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日方换将(下)

类别:军事小说 作者:汉唐风月1字数:8932更新时间:25/01/15 14:52:44
第994章 日方换将(下)
  “如今华北之局......”香悦青石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将目光投向澹澹微笑的衫衫元。
  “青石君,但说无妨,你是我方面军头号大将,麾下精兵数万,你的意见我会重点考虑。”衫衫元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那职下就直说了。”香悦青石眼中闪过一丝果断。
  他知道,这不算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但也是能不能跻身入这位可倚重人选的机会。
  排名最后一个才被这位新科司令官召见,是那位对他的敲打,表达自己在室内寿衣任上期间和其闹矛盾的不满,这在常人看来是个风险,但风险往往也预示着机遇。
  和上任司令官处得不好本身就是机遇之一,新来的领导从不会重用和上一任走得太近的人,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徐州大战,我军并没有达成先前制定的战略目标,中方参战60余万人,最终成功逃离50万,我方并没有向预想中那样能大规模杀伤其精锐,这导致我军接下来的攻略华中的战略会很艰难。”香悦青石却没有直接谈华北,反而是将话题回到刚完结的徐州战场上。
  衫衫元的眼睛眯起来,并没有打断这位看似没有太大关联的回答。
  香悦青石虽然只是中将,但其由最低级的少尉干起,历任联队长、旅团长、近卫师团长,提出的‘步兵战术’在整个帝国陆军都极有名气,没点儿本事,那有实力和室内寿衣掰手腕?
  “如此战局下,参谋本部或许会改回老的战略,华东方面军继续向中国华中地区进军,而我华北方面军将重点放在中国北方,完全攻克北方后,再攻西北、西南。”香悦青石继续说道。
  “青石君,请继续。”衫衫元点点头,藏着的眼神中却露出一丝欣赏。
  他和这位陆军中将交际不多,但这位能一语道破参谋本部还在讨论中的战略计划,就已经充分说明香悦青石能成一军司令官,绝非侥幸,还是很有能力的。
  没错,徐州会战已经进入尾声的时候,军部几位大老就知道此战已是没有什么平常意义上的胜负之分,中方是存人失地,帝国是得地失人,都捞得有好处,但都有伤痛。
  从战略的角度,双方其实都是失败者!
  参谋本部向皇帝陛下汇报后,接到御前指示,务必重新认识中国战场,不要太过于轻视那个虽然孱弱却依旧是庞然大物的国家,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堂堂陆军大臣才来亲自担任方面军司令官。
  在衫衫元出发之前,参谋本部内部‘回归两条腿走路,由两个方向攻略中国’的声音又重新占了上风。
  “如今我华北方面军,重点依旧是中国的北方重省----晋省!唯有攻克中国这道北方屏障,并打通晋升和鲁省的连接点,我方面军才能渡过黄河,入关中平原,进而威胁其内陆粮仓之一的川省以及广袤西北,还能入鄂省,助友军完克中国华中。”香悦青石受到鼓励,也不再保留,一口气将自己的看法说完。
  “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室内大将在两月之前也说过几乎类似的战略,但青石君你却是在师团长级参加的高级作战会议上对室内大将的战略公然反对,并提出晋省山区众多,不利于大军行进,而且黄河天堑南渡,应汇合华东方面军攻克苏北之后重兵攻下其中原,再绕道攻入关中平原。”衫衫元不由有些好奇。
  香悦青石那次的公然唱反调,可是闹得军部大老们人人皆知,室内寿衣和香悦青石一个是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一个是华北方面军第一军司令官,几乎相当于军方第一人和第二人的关系,结果竟然在十来个军方重将面前吵得面红耳赤,就差公然撕破脸,弄得身为陆军大臣的衫衫元也是很头疼。
  但关于两个人的战略观点,也各有各的拥趸。
  晋省山地太多,太行山、中条山都是中型山脉,别说坦克了,就是100毫米级重炮都难以运输。
  帝国华北方面军攻克平津,仅用时一个多月,但攻略晋省,却用了差不多半年,结果到现在战损官兵超过6万,还有二三十万中国军队在晋东南、晋西南山中苟延残喘,方面军到现在都还未从晋省看到黄河的影子,更别说攻入肥沃的关中平原了。
