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毁了我这具肉身,便是恶念造杀,是为恶因,我之真身再斩杀你,便是了断了这份恶果,而今,我因为顾念一段前缘,更因你莫名闯进树洞,超出我之预算,缔下另一段因缘,我才有所暴露,化解你我之间冲突的可能性,乃为善念弭祸,避免了我化身死劫,也让你不染死厄,这便是善因善果!”
不偷天听得这番解说,顿时觉得彻底的明白了,讪讪的道:“这,这,是我的不是……的确是怪我。”
“但若是真身相助化身,这一世的修行,便是毫无意义,莫如直接舍弃这具化身,彻底斩断因果。”
风印纠结的说道:“这么说……你可懂得了。”
“我懂!我懂!”
不偷天连连点头。
风印叹了口气,悠悠出神,道:“但我刚才也说,今日相逢,乃为缘法使然。我躲到了大树内中,仍旧被你找到……这份因果羁绊,若是不能了结……终究是一份未了之因。”
不偷天精神登时一振。
来了来了!
好处要来了!
激动之余仍自恭声的道:“其实这番偶遇就只是巧遇,不想累先生如此,今日之后,我必当守口如瓶,或者全部忘却,也是可以的。小人只是偶遇先生,岂敢要什么好处。”
“全部忘却?”
风印怔了怔,若有所思道:“这倒也不是不行;只需以真身的魂力动用,抹掉你这一段相关记忆,这段因果自然不存,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
不偷天傻眼了,刹那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只是客套一下,怎么……反而成了提醒了你的样子?
这这……
这一刻,不偷天颇有一种抬起手来将自己的嘴巴活生生打成哑巴的冲动!眼看着好处就要到手了,你说你贱什么贱啊?
“先生,我……我……”
不偷天嗫嚅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此刻的神情,当真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但是这种时候,不认怂真不行啊,眼看着到手的天大好处飞了,自己还要被抹掉记忆,这特么谁受得了?
若是被抹掉了记忆,以后再见到这位,肯定是啥也想不起来,甚至还可能想要上前去欺负欺负,那岂不是点着灯笼去厕所啊!
风印看着不偷天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忍不住失笑,缓缓摇头,道:“放心,当真抹掉你的记忆,不过是妄念弭因,自己糊弄自己的作法,因果又岂是那么容易便可化消的?吾辈修行,意在超脱,最忌因果羁绊,岂会明知故犯,用这等不入流的手段!”
不偷天登时如释重负,擦擦汗水,大气也没敢喘一口,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刚才可真的是自己将自己吓了一个半身不遂,下身前后俱急,一时间释放的冲动都旺盛了起来。
“这样,我传你一篇道诀,至于能否领悟,或者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此后,之前因果两清,前缘尽了。”
不偷天大喜过望,噗通就跪倒在地:“多谢先生赐法!”
一边的风影耳朵动了动,偏过头去。
跪了!
他跪了!
他居然跪了!
主人真是厉害,不过人级修为,居然生生将一位天级高手忽悠到在自己面前下跪!
真是……
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是不管听谁说都不会相信的!
“吾之所传,是大道之音,此界所无,能否领悟,能否有所收获,还要看你自己的缘法。”
风印安然端坐,对于跪倒在面前的不偷天不理不睬,也不让他起来,只是平淡的说话:“我话说在前,聆吾真法,也有可能一无所获,亦或者是穷尽一生,也无法理解许多……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
不偷天既然都跪下了,那也不打算起来了,听完这话,又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你且听好。”
风印垂着眼帘,一派淡然的说道。
不偷天顿时聚集起来了所有精神,静心聆听。
风印声音愈发飘渺,沉声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大道之门。”
从第一个字出口伊始,不偷天就直接神魂震动,身心俱肃。
他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正在面对无上福缘,这将是自己一生中的最大机缘所在!