  但若依照香悦青石所说,绕道攻击陕省,光看地图那道超过一千公里的弧线,任何司令官都会头疼。
  帝国官兵不是铁做的,也得吃饭喝水,帝国后勤保障向来不是强项不说,漫长的后勤线几乎穿越整个战区,占领区内中国人的反抗从未停歇过,包括占领已经有七年的东三省现在还有反抗军的存在,那有极大可能是事倍功半。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我那时反对室内寿衣大将阁下的战略方向,是因为我军正在合围徐州,若是能一举歼灭中国精锐六十万大军,短期内中国将再难组织起如此大规模军队,我军也必当势若破竹踏平其华中地区,自然无忧后勤之虑。
  可现在徐州会战并没有达到大本营预期,其战势还将绵长,那我华北方面军必不能坐等,集重兵克晋省当势在必行。”香悦青石老脸微微一红,却依然心平气和的解释道。
  “哈哈!好,青石君你的想法倒是和我不谋而合。”听完香悦青石解释,衫衫元哈哈大笑。
  轻轻拍怕巴掌,一名女子从房间内拿出地图,铺在两人中间的方形小几上。
  “青石君,你可知道,这次我召集众将见面,对晋省战事难度有所顾虑的占绝大多数,能有你如此坚定表示必克晋省的,绝不会超过三人。”衫衫元微笑着伸出三根手指。
  “司令官阁下,不如让我猜猜另外两人是谁?”见衫衫元高兴,香悦青石也不由开起了玩笑。
  “好啊!我看看青石君能不能找到志同道合者。”衫衫元估计也想两人气氛融洽点儿。
  “一个,是板垣中将。”香悦青石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没错,板垣中将是帝国有名悍将,他无惧晋省大山凶险,这个人选却是不难猜。”衫衫元点点头。
  “另一个,我猜是......”香悦青石笑道。“应该是冈部参谋长吧!”
  “咦?青石君为何那么多悍将不提,独独想到了三郎君了?”衫衫元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而极为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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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这个反应,却是让香悦青石知道,他说对了。
  “冈部参谋长其实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只是室内寿衣大将阁下太过专断,掩盖了他的光芒,我相信以他的眼光,不会看不出如今的华北之局,再如何困难,只要攻克晋省,失去了这道重要屏障,中国北方地区将尽在我军掌握之中。”香悦青石说出自己理由。
  他当然不会明说,冈部三郎是个野心男,早就不满足一个区区方面军参谋长的位置,尽快攻克晋省占领整个中国北方,才能让其履历上增添光辉一笔,以便尽早调任要职。
  从这个角度来说,冈部三郎才应该是最积极推动晋省大战的人。
  “呵呵,三郎君或许做梦也没想到,最懂他之人竟然是青石君你,如果他知道,一定会请青石君你喝好酒的吧!”衫衫元听香悦青石把一个渴求战功好升官的理由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也不由摇头失笑。
  成年人的世界,都八嘎的不容易,说话都得绕着弯说,若不是他一直在官场上打滚,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听得懂。
  不过,这对于衫衫元来说,都是小事儿,当年的他,不也是这么努力的向上攀爬嘛!
  甚至为了升职,在任陆军次官期间制定了‘解决满蒙问题的方策大纲’,明确了规定日本侵略中国东北的原则、步骤和措施,唯有发动战争,军人才能备受重视,衫衫元这方面一直很冷静。
  坐看‘皇道派’和‘统制派’斗争,最后坐收渔翁之利,成为参谋次长并兼任陆军大学校长,亦是衫衫元从政生涯中最精彩的一次骑墙。
  衫衫元不怕麾下有野心,就怕麾下没能力和担当,现在看来,他至少找到三个可堪一用的大将。
  方面军参谋长已经公然投靠,帝国有名悍将也默认服从,如果方面军下属第一重将香悦青石也跪下唱征服的话,那他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第一把火或许就能开个好头。
  是的,新赴任的衫衫元如果不能迅速整出点动静并有收获,本土正在关注着中国战场的皇帝陛下会如何看他?元帅手杖可就在那里等着自己回国领取呢!