风印所言每一句每一字,他都用心记了下来。
待到风印话毕,犹自感觉自己的脑海中,似乎仍有人在缓缓念诵。
那份心神震动的感觉,让他颤栗。
每一个字都透着‘道’这个字;但却又不知道‘道’究竟在哪里。
玄之又玄,大道之门。
大道之门,又在何方?
不偷天明明每个字都听入耳中,烙印心底,却又没有一个字当真弄明白,但他仍旧发自心底的感觉,这功法,乃是牛逼到了顶的那种顶尖功法!
这是源自内心、发自神魂的真实感觉!
果然是神仙功法。
果然是大道之门。
果不其然,现在的我,没听懂,一个字都没听懂。
难怪先生说,可能终其一生,也未必能领悟多少,更可能是这一辈子,一无所获!
但,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将这段功法记住了,真真正正的烙印心底,再也不会忘却!
风印念完半晌,才在开口问道:“你可记住了?”
不偷天心悦诚服铭感五内的匍匐于地,连连磕头,只感觉心中的虔诚与感激,已经到了溢出来成为大海的地步:“小人一字不敢或忘。”
“嗯。”
风印缓缓说道:“若你真能领悟一二,当可解开生命之密;若是能参悟十之三四……或可入得我之门……”
风印最后的几个字,弱不可闻,似乎在犹豫说还是不说。
但不偷天此刻将耳朵支棱得尖尖的,真真是一个字也不敢稍漏,此刻又岂会听不到,顿时大喜过望。
“多谢老师!”不偷天一个头磕下去。
“不要叫我老师。”
这次,风印却立即出手制止:“老师二字,于仙道之辈,意义重大,你我现在,并无师徒之缘,无此名份!”
不偷天心灵神会:“是,是,是小人僭越了;小人现在哪里够资格,等小人有所领悟了,再来拜见先生。”
风印淡淡点头,无可无不可,道:“来日方长,未来无穷,且看你我彼时有没有那种缘法吧。”
“是,先生。”
不偷天应了一声,心中却是发下誓言。
哪怕是累死我,也一定要参悟!
这可是无上大道啊!
这才是我辈修行者真正该当追求的东西!
无论如何,纵使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火海刀山,千死万死……我也要参悟!!
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机缘,没有之一!
“因缘了了,你且起来吧。”
“是。”
“这篇道文……你铭记于心最好,以后自行揣摩,自有精进之日,绝不可贸然躁进,修途前行,非是一朝一夕可成,大道至简至易,然法不传六耳,万不可将吾之秘传转授他人。”
风印只是背诵了道德经的第一章就停止了,所以他心里,丝毫没有压力可言,更加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毕竟道德经在前世已经是公开的文章,不说谁都知道也差不多,而风印二世为人以来,偶尔也曾琢磨研究,却始终没有感到任何奇异之处。
但即便于此,仍旧预留退步,告诫丁猴不可将道德经首篇转授他人。
不偷天恭敬的说道:“是。”
站起身来,用心的背诵,一直到每一个字都确定深深的楔刻进入脑海中,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这才放心。
其实不用风印告诫,不偷天也绝不会将如此宝贵的功法告诉任何人,这等独得之秘,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够了,岂能与其他人共享?!
“我们接下来需要思考的,是要如何通过这四界山,如果你另有他事,此刻已是离去的好时机。”
风印悠悠道。
语气仍旧淡漠,以退为进的意蕴含而不显,尽在不言中。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即便是由意外,我也会竭尽全力,护送先生过去。”不偷天几乎是以发誓的口气在说话。
但是风印却没有回应,良久一言不发。
不偷天心中忐忑,偷眼看去。
只见风印闭上了眼睛,竟是又入定了。
丁猴不由得一头雾水……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思考如何通过四界山吗?怎么又再次的这个样子了呢?
这……
难不成另有什么说法么?
这化身怎么动不动就入定……难道高人的修行法门,与我们的全然有异,难以理解么?