  迅速攻克晋省,做到室内寿衣半年未完成之事,就是赴任之前的衫衫元早就定好的,之所以询问香悦青石,就是看他的眼力劲儿如何,若是连这个眼力劲儿都没有,趁早滚蛋的好。
  现在看来,还是可堪一用的,尤其是其麾下尚有两大师团超过五万人大军,用得好的话,指不定能给他惊喜。
  “三郎君很不错,我在陆军省就听不少人谈起过,但他尚无领军一个师团的经验,资历尚浅,还需要历练,倒是青石君你,担任师团长多年,作战经验丰富,平津一战更是力克中方十万大军,可为帝国陆军战史中不可多见的战例啊!”衫衫元微笑道。
  看人看心,听话听音,一听衫衫元如此说,香悦青石内心狂喜,勐然从蒲团上站起,眼中现出泪花,重重点头:“司令官阁下,感谢您对职下认可,职下无以为报,只愿为司令官阁下手中剑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青石君,言重了,你我都是帝国子民,皇帝陛下的臣子,为帝国开疆辟土,是臣子之责任。”衫衫元脸上笑意浓烈,却是摆摆手,让被自己一句话激励得热泪盈眶的香悦青石坐下。
  人在官场飘,哪能不作妖!这说哭就哭要笑就笑的表演,几乎是必备技能,但香悦青石这种不用洋葱刺激,泪光说来就来的本领,也算是一种天赋技能吧!
  搞得衫衫元差点儿都觉得自己有‘王八之气’主角光环了都,幸好,他也是个同级老妖。
  这些,他懂!
  但无论怎么说,人家是铁了心要抱他的大腿了,这一点母庸置疑。
  “但晋省一战说起来简单,真要作战,那些海拔超过1000米的高山和险要地形以及隐匿于穷山恶水之中的中国人,的确是帝国大军的阻碍!不知道会有多少帝国勇士会付出他们宝贵的生命啊!”衫衫元将目光投向已经铺好的地图。
  一个个红色箭头所指之处,皆是崇山峻岭,不用看实际地形,光是看地图都令人脑壳隐隐作痛。在这种地形作战,华北方面军拥有的重炮优势基本是荡然无存,唯有靠空中力量对地面进行补充,但飞机也不能一直飞在天上不是?
  “司令官阁下,战争那有不死人的,在那种地形下作战,帝国重火力是受到一定削弱,但中国人同样艰难,我军拥有足够数目的步兵炮和山野炮以及94式坦克,就能完全将其埋葬于中国的大山中,也可借此战来震慑中国残军,大山无法成为我帝国大军之阻碍,所有抵抗皆是无用之功。
  付出一定的牺牲,却能歼灭敌军并给敌军士气重大打击,为我方面军后续战场铺平道路,在我看来都是值得的。”香悦青石面露狰狞说道。
  士兵的战死,对于这位来说,那有战功重要。
  “那青石君何以教我,此晋省一战,该如何战?”衫衫元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问道。
  香悦青石精神一振,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只有通过这一关,他才真正的被这位接纳。
  “现中国军队围绕着晋省最后一座大城临汾形成防线,唯有攻克这座大城,晋省之中国军队再无大城可守,只能全部退入山中,所有后勤补给都将由陕省送达,其危害将会降至最低。
  而临汾周边,皆是大山,我部若是想攻,可由西南、东南两面,形成两路夹击。
  西南方面,中国军队以晋绥军、中央军为主,虽兵力众多,但观其战斗力,不足为惧;反倒是东南部的太行山中,有其八十集团军和川军一部,该二部装备落后火力不足,但兵士坚韧,战斗力极强,尤其是最近还有一支精锐步兵团驻军其中,该部连续重创我帝国多支大军,是我军应极为重视之敌。
  依我看,想克临汾,必先取东南!”香悦青石果断说道。
  “青石君你说的那个步兵团叫四行团吧!我在战报中看过好几次这个步兵团番号,但这种动用数万大军的大战中,一支规模不过数千人的小部队,所起作用有限,不足为惧。
  八十集团军却是个劲敌,该部历经战场,中国那位统帅历时十年也没能将他们消灭,足以看出他们的坚韧了。”衫衫元点点头。
  “青石君,若我以你为司令官,率大军攻略晋东南以克顽抗敌军,你可有信心?”衫衫元突然抬起头,语意深长道。
  “我来之前,皇帝陛下已经和我定下一年之期,时不我待啊!”
  这句话算是一语双关,既是说衫衫元必须要在这一年内拿出无懈可击的战绩,也是说他一年后就要升迁走人,空下的这个位置,会交给谁呢?
  空降下来一个陆军大将有可能,但由内部提拔也有可能,香悦青石这个第一军司令官做为华北方面军当仁不让的头号重将,机会无疑是极大的。
  画大饼,几乎所有领导必备技能,衫衫元也不例外。
  关键是这饼画得,很难让香悦青石拒绝,哪怕他知道这个饼很有可能是镜花水月。
  至少,衫衫元这席话,给了香悦青石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晋升陆军大将的机会。
  “职下定当誓死报效司令官阁下知遇之恩。”香悦青石立即站起身,重重低头。
  “哈哈,如此,你我就说定。青石君请坐,你有何要求,可以提......”衫衫元笑了。
  日本华北方面军两大将领,就坐在小四合院中,一直畅谈到凌晨。
  而遥远的晋省大山中,也因为日方的走马换将,召开了一场师长级别的高级作战会议。
  会议主持者为八十集团军总司令。
  在一天前,第二战区发出军令,由第二战区副司令官、八十集团军总司令担任晋东南战区总指挥,各师师长担任下辖参谋部主任委员。
  四行团团长唐刀上校,担任指挥部下辖参谋部副主任委员。

第955章 当时明月在!
  此军令一发,第二战区集体为之侧目。
  倒不是八十集团军总司令不够资格,人家可是老牌军人,十几年前就名满天下,更是率八十集团军抵御校长组织的数十万大军长达数年,其指挥能力已是母庸置疑,再说人家还兼着第二战区副司令官之职,让他来当总指挥,于情于理都极为合适。
  新成立的晋东南战区指挥部下属的参谋部人员构成,才是众人关注焦点。
  参谋长由第八十集团军副参谋长担任,那也是在情理之中,作战时各师都在各师防线,做为参谋部主任委员的师长们必然不能在指挥部,将各师师长安排为参谋部主任委员的做法,意思不过是他们这些师长都有战略战术建议权。
  包括683旅程旅长也被任命为副主任委员,那都不算出人意料,以那位程旅长的资历和水准,若不是在八十集团军编制有限,他现在至少也是个一师之长。
  唯一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的,自然是唐团座竟然也是晋东南战区参谋部副主任委员,职位不高,但其实和那帮将军们一样,拥有战略战术建议权。
  那可是参谋部中唯一一个上校级军官。
  当然了,所谓建议权对于第二战区诸将来说,其实也不是多么重要,所有决策都有第二战区和晋东南战区两级指挥官做出,做为下属负责执行就好。
  这段任职经历对于一名陆军师长来说,就是一段无足轻重的旅程,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可对一位上校级军官来说,完全就不一样了,那几乎就是升职前的锻炼。
  而且据老汉内府里传出来的小道消息,此道军令在发出之前,某老汉向军政部发出常规报备时,遭到了来自军政部高层的反对,认为唐刀资历太浅,不足以进入参谋部,建议划掉唐刀的名字。
  结果某老汉勃然大怒,直接回电军政部某高层:“今严某尚为第二战区司令官,却连本战区之临时人事任命都无能做主,徒有其名乎!”
  这是老汉隐忍如许多年来,极少有如此言辞激烈公开怒怼之现象。
  如果不是某上校团座履历上写得明明白白,生于川省,成长于川军,直至四行之战后才异军突起,知道此事的人还差点以为他是这位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呢?
  这是拼了老命也要为唐团座积攒资历的节奏啊!