上一刻还在好好说着话,然后就……
风印这次真的不是故意不理他,故弄玄虚。
而是……脑海中,那‘道典’突生异相,猛地绽放出无尽毫光瑞气,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一个劲的滴溜溜转动,刀子整个也在发光发亮,在道典之上来回转圈飞,似是欢呼雀跃,愉悦至极。
这,这是怎么了?
风印满心懵逼。
我也没干啥啊,怎么就突然这个样子了?怎么这二位集体暴动,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我之前干啥了……怎么就……
脑海中灵光一动:难不成竟是因为自己刚刚背诵的道德经?
念头方才一转,脑海中的道典与刀子却齐齐散逸光辉,重归沉寂。
然而就只短短的时间,却令到自己的神识空间大了好大一圈。
这莫名其妙而来好处,突兀却又真实不虚,令人费解之余,却又惊喜无尽。
风印虽然于修途仍旧是一只小虾米,却还是知道,神识乃是远要比其他种种难增长的多。
而今突然增加,而且还是增长了接近一倍,不只是天大的好事,更是非一般的变故。
风印深深舒了一口气。
并不确定这次变故的源头到底是不是道德经,但现在不急验证,等下次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再尝试无妨。
心里犹有莫名悸动:前世的许多东西,未必就于此事无助,往后能不显摆就尽量不随便显摆。
睁开眼睛看去,只见面前的不偷天,正自满脸迷惘和忐忑的看着自己。
风印微微一笑,道:“莫要拘束,就当是平常朋友相处,吾此刻乃是化身在此,大家平辈论交即可,已经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不偷天哪里知道,风印此说,和自己平辈论交乃是占了很大的便宜,竟是大实话!
闻言只有无尽惶恐:“小人哪里敢……”
“哎,吾最后再说一遍,你眼前所见者,不过吾化身重修,就只是一普通人……修为不过人阶,平辈论交都是占你的便宜,若你无法正视这个问题,彼此还如何相待?”风印道。
“先生谦虚,但是事情不是这么算的……先生对我,乃是有师徒之谊……我该呈弟子礼才是……”不偷天小心翼翼说道。
“打住!”
风印沉下脸来:“师徒二字,岂可轻言,你不是吾之弟子,未列吾门墙,这一节,还要吾说几次?”
“是是是,是小人错了。”
不偷天差点没哭出来。
您都这么威严了,我叫一声师父,都被您骂得狗血淋头,嫌弃的不要不要的,居然还让我平辈论交……我好难啊……真心的做不到啊!
“罢了,随你去吧。”
风印叹口气:“外面也不知怎样了。”
“我这就出去查看一下。”不偷天登时积极了起来。
对不偷天而言,这一路可是拍马屁的天赐良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先听听动静,小心为上。”风印沉声道。
于是两人开始侧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如此良久,两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偷天眼神请示:……
风印心念电转,登时再展开一波骚操作,左右已经装逼了,那就不妨将装逼进行到底。
但见其手掌轻抚树身,道:“树兄,请打开一道门户,让他出去看看。”
不偷天目瞪口呆!
啥米?
我听到了啥米?
然后下一刻就见……
两人存身的那棵大树无声无息的裂开了一道门户,正好可容一人进出。
而且还是树藤绕身,若是单从外面看的话,断难发现这个树洞门户。
不偷天只感觉自己一世人一辈子的震惊与麻木都在今天用光了。
这是……随时随地,号令草木精灵?
这可比我那什么所谓的天赋要牛逼的太多了!
这棵树,可还远远达不到那种成精的水准啊。
呸,我想什么呢,就我那点萤火之光,竟敢跟仙人神通手段比较,合该呸一脸狗屎才是!
风印哑然失笑,道:“树兄,烦请你侦查一下,看看左近五十里可安全么?妖族退走了没有?”