  错愕之后,很多将领仿佛又懂了点什么,他们想起了半月前唐刀和老汉的秘密会晤,天知道唐刀给这位送了多少重礼。
  除了这个理由,再无任何缘由能解释老汉为唐刀以后晋升如此卖力了。
  其实,就连唐团座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送的礼物倒是不轻,百两黄金价值2万余大洋,放在未来的购买力至少值个数百万。另外还有一柄在广德捞金坑之战中缴获的大左佩刀,那是唐刀在晋省银行又优惠了上万大洋之后,在第二天委托第22集团军办事处主任亲自送去那座小院的。
  唐刀通过那天接触可是知道那位对钱有多看重,自己占了他那么大便宜,如果不做点儿补偿,不得被这位惦记着啊!
  一柄大左级军刀对于唐刀来说,实在是算不了什么,那玩意儿只会越来越多,但对于被日军打得节节后退的某老汉来说,绝对还算不错,咋说可以装点下门面。
  不过,就这点钱和一把军刀,对于老汉来说,顶多也就算得上还不错,绝不至于让他不惜向军政部开炮,也要坚持自己的临时性军事机构的人事任命。
  难不成,这也是主角光环的作用?唐团座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原因,只能将之归于自己太帅,老汉面上嫌弃,其实心里爱得不要不要的,也就是没有适龄女儿,不然这个女婿恐怕当定了。
  某团座和某记者在那个下午正好坐于大口子洞驻地一处山巅,某团座原本还拿着望远镜,原本是想看看自己的防御系统都完工了没有,结果最后变成了夏大雨背着身看风景,某团座却躺在某记者的腿上,某记者给他掏耳朵,一对青年男女在温暖的阳光下扯澹。
  女人,就是这么能耽误工作效率,唐团座一边默默吐槽,却一边眯着眼舒服的享受着。
  这是他如许之久以来,极少有的放松时刻。
  人一旦放松,就有些放飞自我,当唐团座笑着把自己的猜测和未婚妻说了以后,肋下便是一阵剧痛。
  “这幸好是人家严长官没有,但其他长官就说不准了哈!都要找你当女婿,你唐团长是不是还有点为难,既为难自己订婚早了,又为难如何选的问题?是找二级上将当岳父呢?还是找更高层次一点的?”澹台大记者微微冷笑着从一脸懵的唐团座肋下收回手指,递给唐刀看,上面赫然躺着一个不是眼神好就看不到的蚂蚁残躯:“太行山的蚂蚁个头真大,是不是它刚才给你咬着了,幸好我发现得早。”
  在老婆面前谈论其他任何女子,都是罪,哪怕是虚幻的。唐团座又学习到一条真理。
  连连点头:“这太行山看着贫瘠,实则物宝天华是难得的宝地,蚂蚁大一些才是再正常不过。明月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军需处要提前准备一些防蚊虫鼠蚁的药物,以免弟兄们在林中执行任务的时候被这些小玩意儿咬伤。”
  站在十几米外的夏大雨不禁有些好奇看着在自己脚边来回穿梭的小蚂蚁,难不成仅隔十几米,自己和团座就是两个世界?这样级别的小蚂蚁,就是来上一堆,也咬不疼自己的吧!
  少年终归还是少年,成年人的世界如此复杂,他那里懂?
  就看唐刀这一脸正经和自己讨论太行山蚂蚁是真有些大的态度,澹台明月也忍俊不禁。
  男人,可不光是勇敢热血吸引人,其实,某些时候在某些适当的场景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一样能吸引人。
  一切,都得有个度,刚刚好,是最好。
  此时的唐刀,可不是平时那个刚强坚毅的上校团长,他只是澹台明月爱的那个男人,他可以为她勇敢,也可以为她当一次小丑。
  “哼!”澹台明月轻哼一声,眉梢眼角却是尽是温柔,轻轻拍拍唐刀的头,“别乱动,小心戳到耳朵。”
  她刚才当然不是为了唐刀玩笑中一个虚无的‘女婿’动怒,也不是说唐刀那么优秀灿烂会被很多人看上,她只是听唐刀这么一说,想到大战即将再次开始,就忍不住有些忧心。
  既有自己的医护连将会再次接收到不知道多少血肉模湖伤员的忧心,有未婚夫将率大军与敌寇对阵沙场的担忧。
  她对唐刀是再了解不过,每逢大战,唐刀坐镇指挥部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四行团团部是有军令对其进行限制,可他真要带着警卫部队上到一线,谁还真的把这个全团最高指挥官怎么样了不成?