大树很是愉悦的摇摆树枝,跟着又传来神魂感应。
风印皱眉:“哦……已经退走了?在百里之外?在哪个方向……哦,南方?嗯,平常不会残害人类?哦哦,原来如此,我知道……”
随即对不偷天笑道:“原来之前是你首先涌动杀机,这才引发了妖族的暴动。这里的妖族,极少招惹人族,多在这四界山地界之中自给自足,此地妖族为首者果然深谙保命全生之道。”
“原来如此。”不偷天一脸讪讪。
原来还真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
“不过最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许多上位妖族离开了核心区域,在附近周边出没。应该妖族内部有什么事情发生,不过这些跟我们无关,无谓强涉因果。”
风印扛着风影从树洞里出来,道:“我们这便动身吧……嗯,你是和我一路还是?”
不偷天道:“我自然是和大人一路的。”
不能叫师父,叫先生又显得太远;那就叫大人好了。
风印安然点头,展颜笑道:“不可大意,前路未必不安全,风险莫甚;我实力不过尔尔,让你护道,恐连累你招来杀身之祸……不必为难,直言便是。”
不偷天尊敬的道:“大人说的哪里话来,能和大人一路同行,乃是小人的缘分。”
“嗨,既然如此,吾便承你这份心意!”
风印仅靠吹灰之力,就搞定一位顶级保镖,心中不免很是有几分飘飘然。
嗯,光动嘴忽悠,那不是吹灰之力又是什么?
于是两人一猫与古树告别,一路前行而去。
这一路远比风印想象得太平,多了不偷天来来回回去前方打探消息,然后来回传信,综合了他的移动速……
这一路真真成了游山玩水。
之后一路挺进了一千五百里仍是毫无风险动静,眼看就快要绕过四界山中心区域了。
到了这会,无论是风印亦或者是不偷天都有松下了一口气的感觉。
“再往前走,顶多半天时间,便能彻底绕过这四季峰,便再也无事了。”
不偷天很是有几分安慰的说道。
能够为仙人护道,自然后福多多,但四界山有妖皇级大妖坐镇乃是不偷天亲身佐证的事实,所冒风险仍是极大,此刻渐脱险地,自然要松下一口气、
四界山的主峰,叫做四季峰。
大抵是从山下一直到山顶,正好是春夏秋冬四季;山下绿树如海,各种鲜花果子层出不穷;山腰也是如此,哪哪都是嫩嫩的草芽儿冒出头来。
再往上的一段区域专属于妖皇所有,灵气更为充沛,四季如春,而再往上的地界则渐渐寒冷,如萧瑟秋风;而再上一段地方,便是四季峰最上之地,终年白雪皑皑,生人勿近。
“乾坤仍是未定。”
风印蹙着眉头道:“莫要放松警惕,我总感觉,这一路走来,未免太顺遂了些。”
“大人的意思是?”不偷天问道。
难道顺了不好么?
不偷天心中有些不解。
“吾之化身重修,主旨便是历经世情,藉此谋求超脱桎梏……”
风印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类似你们所说的逆天而行,苍天大道又怎么会让我走的如此顺利?不说时时该灾,处处逢劫也差不多,太过顺遂,只会是暴风雨将来的前兆而已。”
不偷天迷惘的眼神眨一眨,似是有些明白,却又似乎不明白。
反正就是觉得好厉害,真的好高大上。
但个中玄虚,却又非他可以即时理解……
嗯,针对风印的本意就是装个逼,加深一下自己‘高人’的形象,以潜移默化的方式让不偷天越来越是更加的死心塌地。
但风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就在他刚说完话之后,突然从那四季峰主峰上升腾起一片黑云,直直的往他们这边过来
那片黑云来得极快,不过眨眼光景,就已经到了两人一猫的上空。
云雾中,一个雄浑的声音喝道:“下面的旅行者,还请留步。本座乃是四界山之主,有一事相询。”
…………
【今天是风失忆盟主与啾雪儿盟主生日,祝福他们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今天下午有事,提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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