  只是,她终归还是军人,在听了唐刀一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之后,她也清楚,所有的忧心都是无用,敌寇要来,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非一战尔!
  青年男女,再也没有说话,就在那座已经逐渐变青的小山上,一个静静的躺着,发出轻微的鼾声。一个满目柔情的看着他,轻轻抚摸着的他鬓角。
  睡梦中的唐刀轻轻握着澹台明月的一支手,脸上露出浅浅却幸福的微笑,不知道做了怎样的美梦,但一定是幸福的。
  唐刀不是个特别严肃的人,哪怕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也不是一直板着脸,咧着嘴露出阳光笑容,是他给予属下安心的常规操作,但像现在这样嘴角一直上扬保持微笑,却是极少。
  如果不是军人,不是一个肩上扛着数千人命运向前的上校军官,他一定是个常年挂着微笑无比温和的男子,澹台明月心中有些微微酸楚。
  战争,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而对于军人,更是如此。
  稍微的疏忽,就要踏入死亡深渊,一个左右着数千人命运的男人,他又如何长期保持愉悦?
  想着他孤独的站在仅挖出一名士兵的战场,看着满目疮痍阵地都显得有些句偻的高达背影,而自己却还要行战地记者之责,用照相机记录这无比残忍的一幕,澹台明月内心中就忍不住酸涩。
  唐刀从不会放弃任何战友,可血战之时,根本不可能给他犹豫的机会,放弃一些人的生,换取更多人活,或者是换取更大的胜利,做为指挥官要做出这样残酷决定的他,一定在不知道多少个夜晚辗转难眠。
  笑容,对于唐刀而言,真的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儿,或许真的只有在梦中才行。
  澹台明月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露出软弱一面的爱人,心中柔情百转,眼中尽是怜惜,哪怕是大腿被压得有些酸麻,也依旧保持着端坐不动的姿势,不让唐刀受哪怕一丝的侵扰。
  哪怕那边夏大雨看向山下,冲这边打手势,示意山下有通信兵前来汇报,澹台明月也依旧坚定的微微摇头,挡了回去。
  唐刀做为一团之长,就算不打仗的时候,也是忙碌的不行,尤其是现在这种要啥啥没有的时候。
  在驻地,从军事到经济再到人事,几乎所有大事小事都要经过他的首肯。
  早上六点钟起床和警卫连一起出早操,那是雷打不动的;上午10点到12点间他做为团长同样要参加障碍跑、马术、搏击、力量等训练;下午听取新兵连、各营连等主官汇报,晚上吃完饭后就是处理各种事务并听取几个副手和几个营级主官对这场势在必行的战术分析。
  通常都要到12点之后才会属于自己,但就是这样,他一般也会在由澹台云舒主导已经基本建好的大口子洞镇区域沙盘上呆上一个小时。
  大口子洞的所有山川、河沟、羊肠小道,都已经深深印刻在唐刀的脑海中。
  所有的成功,都不是侥幸,而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唐刀用自己的努力深刻的实践着这句话。
  但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对唐刀的消耗也是极大,哪怕只是一两个小时的小憩,对于唐刀来说,也是一次极其难得的修整。
  这个道理,唐刀不是不懂,可他身处于那个位置,肩上责任重大,巨大的压力之下,他也只能努力向前,而没法停下来稍微休息一下。
  澹台明月知道,若是战事紧急,夏大雨会直接向唐刀汇报根本无需向她请示,既然不是,那就让唐刀难得的好好睡一觉。
  这已是大战前属于这对年轻恋人最后安宁的时光。
  一直到夕阳落下,天气逐渐转凉,澹台明月才将唐刀轻轻摇醒,唐刀伸了个懒腰,身上微微发出一阵‘噼啪’骨节交错的声音,那是身体休息过来后,精神和躯体重归巅峰之态。
  】
  伸手将还坐在地上的澹台明月拉起,见她身形有些僵硬,知她是因为久坐身形不变肌肉酸麻导致,眼中闪过浓浓歉意,“你别动,我帮你肌肉放松放松!”
  一边说着,唐刀就直接蹲下身去,在澹台明月大腿小腿肌肉上拍打,用军中活血之法替其肌肉放松。
  “你别!警卫员要牵马上来接我们了。”澹台明月瞬间面红如血,忍不住开口拒绝。
  对于女子来说,腿部属于敏感区,但两人已为未婚夫妻,除了没有拜天地真的行夫妻之礼,血气方刚中的唐某人又不是真的不求行了,这腿嘛,你懂的。
  真正让澹台大记者忍不住开口拒绝的,却还是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夫为天,妻为地’,那有男子不顾堂堂大丈夫名誉如此‘卑微’给女子服务的。
  若是让别人看到传了出去,那唐团座弄个‘惧内’名声,她可是背不起这口黑锅。
  平常唐团座大部分事儿依着她,但遇到军务之事,她可只是下属,唐团座上次还因为医护连警卫排的军械没有完全到位的事儿,把她这个连长当众狠狠一通批,说她是拿上百名医护人员和广大伤员的命在开玩笑。
  澹台明月那个委屈,军械没到位是军需处那边希望警卫排人员完全到位后一起发放,而警卫排老兵们全体到位,新兵又还未训练完毕没有分配。
  当然了,唐刀也不是光批她,三大步兵营九个主力连长,全部挨训,最倒霉的李九斤因为嬉皮笑脸了两句,更是被黑着脸的唐团座直接命令去跑一遍五公里越野再来开会。
  “你我夫妻一体,谁敢说怪话,谁敢说老子揍谁。再说了,我老婆疼我,我疼我老婆,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唐刀一脸无所谓蹲在地上替自己未婚妻按摩放松。
  “团座这样的男人,才是顶天立地大丈夫。”夏大雨斜眼偷看一眼这‘女尊男卑’的一幕,却是多了一层如此人生观。
  夫妻二人,本就应如此携手前行,那有那么多的什么面子里子的。
  等到马蹄声响起,警卫员牵着两匹马上山,并告诉唐刀川军104师李师长和第17师李师长以及683旅程旅长已经按照约定在午后由各自驻地启程,最晚的也将在晚10时左右抵达。
  那可不是唐刀个人面子有多大,而是唐刀由临汾运回来的军火吸引人,唐刀购买的军火清单没人知道,但又是汽车又是大车和驮马,光辎重部队就动用了一千多人,还是瞒不过晋东南战区的一些高层的眼睛。
  因为新成立的晋东南参谋部要在这两天召开一次作战会议,所有主任委员级别的将领如果没有特殊原因,都必须亲自前往参加。
  所以,唐刀发出邀请,让104师和17师两师师长经过自己驻地时停留一宿,而至于程旅长,那都不用顺路,只要一说,光那些军火,都已经足够他绕百里山路跑来了。
  听说两个师长一个旅长都按约赶来的路上,唐刀也是心情不错,挥挥手也不骑马,伸手向未婚妻发出邀请:“时间尚早,我们走走,欣赏一下这太行落日可好。”
  “好!”澹台明月嫣然一笑。
  两人就在这山峦上并肩而行,任由落日有些昏黄的光撒在身上,夏大雨和警卫员牵着马远远跟在身后。
  直到火红夕阳彻底坠入山间,一轮明月升起,两人才骑上马,在警卫人员的卫护下,向驻地缓缓奔去。
  略显悠闲的时光已经尽去,不久的将来,就是场恶战,这对年轻男女,将重新投入为这场恶战倾力准备。
  当时明月在,
  曾照彩云归!
  。。。。。。。。。。。
  ps:昨天有同学回来,本来说小聚下就算了的,结果‘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社会经验明显有欠缺的风月大醉而归,差点儿没把渣渣小酒量的风月给弄熄火,导致连请假都没给书友们请,痛定思痛之下,这几天决定谁都不见,别说一帮男的,就是有美女同学私邀,俺都不会去,你们要相信我。